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封官成婚

锋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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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几乎一言不发的关羽,此刻径直翻身下马,涕泪横流,“羽有负大哥重托,当不得大哥一问!”

    刘备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马蹄阵阵,张飞早已拍马赶来,飞身下马一把扶起关羽。

    “二哥,一世人两兄弟,我曾闯了那么多的祸,你和大哥几曾怪过我?你若说这样的话,我老张第一个看不惯!”张飞扶了一扶,发现关羽竟跪的极为用力,心中一凛,知道恐怕自己三言两语不能解决二哥心里的疙瘩了。

    关羽神色间仍旧带着深深的愧疚,却是从善如流,又向着刘备施礼道:“大哥,羽辜负大哥重托,愿从头做起,做一马前卒,替徐州枉死的军民赎罪。”

    刘备叹了口气,摇头叹道:“云长,人谁无过,古来便曾有人重用犯错之将,云长若是知耻而后勇,何愁不能给剩下的徐州军民,乃至天下百姓一个太平日子?”

    关羽低头不语,回望了眼刘铭,刘铭装作四处看风景。

    刘备敏锐的发现其中定有蹊跷,暂且按下这段,招呼众人道:“大家原来疲惫,先进城内休息,其余诸事大可来日再谈。”

    关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于是接着就被张飞搂着拉进了城里。

    刘铭也已经下马,刚想进城,却被刘备暗暗拦了下来。

    “爹,有事?”刘铭心里有鬼似得微微向后一缩。

    刘备微微一笑,带着刘铭众人进了城池。

    朔风在城池里无奈的安分下来,而奔波多日终于找到落脚之处,很快便东倒西歪的躺了下去。

    城主府内关羽和张飞去了后宅,大堂内空空荡荡只剩下了刘备和刘铭父子。

    “到底……在徐州你跟你二叔之间发生了什么?”刘备叹了口气,望着自己这个不知该夸奖还是责怪的儿子。

    刘铭摸了摸鼻子,尴尬的把自己一气之下口不择言说的部分,以及之前高顺和关羽的对话也一并和盘托出。

    刘备望着刘铭,想骂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至少刘铭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有失妥当。

    “誉之,你先去休息吧……找点时间,去看看你二叔吧,这次他受的打击不小啊。他那样一个孤傲的人,你说的那些话,也未免有些重了。”刘备起身离开,拍了拍刘铭的肩膀,“这次徐州之战,我们固然丢了徐州,可曹操短时间内也当真不会再敢轻易与我们对敌了。也有时间,好好梳理一下我们内部的问题了。”

    刘备虽说的让刘铭先走,自己拍了拍刘铭的肩膀,反而先走一步了。

    刘铭心中五味杂陈,刚想出去找杯酒喝,便看到张飞横在了门口。

    “小铭啊,这你二叔的事,还是有些值得商榷的啊。”张飞虽然已与刘铭多日不见,但仍旧大咧咧的一巴掌呼在了刘明后脑勺上。

    “你小子在徐州不好好呆着也就算了,有点功劳也算是你小子能耐,可不添柴加火能死啊?你二叔都快要自尽谢罪了,你他娘的还敢捅刀子,算不算人了?!”

    张飞拍完一巴掌之后,很是顺手的又拉着刘铭的耳朵,一提溜就带出了大堂。

    “哎哟哎哟,疼疼疼,三叔,疼,真疼……”

    “疼也是你该!好歹是你二叔,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你既然知道人谁无过,他娘的还去那么说,你是真不知道他傲么?被你这么一说,就是本来没事,现在也该有事了!”

    “三叔,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我这就负荆请罪去……”刘铭一脸苦意,到现在除了张飞这个准丈人,就连自己老爹也不会这么对自己了,真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内宅之中,关羽望着眼前的《春秋》,却是怎么也读不进去。脑中翻滚着的,都是徐州军战死沙场的血肉,和高顺离去的背影。

    他虽然有些怒意,可自然知道刘铭说的不错,也知道高顺想要劝他的是什么,可是纵然自己大哥都原谅了自己,他自己也不原谅!

    徐州……那可是自己大哥辛辛苦苦,打拼了十数年才拼来的根基,徐州民心所向,却因为他的原因,彻底丢了,这让关羽如何能够原谅自己!

