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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彻底安静了下来。
陆沁安等了好久，才终于听见男人低哑的音。
“太太说的什么条件。”
她微僵，手指扣的很紧。
男人轻嗤，嗓音沉的有些可怕。
“怎么，太太现下……想跟我离婚？”
也不知是他的语气太过嘲讽抑或是因为其他。
陆沁安心里忽然的有些不舒服。
她冷冷垂着眸，情绪几乎是有些不受控制了的。
“是我想么？难道不是四叔想的不行，却还故意等着我开口？”
果然男人都那样奸诈。
她轻哼了哼，想起宁秋楠对她说的话。
依宁秋楠的说法，当初的婚礼办的盛大，如今不过才多长时间，若是就这样轻易离婚，还是因为顾重深的缘故。
她怎么也不能净身出户的。
当即咬紧了唇，“我告诉你顾重深，愿意同意你的条件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至于吃吃……你想都别想！”
“还有，抱抱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以后我还是要有探视权的，再过几年他长大了，吃吃也会想念他。”
这段时间她想了许多。
关于财产分割，关于所两人的婚前协议。
其实四叔给过她证明，若是离婚他是很吃亏的一方。
摇摇头，她不想去占这些便宜。
“总之，到时候把协议书传真发过来给我就行。”
话音刚落。
许是男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
顾重深几乎是直接站了起来，隔着遥远的距离，瞧着外头天幕，声音冰冷。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谁说要跟你离婚？”
“谁允你现在就想着跟我财产分割？”
“太太，你真当自己的丈夫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
他语气冷厉。
陆沁安忽然僵在那。
若是换做以前，她真会理直气壮怼回去的，当初是他信誓旦旦说绝不会离婚，是他那样盛大的跟她求婚。
如果再离，她非是要将他的财产都抢过来不可。
陆沁安有时候真好奇，要是四叔一文不名，莫语蓉还真愿意嫁他？
可如今事关抱抱。
她声音柔柔缓缓的，有些哑。
“抱歉四叔……我接受不了。”
什么？
“当初嫁给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有抱抱。后来……木已成舟，我又需要你帮忙，也就同意了。可现下……”
“我没有办法接受你跟别的女人再要孩子。”
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
话落，手机里立刻岑寂下来。
顾重深僵在那，身上泛着一股子冷厉，好半晌才扬起眸，声线冰冷。
“所以太太一直觉得，我要跟莫语蓉要一个孩子？”
“所以你以为，我会为了救抱抱，跟你离婚另娶？”
他的不悦都已经染在声线里。
陆沁安其实听的出来，可那又能如何？她能改变？
好半晌，在一片静默中，她终于缓缓点头。
“难道不是么？”
“陆沁安！”
她怎么就这样想他？
“我有你了！”
言则，他不再需要其他女人。
陆沁安被他的理直气壮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是真要以为自己误会了。
可当即冷静下来。
“那抱抱呢？”
“你要抱抱怎么办？”
她心口闷闷的泛疼，“没有莫语蓉，你让抱抱等死吗？”
顾重深也动了气，嗓音冷冽，几乎不带一丝温度。
“那你有没有问过抱抱！做这些乱七八糟的决定之前你问没问过他的意愿？他可愿意让我跟你离婚，让我跟莫语蓉生一个孩子救他？！”
许是顾重深语气森寒，太过强势。
陆沁安几乎是直接僵在那的。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下，喘也喘不过来。
她只能沙哑的声音，无力反驳。
“至少我知道……他想活下去。”
“四叔，抱抱他想活啊。”
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说什么看透生死呢。
他甚至还没见过真正的死亡的，没见过真正的世界，甚至不曾有过狂喜。
无论如何，他都该活下来。
手机里是一片沉默。
顾重深看着遥远的天幕，黑眸里是漆黑一片的情绪。
在他耳边，女人抽泣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但凡有别的可能……我也不想这样，但凡我身体好一些，也不至于……”
没保住那个孩子。
陆沁安眼泪几乎要掉下去，她只能用力擦了擦。
“如果我心安理得站在你身边，眼睁睁看着抱抱……离开。四叔，未来还有那样长的日子，你能心安吗？”
她知道她不能。
抱抱那样好，那样懂事。
她是后妈，是没有从小看着抱抱长大，是没有像对待吃吃那样凡事亲力亲为的照顾过他。
可毕竟……是她的孩子啊。
“对不起，四叔。”
最终只是哽咽着道了歉。
顾重深薄唇蠕动了下，分明想说什么的，可手机里，已经只余下“嘟嘟嘟”的声音。
他僵在原地，身体似乎踉跄了下。
下一刻，那张铁青着的面色忽然变换，似是克制许久的情绪骤然爆发开。
忽然扬起手，将桌面的文件尽数扫落在地。
夸张的声音响起。
高宇没有迟疑的闯了进来。
“总裁，您……”
他静静看着室内一片凌乱，男人只背对着办公室门口，依旧挺拔瘦削的身躯，对着落地窗外照进来的光。
可整个人身上，都仿佛泛着一股孤寂。
“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