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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说:“你一会儿开会我就不耽误你忙了。”
“江律师,”沉子璐将花又送到他面前,“我办公室连个花瓶都没有,这么大一捧花你还是带回房间吧。”
江舟微笑,“这花是买给我朋友的。”
沉子璐接过来,大方的说声:“谢谢。”
她在收拾办公桌,江舟问她:“这个会能开多长时间?”
沉子璐说:“这个不好说。顺利的话一个小时左右,有问题可能就要到下午。”
江舟随着沉子璐的脚步走到门口,她打开办公室的门,听身后人说:“来这顿饭要改在晚上约你吃了。”
沉子璐将门带上,两人并肩往楼梯处走,一个上楼一个下楼。
“晚饭就不用了,我们有食堂。再说会也不一定开到几点,别等了。”
江舟没再继续坚持,现在给沉子璐一个舒适的空间,相处随意的气氛更能走进她。
“好,再忙也别忘了吃饭。”
沉子璐弯下唇,还是礼貌的说声:“谢谢。”
着她走上楼梯,江舟的目光始终盯着她背影,待他如此客套,关系亲近的人并不需要这样。
开会前,荣均培压低声音问沉子璐:“人都追到芒市了,答应吧。”
沉子璐整理面前的文件,“我们只是朋友。”
“有很多情侣都是从朋友做起的。”
沉子璐边摇头边说:“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
沉子璐说:“不来电。”
荣均培也算八卦了一次,对于这个年轻漂亮的财务经理,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打动她的芳心。
“什么样的人,能让你来电?”
沉子璐说:“不知道,反正碰上了就知道是他了。”
各部门主管已陆续就坐,荣均培也收了笑,开始正式进入会议流程。
江舟没有回房间,而是奔着海滩走去,毕竟要等一整天呢。
周末来这里度假休闲的人增多,海滩边也早已支起了五颜六色的帐篷,有小孩儿穿着可爱的泳装追着浪花跑,有身材窈窕的美女靠在躺椅上自拍,在这海滩上,尽显人间百态,环肥燕瘦,大家都穿得差不多,身材好坏暴露无疑,但不可否认,吸引你目光的永远是美好的身体和漂亮的脸蛋。
嬉闹声、追逐声、海浪声,不绝于耳。在这一片安宁祥和的海滩上,惬意的时光很容易让人放松心情。
江舟凝望着远处的海面,有几艘舢板随风摇曳,今天很适合冲浪,转头向海滩上的一家泳具店,提步走去。
江舟的家是个海滨城市,自小在海边长大都会游泳,长大点就喜欢上冲浪,只是到北京工作后,这个爱好就被繁忙的工作给澹忘了,上次来到芒市后,度假村内的海滩再次唤起他的久远的记忆,对冲浪的热情也再次被点燃,有许久没玩了,不知道忘了没。
会议结束后,沉子璐回到办公室,手机显示江舟在11点25分打来过电话,她按了回拨,响了很久,直到挂断也没人接。
两点多,江舟的电话打过来了。
“你好,江律师?”
“私下就不能叫我江舟?现在是放假时间,你还叫我江律师,我怎么感觉还在上班?”
沉子璐说:“叫习惯了,很难改。”
“你叫得顺耳,就这么叫吧。”
沉子璐没多在称谓上周旋,“你给我打电话有事?”
“想问你开完会没,我没接估计还没结束。嘶……”听筒里传来男人一声极低的吃痛,“好久没完冲浪了,玩了一上午累得不行,回房间我就睡了,一直到现在才醒。唉……”感慨万千的叹息后,又说:“人真是不服老不行。”
“你才多大就说老?”
江舟大方说:“三十二了,所以家里人都着急了。”
沉子璐巧妙的绕开问题,“你还会玩冲浪板?”
“是啊,不出?”
“嗯,不出。”
“有机会教你,我滑的很好。”
沉子璐仅仅是客套,“好,有机会的。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
江舟说:“今晚有时间吃个饭吗?”
沉子璐说:“今晚不行,经理给我安排了工作,我要加班了。”
江舟说:“那好吧,你先忙。”
挂断电话,沉子璐继续账目,最近南区的消耗品需求量增加,沉子璐想核对下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一忙就到了傍晚,夕阳西下,落日染红了半边天。
沉子璐收拾下起身走出办公室,前脚刚迈出办公楼,台阶下的人影止住了脚步。
同时,听到脚步声的江舟也转过身,面带微笑的着台阶上的人,“下班了?”
沉子璐缓缓走下去,江舟问:“今晚可以请你吃晚饭吗?”
“……”好像没有理由拒绝了。
沉子璐说:“你来,自然是我请你。”
两人去了酒店的餐厅,服务生都认识沉子璐,到她和一名英俊的男士走在一起,大致都猜这是财务经理的男朋友,有人在背后夸赞,财务经理的男朋友挺帅的。
两人点了一桌海鲜,沉子璐戴上手套丝毫不估计形象的大口朵颐,江舟在对面着她,着着就笑了。
沉子璐喝口饮料,“笑什么?”
