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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阳光穿梭于树叶微隙,地上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幻成不断前行的平行线。
俞夕的家在一个类似老式胡同的地方,周遭都是些平房,就是有楼房也不会超过两层。
黑洞洞的瓦片盖在房顶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又窄又深的胡同现在在城市里很少再能看到。
地面是一块块的砖石铺的,凹凸不平很难走。
俞夕告诉他以前这一片地下是河,所以修了好多次路也总是平整后又凹陷下去。
陆言倒是一点没嫌弃,觉得新鲜得很,提着满手的东西始终噙着笑。
早上九点,正是每个小家庭最忙碌的时候。
家里的老人或是上了年纪的妇女在这个点多半已经买好了菜,开始慢慢张罗起中午那顿饭菜。
俞夕是这胡同里许多老人看着长大的娃娃,一见他带个高大又英俊的年轻小伙,都抱着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陆言。
还有不少上来询问的,每次问及俞夕的时候她总是很快辩解,偶然有几个直接问及陆言的,他却是温润一笑,还不忘哄老人开心的叫一声,“奶奶,你眼力不错。”
这一路,还遇上个摔跤后哭鼻子的孩子,任凭母亲怎么哄都哄不好,陆言在火车上买来没点用处的玩具这会却是派了大用处,他将玩具塞在孩子手里,孩子的立马拿过在手里把玩,哭声也停止了。
乡里乡外对陆言是连连点头,嘴里嘀嘀咕咕夸他的好。
俞夕哭笑不得,这还没到家陆言就成了邻居眼里她男朋友,不过这结果她倒也是早就料想到了。
穿过长长的胡同,俞夕在家门口前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到了?”他有些疑惑。
俞夕看他一眼,又望了望陆言身后仍在观望的邻居们,手指攥了攥,忍不住严肃地告诫了句,“陆言,我拜托你,一会在我爸妈面前千万不要乱说话,他们都是思想传统的人,如果你乱说什么,他们一定会刨根问底,到时候你也不自在。”
迟疑了几秒,他答了个,“好。”
陆言的神色微微起了变化,之前的笑意有点僵硬,那双看似含笑的眼睛似乎藏着她所看不见的情绪。
他当然会感觉到受伤,从中学开始谈恋爱,交过的女朋友手指头和脚趾头加在一块都数不过来。
有平面模特,有学生,有空姐,各行各业的女人哪种没尝过?眼前这个身材瘦弱,摸样乍一看还不出众的女人竟然字里行间在嫌弃他。
要知道他陆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去登女孩父母的门,那么努力地去学做一个会付出真心的人。
或许是一口闷气憋着,他的胃开始微微疼痛起来。
身为一个公司的总经理,清闲的时候是清闲,但是忙起来的时候常常比基层的员工加班得还要晚,工作中三餐不定,多少都有点胃部的毛病。
她没有察觉出陆眼脸上快速闪过的一抹痛苦,深吸了口气往自己的家门走去。大概走了十几步,她对着门口叼着香烟闷头收拾鱼的父亲唤了句,“爸,我回来了。”
中年男人一抬头,看见俞夕,猛得愣了愣,再看看俞夕手里两只大拉杆箱,忙用手在身上擦了擦接过,“夕夕,你回来怎么不来个电话?”
“临时决定的,公司,公司放假。”她抿了抿发白的唇,答得心不在焉,很快转身将陆言拉到父亲面前,“爸,他是我同学,叫陆言。我们在火车上遇见,就顺道把他带过来让他在泗水玩几天。”
她解释的非常清楚,为了避免父亲怀疑还特地把火车上遇见的桥段也说清楚了,一种微妙的心理变化连她自己都来不及察觉。
陆言很快上前,教养极好的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微笑道,“叔叔你好,第一次来看您,临时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些礼物您先就凑合着收下。”
俞父连连摆手,“那怎么好意思,你看,哎,小伙子你人来就好,还带什么礼物。”
但陆言最终还是将礼物全塞进了俞父手里。
这时在屋里的俞母也闻声走出来,一看见陆言,着实一愣。
陆言多半猜到了眼前这个一头齐肩头发,卡着精致眼镜的妇人是俞夕的母亲,很快唤了声,“阿姨,您好。”
因为原本的行程是要去见客户,所以他没有穿运动服,而是一身深蓝色做工考究的西装,领带只是随意的挽了一个结,看上去年轻又不失尊贵。
棱角分明的脸上,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
俞母着实愣了好一会,再看看陆言硬塞到老头手里的见面礼,露出了极兴奋地笑容。
也不问他是谁,直接就上前拉住陆言的手拖他进门。
俞父负责煮饭,俞母干脆泡了几杯茶和陆言在饭桌上聊起了家常。
不过起初大家都不熟悉,俞母的问题也只局限于客套话。
临近中午,陆言在她家吃饭,虽然俞夕已经解释得清清楚楚这个陆言只是火车上遇见的同学,可作为老一辈的人,会上门的男人在他们看来绝对不是同学这么简单,况且前几天自家女儿还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说要带个毛脚女婿上门,二老自然而然地就把陆言当成是自家的‘毛脚’
陆言是个能收放自如的人,饭桌上,俞夕觉得他身上的痞味不见了,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阳光温润的样子。
俞父给陆言倒了一杯五十二度的白酒,笑道,“小言,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得惯我这个蹩脚酒,我先给你满上,要是不能喝,你也别勉强,随意就行。”
陆言看了眼一直闷声不响地俞夕,眸底窜过一丝短暂的涟漪,一个曾经喜欢自己的女人现在却要他这么费尽心力的来倒追。果然验证了一句话,不是所有曾经围绕在身边的人会永远守护着你。
灼灼的目光在她侧脸上稍稍停留,他很快礼貌地对俞父回了句,“我什么酒都不介意。”事实上早上下了火车两人都没吃早饭,经过了一夜空腹下火车还没东西垫饥,此时此刻他的胃已经翻江倒海地搅动起来。
俞夕猛得看向他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暗暗揣测一个喝习惯47年白马庄佳酿的男人真的能喝得惯七块钱一瓶的劣质高度酒吗?
她皱了下眉,终于开口说了句,“爸,你别逼他喝酒了,他喝不惯咱这酒。”说完,就不动声色地将陆言面前的酒杯往前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