    “咚咚咚”三声脆响惊醒了还在自责中沉思的关羽,抬眼望去,却发现门口竟没有一个人影,难道大白天的便有徐州冤魂索命?

    沉吟片刻之后,关羽猛地站起身来,这本就是他的宿命,纵然是有冤魂前来索命,关云长也绝非不敢面对之人!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之后却并非无人,关羽瞳孔一缩,丹凤眼内赫然发现刘铭赤裸上身,背负荆棘跪在了他的门前阶下!

    “二叔,小子鲁莽无知,当日口不择言,还望二叔能宽宏小子,莫要再不同小子说话。铭心中……还有很多话,想跟爹和三叔一起告诉你!”

    刘铭抬头望着关羽,目光之中满是真诚,他虽然自认自己也不算是犯了什么负荆请罪的大错,但若是能制造这样一个机会让关羽听他们说几句话,他自然毫无疑义。

    刘备、张飞也早已站在刘铭身后,二人就那么静静望着关羽,一言不发。

    关羽错愕的站在门口,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急忙出门扶起刘铭,一把将荆条扯开,甩到地上。

    “誉之你这是何苦,徐州之事你比谁都清楚,若说有错,只能是关某一人之错!”关羽痛惜的扶起刘铭,又望向刘备、张飞,“大哥三弟,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只是切莫再安慰关某,关某虽然犯错,但也还并不糊涂,知道自己做不得傻事,但更知道自己所犯下的错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消减的。”

    刘备叹了口气,这些年里他本已不怎么叹气,喜怒不形于色却终究在自己兄弟面前连声感慨,“云长,你还记得我在荆州遇到的一个年轻人曾传信给你么?那个人称卧龙的诸葛亮,如今是我的帐下军师,他所说的话,你信是不信?”

    关羽面露难色,若是说信,未免显得太过轻浮,他自己都没有见过那人,谈何信任?可若是说不信,自己就是因为不信任那人,太过自负导致的徐州兵败……

    刘铭见关羽面露难色,便大概已经猜出了关羽心中所想,低声道:“二叔,诸葛孔明说了,其实徐州丢了,虽然是个损失……但是长远来看,却并非是一件太坏的事,反而有着实打实的好处!”

    关羽愕然一惊,下意识道:“这孔明也太过信口雌黄,徐州丢失,还能有何好处?”

    刘铭摇头道:“二叔,话不能这么说,你想想,如今我们有淮南、汝南之地。可徐州却地处曹操、孙策势力范围夹击之下……这般下去,纵然今日不丢,也必然会有丢失的时候。其二,我们兵马不多,而如今已经向着荆州转移,若是徐州布防兵马太多,则牵扯太多不必要的精力,徐州已经成了我们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第三,徐州眼下虽然是丢了,可民心仍在,况且孙策跟曹操如此一来直接面对面交锋,联盟必定瓦解,若是徐州大地再经战乱……那么徐州民心,一定仍旧会向往我们,这徐州眼下一丢,却有这样多的好处,如何不能算是一件不太坏的事?”

    关羽愣了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么说……丢了徐州,也并非会坏了大哥基业?”

    张飞粗着嗓子大笑,摇头道:“二哥,你怎么还不明白,大哥的基业从来不是一城一地,而是你我,是军民!二哥你若是真跑去当了什么马前卒,你想想大哥手下能用的人还剩下多少?小铭那小子说的不错,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呐,至于诸葛军师的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老张是信了!”

    “云长,翼德说的是我个人眼光,乃是我的情感与性格。军师说的,则是我想重整山河,所要必须的严谨规划。这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少不了你,却统统少的了现在的徐州……孰轻孰重,云长你还分不清么?”刘备最后又苦口婆心的劝着,望向关羽的眼眸里满是真诚。

    关羽已然有些泣下,大冷天的刘铭赤着上身都忘了将刘铭拉进屋里,压住哽咽道:“可是……羽往日自视甚高,看不起高顺将军,却让成廉将军替我挡了一箭……我又有何面目去见他们?”

    “既然云长你已经知道他们也是好汉子,为何还怕面对他们?温侯武艺当世无双,高将军练兵之法更是世所难求,张文远将军也同样是万中无一的将才……若是云长你当真心里明白他们同样是英雄,便大葬成廉将军,再将温侯的尸首重新下葬。这样一来,谁还不会明白你的心意,谁又能不知道,关云长敢能担当!”

