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康乐公爷

陈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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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巳无忧处理完霞衣镇的事就往宜州赶,到竹间阁时刚好听到阿令在和顾简说的话。

    “陛下的事以后再说,此刻还有件更要紧的事。”

    巳无忧走到屋檐下,把踩在栏杆上靠着柱子的阿令扶下来。

    “哥哥。”阿令看到巳无忧,立刻眉眼弯弯的笑起来。

    她还是那么爱笑,以前就爱笑着对自己撒娇,这几年更是时时刻刻都在笑,该欢喜时笑,该沮丧时也笑。

    无论多艰难都一直笑着,好像要用那张笑靥如花的绝色容颜掩盖住所有的欢喜愁绪。

    可她越是这样巳无忧就越心疼她,越舍不得她,明明没有什么值得欢喜的事,她却偏要这样。

    一路上,他在心里打了无数次草稿,想了无数个委婉的说辞和安慰她的话。

    可当她这么笑语盈盈的看着自己时,还是不忍心啊。

    他勉力笑了笑,替阿令理了理皱起边儿的衣领和散在肩后的头发,阿令就乖乖站在他跟前,由着他摆弄。

    “有哥哥在,还会有什么要紧事?”阿令一抬头,月牙儿般的眼角都噙着浓浓的笑意。

    “泠儿,北境出事了。”巳无忧神情凝重的对她说:“你父亲他......“

    阿令抬眸,嫣然巧笑的看着他,

    “老公爷旧伤复发……”

    “时日无多了?”阿令挑挑眉接下巳无忧的话问了一句。

    “已经过世了。”

    她稍稍收敛了笑容,看着巳无忧说:“生死有命,哥哥节哀。”

    这样的时候,阿令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安慰他,他虽然曾在老公爷手下学过两年剑术和兵法,虽然老公爷对他亲厚关爱,但过世的那个人,毕竟是她的生身父亲。

    巳无忧把阿令拉到身前说:“我陪你去北境好不好?”

    “哥哥既然有意去北境,那妹妹就偷个闲,将父亲的丧事就要托付给哥哥了。”

    阿令拉着他的衣袖,眨着眼睛冲他撒娇,“也不算麻烦,若陛下没有另赐哀荣,一应礼制按公爵之礼督办即可,丧礼之后,再烦请哥哥替我将父亲的灵柩扶回临城和我母亲合葬,如此就可。”

    阿令说完,抬头笑着补了一句,“同衾同棺,对他也算是成全。”

    她说完以后看着巳无忧一无所动,就疑惑的望向他说:“我这样安排不妥吗?”

    “很妥当。”可巳无忧却还是低头看着她说:“可是泠儿,我虽然能代你安排老公爷的丧礼,却不能代你在灵前进孝道啊。”

    阿令释然,低眉一笑,“哥哥放心,丧期该守的礼制我一样都不会落下。只是天寒路远,北境那边我就不去奔波了。”

    “那我为你准备裘衣车马。”巳无忧说:“和我去北境好不好,哪怕只是看一眼呢?”

    阿令偏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然后继续拒绝,“赵时还在宜州纠缠着,我师门的事也没有了结,哥哥,我实在无暇去管我父亲的丧礼。”

    她双手合十靠在柱子上,沉默了许久又说:“我父亲去世,想必陛下定会派使臣去北境,倒时北境军务还有烦请哥哥看顾,莫要让临城的人有插手的机会。”

    她想了想又说:“我记得父亲麾下有个叫徐恬的将官,他为人中直可堪大任,军中父亲若是没有其他安排,哥哥可以将一些繁琐军务吩咐给他。”

    “公爷入殓之前,再去见一面吧,若是连这最后一次都错过了,我怕你日后会后悔。”巳无忧还是不死心的劝她。

    “我回不回去不过是礼数上的小事而已。”阿令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神不自觉的瞥向一边游离的说:“我日后要守礼数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次且让我偷一回闲,父亲和我也都能落得轻松自在。”

    她那时明明依然是笑语盈盈,可巳无忧却觉得她此刻已经软弱到了极点,让他再也舍不得逼迫强求。

    阿令起身敛了敛有些褶皱的衣袖,然后笑着说:“算算时辰我徒弟也该醒了,我得先回清辉别院看顾他,别的事就有劳哥哥。”

    大概是真的对那位远在天边的父亲无甚情分,阿令就真的踮着脚拍了拍巳无忧的肩膀,然后越过他往竹间阁外走去。

    屋檐下,只站着顾简和巳无忧两个人。

    沉默了一会儿,顾简叹着气说:“你不该劝她去北境的,你明知她不会去的。”

    “我不是要强求她守什么孝道礼法,只是怕她日后会遗憾。”

    “父不像父,女不像女,你再怎么操心也没有用。”

    “你说的也是。”巳无忧看着阿令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旋即又轻笑了一声说:“听说你要成婚了?”

    “嗯。”顾简点点头说:“春三月,宜州城,无忧哥哥可要来送我出嫁?”

    “白让你叫了这么多年的哥哥,现在倒是真要成你兄长了。”巳无忧笑着说

    “嗯?”顾简不解

    “沈复是我的表弟,你若是嫁给他自然就成了我的弟媳了。”

    顾简立刻作了个礼乖巧的说:“哥哥在上,请受简简一拜。”

    巳无忧欣慰的看着她说:“恭喜你,得偿所愿,能嫁一个自己真心爱慕的人。”

    说完以后,巳无忧就低着头叹气,“要是泠儿和你一样就好了。”

    “和我一样离经叛道吗?”顾简笑了笑说

    “你还知道自己离经叛道?也不想想自己这些年给我和泠儿添了多少麻烦。”

    “我不像阿令那样,我才不会任人摆布的做政治权衡的棋子,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成为夫妻磋磨一生呢。”顾简无奈的皱皱眉,“明明她也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就甘心接受一份别人硬塞给她的婚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