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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安安做满月的时候,姚子清就发现,来的人完全就是奔着菜在吃,酒席最后剩下的一大堆馒头手抓饼之类的都被人‘吃不完兜着走’了。所以这次他没打算做这些主食,免得浪费米,连馒头都没做,只做了包子还有饺子。
热热闹闹的敬了茶,老村长正了婚,众人翘首以待的酒席总算是开始了。看着一盘盘端出来的东西,众人都有些傻眼。知道雷家办喜事出手肯定不会寒碜,但这手笔之大,菜肴之丰盛的还是将人狠狠震了一下。
交杯换盏大快朵颐的间隙,还在跟旁边的人感叹,果然是莫欺少年穷,谁能想到当年穷的连饭都吃不上的家庭,能有今天这番能耐!
只恨当初的自己没有帮把手,看雷高明他们家,现在没少被雷萧他们照顾。
南天已经战斗了一轮,正在中场休息:“过了今天,我觉得我会忍不住愤世嫉俗的仇富的!”
慕白抿了一口酒,笑道:“实力决定一切,今天这场酒席让我对他们又刷新了认知!”
“可不是吗,二十多个菜,就三个素菜,其余的全是荤菜,要知道现在外面讨口饭吃都难!”
整盘的烤肉,爆炒口条,油炸的肉串,水煮鱼片,清蒸大虾,每一样拿出去都是极为奢侈的东西!关键是整场酒席连个馒头都没有,包子都是肉馅的,简直不能更土豪!
南天想了想,虽然觉得很丢面子,但吃饱大过天,问向旁边的慕白道:“咱们走的时候,能打包吗?”
这个桌子上的都是慕白带来的几个人,顿时满眼亮晶晶的看着慕白,他们不觉得丢人的!真的不丢人!
慕白赏了他们几个白眼,吃大户可以,但不能这么没出息!虽然他也很想打包带走。
酒席从中午吃到晚上,下午都没走,打麻将的,打扑克的,坐在一起嗑瓜子聊天的。本来准备好的喜糖姚子清除了新娘进门的时候撒了一点,其余的都收起来了。再多的糖人家往口袋里装也经不起一个村子的消耗。还是算在回礼里面比较好。
等到晚上散场的时候,姚子清整个人都已经瘫在了沙发上一动不想动:“居然...全部都吃完了...太狠了!”
雷征陆学奕他们都还没走,都留下帮忙清场,听他这么说便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你们通知了婚礼日期之后,他们就一直省着粮食等着这一顿吃个饱?!”
姚子清无语的摇头:“这样真的能受得了?”清汤寡水那么久突然的大油大荤,可别拉死了找他们家赔医药费!
雷萧看着满地狼藉微微蹙眉,对着还等着收场的人道:“先回去,明天再收拾”
雷征他们也没坚持,今天也确实太累了。马辰可怜巴巴的看着队长:“求收留~”让他回去面对空无一人的屋子?他才不干!
雷萧指向已经在沙发上鼾声震天的雷朗:“拖走”
马辰连忙哼哧哼哧的将这只死猪拖到楼上,顺便占了半张床。
等洗过澡躺到自己床上之后,姚子清忍不住感慨:“我觉得咱们太不收敛了,村民还好忽悠,鱼虾之类的还可以说是去镇上专门找路子换来的。可是慕白他们可就不好忽悠了,总觉得太招摇了!”
雷萧弯下身子亲了亲他:“不需要忽悠,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震慑,别担心,既然让你拿出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正在骑车回镇子上的一群人,有一个实在忍不住了,停下车子将礼品袋打开,顿时惊呼了一声:“卧槽!”
前面的人回头看向他:“干嘛呢?快点啊!雪又开始下了!”
“你们快看他们家的送的东西!”
有几个已经动手打开了,看到里面的东西眼睛都开始发光了:“我说怎么这么重呢!白哥,这肉少说也有两斤重!还有一小袋子糖!这出手也忒阔绰了!”
慕白看着东西久久不语,原本还在兴奋的几人察觉到气氛不太对,有些不安的询问道:“白哥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慕白叹了口气摇头:“今天吃的酒席吃过了你们就给我忘了,都给我老老实实的闭嘴!这些东西带回家也不准声张!要是让我听到你们私下谈论别怪我不客气!”