    刘备给关羽出主意的时候,关羽的眼眸已经慢慢亮起,看起来又恢复成了原来的那个模样,孤傲自信,随时可以领兵出征!

    只是这一次,无意会更加谨慎,更加懂得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所在!

    朔风轻吹,刘铭冻得打了个哆嗦,阿秋一声喷嚏,惹得刘关张三人齐声大笑。

    汝南的笑声被风儿吹送,一路到了淮南,似乎都到了贾诩的耳中。

    贾诩站在城投,望着徐州的方向,也不禁露出微笑,刚刚在城下让陆绩安排了徐州部分百姓的张辽见了很是诧异。

    “贾先生,如今徐州不保,为何还笑得出呢?”

    贾诩摸了摸他那缕山羊胡,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笑着将刘铭转述的分析和盘托出,听得张辽目瞪口呆。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好处,怕是有人想到,也不会让主公说出口的。说起来,这个好处还跟张将军你们有关。”贾诩转过头来,看着更惊愕的张辽,微微一笑,“关将军经此一战,傲气必将有所收敛,纵然他地位仍旧不减,你们的出头之日也马上就要到了。主公麾下的能臣武将,也必将更加团结稳固!”

    三百六十一章·开府封官

    “故大汉温侯吕奉先,五原郡九原县人,诛杀叛逆董卓,反抗无道汉贼曹操,解徐州兵戈之祸,功莫大焉。虽多有反叛之举,却不失英雄之气,惨死徐州,为汉贼所击。备虽无大才,忝为汉室皇叔,为温侯重葬行礼,以慰在天之灵。”

    “故骁将成廉,英勇无双,不以小利而弃大义舍生忘死,奋不顾身,于徐州万难之际秉忠不改,善莫大焉。今徐州军民半数无虞,战事尘埃落定,曹贼慑于徐州上下将士勇烈之气,不可不谓成将军之功。备今日无力为成将军复仇,暂请成将军瞑目入土,与温侯在天之灵可拭目以待,备终有一日将从曹贼手中讨回二位性命!”

    朔风阵阵,吹动着汝南荒野上的枯草寒霜。

    刘备一行人身披缟素,比起为吕布当日阵亡时,更加隆重三分,无论是刘铭还是关羽、张飞,也同样一脸严肃,再看不出半分敷衍。

    高顺、曹性的眸子已有些湿润,吕玲绮更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白色的发带烈烈飞舞,刘备似乎也已动情,望着北方大地沉声道:“今日之辱,来日备必当让曹孟德十倍奉还!”

    关羽当先站出,应声和道:“羽愿为马前卒,为温侯、成将军复仇,替徐州枉死军民复仇,一雪前耻!”

    高顺、曹性等众人无不站出,应声道:“我等愿为皇叔戮力并肩,誓雪此耻!”

    朔风无言,只是静静听着众人的话语,其中的热血似乎都要将冰冷的朔风冻结。

    一只信鸽咕咕飞来,盘旋在众人头顶,刘备伸出手去,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放上了一堆谷粒。

    信鸽欢快落下,饱食而去,刘备拆开纸帛,神色间顿时带了分似笑非笑的嘲讽。

    帛书上字数不多,不过是八个字,曹操宣令,征南将军!

    丢了一个徐州,死了几万将士百姓,变换来了这样一个征南将军!

    曹操固然已经无意与刘备为敌,可刘备初看此信,饶是多年波澜不惊的心境,都有些感到嘲弄,立刻北上跟曹操决战的心思都有。

    不过,也只是一刹那之间而已。

    既然有征南将军的名号,开府封官也总是好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将士如此用命,刘备又怎么忍心什么都给不了他们?

    “朝廷可能不日之后,会颁布诏令,任命我为征南将军,开府议事。如今多事之秋,开府之事不必铺张,各位将军领兵日久,却难得一官半职……备此次绝不亏待各位,待葬礼结束,七日之后,征南将军府便在汝南开府!”

    刘备气势昂扬,当年那设使备有基业,天下碌碌之辈皆不足惧的人,终于有了那份底气。

    刘铭看着自己的老爹,突然发现比起曹操,自己的父亲才是真正的英雄。只是想起曹操对自己说的话,他又不免有些迟疑。

    刘备也终究会做出改变的,取天下的人,无论如何不会是一个英雄君子。自己的父亲雄才伟略有之,御下之道有之,可偏偏还有些固执。

    若非如此,趁袁绍曹操马上开战,当能取得荆州。

    “老爹……你这样就是极好的,剩下的那些让你为难的事情,不需要你一把年纪还去改变了,就让你这个闯祸的儿子去承担吧!”

