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黄泉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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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蛟龙见到岩龙,根本没有过多犹豫,掉头便向远处逃去,原本注意到这一幕的鹏鸟也是大松一口气。

    “你这龙是从何而来的”鹏鸟给黎明神识传音来。

    黎明看着面前那傲然不可一世的岩龙,摇了摇头“曾经杀了一个人,应该只有他知道”

    说到这里,黎明才猛地想起,耀云天的灵魂还被他收在摄灵壶当中,当即将其放出。

    这么多难过去了,因为没有灵力供给,耀云天还是没有成长,依旧保持着当初那副稚嫩的模样,只是此时的他,目光发直,浑身一片凌乱,让黎明也有些心生怜悯,怀疑自己过去是不是做得太过过分了。

    虽说心中愧歉,但黎明终究还是开口了,毕竟这个世界向来都是弱肉强食,自古以来就没有变过。他看向身前不远处,目光虽然落在自己身上,但眼中却没有他的影像的耀云天,问道“告诉我,这岩龙,你究竟是从何得来的”

    耀云天依旧一脸呆滞地看着眼前的黎明,没有说话。

    “你不要以为装傻充愣就完事了,这些年来,若不是事情太多的话,我早就将你解决了,现在,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若是你告诉我,这岩龙从何而来的,我就放任你离开,能不能回到之前的世界,或者被这个世界的上古凶兽解决,都只看你的造化了”黎明冷声道。

    耀云天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依旧沉默不语。

    “你不要再逼问他了”鹏鸟开口道“他不会回答你的”

    “怎么会”黎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耀云天,他可记得,这些年来,除了把他封禁在摄灵壶里面外,他并未对其下过什么手,而且,据他对灵魂的了解,就算是最基本的灵魂,只要不受到致命的攻击,几乎都是不死的。

    “他虽然活着,但心却早已死了”鹏鸟解释道“他的意识已经躲进了他的身子里的某个角落,除了他自己出来,几乎没人能够找到他”

    黎明点点头“我明白了”

    黎明将耀云天的灵魂再度收回到身体里,耀云天无法醒来,岩龙的身世就很难解开,不过这并不妨碍,黎明去查看附近的地势,而且眼下的他,也用不着要立马去解开岩龙的来历,有了岩龙这庞然大物,已经足够了,他跳上岩龙头顶,对着鹏鸟再度告别,然后离去。

    “这岩龙确实是强大,但你别以为,光靠这岩龙便能够闯出去”鹏鸟的声音从神识中传来。

    心思被鹏鸟一语道破,黎明有些心虚,悻悻地答道“怎么可能?我只是出去看看地势而已”

    鹏鸟发出一种怪异的笑声,虽未说话,但黎明却是奇迹般地听明白了其中含义:我知道你小子口上这样说,心里却不一定这样想的,但你一定会回来的。

    岩龙出生,确实威慑住了许许多多的上古凶兽,相比起这岩龙的庞大身体,那些上古生物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岩龙身上,而完全忽略了像是蚂蚁一般盘腿坐在其头顶的黎明。

    不过黎明倒也不以为然,毕竟,这已经是他要的最好的状态了,他出来可不是和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火拼的,他是查看地势,然后寻求出去的方法。

    这个世界有日无月,这不由得让黎明感叹这饕餮的强悍,竟然将太阳吞下肚了。

    这也让黎明明白了一些东西,比如在他前世所在的世界里,太阳是用天文望远镜真真实实看到的存在,为何眼下却变成了那金乌和火石,那只有一种解释,饕餮是在人神大战期间,将太阳吞下肚的,而它之后为何又死了,或者说,肠道为何会留在这里,这一切便不得而知了。

    曾经的剑皇,北欧陨,甚至范归等人都思考过类似的问题,但他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一定知道真相。

    “不要太过相信你眼前的世界,因为他很有可能只是看到世界的一角而已”黎明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不禁感同身受,一阵唏嘘。

    岩龙的飞行速度很快,但整整好几个月过去,黎明却是没有一点儿到达了那荒古边缘的感觉。

    “难道说,这整个世界,都是这样?”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按理说,那饕餮吞食下了如此大片的世界,也应该有人的传承延续下来了才对”

    黎明让岩龙继续向前飞行。

    大概又过了一个月之后,黎明眺望远方,发现了些许轮廓的痕迹。

    再十天之后,待黎明和岩龙近到那轮廓边缘时,近乎绝望。

    那痕迹只不过是一道道山脉而已,在前方依旧是这种荒古的世界。

    数月之后,黎明再度出现在鹏鸟面前,一脸的狼狈。

    “我是不是走错了方位啊”黎明哭丧着脸问道。

    “你是还没有死心吧”鹏鸟看了看早已破壳而出的三只小鹏鸟说道“再过几天吧!再过几天它们就成年,能够自己独立生活了,到时我再带你去找你想要找的人”

