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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雨伞何以落在院内的窗台之上被柳青捡得?這是你的雨伞吧?"宋慈将雨伞出示。
竹如海颇感意外:"呃是我的雨伞……或许那天忘在茶馆了?"柳青怒目而视:"姓竹的你明明进了院子把雨伞放在窗台上还想赖吗?
你撒谎也不脸红真不是个东西!"竹如海欲辩难言:"我……我没进院子啊這雨伞怎么会……"宋慈説:"你又説有明泉寺的男居士向你报説小桃红被拘于寺内故而连夜赶往西郊救出被拘于明泉寺后殿的小桃红而后被众多和尚追赶不得已又双双逃往山林小桃红這才失足落坡而亡?"竹如海説:"此事确实不敢有半句假话……"宋慈大声道:"哼完全是一派胡言!传明泉寺住持觉心禅师上堂问话。"明泉寺觉心住持走上堂来直立合十作礼:"阿弥陀佛!见过提刑大人。"宋慈问:"觉心禅师两天前即五月廿一晚上明泉寺可曾发生外人惊扰寺院之事?"觉心住持缓缓摇头:"明泉寺与凡尘相隔甚远许久以来晨钟暮鼓诵经修行未曾出过外人惊扰寺院之事两日前的晚上亦平静如常。"竹如海急叫起来:"怎么会呢?明明有一个居士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左边眉角有一颗黄豆大的痣。他特意从明泉寺赶来向我报説小桃红被拘于明泉寺内我這才匆匆赶去在后殿找到了小桃红。后来寺内好多和尚提着灯笼火把追来把我们追得满山乱跑……"觉心住持平静地説:"阿弥陀佛!近日本寺仅有三五个居士留住寺内俱为老妇人并未有眉角长痣的男居士。施主肯定记错了。"竹如海大声辩道:"這……這是确有其事的啊!宋大人那天我确实是为了解救小桃红才急急奔往明泉寺。我在城外雇了一辆毛驴车可以找来一问……"宋慈又问:"竹如海你説在城外雇一辆毛驴车独自坐车去了明泉寺?""是的……"宋慈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又是一派胡言!传张大力上堂问话。"一个三十几岁模样朴实憨厚的男子走上公堂。
宋慈问:"张大力此人你可认得?"张大力上前端详竹如海点点头:"那天晚上他雇过我的毛驴车。"竹如海愕然地看着对方:"你……"宋慈对张大力説:"那好你将那晚之事细细讲来。"张大力説:"大人那晚的事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那天"
城内一条清冷的街中张大力缩着身子坐在毛驴车上任毛驴慢吞吞地往城里走。忽然有人横里蹿出把毛驴车拦住了。
来人即是竹如海神情惶然地将一把碎银子塞到张大力怀里不等张回答即将路旁的一长形软绵绵之物抱至车上。
张大力疑惑地问:"這是……"竹如海説:"是我妻子得了重病我想带她到城外的明泉寺去烧香拜佛。
你快赶车走吧快走!"张大力疑惑地望着竹如海很吃力地将裹在一张被子里的妇人拽上车。那女人的一只穿绣鞋的脚垂落着竹如海粗蛮地将那只垂挂的脚拽上车那车挡板上的一截铁钉将裤管挂了一下扯出了一个大洞。竹如海并未在意。
竹如海压着声音斥道:"你还等什么快走啊!"竹如海面呈惊诧之色:"我并不认得此人也未坐过他的毛驴车我在城外雇的是另一辆车……"张大力着急地説:"這位小哥你年轻轻的记性那么差吗?两天前的事你怎么就忘啦?我还记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的呢。"竹如海急得脸上通红:"你……你胡説!你栽赃诬陷无中生有……"宋慈冷冷地説:"竹如海事到如今你还説這样的话?张大力是个本分的脚夫在城外赶毛驴车已有多年他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要陷害你呢?来人将张大力的毛驴车拉上来。"几个衙役将一辆毛驴车拉上公堂。
宋慈説:"你看這驴车的后挡板处有一根铁钉露出一截這上面确挂有一缕绸丝。"他从案板上取出那份装着铁钉及绸丝的重要证据又指使衙役拉起小桃红的裤管被扯破处"此二者无论色泽布料都是一模一样可见系同一物品。竹如海你还想抵赖吗?"竹如海气急:"這……這是从何説起啊?"宋慈冷笑一声:"竹如海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瞒得了初一可也过不了十五啊。這证据是宋某亲自验定的呢——"山脚下。宋慈招呼手下衙役将小桃红的尸体抬下山运回城里。
捕头王引来一辆毛驴车几个衙役手忙脚乱地将死尸搬至车板上。
那脚夫即张大力看到死尸的面孔忽然"哎呀"一声脸色有变。
宋慈即问:"這位兄弟你认得此女子?"