    刘铭看着刘备的身影,在心里暗暗呢喃。

    七日的时间转瞬即过,朝廷的诏令也果然在七日之内到了,与此同时的,还有曹操私人写来的一封信。

    信中洋洋洒洒写了当年二人的交情,刘铭与曹萱的感情,同对大汉天子的忠情,诗文并茂,看的刘备一阵头大,顺手就丢在了一旁。

    刘铭偷偷看了两眼,除了感慨曹操文采斐然之外,再没有从中看出半分诚意。

    或许曹操也知道,他跟刘备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诚意可言,彼此都太了解,都是同一种人。

    而这个世道,只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誉之,你也不小了,改日赶紧和婉儿成亲,也算了却了为父的一桩心愿。”刘备被曹操一封信搞得无言以对,只好调转枪头来对付刘铭,“至于你的官职,为父也早有安排,江无悔和王霍就快要从北方回来了,听说已经联系上了河北甄家和河内卫家,已经有能力接触到袁绍了。等着开府之事完成,你去见见他们,或许还能在北方给曹操添些麻烦。”

    刘铭点头道:“明白,老爹,开府不就是今日做一个宣告,然后封赏官职就完了么?什么叫做,等到开府之事完毕啊?”

    “哪有那么容易,开府选拔的自然是自己的属官,可也有种种事项。你是要接受那些世家门阀的好意,选拔他们的人做属官,还是提拔寒门,这其中的选拔标准又是什么……种种事项,都决定了你开府之后,究竟有多少贤才能闻名而来,不是只看眼下这几个人而已的。”刘备笑着摸了摸额头,虽然开府是件麻烦事,但是自己能走到这一日,就是麻烦……也一样甘志若饴。

    继而刘备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身子,转身走入内堂,回头冲刘铭笑道:“为父去穿戴衣物,你跟众叔伯将军去大堂等候,开府之事虽久远,可封官之事……为父心中却早有计较,可谓信手拈来了,哈哈……”

    听着自己老爹的笑声,刘铭也为他能得征南将军而感到高兴,或许自己老爹唯一不满的,就是这个官职是曹操不得不给的……自己因此而付出的代价,却又不可谓不大。

    世间事,从来都是有得有失,谁说的请呢?

    刘铭摸了摸鼻子,想来老爹一定是想通了此节,才能笑得这么爽朗。

    大堂早已布置妥当,虽说还远不是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样子,但布局讲究,里深外透,若是有人坐在正中的上首,便有种层次的疏离感。

    此前上过朝会的众人都是知道,这种布置分明便是天子殿堂的格局,只是小了许多。眼下将军开府,又是此前刚刚整合了众人人心,都是前所未有的有奔头。

    不多时,刘备转进大堂,一身红色的武官官服,头上武冠高戴,在主位上默然一坐,不怒自威。

    众人一齐躬身,齐声道:“卑职见过刘皇叔、征南将军!”

    刘备稍一伸手,堂下立时鸦雀无声。

    “备初出家乡之时,不过是如很多人所说,乃是一个织席贩履之徒。黄巾猖獗,我跟云长、翼德、宪和带着当时还年幼的誉之,东征西讨,却是胜负各半。几经起落,我曾怒鞭督邮丢了官,又曾被当时的蓟侯接济,当了个平原的小令。后来孤注一掷,已经妄想重振大汉,只想着将自己这一腔热血洒在徐州,急人之难。后来的事情,想必各位也都清楚了。若是没有诸位,备恐怕还仍旧只能在平原织席贩履,又恐怕早已死在了跟曹操对决的战场上。今日备虽然忝为皇叔,得征南将军开府之权,称孤道寡却也不会,诸位往日与备并肩作战,备心中唯有感激。”

    刘备坐在高位,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这还是自己小的时候,指着那颗大树说,吾日后定当乘此华盖。

    可看着堂下肃穆的众人,刘备知道这当然已不是梦!