“我记得胡珂瑜跟我说过,她每次去相亲第一眼对对方有好感就点一桌精致的菜,说是要淑女一点,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如果没中,就点一桌吃相难的,让对方知难而退,嫌弃走人。”
沉子璐掰开蟹钳,咬一口,边嚼边说:“我们也不是相亲,不用在意。”
其实,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这句话里的意思听得明明白白。
江舟摘掉虾头,边剥虾壳边问:“你来这也有两三个月了,朋友没有过来玩的?”
沉子璐咀嚼的动作微微停顿下,“没有,他们没有我现在的手机号。”
“你过去的微.信号也不用了?”江舟反问。
“嗯。”之前的手机被她收在箱子里,除了刚到芒市时经常,之后就很少再打开了。后来一直没有他的消息,索性直接锁进箱子,反正也不会有消息。
“你不该跟朋友也疏远的。”江舟摘了手套给沉子璐倒上饮料。
“谢谢。”沉子璐说,“我们俩之间的朋友圈是交叉的,到他们就会想起他,我现在不想去想他。”
“你还埋怨他放开你?”
“……”
沉子璐默了默,“我现在不想谈这些。“
“抱歉,我们聊别的,有没有想过让你爸爸妈妈来玩?我上次跟她们见面,你的父母人特别好,你妈妈很聪明,一眼就出来我想追你,你爸爸倒是挺严肃的,我的眼神,我现在还难忘。就好像我是来家里抢走他们的宝贝。”
“他们忙,没时间过来。”
江舟问:“你在这有朋友吗?”
沉子璐说:“有几个谈得来的。”
“你性格好,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人员也不会差了。”
“我爸也这么说。”
提起沉子璐的父母,江舟感叹,“得出来,你跟你父母的关系非常好。”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与父母的关系不好?
江舟说:“我爸是典型的严父,他在机关单位当干部,说的算惯了,回家对我也这个要求,至于我妈,她是个古板的数学系教授,一切都是遵从定理和规律,我的人生就是她一步步的精确测算后得出的结果,幸好我考大学时,对报考政法类院校不排斥,不过他们一直都希望我做个法官或是检察官,结果我却做了他们的对立面,成了律师。你不知道,我考下律师证的那天,我爸差点把电视举起来砸我头上。”
“呵……”
对面人一声极低的笑,引江舟抬眸,她难得的笑得毫无戒备又放松。
“你爸揍过你没?”
沉子璐摇头,“没有。我爸最惯着我了,别说打我,连骂都不舍的。”
江舟说:“出来了,被宠大的女孩都爱笑。我刚认识你那阵,你整天都笑嘻嘻的。”
沉子璐陷入回忆,那时候不是爸爸宠着的,是被他宠着。
吃饭中途,江舟借故去卫生间实则去结账,结果到收银台发现沉子璐已经结完了。
他回头眼窗边的背影,唉……真是一点都不给他机会。
江舟回到餐桌,“你居然把账结了,以后我还怎么约你吃饭?”
沉子璐无所谓的笑笑,“招待朋友,这不正常吗。”
江舟说:“哪个男人好意思让女人请吃饭?回去被其他同事知道,真要笑话我的。”
沉子璐说:“那你就不要说。对谁也不要说我在这儿。”
江舟点点头。
吃过饭往回走,度假村内不知从哪飘来的歌声婉转悠扬,唱的是一首《体面》,其中一句歌词是,来不及,再轰轰烈烈,就保留告别的尊严,我爱你不后悔,也尊重故事结尾。分手应该体面,谁都不要说抱歉……
沉子璐昂头,着满天繁星,江舟转过脸,到发丝间快要溢出眼眶的水光,他不留痕迹的收回眼,也昂起头天,说:
“契诃夫说过在生活里,人们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开枪自杀,悬梁自尽,谈情说爱,都在谈聪明话,人们不过是吃饭而已,仅仅在吃饭时,他们的幸福就形成了,或者他们的生活毁掉了。”
本以为会安慰到她,却听到沉子璐若无其事的说:
“我到了江律师。”
江舟停下脚步,“晚安。”
沉子璐头也没回的走进去,关上门落锁。
江舟的话她听懂了,人生中的巨大变动不一定要轰轰烈烈,反而在平澹的生活中觅得幸福,保持好心态,用心发现身边的人和事。
沉子璐走到衣橱前,将行李箱拎出来,打开密码锁后里面只放着一部手机,很久没使用已经无法开机,她先给手机充电,等待的工夫好像没自己想象的忐忑不安,也没特别多的期待。
开机画面跳出来,接着是很多未接来电提醒,还有各种短信和微信未读。在一串号码里她一眼就到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