张大力支支吾吾地説:"好像有点……面熟。"宋慈将其拉至一边低声问道:"如何面熟?请从实説来。"张大力説:"两天前的晚上有个年轻官员模样的人用我的毛驴车载着他妻子到明泉寺进香拜佛。我见這死去的女子与那人妻子面容相似衣着也一样。我就想起来那天晚上年轻官员在车上抱着妻子女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像是个死人……"竹如海面如死灰:"這不可能不可能……我没有害死小桃红再将她运至明泉寺后山抛尸這完全是无稽之谈不足信不足信啊!宋大人我与小桃红一见如故情深意切我为什么要害死小桃红?"宋慈大声説:"男女之交变幻多端爱之愈深恨亦愈深因爱而生恨爱之不得而绝情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宋慈身为提刑官所阅各朝典籍亲历种种案情知之甚多感慨甚多。小桃红乃京城瓦舍中的当红女旦容貌俊秀演技出众故而你视之为意中情侣近些日子以来追逐不舍如蝶如蜂。却不知那女戏子心思如春月杨花如六月天气喜怒无常朝三暮四或许她也曾喜爱你的青春年少却更贪图金银珠宝向往荣华富贵。你求之不得几经挫折欲火则愈烧愈烈两天前终于得一绝佳良机趁其独处一室之机闯入室内欲行不轨——"雨下个不停天色已渐渐发暗。竹如海悄然潜入宅院关闭房门将雨伞放在窗台上而后猛地推门而入。
小桃红和衣躺在床上见竹某入室惊坐而起。竹如海欲火中烧不能自抑急扑过去搂着小桃红又亲又咬令女子大为反感奋力反抗谁知反而激起男人的**竟拉扯她的衣衫欲行强暴。
小桃红拼命抵抗并大声叫喊起来:"来人啊有坏人……"竹如海一时急迫便以被子紧裹女人用手扼住女人的脖颈嘴里恶狠狠地骂:"臭戏子给脸不要脸让你喊让你喊……"少时小桃红双手一摊双腿挺直不动弹了。
竹如海慌了连连摇着女人的身子见她毫无反应顿时软瘫在地失神落魄。
宋慈一把拉住竹如海的手:"竹如海你过来看。"他将竹如海拖至死尸前指着死者脖颈大声説:"小桃红的脖颈上有明显的挤压痕迹有紫红斑块两颊及眼圈上下有微小的出血斑点。就此便知其死因乃被人扼住颈部无法呼呼窒息而死。"
竹如海不敢再看死者痛苦地闭上眼睛。
宋慈説:"为逃避罪责消灾免祸你将死去的小桃红裹在被子里雇毛驴车连夜运出城外抛尸于西郊山野之中企图瞒天过海掩盖罪责——"明泉寺外竹如海将裹在被子里绵软不动的人拖下车让车主赶车离去。
他将包裹死人的被子解开塞进路边不远的一个岩缝里接着将死尸背起往山林中走去。
陡坡上竹如海气喘吁吁地将死人放下任其摔在地上。猛喘几口用脚使劲踢了一下死尸从坡上滚落黑暗中传来滚落的声响……
捕头王将一条脏兮兮揉成一团的桃红色绸面被子放在堂下。
女班主与柳青同时惊叫:"這是小桃红盖的被子……"竹如海望着被子瞠目结舌:"這……這是怎么回事?"捕头王不无得意地説:"這是我从明泉寺外的一个石缝里找到的。哼竹如海你小子鬼招再多藏得再好我也照样能把它找出来!"宋慈猛拍惊堂木:"大胆竹如海为逞一时淫欲枉杀无辜女子又欲掩盖罪孽制造假象终于还是被揭开了面纱显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而今這公堂之上人证物证都已齐备你还有何话可説?