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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常遇春走到李超身边,低声说道:“李哥,情形有些不对!”
常遇春在李超这儿,并没有得到特殊的待遇,李超怎么要求别人,就怎么要求他,并没有因为他可能是历史上的绝代猛将而照顾他。常遇春也是因为自己的沉稳冷静、箭法出众,才被李超提拔为战斗组的组长。
李超回头看了看对面,反问道:“你有什么看。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敌人的兵力,绝对十倍于我们,此时不发动进攻,却与我们对峙,恐怕是有阴谋。”常遇春分析道。
其实,李超一直都很注意常遇春,希望他就是历史上的常胜将军,所以,一直在暗处观察他。李超现在并不是无可用之兵,而是缺乏可以领兵的将领。石烂是一流的杀手,头脑冷静,善于分析,是个将才,但他终究是韩山童派来的卧底,如果一旦自己和韩山童翻脸,那么石烂给自己造成的破坏,实在是太大了。
李超见常遇春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冷静地分析形势,心中高兴,但脸上却不露声色地问道:“依你之见,这些鞑子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常遇春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是鞑子的统帅,我就会令前锋粘住我们,然后两翼迂回包抄我们的后路,这样就可以将我们一网打尽了!”说着,双手做了个迂回包抄的动作。
他见李超半天没说话,又补充道,“这是鞑子最后的机会,毕竟我们现在分头逃走的话,鞑子再多十倍也奈何不了我们。一旦被他们包围,我们可就真是插翅难飞。”
李超听常遇春分析得有条有理,心中高兴,“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呢?”
“趁现在鞑子没有形成合围,留下一部分人断后,李哥带人突围,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常遇春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李超脸色一变,“你知道留下断后意味着什么吗!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兄弟,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牺牲再所难免!有什么好奇怪的!”常遇春丝毫不在乎李超的表情。
李超在社会上混得久了,把义气看得特别重,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出卖朋友的事是决计不做的,但他不是意气用事的人,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权衡利弊之后,觉得也只能这么做了。
于是,李超淡然一笑,对常遇春说道:“告诉石烂,组织人向后撤,我留下三组人阻击。”
常遇春大吃一惊,“李哥是三军的主帅,怎能轻易涉险!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留下
断后!”
李超拗不过他,只好答应,“我一会把所有的弩箭和手榴弹都留给你,一旦事不可为,切莫卤莽行事,留得有用之身,日后再做打算。”李超的意思,是暗示他,一旦遇到危险,可以投降。常遇春点了点头,领了五个战斗组下去准备了。
蒙古斥候发现李超大队人马有后撤的迹象,马上回营报告。
蒙古部队的主帅等不得两翼迂回包抄,马上下令前锋压向李超等人,可还没走几步爆炸声就在人群中响起!紧接着无数的弩箭像雨点一般,洒向人群,立时有十几个人中箭倒地。
李超并没有和石烂一起撤走,而是和常遇春一道阻击敌人。密林之中不利于骑兵行进,李超等人充分利用树木做掩体,发挥运动战、游击战的特点,人少的时候用弩箭,人多的时候用手榴弹,虽然人少,但也让蒙古兵难以寸进。
渐渐地,为数不多的手榴弹,宣告用尽。弩箭也所剩无几,常遇春跑到李超身边,“李哥,你走吧,是时候该离开了。我让人在树上涂满了火油,他们追不上你的。”
“我们一起走吧!”李超看着常遇春左臂上触目惊心的刀伤说道。
“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你先走吧!”常遇春笑笑。
李超看着那些已经累得精疲力尽的战士们,可每个人的眼中射出坚毅的目光告诉他,他们要完成自己作为战士最后的使命。
常遇春扔出手上的火把点燃了身边的大树,举起满是血污的长刀,“杀!”率领这剩下的十几个人,冲向多如蝗虫的蒙古士兵。
李超婆娑着双眼,看着一个被长枪刺倒的战士,被战马的马蹄踏碎了脑袋。一个已经被战马拖得血肉模糊的兄弟,还缓慢地挥舞着长刀……
李超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过身去,展开身法,飞身跳入火海。
炙热的火焰,灼烧着李超的肉体,炙烤着李超的灵魂。似乎只有这种痛,才可以让他的心灵得到短暂的救赎!
他已经没有了泪,那种锥心的痛和深入骨髓的自责,已经让他欲哭无泪。
那么多兄弟,因为他的指挥失误,而丢掉了性命。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因为要掩护他的离开,就此泯灭……
李超不敢再去想,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杀回去为兄弟们报仇!脚上发力,身形连闪,不一会儿,就跑出了火场,来到了和石烂事先约定的集合地点。
石烂等人早就在这等候李超,此时见李超安全回来了,也都放下心来。石烂见只有李超自
己回来,知道其他人可能是凶多吉少了,李超面色铁青,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就不再多问,简单地向李超汇报了情况后,独自一个人下去休息了。
李超靠坐在山坡的一块巨石上,看着十几里外还冒着滚滚浓烟的森林,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再次翻涌上来。他知道,这件事将会成为他永远的痛,折磨他一辈子。
渐渐地,李超冷静了下来,他仔细回想了整个事件发生的过程,发现了不少不合情理的地方。
在发动进攻之前,李超遣人在方圆十里的范围之内做了仔细侦察,除非这支增援部队特意隐藏行踪,否则这么多人不可能藏得滴水不漏。而且,在刚才的战斗中,李超特意检查了一匹被射杀的敌方战马,发现它的四蹄都被绑上了棉布,棉布有一定的隔音效果,这么做显然是为了减少战马奔跑时所产生声音的措施。而且在部队的组成方面,还有为数不少的步兵,这也是为之后将要发生的丛林战而准备的。
种种迹象表明,这完全是有组织、有预谋、精心策划的一场伏击战!可想要组织一次有效的伏击战,它的前提必须是对目标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是谁泄露了行军路线的呢?
为了保证这次逃跑的保密性,连石烂都不清楚具体的行军路线,更别说一般的战斗组员了,所以,可以排除战斗组员的可能。
知道李超逃跑路线的,只有韩山童。
李超在出发之前,曾经把这条路线告诉师傅,让师傅提前安排快马,万一事不可为可以借助快马逃跑。
难道是韩山童出卖了自己?
不可能!李超第一个否定了这个想法,先不说这些战斗组员都出自白莲教,都是他的教众、子弟兵。单说韩山童反元的这份决心,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在背后拖李超的后腿。就算李超在北方起义成功,成了一方霸主,那对韩山童来说,也是有利无害,至少李超能在北方牵制元朝的大部分兵力,而且,李超手下的人,大多是自己的人,李超胆敢有任何不臣之心,杀他易如反掌。
而且韩山童想杀李超,那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地用借刀杀人的方法。他想杀李超甚至不用找理由,自己充其量算个装神弄鬼的外来户,属于死了都没人给收尸那个群体的。所以,韩山童杀实在是没有必要出卖他。
也是因为以上原因,李超才把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诉了韩山童,韩山童虽然有些优柔寡断,但还是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的,尤其这种事关国家气数,上百人性命的大事,更不能乱说了。
可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