    “云长有淮南之功,徐州之败,多年征战本该擢为奋威将军,然有过不能不罚,且降一级为振威将军。翼德镇守汝南有功,多年征战在前,奋勇杀敌,击退温侯,驰援宛城,为建威将军。子龙勇武,从驰援徐州到征战淮南,多有战功,为奋武将军。子义忠烈笃信,从北海救援有功到徐州之战虽败犹荣,擢为昭武将军。陈到护卫左右,能力有目共睹,擢为武卫将军。”

    “高顺统兵有方,军士人人戮力并进,特建号为陷阵将军。文远统率西凉铁骑,解庐江之围,镇守淮南,擢为安远将军。臧霸守城有功,忠烈可嘉,擢为定国将军。国让南征北战,劳苦功高,擢为平戎将军。徐盛在淮南、荆州平叛有功,擢为昭德将军。张绣将军本为建忠将军、宣威侯,擢为破虏将军。”

    “公明淮南有断粮之功,擢为荡寇将军,纪灵将军识时务,知大体,擢为折冲将军。曹性临危不乱,擢为讨虏将军,吴敦守城有功,传令及时,擢为讨逆将军。管亥曾战下邳,战功在身,擢为讨寇将军。糜芳徐州之战不听人言,受人左右摇摆,但终有勇烈之气,降为牙门将军。”

    “周仓奋勇,为奋威校尉,魏延一路驰援,多有斩获,擢为越骑校尉,甘宁于淮南阻挡江东军有功,擢为奋武校尉。黄旭奔波往返,初入徐州便有擒将之功,擢为赞军校尉。”

    “将军府开府,宪和跟我多年,擢为内府长史,孙乾为主簿,陈群为昭信校尉,主管联络之职。王恢为均输官,掌管商务事宜。江无悔组任天听,陶商、陶应为天听校尉,负责情报打探、暗中行事。诸葛孔明、刘烨擢为军师祭酒,随军听命。”

    “贾诩替代陆康为庐江太守,张辽为郡尉,仍守庐江。张飞为汝南太守,张绣为郡尉,徐庶任郡丞。关羽任江夏太守,太史慈任郡尉,陈宫任郡丞。陈登先生现在豫州养病,若荆州牧同意我等在荆州驻扎,还请陈登先生和高顺将军来主持大局。”

    刘备一个个官职的安排下去,显得有条不紊,堂下众人但凡听到自己名字,纷纷起身谢礼。就是不在此处的,好友也纷纷为他感到高兴。

    或许唯一不怎么高兴的,就是刘铭了,听了许久,却发现怎么听也没有自己的名字,岂不痛哉?!

    不是心疼官职,而是明明老爹之前就已经说过,是给自己留了个什么位子的啊,糊弄您亲儿子干嘛啊……

    “刘誉之……”沉吟了良久之后,刘备才再度开口,听的刘铭眼前一亮。

    “发明造酒之法、避免军中瘟疫、乡民免受蝗灾之苦,到如今更是救庐江、驰援徐州,不知保了多少百姓军民。就算没有额外的安排,我都不知道该给誉之你安排什么官职好。“刘备有意无意的瞟了刘铭一眼,发现刘铭嘴撇了撇,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刘备哑然失笑,起身道:”圣上诏令之中还有一条,擢执金吾为征虏将军,彭城侯,圣恩如此,誉之还不谢恩?“

    当听到自己竟然也被封侯的时候,刘铭还有些迷糊,朦朦胧胧间想起了那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少年天子。

    下意识的谢恩之后,刘铭又陡然发现,这些所谓的官职与封侯的举措,就算能为自己多一些名望,眼下来看也没有半分实惠。

    开府的初步事宜一切从简,很快便准备完成,剩下的则是刘备要跟陈登等人商议开府的后续工作,刘铭便被打发去找张婉。

    那个多年不见的少女如今更是亭亭玉立,刘铭望见她的时候,有些目瞪口呆。因为他印象中的那个爽朗活泼的女孩,竟然正在做女红。

    刘铭示意张府的下人不要通禀,偷偷摸摸的到了张婉身后,女孩绣的似乎是一方手帕,歪歪斜斜不知道想绣成什么图案。

    刚巧看到张婉手上一颤,扎到了手指,刘铭心中一疼,然而紧接着便眼睛睁大,腾腾腾后退了几步。张婉一针扎到手上,暴脾气再也没忍住,霍然站起,脑袋差点就顶到了刘铭的下巴上。