你还能强辩什么?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竹如海痛苦不已跪倒在堂下:"宋大人面对這满堂的人证物证竹如海似已理屈词穷无话可辩。可是大人啊我对天发誓确实未曾谋害小桃红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是无辜的是冤枉的啊!"宋慈痛心且愤怒地斥道:"竹如海啊竹如海你年纪轻轻且为刑部官员本该尽心供职为民众多行善举求得上进做一代良臣;可你却为逞片刻快乐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太不值得太不应该!這让百姓如何议论朝廷官员又如何能镇服民心安定国家?"竹如海大声呼叫:"大人……"宋慈问:"你还有何话説?"竹如海急切趋至宋慈跟前低声道:"大人啊竹如海与小桃红相好是实可此中另有隐情又不便外传。在下与英姑是近亲她对我有所了解请大人另择一室听我向你详述其中隐情……"宋慈怒不可遏一脚将其踢倒用惊堂木重重一拍:"住口!堂堂刑部官员迷醉于风花雪月之中为追逐美色丧心病狂酿成人命大案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仍不服法认罪竟然满口胡言大言不惭还想搬出近亲英姑来为自己説情真是刁滑之极无耻之极!来呀将恶徒竹如海拖下去重责四十打入死牢!"审完重案后的公堂此时已人去灯灭十分安静。堂下各种用具及审案出示的证物仍在。审案一天已十分疲累的宋慈手脚无力地伏在公堂案桌上竟已沉沉入睡。他身前还有一份未写完的案卷。
這时英姑从后堂急急走上来见宋慈伏在桌上上前催叫:"大人大人!
你怎么……睡着了?"宋慈醒来"唔是英姑啊。你不在府中陪伴夫人這时候跑来提刑司公堂做什么?"英姑直直地望着他"大人你今日审案了?"宋慈点点头:"嗯一桩复杂离奇的重案已审完结案。刚把案卷写完人太劳累竟睡着了。"英姑问:"案中主犯是谁?"宋慈望着英姑已有所悟缓言道:"英姑我知道你来此何意。听説竹如海与是你未出五服的本家堂弟?"英姑语气沉重地説:"是的。竹如海比我小几岁自幼贫寒失去双亲少时由家父启蒙受学聪慧过人过目不忘。五年前秋试中榜得二甲第八名入刑部做了一名录事。我与這位本家堂弟平日很少走动但知其勤于公务专于刑事对宋提刑父子尤其敬重曾求我将大人所著《洗冤集录》抄来一读。大人依英姑所见竹如海乃刑部不可多得的人才!"宋慈摇了摇头:"此人或许是个人才可惜年少气盛潇洒风流在這物欲横流的十里都会难免一时迷糊坠入邪门歪道纵欲行恶一失足成千古恨!
英姑竹如海犯的是人命大案故而即使是你的堂弟近亲宋某也不能徇私枉法减其罪过。"英姑説:"大人你想错了。英姑并非要替他求情减罪只是觉得竹如海虽然年轻其为人处事却一向稳重有度不至于如此荒唐行事。此案迷离曲折其中或许有误大人切莫一时疏忽造成错案伤害无辜铸下终生遗憾啊!"宋慈瞪大两眼望着英姑:"英姑你是説我审错案子了?嗯?你這么説有何凭据?"英姑一愣:"這个……我没有凭据。"宋慈不快地説:"那你信誓旦旦説什么一时疏忽伤害无辜铸下终生遗憾這可不像你往常所为。"英姑便説:"大人让我读一下案卷可以吗?"