慕白带在身边的人也不是傻子,这话一说就想明白了让他们闭嘴的原因。出手阔绰大方可以说他们有本事在林子里狩猎,可是今天酒席上的一些东西就连市里都不见得能轻易见到,他们却能拿出来大摆宴席。也许这人身后还有什么更可怕的背景。就算没有什么背景,这份能耐也足够让他们忌惮了!
这场婚礼让村里人津津乐道了许久,也让他们家剩下的还没有娶媳妇那三个更加抢手吃香了。马鑫那天的一身嫁衣不知羡慕死了多少还未出嫁的小姑娘,能够这么大的排场证明了夫家足够的重视,谁不希望下一个就是自己呢?
不过雷萧他们几个虽然抢手,但真正上门说媒的却没有。有了蒋欣怡的前车之鉴,万一亲没结成反倒结了仇那不是冤的很。他们三个是没人敢说媒,可是屋里不是还有个待嫁的李文珊么。
最近上门来给李文珊说媒的络绎不绝。李文珊也没有明确的拒绝,这让一些人看到了苗头。
经过了这么些日子的相处,李文珊的种种表现他们还是挺满意的,本来奶奶就不是个心肠硬的人,好歹是儿媳妇娘家的人,只要人不坏,能帮的还是帮衬一下。
“这人呐,你自个儿看,看好了让你几个表哥帮你过过眼,要是没有满意的那也不急,总归要挑个能值得托付终生的”
李文珊低着头眼眶发红,轻声道谢:“谢谢奶奶,我知道的,谢谢”本应该为她如此张罗打算的家人为了利益将她卖了,到头来,还不如相处才个把月的外人。
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姚子清用被子将自己裹成团,一颗毛茸茸的黑脑袋从他胸前冒了出来,一人一狗就这么缩在一个被窝里遥望窗外雪景。
雷朗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悠哉的样子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那边闹的都要打起来了,你们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悠闲!”
姚子清茫然的回头:“打起来了?谁跟谁?为什么?这么冷的天不呆在被窝里闹什么啊,吃饱了没事干么?”
小五竖起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雷朗。
“二叔公跟锦雷闹起来了!”
“啊?为什么啊?他们不是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么?”
雷朗满脸讽刺:“二叔公他们家现在有五口人,就两亩地,两亩地的收成都还没租地消耗的一千斤粮食多,雷毅雷建也老大不小了,听说有看中的姑娘了,没房没粮拿什么娶媳妇?”
“所以他们就不要脸的去抢锦雷的东西了?”
姚子清忙从被子里出来,穿衣穿鞋的跟着三哥一起过去看情况。路上雷朗大致的跟四儿说了一下。
二叔公给方锦雷定了一门亲,镇上的一个姑娘,独生女,说是结婚后就住到镇子上去,那姑娘家住在镇子边郊地带,开荒了一亩地。想要个上门女婿,最好能吃苦耐劳。
亲事说定了之后,二叔公还一副大发慈悲开恩的说如今日子不容易,怎么都是女儿留下的血脉,以前再怎么不管不顾真到了灾难的时候还是一家人。现在帮他说了一门好亲,以后就去镇子上好好过日子。
雷朗简直要被那群不要脸的气笑了:“你是没见着他们那副嘴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我现在愿意接纳你了,你就要感恩戴德感谢我的宽宏大量,然后屁颠屁颠的贡献出所有的东西!”
两人到方锦雷家里的时候,没有姚子清以为的那样大打出手,而是方锦雷一副与我无关的姿态站在一边任由他们去闹腾。
围观的村民不少,都冻的缩手缩脚冷的挤在一坨也要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劝一下。方锦雷就这么一个人站在旁边,看起来特别无助特别可怜。
姚子清走到他旁边见他衣服都好生生的也没有拉扯过的痕迹,顿时松了口气。看里面砸的乱七八糟的,蹙起眉头十分不悦:“你就让他们这样砸?把他们赶出去啊!你一个人搞不定怎么不去找我们!”
方锦雷咧嘴一笑,好像里面正在被砸的不是他家一样:“没,没事,我记着,着呢,会去,砸,砸回来的!”
姚子清还没来得及对方锦雷的想法发表什么意见,陆学奕就裹着一身臃肿的羽绒服咋咋呼呼的跑了过来,见里面被砸的乒乓响,都没问过当事人直接开始解扣子脱衣服:“一群不要脸的以多欺少!妈的看老子不揍的他们深刻的领悟到什么叫刻骨铭心!”
雷朗一把将人给拦住:“你知道什么啊就往里面冲!事情都没搞清楚,毛毛躁躁的就知道动粗!”
