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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红泪的语气,充满了无情与斩钉截铁。
雨寒君与月魂族的出现,蓬勃发展的合作,在此时此刻,如同梦幻泡影一样,突然破灭。
熟悉的语气与高高在上的姿态,唤醒了每个月魔族人们已经按压在心底里的愤怒与不甘。
充斥着所有苦难的,铭刻在他们骨髓之中的记忆,在此时,逐渐醒转。
酒馆之中,所有月魔族们的眼神,恢复了冷厉、残酷。
他们怒视着他们以为不会再有的“贵族”,有人已经流露出森然杀意。
舞台上,舞女早就停下了搔首弄姿,她们退到远处。
有人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酒杯,如同琉璃盏半透明,干净纯粹且美好。
其质地坚硬,摔在地上也只是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舞女们一阵心头慌乱,甚至都不敢去捡摔落的酒杯。
脆响,仿佛刀剑相击。
气氛,如同血海战场。
师妃儿的眸光,清醒许多,她看到了那些舞女,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看着她们脸上的害怕与无力,此时的她,竟然出奇的冷静。
冷静之后,她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她看到了角落里白朝烈捂着脸,脸颊上有清泪流淌。
她看到了师红泪竟然笑了起来,这笑容在月魔族眼里,是那么的刺眼,是将他们踩在脚底的凌驾,可是,她却觉得,师红泪脸上的笑容很熟悉,就和雨寒君一样!
“不合作,你们永远也造不出这些东西。”师红泪开口说着,她的语气和她深沉的眸子,被师妃儿看到了不和谐。
师红泪道:“你们的发展会到此为止。”
“只有合作,才能够让你们继续前行。”
“这些最高端的东西,我们来制作,你们需要做的,只是在这地底最深处,成为阻挡深渊族的第一道防线,采集黑油,输送清水。”
话语中,将月魔族们当做了奴隶。
这是无月天贵族们,也是红月十二将的“本来面目”。
这姿态,令在场的月魔族心中,怒火爆燃。
他们只需要师妃儿一声令下,便能将这师红泪撕个粉碎。
“去他妈的合作,要不是我们的黑油,你们的任何制造,都是一堆废物!”
“不合作,我们就算止步不前,也比你们被打回原形要好!”
“这几年,让你们所谓的月魂族占了便宜,我本以为一切变好了,没想到,你们月魂族还是一样!”
“就是无月族换了个名头罢了!”
酒馆中,脾气火爆的月魔族战士们开始纷纷怒喝起来。
师红泪静静说道:“你们不给黑油,我们可以自己采集。”
“笑话!这里是我们月魔族的地盘!”
一名战士大声道,他的话也受到了其他所有月魔族的响应。
“哦?是么。”师红泪流露出杀意,“我们也建造了很多战争堡垒,你们再考虑考虑?”
酒馆之中,气氛降低到了冰点,又仿佛闷热压抑的火山即将喷发一样。
月魂族建立的战争堡垒,大都在下层世界。而那里,将会和深渊族对月魔族形成上下夹击!
他们可以肆意泼洒鲜血,或是战争一旦打响……深渊族当然会寻着血肉上来。
在场的月魔族战士们,有人已经退缩了。
师红泪却趁机说道:“我说过,你们,没有选择。”
无形中的困局,并没有令月魔族战士们妥协。
这种无力的局面对他们而言,很快便能面对。
“谁说我们没有选择?”
“就是,依我看,这无月天,只该有一个族群!”
“白老大曾经放下豪言,要带我们打上去,只不过是被深渊族拖住了脚步!”
“师妃儿,下令吧,我们现在比以前更加强大!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希望!将无月天一统,杀光那些贵族,无月族也好,月魂族也罢,统统杀光,你将不只是月魂族的首领!”
酒馆中,气氛沸腾起来。
酒馆外,街道上,也聚集了群情激奋的月魔族们。
出奇的是,师妃儿并没有回应,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着。
此时听到有人提起白老大的豪言,听到了“希望”的字眼。
她依旧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但她却看清了眼下的局势。
战争!
所有人,都在极力的促成战争。
包括白朝烈,包括师红泪,包括已经死了的,雨寒君!
雨寒君的到来,不是为了缓和月魔族与无月族之间的关系,或许曾经是,但现在看来,她只是在争取月魂族站稳脚跟的时间,要缓和的也只是月魔族与月魂族的关系。
既然都要战争,为什么不能是月魔族和无月族的战争,而是月魂族先和无月族战争,最后月魔族再与月魂族战争?
月魔族,是能与月魂族和睦相处的。
可是,为什么?
师妃儿看到了酒馆外,围观的人群中,那道令人敬仰的身影。
他就这么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师妃儿心中一动。
选择?
原来大家,早就做出了选择,而且还是……同一个选择!
只有他们在面对选择时,长青才会袖手旁观!
长青才会不发一言,才会如同一个匆匆过客。
长青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手上拿着的果子只啃了一口就停了下来。
但他的举动,却让师妃儿确认了自己看清的局势。
或许没人会留意,但师妃儿留意到了。
长青的表情,和当初雨寒君满身鲜血出现时,一模一样。
神明的心里,或许很难过,或许很失望。
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让他吃不下东西。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师妃儿的身上。
师妃儿却做出了所有人都诧异的举动,包括长青。
师妃儿走到了摔落的酒杯前,将酒杯捡起,捋着衣角擦了擦,放回了桌子上。
看着杯中残留的酒水,看着身旁那名脸色苍白的舞女。
师妃儿明白了,为什么只能是月魔族与月魂族的战争。
因为这不会不死不休,一旦开战也不用一直战到最后。
最多,死掉所有无月族的贵族,以及月魂族中,原本无月族的有权势者,比如红月十二将,包括师红泪。
这战争,看起来势不可挡,箭在弦上。
师妃儿有所明悟,月魔族,一定会胜。
这将会和月魂族推翻了无月族一样,胜的那么不可思议。
师妃儿的心里百感交集,她突然鼻子一酸,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为什么啊。”
“我们为什么没有选择?”
“我们明明都已经有了希望,明明都已经变好了。”
“我们明明可以……”
“可是,为什么啊……”
师妃儿无助的像个孩子,她接受不了看清的真相。
所有月魔族们都呆住了,白朝烈依旧躲在墙角,双手遮住了脸庞,仰头躺着。
师红泪浑身一颤,撇过头去,她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无法制止眼前景色的朦胧。
“我要先率领月魔族,战胜月魂族,统一了无月天,才能上去看红月,对吗?”
师妃儿看向角落里的白朝烈。
白朝烈一言不发。
“我要像族人们诉说的你的传说一样,创造新的传说,而后见过红月后,令月魔族和新的月魂族和平共处,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对吗?”
“为什么啊?”
师妃儿无法理解,她扭头看向师红泪,叫出了她一直以来心心念念,却从未敢在梦外叫出的称呼。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