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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天没关正行的消息,沉子璐猜他不是串亲戚就是出去玩了。可一周过去了,打他的电话不接,Q.Q信息不回,比等高考分数还让人心焦。
躺在床.上会儿,完全不进去,点开关正行的小窗输入:
【大哥,去哪HAPP.Y了?有没有想我们?谭笑想组织大家暑期出去耍。到我的信息立刻回复,我们定下出行时间。】
等他的信息已经等长毛了,发完沉子璐将手机丢在一旁,望着窗外发呆。
湛蓝的天浮动着几朵云,她盯着慢慢飘过的云想,会不会去没有信号的乡下或是手机坏了?不然,这么多天也没个消息。
又过了一周,关正行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沉子璐等得实在不耐烦,换好衣服打算去他家找人。刚下楼梯,小姨端着碗酸梅汁从厨房出来,她穿戴整齐,还背着双肩包,“要出去?”
沉子璐接过酸梅汁喝口,“嗯,找同学玩去。”
“带把伞,天气预报报今天有雨。”
沉子璐回头再眼烈日炎炎的天,深表怀疑,“天气预报经常不准。”
“这天谁说的准,保不齐雷阵雨呢,哎……”小姨不等说完,人已经一熘烟跑出门了。
半路上,接到盛海萝的电话。
“在哪呢?”
沉子璐一脚踩在路边石上,斜着身子接电话,“街上。”
“熘达吗?”
沉子璐停顿下,“呃……去我老婶家拿点东西。”
她也不知道什么对盛海萝说谎,也许是不想让人透心思吧。
“哦,我还想找你去洗澡呢。”
“明天吧。”
“行。几点?”
“早上去吧,起早人少。”
“好。”
两人约定好时间,沉子璐继续往关正行家的方向骑去。
安景小区内的环境还是不错的,唯独一点,没物业管理,小区草坪早已荒废,被居民种花栽草还有的围成私家小菜园,沉子璐经过一群下棋的爷爷旁还扫一眼,才刚开局。她顺嘴说:“当头炮!”
包括围观的一共七个人齐刷刷的朝她,一脸卖呆的别说话的表情。
“……嘿嘿嘿。”沉子璐加快脚步走了。
到关正行家楼下,沉子璐又给他打电话,手机里居然传来关机提醒。
哎?昨晚打还无人接听,这会儿就关机了?
她犹豫再犹豫,顾忌着关正行的继母没上楼,在门口等了半小时,不停给他电话,始终提示关机状态。
昂头眼关正行住的房间,窗帘紧闭,应该在家了。
沉子璐提心吊胆的走进楼内,到关正行家门口,跟做贼似得半蹲着身子,耳朵贴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动静,屋内静悄悄的,好像真没人,抬手敲两下,没人应,又敲几次,还是没人应门。
在楼梯间等了会儿,连着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关正行还是没回她。
嘿这个人,她就不信了,还能丢了不成。
沉子璐敲对门的房门,开门的是位戴着眼镜的阿姨,沉子璐微笑:“你好阿姨,请问你知道对门的人家去哪了吗?”
女人抬下镜架,眉心微蹙,“不清楚。”
刚要关门,沉子璐一把拉住,“阿姨,那你知道他家的男孩子,就是上高中的那个,在家没?还是出去玩了?”
女人说:“那孩子啊,”
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他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
“哦,”沉子璐轻点头,“谢谢。”
邻居的门关上了,沉子璐缓缓转身下楼。
很久没回来了?能去哪?
沉子璐昂头又向他住的窗口。
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吃过午饭又回到安景小区,端着碗冰粥在树阴凉下等。心里开始测算起关正行能不能回来的概率问题。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她吃了一碗冰粥,半包瓜子,一袋挑豆和两串中街大果,天气炎热,人容易出汗,她又去门口的超市买瓶冰镇矿泉水,超市老板她来来回回好几趟,随口问句:“来找你同学?”
沉子璐说:“是啊,等半天了。”
老板说:“他我可有日子没见着了。”
沉子璐接过找零,“以前总能见他吗?”
“都一个小区的,出来进去能不见吗,他跟他继母生活,还有个小丫头,他爸去年还是前年没的,听说是交通事故走的。”
家庭情况在小区内的传导速度仅次于银。
她不禁追问:“能有多久?”
“哎呀……”老板开始回忆,“一周左右吧,一周前……周二的晚上,他回来过一趟。”
“记这么清楚?”