陆学奕有些不确定的指着里面:“不是有人在砸大黑牛的家吗?”
“大黑牛?”
陆学奕对于自己给人起的外号特别自豪,得意道:“长得这么黑,又只会埋头苦干跟头牛似得,不是大黑牛是什么,贴切吧?!”
小五坐在姚子清的脚边,抬起爪子挠了挠方锦雷的裤管,见方锦雷低头看它,便歪了歪脑袋:“嗷?”鸡王你转行要当牛王了吗?
方锦雷默默的看着小五:“......”.........
“狗杂种瘪三小贱犊子!跟你那个短命鬼的老妈一样生来就是贱骨头!不识好歹!老子看你也是一脸短命鬼的样!饿死了那么多人怎么没把你个小畜生给饿死!”
二叔公在里面砸了个够本,从屋里出来就指着方锦雷的鼻子骂,满嘴的污言秽语叫骂不停。
方锦雷也只是站着冷冷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目光冰冷而犀利的直视着面前这个骂骂咧咧的老头。这个早已身躯佝偻却依旧虚荣好面子的老人。
对于屋里的打砸,他无所谓,贵重的东西还有满仓的粮食,全部都放在四儿家里。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没什么值得去生气的。反正他会将损失的全部都讨回来。
至于这些难听的辱骂,小的时候或许还会在意,但是现在真的不会了。不过他骂自己可以,千不该万不该还不放过自己的母亲。
方锦雷缓缓勾起嘴角,既然他们认为自己的沉默就是好欺负,那就让他们狠狠痛一次长个教训好了。
二叔公被他这个突然的笑容惊骇的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随即又觉得被他这么一个黄毛小儿唬住很是没面子,再次厉声破口大骂起来。
周围的村民听到那些肮脏的字眼也都忍不住皱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血仇大恨似得,实在是有些过了。
陆学奕面对这把老骨头是忍了又忍,要不是怕自己一脚将人踹上了西天,早在他开口第一个字的时候就打的他面目全非了。
看到雷毅表情不善也在骂骂咧咧的从里面走出来,将厚重的外套看也不看地朝着旁边一扔:“我可是说过的,以后看到我就要绕道走!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老子让你长长记性!”
雷毅看到陆学奕跑过来,身体条件反射的一转大步奔逃,可是下着雪,雪地本来就滑,脚上打了个踉跄差点没摔着。刚稳住身形,陆学奕的拳头就迎面而来。
二叔公顿时也不骂了,连忙过去解救自己的孙子。姚子清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二叔公的去路:“这拳脚无眼的二叔公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避着些的好,别一不留神就被祸及到了,这年轻人之间的恩怨啊还是留给年轻人自己解决的好,这打着打着说不定还打出感情来成了兄弟呢?”
二叔公伸手去推他,语气满是焦急:“你让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少管闲事!”
那边单方面挨揍的哎哟哎哟不停的叫着,这边姚子清拦着硬是不让过。二叔公动手去推甚至都纹丝不动,过又过不去,就扯着嗓子喊另一个孙子。
雷建早在门后躲了一会儿,看雷毅被揍的这么惨他都不敢看了。听到爷爷的叫声,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出来。
雷朗咧嘴一笑:“哟雷建啊,好久不见了,来来,咱们也可以好好交流交流感情,这文交还是武交你看着办啊~”
雷建扯着嘴角僵硬的笑了笑:“...有话好说”
雷朗几步走了过去,一手拉住想走的雷建,一手掐在他的后脖子处,冷笑道:“有话好说?你们不是向来都是行动派的吗?什么时候学会有话好说了?刚刚砸的爽不爽?要不要再继续啊?!”
那一张大手犹如铁钳一般死死捏住他的脖子,雷建的双手还抵不过人家一只手,疼的他顿时觉得脑袋有些缺氧了。
陆学奕喘着粗气站了起来,伸展着筋骨感叹道:“果然还是要动一动的,这稍稍运动一番整个人都精神了”踹了踹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人:“生命果然在于运动,你说是吧?”
陆学奕打完了,姚子清让开了步子,雷朗也松开了钳制。二叔公连忙跑过去查看孙子的情况。陆学奕一脚踩在雷毅的背上将他死死压在雪地里,表情特别凶狠:
“我说过,让我不爽的,我让他全家都不爽!死老头你刚刚骂的很爽吧?你再骂啊,你再多骂一句我就给他记着,反正都住一个村,咱们来日方长,等他养好了伤我再找他运动运动!”
