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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为三皇子的亲妹妹,北麓的公主,在某些时候,会有大用——比如说,联姻。用她的婚姻来为三皇子增加夺位的筹码。
大概是知道自己和百里云墨不可能,完颜凝萱心里以往心里那些求而不得的不忿自动平息,只有满腔情谊萦绕在怀,久久不肯退去。完颜凝萱胡思乱想间,那个曾在在她心上留下影子的少年越来越近。
涟漪微闪,喜欢和咳嗽一样,是藏不住的。
丫鬟见完颜凝萱一直盯着外面不说话,心里拿不准这位脾气古怪主子是不是又生气了。一阵风吹来,旁边的窗扇震了震,丫鬟鼓起勇气,轻轻唤了一声,“公主。”
完颜凝萱猛地回过头,单手勾着那扇窗,‘啪’的一声合上。
好险,差点就让他发现自己了。不知怎么的,完颜凝萱不想让百里云墨看见如今的自己。因为,连她都厌恶现在的自己,活得小心翼翼,机关算尽。
习武之人的感官比常人灵敏,百里云墨感觉空中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和街上往来的人打量的目光不一样,太炙热了。
百里云墨往西北方向看去,目光所及,只有一扇合上的窗。
是自己多想了?百里云墨心里微讪,驱马继续走着,却又多了个心眼儿,提防着四周。刘皇后的人如同野狗一般,不知在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咬他一口。
所以,百里云墨第一时间发现了身后有人跟着他。
不动声色的调转马头往一处偏僻巷子而去,那人也疾步跟着。
到了巷子里,百里云墨用马做饵,很容易引得那人现身。那人惊觉不对,回头时三刃剑已经抵在脖间。
“殿下饶命!”
“是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百里云墨皱着眉,把三刃剑收回腰间。眼前这人,是百里望给他的侍卫之一,名叫何光,忠诚度不用怀疑。能一路跟着他逃过刘皇后的追杀,来到北麓的人,百里云墨大部分认识。
“少主,国内传来急信。白喻正在准备回程事宜,不方便前来,遂派属下代为送信!”
何光把信从怀里掏出,小心翼翼的递到百里云墨跟前。他只是来送个信而已,并不是来送命的,太子殿下这也太敏感了。
百里云墨接过信,是云肃亲笔所写。
刘皇后鼓动着数位大臣一同上书请求废太子,民间也自发请命,递了万言书不说,还在宫门外跪倒一片。士林学子也写了尖锐的诗词,诋毁百里望与百里云墨。
最关键的是,边关将士听了风声,认为南捷将改朝换代,以至于军心散漫,有好些地方的军中已经生了哗变。
百里望身体本就不好,被这些言论一刺激,直接躺在了床上。却还是吩咐人不许把国内的巨变告诉百里云墨,让他安安心心的处理好北麓的事情。
云肃这封信,还是背着百里望传来的。虽然他信里只字未提让百里云墨速回南捷,可细细看来,那一句又不是催促之词。
百里云墨静默了一会子的功夫,心知这次南捷的形式,比以往任何一次来得都要凶险。
刘皇后没能如愿的在半路上除掉他,担心他回国后反扑。索性趁着他未归去,把南捷国内形式落定,所以刘皇后才连番大动作。
只要百里望一死,刘皇后扶持新皇登基,百里云墨这个被国人唾弃的太子,就算完整的回到了南捷,也等同于废棋。好一招釜底抽薪,断人后路!
这么快,又到了道别的时候。
百里云墨飞身上马疾驰而去,留下何光愣愣的立在原地,不懂百里云墨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等百里云墨与何光都走了,在巷子的另一头,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水红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完颜凝萱回到酒楼包厢,脑子里还是懵的。
刚才她心慌意乱之下,从酒楼后门出来,无意中到了小巷子里,接着听见了马蹄声和男人的求饶声。她站的位置很讨巧,外面就是喧嚣的街道,百里云墨并没有发现她。
她清楚的听见了那个人唤了百里云墨一声“殿下”。
不是说百里云墨是商人之子吗,怎么又变成‘殿下’了?完颜凝萱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殿下?哪国的殿下?
完颜凝萱突然想起,最近南捷好似多出了一位太子殿下,听说还很年轻。会不会……完颜凝萱眼底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南捷与北麓近些年关系日益僵硬,却又没有一绝雄雌的本事。引得周边小国心思骚动,总想着试探虚实。前些日子,南边一个弹丸岛国意图攻进北麓的边防,被打了回去。
那之后,有朝臣提出,让北麓与南捷暂时休好,引得休养生息的机会,来日再战。当时三皇子是一力赞成的,后来还兴致高昂的对完颜凝萱提起了这件事,故意试探她的态度,问她若是可以,愿不愿意嫁到南捷去。
当时完颜凝萱是抗拒的,北麓与南捷形式未明,她嫁过去有可能是修百年之好。可若是两国真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候,她绝对被为南捷用来祭旗。
她要的是公主的尊荣,可不是死后的哀荣。
完颜凝萱劝说三皇子想得长远些,三皇子思考一阵后暂且妥协。从长远来看,她还是嫁给北麓的重臣家族更为有利。
可若是南捷的太子殿下是他呢?完颜凝萱勉强控制住自己快要溢出眼角的飞扬,派人前往南捷,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取得南捷太子的画像。
百里云墨急匆匆的奔进君悦楼,却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掌柜的告诉他,沐天妍说自己是偷偷从水光庵出来的,在外面呆得久了太过扎眼,索性先回去了。百里云墨闻言,夺过小二还未来得及牵到马厩里的马,飞速离开。
沐天妍听见院子外面有马蹄声,对青青抬了一下下巴。青青开门后,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神时,竹青色的影子已经站在了沐天妍的面前。
“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情找我吗?”沐天妍也被百里云墨的大动静弄得有点怔愣。
“里面去说。”
百里云墨自然的抓住沐天妍的手,把人带到了房间里面去。一旁的青芸见状,挤眉弄眼的对青青说,“三少爷都这么大了,还是喜欢缠着我们小姐,和小孩子一样。”
平时在她们面前清冷淡漠的少年人,面对沐天妍时,自带温度。
青青略微有些复杂的看了青芸一眼,又把视线落在紧闭的房门上,欲言又止。
小孩子爱缠着姐姐?恐怕只有青芸这样的笨蛋才会信。青青姐妹关于沐天妍姐弟情感属性的探究,沐天妍自然不知道。
房间内,沐天妍用巧劲儿挣脱了百里云墨,并轻轻的唤了他一声,“铭墨?”
明知道百里云墨是他的新名字,可是叫了几年,沐天妍早已习惯。反正百里云墨也没反对,再次见他,也和以前一般叫着。
“我要走了。”百里云墨细细的望着沐天妍,秀丽的眉眼处带着清冷与几丝不易察觉的傲然,挺翘的鼻头显得面部弧度特别流畅,殷红的唇格外的柔软,上次他摸过。
百里云墨的视线,一点点在沐天妍的脸上划过,似乎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心里去。
“这么快?”沐天妍下意识的反问让百里云墨临别的心思好转了几分。她这样说,是舍不得他的意思吗?
“天妍,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这个问题,回北麓后他一直想问,只是没找到机会而已。如今快要再次离开,再不问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