“上周二社区搞活动,检查身体,要不我也记不住。”
沉子璐下手表,今天是周二。“几点见的他?”
老板说:“当时天都黑了,他从我门前过,我还以为错人了。”
“……嗯?”
“这小子搞得一身脏,衣服裤子上全是灰印子,跟从泥里滚一圈出来的。”
“……”
“没隔半小时吧,他又拎着一包东西出来,这之后,就没见他了。”
沉子璐道句谢,又回到关正行家楼下等。夏天蚊子多,沉子璐也不敢呆一个地方久了,就来来回回的在门口走。她纳闷,都晚饭的点了,他不回来,那母女俩总该回来吃饭吧。
等到快八点,沉子璐被蚊子叮了十多个包,再等下去,估计要被蚊子吃了。她刚准备走,一转身的工夫余光里出现一个高高的人影,正疾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沉子璐穿着一身黑色运动套,站在暗影里不太明显,人经过她身边时,沉子璐还不太确定,等关正行小跑着进楼内,感应灯亮起的一瞬,她终于清人了。
只是,清他的同时,也清他穿着的一身脏衣服。
“……”
她想追上去叫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干净的男生突然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你面前,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沉子璐着楼道内的感应灯一层层亮起,直到停在他所在的楼层,安静的夜,连他关上门的声音,都变得异常清晰。接着,他房间的灯亮了,窗帘没拉,有人影落在蓝色的窗帘上,像极了似真似幻的皮影戏。
她拿出手机按下关正行的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提步刚要走向楼道,楼上的灯瞬地熄灭,然后是门响,楼道的灯从上至下的亮起又灭掉。
他走过二楼缓步台时,沉子璐到他拎着一个旅行包,包鼓鼓的,好像塞了不少衣物。她站在一排葡萄架旁,他人跑出来时,沉子璐向旁边挪半步,躲在葡萄架后。
等他走出一段距离,沉子璐推着自行车跟上去……
最晚一班的公交车八点停运,沉子璐他拎着包穿过马路,朝对面的高架桥走去。
此时,桥上车流不息,桥下是一条避开主路的单行线,路灯的光延伸至远方,非机动车道上一抹孤独的身影迎着光越走越远。
跟得太近怕他发现,沉子璐推着自行车远远的尾随。
走过四五个街区后,她发现这是奔着新区的方向,也就是她家滨水路的地段。再往前走,人越来越少,新区建设的楼盘还未竣工,四周围着建设提示围板,路也不好走了,坑坑洼洼的,前夜下过雨,不少泥坑还积了水。
沉子璐将自行车停在路边,一回头,人不见了。
哎?人呢?
她奔着关正行消失的方向走,到新建设的工地大门紧闭,门上的标志牌写着远洋建设四个大字,隶属中铁分局第一工程公司。在江城,远洋建设可是有着极高信誉度的央企建筑商。
沉子璐从铁门的缝隙往里,里面黑漆漆一片,左手边依着围墙建了排二层简易房,隔几个门上方悬着灯泡,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光影摇曳,工人时不时从简易宿舍里进出,隐约能听见男人说粗话、咳嗽、嬉闹还有闲聊打牌的声音。
沉子璐不确定关正行在不在里面,但他消失前,的确是奔着这儿来的。
哗啦一声,沉子璐吓一跳,靠近大门的一间房子里有人光着膀子正撩起门帘,脸盆摔在地上他弯腰捡起,身后有人笑道:“身子虚的脸盆都端不住了。”
赤膊的男人回头笑骂句:“滚蛋,老子才没虚,手滑了。”
他放下帘子,拿着脸盆朝屋后走,哄笑声从屋内荡开在这寂静的夜里。
沉子璐数下,上下一共三十八个门,就算一个屋住六个人,也有二百二十八个人,实际情况也许要更多。正四处着,关正行突然出现在视线里,他从二楼最里的一间房子走出,肩膀往柱子上一靠,低头点燃烟。
“……”抽上烟了?
再一,误会了,还是夹着烟在那一动不动的着。
沉子璐知道,他每次想他爸的时候,都会点上一支烟,闻到熟悉的烟味,就好像爸爸在身旁。
昏黄的光落在他头上肩上,他微弓着肩膀垂着头,五官隐没在暗影中,更显深邃立体,手指夹着烟覆在扶手上,有种莫名的感伤从他周身散发,沉子璐攥紧铁门上的柱子,一眼不眨的盯着他。
忽的,身后一声:“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