    张婉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回头怒视,一张俏脸刹那间又从嗔怒化作了娇艳花开。刘铭有分尴尬,摸了摸鼻子,也笑了起来。

    见到刘铭笑了,张婉反而又皱起了眉头,哼了一声扭过身去。

    刘铭又有些发愣,这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对于不解的问题,刘铭一向觉得直接去问比较靠谱,苦笑着问道:“婉儿,这是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

    “谁会见到你高兴啊,来来回回这么多趟,你不怕死我还怕你死呢!”张婉本不想搭理刘铭,可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刘铭嘴角笑意更浓,趁张婉没有转身,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女孩,在张婉耳旁轻声道:“怕我死了,你守寡么?”

    张婉脸颊通红,却仍是不甘示弱,“怕什么怕,反正到现在都还没成亲,你要是死在外面我转头就嫁了别人!”

    “哦?谁这么大胆还敢娶你?你说说到底是谁,看我不把他阉成太监!”刘铭抱着张婉,连年的奔波下,终于找到了一份踏实的温暖。

    张婉似乎也感受到了刘铭的心思,慢慢的不再说话,任由刘铭抱着,轻轻向后靠去。

    “婉儿,我们成婚吧。”

    刘铭轻轻的一句话,如同地震前的轻颤,恍若无物,又像是天崩地裂的预兆。

    张婉低着头,眼睛眨了眨,同样轻声道:“好。”

    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婉又忽的抬头,“可是这些日子不是开府……”

    “开府又如何?开府完了忙荆州,荆州完了还不知又要去何处征战,天下大乱,我爹要重振河山,我要再整朝纲……哪里忙的完呢?不如我们就忙里偷闲,把这个婚事给成了吧!”

    刘铭探过头去,侧望着张婉,张婉的眼睛怯生生的眨着,混不像原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

    刘铭记得见到张婉儿第一次害怕的时候,还是在北海,她说她年纪大了,父亲终究是要考虑让她出嫁了。

    那个时候,眼神里面并非怯生生的,而是无奈和辛酸,如同一阵悲伤成泪,却有强忍着不落下。

    现在的张婉儿,究竟是怕,还是望穿秋水之后的小女儿心态呢?

    刘铭没有多想,只是带着笑,轻轻的吻了下去。

    于是本来汝南只有征南将军府开府之事,突然就变成了双喜临门,刚刚受封的彭城侯,长公子刘铭要迎娶建威将军张飞之女张婉!

    初闻此讯,刘备还有些惊讶,接着也便露出了笑容。两个孩子年纪也都不小了,再过几年若是还不成婚,恐怕不用自己逼,所有人都会疾呼了。

    只是让刘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儿子大婚的消息传出去,竟比自己开府影响力还要大。自己开府虽然也是一切从简,但是仍旧是把消息传了出去,但除了荆州一些势力表示恭贺、汝南淮南等地一些寒门子弟前来之外……不见丝毫更大的轰动。

    然而刘铭要成亲的消息传出去,不仅荆州的势力有些恭贺,荆州长公子刘琦竟然亲自前来。大儒孔融自北海恭贺,水镜先生从荆州传帖,就连隐世许久的大儒郑玄,都玩笑说曾见证过这对璧人,若非时间赶不及都要亲来主持。

    刘备一时之间有些汗颜,什么时候征南将军开府,比不上一个毛头小子成亲重要了?

    不过除了这些,曹操又是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孙策周瑜轻描淡写的贺词,都让刘备明白二人确然暂时对他没有敌意,却也不隐藏二人的眼光。

    刘铭倒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有些汗颜的同时,还很有些唏嘘,当年自己年少轻狂想着什么扬名天下,奋不顾身,悍不畏死。现在却已经只想让自己和更多的人好好活着,莫名其妙的就已经扬名天下了。

    可看到曹操信里提到过的曹萱,刘铭心里就有些微微的愧疚,以至于在大婚在即的时候,刘铭终究还是向另一个女人寄出了一封信。

    “山长水阔,相逢有时,遍地兵燹,无关风月。”