    黎明有些无奈“眼下也只有这样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黎明几乎都待在身子里面,他让那耀云天也在绝焱面前打坐,可日复一日下去,一点儿起效都没有。

    “他不是道的问题,而是自己的问题,自己躲起来了,就好像你当初一样”绝焱说道。

    “话虽这样说,但若是他不醒来的话,那我就不能够知道那岩龙的来历,也无法继续让岩龙变强,以岩龙目前的成长状态培养的话,这往后一定能够成为一大杀器啊”黎明道。

    绝焱看着黎明满是憧憬的目光,不由得摇了摇头。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片刻后,绝焱开口道“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心境世界,我可以助你进入他的世界,能不能够找到他,并将其带出来,就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黎明点了点头。

    一片雾泽,与那死亡沼泽的场景无二,且这里更为冷清和寂寥,地上没有半点的生物,正如同绝焱所说,耀云天的心,是真的死了。

    “耀云天,我知道你在这里,当初是因为我的私心才杀死你的,而后来,也是因为我的私心,才把你一直封禁在摄灵壶里面,我现在就在这里,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现在出来,杀了我,我绝对不还手”黎明运转起灵力,将自己声音放大了百倍不止,在这方天地间回荡,雷霆震天,但过了许久,依旧没有见到耀云天出现。

    “难道你就如此自甘堕落下去了吗?要知道,眼下的我,还有凌云志,已经成长到了一个你无法企及的地步,若是你再这样沉沦下去的话,就一辈子没有报复的机会了,你知道吗”黎明再度吼道。

    依旧没有反应。

    黎明弯下身,在地上捏了一撮泥土,放入口中舔了一下,干燥乏味,味同嚼蜡,什么都不复存在了,这里确确实实成为了一方死土。

    黎明揉了揉紧蹙的眉头,抬起头来看向朦胧的天空“难道真的没有确定其方位的方法吗”

    天空依旧朦胧,但黎明却是明白了绝焱的回答——

    没有。

    这种事情,确实是超越了道,他也就只有自己孤身寻找了,不过让他有些欣喜的是,这里是耀云天的心境世界,与外面的世界,时间流动完全不同。这就好像一只昆虫的生命,有可能只有几个小时一样,但这几个小时来,对于他们也同样是漫长的一生,此时的黎明,同样融入了这个微小而广阔的世界里面。

    这里面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只有一片的朦胧。

    黎明无法计时甚至判断方位,然后按照他自以为对的方向,向前走去。

    究竟走了多久,他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他也不知道。

    只是,终于有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那声音很遥远,但对于长久走在这种荒芜世界中的黎明来说,却如同在茫茫大海中漂泊许久的船舶,终于看到了灯塔的亮光一般。

    他加快速度向前奔去,他启动天行翼,运转起乾坤圈,再加上十指阴阳,贴地像是一束光般向那声源处行去。

    待到近了,他终于听清楚了,那声音是水流的声音。

    可当黎明刚到那水流前时,却是愣住了。

    棕黄色冒着白烟,能在悄无声息中抹杀人之意志的存在,那是黄泉,更让黎明吃惊的是,这黄泉且是分层的,在黄泉底部,是一种漆黑的水流。

    弱水!

    黎明顿时更是全身毫毛倒竖,黄泉能够抹杀人的意志,但若是心境足够强大,便能够与之对抗,可那弱水则是会让人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能够抹杀一切的存在,世界上无力量能够与之抗拒。

    他想不通,在耀云天的心境世界,为何会出现这种东西。

    哗的一声水声,把黎明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在河流的对岸,耀云天正从河流中爬上岸,往前走。

    “耀云天,你要去哪儿,快回来”黎明吼道。

    没有人游过弱水和黄泉组成的河流,自然不可能有人知道其对面会是什么,但不管怎么样,黎明都要阻拦他,至少要从其口中得知那岩龙的信息才行。

    可耀云天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根本就不回头,便向远处走去,看到他马上就要再度消失在雾泽之中,黎明心下着急,就要向河里跳去。

    便在这时,霹雳一声,一道闪电落到黎明面前,使得黎明不由得后退两步。

    他仰天对着绝焱说道“不行!我必需去”

    这一次,绝焱没有拒绝,只是菩提树很快从天上落下,插在黎明面前。

    黎明拿起菩提树,心下一动,那菩提树猛地从黎明手中飞出,化作一座桥搭在了那河流上方。

    迈开脚步,黎明向那座桥上走了去。

    惊涛拍岸,浪比桥高,但却无法溅落到桥上一点,两边的浪花,黄泉与弱水欲要冲天而起,将整个大地都给淹没,但却依旧无法冲垮这菩提树化作的桥身。

    黎明走在上面,面不改色,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耀云天身上。

    待黎明走到桥的中央时,桥的两边,黄泉与弱水里,相继化形出各种各样面目狰狞的生物,他们赤牙咧嘴,张牙舞爪,恨不得将黎明立马撕成齑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