宋慈将桌上的案卷往英姑面前一推:"可以。"英姑细细阅卷。
宋慈望着英姑那神色感慨地摇晃着脑袋:"唉今天我才算真明白了人乃血肉之躯难免会为亲情所累遮蒙了双眼。英姑這个案子我自信已审理得清楚无误人证物证前因后果可谓严丝合缝确凿无误就连竹如海本人也已理屈词穷无话可辩。你就不必费心费神了。"英姑默然无语将桌前案卷细看一遍又提着灯笼将堂前摆着的几件证物一一查看最后走至摊放着死尸处蹲下身去细细查验。
宋慈犹豫一会儿也忍不住走了过去。
英姑忽然转过身来两眼射出奇异之光:"大人英姑认为這案子还有值得商榷之处。"宋慈淡然道:"你有何高见?"英姑问:"请问死者衣衫为何湿透且有褪色?而這被子却是干的?"宋慈哂然一笑:"你可记得昨日下过一场大雨?城中小巷积水可达寸余小桃红暴尸山野被大雨浇注故而衣衫尽湿;這被子么因藏于岩缝之中雨水淋不到才是干的。"英姑再看死尸衣衫"夏日气候干燥一场暴雨急急而过山野中若无积水衣衫不会久湿不干为何死者的衣衫却這么湿……咦這是什么?"宋慈凑了过去:"你又看到什么了?"英姑从死者的衣袖处捡出数寸长一截深绿色狭长叶片:"大人這是什么东西?"宋慈不以为然:"不过是山中的茅草叶罢了。"英姑疑惑不解将此物凑近鼻下深吸一口气面色有异:"嗯闻起来怎么像有淡淡的鱼腥味?""什么呀這明明是山中茅草么怎么会有鱼腥味呢?"宋慈从英姑手中取过那截草叶闻了一下不禁有点疑惑起来"嗯是有点像鱼腥味呢這个……"英姑再挨近死者衣衫闻了一下:"死者身上也有鱼腥之味……"這时一衙役急叫"大人大人"跑进公堂。
"何事惊慌?""大人关在死牢中的竹如海他……他撞墙自尽了!"死牢房里摊放着已撞墙而死的竹如海满脸是血双目未闭一只手上还沾有血迹。其状可悲。
宋慈步履沉重地踏入牢门。随后的英姑急忙趋前蹲在死者跟前两眼顿然噙满泪水。"竹如海临死前写了一份血书。大人请看。"衙役递上以衬布为纸写下的血书。
宋慈双手颤抖着展开血书声音颤抖着念出声来:"空有一腔热血却招无端祸殃;连累知心女子痛断男儿肝肠;可怜大宋朝廷自绝一门忠良;如意苑黑风乱世宋提刑何日能擒毒狼。"宋慈将最后两句念了两遍陷入茫然无措之中。
山谷。宋慈及捕头王、英姑在拨开树枝疾步行走。
山谷中一小块平地即发现小桃红尸体之处。此时看去地皮干燥树木荒草上俱无半点湿气。
宋慈木然而立环顾四周一时无语。
英姑説:"大人夏日阵雨时有时无。你看城里下了瓢泼大雨這西郊山外似乎雨量不大山里连草叶都已干了。"捕头王问:"這条浅山沟里没有水塘泉池人也不会落入水中啊?"宋慈忽然想起什么拿出那一小截暗绿色叶片看了看神色猝变拔腿就往山下走。
"大人你去哪里……"明泉寺殿前一个盛满清泉的大池水色清亮可直视其底池中有小鱼游动池边青莲亭亭玉立随风摆动。一个小和尚蹲在泉池的下方绞毛巾擦脸身边摆了一只盛了豆腐的篮子。洗完脸他把豆腐篮子往池水里放落直落池底。宋慈、捕头王、英姑站在池边。宋慈望着少年和尚的举动有所触动。
捕头王上前发问:"小师傅为何将豆腐放到池底下浸泡?"小和尚嗔怪地説:"你连這都不懂吗?泉水可凉呢夏天太热豆腐放过夜要坏浸在凉水里就可保鲜了。這样隔天还能吃上鲜豆腐呢。"宋慈一怔。
捕头王即蹲在池边将手伸入池水中不禁叫道:"哎呀這泉水好凉啊……"宋慈抬步傍着下沿的暗渠走去。
一条冷泉暗流穿过一片密林竹丛在一个隐秘拐角处拨开草丛见有一个小水池池水有数尺深清冽见底有小鱼小虾还有成片的丝状水草在水中飘动。
宋慈站立在池边双目盯着池中细作审视。而后他蹲下身伸手试了试水又拔了一根水草见其状窄长呈暗绿色与所携那一截草叶比对竟然一模一样!
