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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王府。</p>
纪王确实高兴坏了，连日里召见心腹大臣，与他们商议参奏之事。</p>
他之前机关算尽都没能拉下宇文皓，没想到贤妃帮了他一大把。</p>
他还让褚明阳回去褚家那边打听，看褚首辅有什么说的，他始终防着太上皇和褚首辅那边会极力为宇文皓说项。</p>
他得尽早知道策略，然后好对症下药。</p>
褚明阳这些日子对他十分冷淡了，但是听说了这事，觉得他当太子有希望，便活络地回娘家做起了密探的工作。</p>
纪王不惜求助纪王妃，她的人脉始终掌握在她的手中，这些日子虽然偶尔也帮他一把，但是看得出并没有尽心尽力。</p>
纪王妃听了他都斗志激昂地说了一大通，面无表情，“嗯？</p>
然后呢？</p>
参奏了之后呢？</p>
把宇文皓拉下来之后呢？”</p>
“那本王就有机会当太子了。”</p>
纪王看着她，真是看不惯她这副不咸不淡的嘴脸，活像他如今事事都要求她。</p>
“你有机会还是老四有机会？</p>
又或者是老七有机会？”</p>
纪王妃毫不留情地反问他。</p>
“老四狼子野心早被父皇看穿，他能有什么机会？</p>
杀了他府中的一个女幕僚，便是父皇杀鸡儆猴，至于老七……”纪王呸了一声，扬袍坐下恶狠狠地道：“也不过是投生好了，投在皇后的肚子里头，若是本王能有这命，早就是太子了，他是个不中用的，父皇怎么可能让他当太子？</p>
他本也是有机会的，嫡子，背后有褚家，又娶了袁家那边的丫头做侧妃，可惜啊，他这个废物不懂得珍惜，如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流失。”</p>
纪王妃慢条斯理地绣花，“是啊，安王没机会，齐王没机会，但是王爷就有机会了？”</p>
“本王怎么就没机会了？</p>
本王如今在父皇看来已经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本王好歹是皇长子，怎么就没机会？</p>
除了本王，父皇还有别的人选？</p>
老六？</p>
老八老九还是刚出生的小老十？”</p>
纪王哼道。</p>
纪王妃心头直叹气，也不愿意点破，只道：“我劝王爷还是先看稳一点，如果父皇无心废太子，你这不止白忙活，还让父皇生气。”</p>
纪王一拍桌子，怒道：“刺杀太后，怎么能不废太子？</p>
太子不可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母亲，说到底，你是不愿意相助本王，是吗？”</p>
纪王妃放下手中的绣花，抬起头看他着急上火的脸，“我当然愿意帮助王爷，好歹夫妻一场，你若当了太子，我也能当个太子妃坐坐，不是挺好的吗？”</p>
“那你就走动啊，找你的人啊！”</p>
纪王生气地道。</p>
纪王妃嗯了一声，传了侍女进来，“更衣，本妃要出去。”</p>
纪王这才放心，喜滋滋地走了。</p>
纪王妃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地道：“说话跟放屁一样，毫无思考。”</p>
更衣之后，叫人带了一些礼物，马车在外头走了一圈，便径直去了楚王府。</p>
大年初四的那天下了一场大雪，这几天气温很低，雪没有消融，整个楚王府银装素裹，十分好看。</p>
孩子们和雪狼在院子里遛遛四爷，四爷身上绑着几根绳子，坐在滑板上让雪狼拖着他走，笑声爽朗震天。</p>
孩子们认得纪王妃，跑过来喊大伯娘，纪王妃长袍垂地，笑着过去，抓了一把蜜饯放到孩子们的手里，“玩儿去！”</p>
孩子们一起鞠躬多谢，又蹦蹦跳跳地跑来，包子朝着四爷丢了一块蜜饯，四爷跳起来咬在嘴里，雪狼便过来抢，他一直跑，撞在树上落下了一场雪花雨。</p>
纪王妃笑了，这楚王府就是有生活气息，她越发喜欢来这里了。</p>
有人通报，带领了她往正厅而去。</p>
过了一会儿，元卿凌抱着一个暖手小炉出来，穿着也十分严实厚重，包得像一只大笨熊。</p>
纪王妃便笑道：“我新得了几件上好的皮子，给了你吧，堂堂太子妃，穿成这样你不嫌寒酸吗？”</p>
元卿凌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与她行了平礼，邀她一同进去，“得了，我无福消受你的皮子，这样穿有什么寒酸的？</p>
寻常百姓想做一件好点的袄子还做不起呢，我这面料不差的。”</p>
“再不差，也比不上皮毛的暖和。”</p>
纪王妃坐下来，觉得冷得很，“怎地正厅也不烧炭？</p>
这一整天的没人来吗？”</p>
“门庭冷落，也好，落得清静。”</p>
元卿凌笑笑，自打贤妃刺杀太后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谁会登门拜年？</p>
其中有跟红顶白的，但是也很多是不想沾了晦气的，毕竟大过年的，谁愿意惹这些事情？</p>
纪王妃笑了笑，“对，乐得清静。”</p>
元卿凌扬眸，“你怎么过来了？”</p>
纪王妃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挑了眉看她，“我府中倒是热闹得很，却是无谓的热闹，寻思着不如过来跟你说说话。”</p>
元卿凌知道她的来意，直言道：“不必安慰，我很好，老五也很好。”</p>
纪王妃徐徐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很好，又不是来安慰你的，只是找你说话，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地方去，除了回娘家，其他的应酬得不想参与了，许是年纪大，人也不活乏了。”</p>
元卿凌叫人张罗点瓜果蜜饯，纪王妃道：“不必了，我自己带了许多来，方才还给孩儿们抓了一把呢，他们在雪地里看玩得高兴了，看着他们，才觉得活着是有盼头的。”</p>
“是啊，看着他们确实觉得人生才有盼头。”</p>
元卿凌深以为然，人生若不是到了此刻，许多感悟只当时纸上谈兵呢。</p>
唯有一一经历了，才知道是金玉良言。</p>
“纪王可好？”</p>
元卿凌问道，倒不是刻意刺探，只是随口那么一问。</p>
“好，可高兴了。”</p>
纪王妃笑了笑，甚是讽刺，“觉得这是大好的机会了，所以又把以前的人给笼络了起来。”</p>
“确实。”</p>
元卿凌也猜到孜孜不倦为之奋斗的纪王是会牢牢地把握每一次有可能登顶的机遇。</p>
纪王妃见她也活泛不起来，便道：“好了，你也别总是拉长个脸，宫里自然有办法应对，废太子是很严重的事情，非不到万一父皇不会这么做。”</p>
元卿凌摇摇头，这几天她又瘦了一些，显得眼睛很大，“我一点都不担心这个，权势位分。</p>
都是身外之物，不值得惦念，我只是担心老五的情绪，他最近这几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书房里头看兵书书，偶尔和冷静言顾司他们一块喝茶聊天，连酒都不沾半滴了。”</p>
她顿了顿，道：“昨天晚上，我看到他在书房里头抄地藏王菩萨本愿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