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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为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
这可是一场攻坚战,听闻参考的学生上万,却只录取三百人,竞争可谓是相当惨烈了。而只有考过会试成为贡士,才能在下一个月参加殿试。若是会试也考不过去,只能恭喜你再来三年了。
故此三月初八这一晚,锦书便督促着沈之璋收拾好了小书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等考试用品。
正当锦书以为一切完美无缺,准备上床睡觉时,谁料王氏过来送护膝,随意开口问了几句,才知道锦书这个考生家属当的有多不合格!
“护膝被褥都要带着!如今三月天还凉着,考场里可冷,千万注意别病了。卷布、油布门帘、号顶、蜡烛烛台、小凳、搁脚板、小炉子……”王氏一面念叨一面吩咐下人赶快去办,着急忙慌的问锦书和沈之璋:“你们这是怎么准备的?什么也不带,去考试三天两夜,要怎么过?”
沈之璋一脸懵逼,锦书比他还懵:“啊?还要带这么多东西?”
王氏当下脑阔一昏,连忙扶住旁边的丫鬟:“我的天爷啊!”早知道她就不该指望这两人,一个公主一个公子,一个比一个没有生活经验。
“明日让你们两个把东西送进去,准备好一切事情再出来。记得铺好桌布床铺,门口挂好油布门帘,万一刮风下雨也有个躲处。炉子烧起来,茶壶水要管够。至于吃食,带些莲子参片当做滋补提神。其他的熟食交给安检员,回头拿银子打点一下,叫他记得按时给二公子送去。我说的这些可都记下了?”王氏利落开口,拧着细细的眉头吩咐煮豆豆萁二人。
他二人连连点头,话音刚落就赶快跑出去收拾东西。
王氏这才回头叮嘱沈之璋:“一场考三日,莫慌莫急,看清楚想好了再下笔,不管写什么,卷面一定要干净整洁。照顾好自个儿,到点就吃饭睡觉,莫急一时做完卷子,可明白?”
沈之璋连忙点了点头。
锦书也跟着点头。开眼了开眼了!这古代的考试,还真是大有不同啊!她正暗自感叹着,王氏又伸手拉了她一把道:“明日就要考了,公主先让之璋睡下吧,然后再与我出来仔细核对一番东西。”
长见识长见识。
锦书连连点头:“好好好。”她刚应下,王氏已经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锦书和沈之璋两个人王八看绿豆,发了片刻呆,才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笑!还好意思笑。瞧你这个做娘子的,竟然不知道要准备什么!还好今晚嫂嫂过来了。”沈之璋抬手戳她脑门,脸上全是笑意。
锦书也佯怒抬手戳他一下:“你又笑什么?你才混蛋一个,上课没听吗?先生肯定说过要你们带什么吧?”
“先生没说过这些。”沈之璋一脸无辜。
“信你个鬼!快去睡觉,我出去替你打点东西去。”锦书转过去推他后背:“快点上床睡觉去。”
“你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沈之璋一面走一面笑道:“我还有话想和你说,明日……”
“等什么等?”锦书将他按在床上,抬手一拉被子盖下去道:“你只要记着,考不过会试回头搬回你书房里去住就行了。懂?孩子?”
沈之璋懵逼:“啊?”
“那么晚安。”锦书摸摸他的额头莞尔一笑道:“明天加油吧,我相信你的。”
听着门吱呀一声关上,沈之璋还没反应过来锦书话里的意思,自言自语道:“加啥玩意?油?”
第二日一早,王氏就催促着大家早点动身前往考试地点贡院。
今年参加会试的人真是卧虎藏龙,达官贵人不少。比如太子妃弟弟杜柯、甘霖、候展飞、郭明理等人。每个人都是全家欢送,就是光他们沈家都出了三辆马车,别家自然也是。所以当锦书他们赶去时,贡院门口一条路上的马车早就堵的水泄不通寸步难行了。
万般无奈,锦书只好下车,跟着沈之璋步行进去。
一路上望过去,富家子弟都有马车随从相送,而那些穿着破烂瞧着风尘仆仆的人,多半是从外乡来进京赶考的穷书生。
“这么一比,咱家条件可真不赖啊。”锦书边走边感叹一句。她只顾着看周围行走的人群,却不料突然听得头顶一阵响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沈之璋护在怀里:“小心!”