二叔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顿时被咽了进去,陆学奕不等他碰到自己就移开了脚走到一边,拍了拍方锦雷的肩膀:“怎么样,看的解气吧?!”
那边二叔公和雷建将人扶起来,还不忘对着他们放狠话:“目无尊长残暴成性!你这种招惹是非的人我们村子才不接受!给我滚出村子!”
陆学奕扬起拳头作势要追上去继续打,那三人吓的连忙往家里跑。旁边的村民看的乐呵呵的,笑的合不拢嘴。果然无聊的时候,这种热闹最能打发时间。
等人走了,姚子清他们进屋一看,满地的锅碗瓢盆碎渣,衣服也都在雪地里踩的乱七八糟,被褥也都被撕的破破烂烂。
陆学奕咒骂了一声:“妈的!刚刚下手打的太轻了!真他妈不是群东西!”
方锦雷前后屋查看了一下,能砸的基本上都砸了。转头对姚子清他们说:“你们,回去”
陆学奕皱眉:“回什么去啊!你看这都成什么样儿了!难不成你还打算收拾收拾继续住吗?”
姚子清叹了口气:“把门锁着吧,刚好我家从今晚开始就睡暖炕了,一个炕大得很,三个大男人睡都绰绰有余了,你跟三哥马辰他们睡一起吧!”
本来就想着这几天让方锦雷过来住,他这边屋子也就一个人,柴火煤炭估计也坚持不了一个冬天,更冷的还在后头呢,反正家里多一个也不多。
方锦雷看了眼雷朗,还有些犹豫不决。雷朗笑着说道:“又不是没在我家睡过,来吧来吧,睡不着晚上咱三个还能打下扑克牌”
陆学奕在旁边嫌弃的说道:“乌漆麻黑的打什么牌啊,盲打么?!”
雷朗推开他:“你个小孩一边去!”
方锦雷果然言出必行,锁了门之后直奔二叔公他们家。屋里的人正在给雷毅上药,嘶哑着嗓子还在哎哟的惨叫。雷毅的父亲还在怒骂,说让村长将他们这几个不安定的赶出村子去。
方锦雷面无表情的一脚踹开他们家的大门,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将屋门口的大水缸给砸破了,水缸里面满满当当的水,哗哗地流了出来,与地上的积雪融在了一起,这么寒冷的天气估计很快就会结成冰。
听到门外巨大的声响,屋里人顿时惊慌的跑出来查看情况。见是方锦雷,一点都不把这个‘哑巴’野种放在眼里。
雷毅的父亲怒喝一声:“你个狗杂种还敢来!来了正好!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还当我们家都是好欺负的!”
方锦雷等人冲到自己面前来的时候直接伸手将人一抓,朝着他的身上狠狠踹了几脚。一拳朝着他的脸上揍了过去,雷毅的父亲顿时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雷毅的母亲忍不住尖叫起来,二叔公也没想到这个向来闷不吭声怎么骂从来都不还口无动于衷的人,今天居然会动起手来。看着倒地的儿子,心肝直颤的。
指着方锦雷声音都在发抖:“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方锦雷仗着身高,一把掐住二叔公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直接甩到一边。一把老骨头在雪水的地里滚了几圈,被吓的脚软爬都爬不起来。
雷建看形势不对,连忙从后门跑了出去,准备喊人来。一个在床上‘重伤’的爬不起来,一个只会吓的尖叫的女人。方锦雷直接夺门而入,将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以牙还牙的砸了个稀巴烂。
厨房里的碗筷摔成碎片,柜子里的衣服统统用剪刀全部剪破,就连缩在墙角雷毅抓着的那床被子都没有放过。往粮仓里面转了一圈,拎了两袋子大米,加起来少说也有三百斤了。临走的时候,将他们堂屋的几个玻璃窗全部砸碎。
拎着大米离开的时候,犹如看死人一样的看了眼二叔公,后者差点被吓的尿裤子。
积怨已久本来想要听母亲的话,不要去计较太多。但他的沉默只会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只希望他们好自为之,否则下次可不是砸东西这么简单的!如今这世道谁还管的上谁?反正他们在他心里比陌生人还不如!下起狠手来自然不会手软!
等在门口的雷朗他们见他扛着两袋子大米出来,顿时不厚道的笑了:“果然就该这样!不给他们一个刻骨的教训,真当人是好欺负的!”
等雷建匆忙搬来救兵的时候,人家早已发泄完火气扛着大米神清气爽的满载而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