    十六个字送给曹萱,刘铭望着北方的大地,心中明白那个聪慧的女子一定知道他的心意。

    临近大婚,本来还要几日才能回来的江无悔、黄旭、王恢等人,纷纷快马加鞭赶了回来,相互恭维着刚刚被封的官名,又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年少时的好友相聚,大婚当日自然少不了陪酒,甚至在还没有大婚之前,就被八陡山上众人给灌了一通。梁萧不断感慨着自己一身武功本以为无用,脑残儿子更是让他后半生无望了,没想到上天又给了他一个“义子”,一身武功就算只为了保护刘铭也不亏了,更何况当年跟着自己、一直保护梁冀后人的弟兄也都有了保障。刘铭大婚的时候,几十岁的人头一次喝得大醉,跟王霍抱头痛哭。

    于是婚礼当日,刘铭连怎么拜的堂都不怎么清楚,刚刚回过神来,就看到张婉迈着小碎步就跑了进去。

    回头望见江无悔、黄旭王恢这群人,又看到满脸坏笑,明显不怀好意的老丈人张飞、老简他们,刘铭又是开心,又是无奈。

    你说自己为什么要弄出什么好酒来呢,找罪受啊!

    当刘铭喝的醉醺醺的,被江无悔扶到后院的时候,月色如水,正上中天。

    江无悔突然停了下来,刘铭勉强抬起头,诧异的看了眼江无悔,发现他正有些戒备的望着前方。

    刘铭虽已醉了,却还不至于不省人事,心道这征南将军府内,还能有什么让江无悔戒备的人?

    脑子虽然这样转着,脑袋却已经不受控制的向前望去,赫然发现那如水的月光之下,正站着一个人!

    一个年轻人,一个如枪的年轻人!

    刘铭猛地站直了身子,他第一眼就看出这个人绝对不是征南将军府内的,可这人又是如何进的来的?

    第二眼,刘铭就知道了这人是如何进来的了。

    刘铭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试探问道:“野鸡?”

    那个如枪的年轻人开口,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我还没来,你都已经醉了。”

    他虽然说得漫不经心,刘铭还是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沉凝如铁,大笑道:“野鸡,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放心,虽然我有点迷糊,可陪你再干三杯还不在话下!”

    来的人正是姬野,刘备自然认得姬野,姬野也当然能进征南将军府。

    只是多年的历练,让姬野看起来更加沧桑,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更是寒冷如霜。可或许正是如此,当他见到刘铭醉醺醺被江无悔扶着的那一刻,才突然暖了起来。

    姬野突然笑了,笑道:“三杯怎么够?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那么容易被你灌醉的小子么?今天绝对你是把猛虎啸牙枪听成破阵枪!”

    刘铭想起了多年以前的往事,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至于八陡山上姬野的离去,似乎两个人都已经当它没发生过。

    这个世道是多么的艰险,年少轻狂的大有人在,可无论多强的人,总是要经风吹浪打,或许姬野的兵马早已经没了,又或许仍旧在筹谋着更大的动作……但无论如何,今天姬野来了,他的身份便只是刘铭的朋友!

    似乎是听到庭院里的大笑,屋里的新娘莽莽撞撞的就跑了出来,一把掀开盖头,盯着姬野拍手大笑,“野小子你也来了!哈哈,是不是看我被刘铭娶走了很后悔啊?”

    刘铭身子一僵,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新娘子啊!

    张婉还没等跟刘铭洞房,便似乎跟刘铭心灵相通了起来,扭头吐了吐舌头,笑道:“这可是我最后一天当姑娘了,马上就要成了刘夫人,我爹都同意啦,今天你要是醉了,容许我可以稍微不守那么一点规矩。”

    “我还没醉好吧!”刘铭大声抗议。

    张婉哼了一声,转身跑到屋里,在刘铭瞠目结舌之下,碰的将一坛酒放到了庭院里的石桌之上。

    江无悔和姬野哑然失笑,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个平原小镇的夜晚。

    “野鸡,你这么多年,到底都在干什么?”

    月色仍旧如水,酒坛却已经差不多空了,刘铭醉意更浓,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

    姬野抬头看着月亮,叹了口气,“本想去做什么,可惜什么都没做。”

    “既然你什么都没做,不如跟我一起混吧,虽然难说前景到底怎么样,但至少不用你奔波流离。”刘铭本来一向尊重姬野的想法,姬野想自己出去打天下,那自己自然没有理由阻止。可如今醉意熏熏,姬野又能回来见自己,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劝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