宋慈脸上神态凝重如黑云压城。
宋慈木然坐在椅子上。一侧便是摊放在门板上的小桃红之尸。宋慈的目光久久地滞留在那具尸体上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
其身后的捕头王一脸焦急相想説什么又似説不出口"大人你……你不要這样人已经死了事情过去了何必……"宋慈不解:"嗯?"英姑携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急急而至"大人河坊街陈记染衣坊的陈阿婆来了。"宋慈急忙迎上前:"阿婆你看看這件衣衫上的褪色与凉水浸泡有无关系?"陈阿婆将小桃红所着衣衫拿起细细辨识沉吟片刻"大人我看這件绸衫的布料是河坊街余大福布庄买的像是我家染衣坊所染。丝绸织物就怕水浸這件绸衫看来还是新做的照這样的褪色程度恐怕已在水里浸泡四五天了。"宋慈思索着:"四五天?這么説案发时小桃红已死多日而非两天前的晚上……哎呀时间竟有如此大的误差?"捕头王突然抢上前来大声喝斥陈阿婆:"老太婆你可要看仔细了!天下绸布店多得很你怎么就敢肯定這块布料就是你家染坊的?我看你是老眼昏花看走眼了。這件衣衫明明是旧的么!你怎么敢説是新衣衫?你説话可要想清楚了!"他以凶狠的目光逼视陈阿婆。
陈阿婆一时被捕头王的气势所慑不敢与之争辩支吾着:"呃恐怕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這是……是一件旧衣衫。对不起我弄糊涂了……"掉头欲离去。
宋慈听了略有喜色"喔是看错了么……這原是一件旧衣衫?"急急又去察看死者身上的衣衫。
陈阿婆急急往外走嘴里説:"是看错了看错了……"捕头王假借送客把老妇人逼出室外。
英姑看出捕头王的用意不正即随之而出。她看见捕头王把一小块银锭塞进陈阿婆的手中故意大声説:"阿婆你老人家眼神不好走路看着点当心!"捕头王转过脸来却被英姑用目光逼住一时慌了:"怎么……你這样看着我干什么?"英姑压低声音质问道:"你這是想干什么?"捕头王也压低声音反问道:"英姑你想干什么?這案子原已了结了你何必再挑起事端弄得大人下不了台?你怎么想的?我们做下手的這种时候得想着帮大人才对啊!"英姑惊愕地説:"大哥你何以這样説?错就是错了岂能将错就错遮遮掩掩?"捕头王説:"英姑你真糊涂!我们大人做了這些年的提刑官办了這么多案子从未出过差错除暴安良洗冤积善威名远扬朝野百姓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今天却説他审错案了还不明不白死了一个人這不是让大人丢脸倒牌子吗?要是传出去以后还让他怎么当這个京畿提刑官?"英姑激动地説:"大哥!你才真是糊涂呢!大人常説"人命大如天"啊!眼下這桩案子错综复杂牵涉众多大人已被恶徒施奸计所陷害身置危难之中你我要是为了顾及大人的官声名誉而不辨是非将错就错那才会毁了宋大人一生的好名声呢!大哥此时此刻我们只能竭尽全力助大人查明本案真相可不能意气用事错上加错啊!"捕头王愕然地望着英姑一时无言以对。他扭头过去却见宋慈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