接着便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一般丁里咣啷砸了下来。锦书虽被吓了一跳,可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有不少东西都砸在了沈之璋身上。待沈之璋护着她往后退了几步,锦书才看到一个小厮正握着断了的绳子站在马车顶上手足无措的往下看着他们:“贵人恕罪……小的不是有意……绑东西的绳子断了……”
“没事吧?”沈之璋率先出声问道,锦书来不及说话连忙扭头上下打量他:“你磕着哪里了?”
四目相对瞧到他头上时,锦书不由得倒一口凉气。
沈之璋不知所以,以为磕到她了,不由皱起眉头来问道:“你哪里疼?”
“血啊!”瞧他额角有血液缓缓流下,她登时慌了神连忙抬手拿帕子捂着他的额头道:“你流血了!”
“嗯?”沈之璋这才后知后觉抬手摸了摸额头,一看手指上都沾了血迹,他正准备说话,不料锦书已经回头冲那小厮吼了一句:“你瞎啊?还不滚下来?看看看!能看出个花来吗?”
小厮身子抖了抖,连忙跳下来跪了下去磕头请罪:“贵人饶命!小的该死……”
锦书这一嗓子把沈之璋也吓了一跳:这是那个我认识的锦书吗?
这边动静一大,引的王氏和沈之琰也穿过人群过来看。王氏一看便吓得惊叫一声:“这是怎么了?呀!之璋你的头怎么破了?”
这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们,众人皆吃了一惊:“天哪,这不是六公主和驸马爷吗?”
“是啊,这下可闯祸了,谁家的下人这么没规矩啊?”
“呦,这考试头一天遇上这事,头上见红,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锦书一面给他按着伤口一面回头怼回去:“放肆!本宫看谁在这里胡言乱语!当本宫聋了不成?”
人群瞬间噤声。
锦书又低头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厮,斥责道:“请你主家出来,难道要我亲自去问责?”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我去?六公主还能这么飙的吗?王氏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沈之璋也愣了一下,抬手自己按着伤口,暗自叹一声:真是倒霉透顶!
“还是先看看伤势要不要紧吧。”沈之琰回过神来,接过帕子慢慢松开手,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
沈之璋连忙哎呀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抬手胡乱摸了摸故作轻松道:“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确实只是皮肉伤。”沈之琰松了口气道:“血止住就没事了。”
锦书也踮脚瞅了瞅,确认只是皮外伤后,同样松了一口气。
“你看真没什么事,回头包扎一下就行了。”沈之璋大咧咧一摆手道:“哎呀,不必担忧的。”
煮豆豆萁挤过人群来,兴奋道:“公主,国公爷夫人,考场的东西都安置好了,驸马爷可以……这是……公子你头怎么了?”
王氏眼神示意他们闭嘴。
是时忽然有男子穿过人群过来作揖赔罪:“六公主,驸马爷。在下坪洲段澜庭陪幼弟进京赶考。方才家仆莽撞误伤了您,还请您恕罪。”
锦书侧身上下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等下说。”
说着她又回头,直接伸手进衣袖里用力扯了一条白布来,一折三下抬手绑在他额前,十分淡定的拍了拍他的肩道:“啥事没有,这叫开门红。咱肯定考好。去考试吧小伙子!”
听她这么说,沈之璋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知进考场的时候沈之璋恰好遇到了昔日死敌甘霖。甘霖一见他便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你这是啥造型啊,挺别致啊!”
沈之璋给他一白眼:“老子这是必过造型。”
甘霖咆哮:“过个屁,脑子都磕傻了,还不如回家去!”
“老子磕了头都比你聪明。”开玩笑,抬杠沈之璋输过吗?
“别在这充人数了,你又考不上,今年主考官可一口贿赂不吃,六公主也没招的。”甘霖继续毒舌怼他。
“呦?那你这是贿赂失败了?”沈之璋嘿嘿一笑:“没事,你这次先熟悉熟悉考场环境,毕竟以后还要来。”
“你!”甘霖气的脸都白了,追着他骂:“你混账!你才是来熟悉考场呢!”
“老子考场到了。傻子,你跟在我腚后边干啥?”沈之璋啧啧一声:“连地方都找不到,看来考场环境至少要熟悉两次啊。”
“你才两次!”甘霖骂完扭头寻找自己的考场。
“那行吧,你就熟悉一次。”沈之璋在他背后调侃一句。
甘霖步伐踉跄一下,阵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