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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璟边说边站起身,准备自个这会子出宫行事,“好了好了,我去还不成么?你说,想要怎么处理她的家人?”眸中清冷之色瞬间变得邪魅,上官邪哼哼唧唧走回chuang前,从盒子里取出易容面具戴在脸上,然后换上一身紫袍,飘出了墨雨轩。
“死!”
少璟启唇,吐出这么一个字后,就不再言语。
夜间无疑是上官邪的世界,他出宫没用上一个时辰,就将少璟说与他的事了结了个干净。
然,就在回宫的道上,一抹修长的黑色身影,挡住了他的道。
“璟王这是刚到哪儿去了?”
上官邪瞅着眼前脸戴面具,从头到脚被黑色斗篷裹得严实的神秘男子,双臂环xiong,与其相距十多米远,面对面悬浮于空中,他唇角勾起,盯视着对面的男子,没想到啊没想到,有人说话的语气,竟比他还邪魅,不对,此人说话不仅邪魅,且比死冰块还要冰冷。
璟王?他可不是死冰块,没必要搭理眼前这拦路人。
心念一动,上官邪不由提气,继续朝皇宫方向飘去,“呵呵,既然璟王不喜在下这么称呼,那么在下称呼璟王为上官公子可好?”神秘人身形一闪,便又一次挡在了上官邪身前不远处。
“本公子不认识阁下,请让开!”
上官邪不悦了,出言朝神秘人冷声一句。
与死冰块在一起久了,学他几分冷意,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再者说,他即便脾性再好,被个不知名姓的陌生人这般一而再的拦住去路,也会不由得发火的。
“呵呵,今个就此别过,不过呢,咱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神秘人说完,倏地便消失不见。
“为什么不对他出手?”少璟说话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冷然,上官邪提气,身形边朝皇宫方向飘,边道:“那我又为什么要对他出手?”
“他就是那俩该死女人口中的神秘人。”若不是刚才离去的神秘人,那女子兴许就不会被那俩可恶的女人下毒,少璟气上官邪刚才不与神秘人交手,更气以他自个眼下的体力,与那神秘人一战,应该没任何胜算,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尤为强大。
但,如果是在白日,由他亲自与那神秘人交手,制服对方,绝对有七八成把握。
上官邪抬手在脑门上一拍,恍然道:“瞧我这脑子,刚怎么就没想到那拦路的男子就是神秘人?唉,死冰块,都怪我,你要生气便生气吧!”无论是死冰块,亦或是他,对楚帝以前的废后,现下都没有什么感觉,但那女人毕竟是死冰块曾经喜欢过的,他是该在刚才出手,教训教训那神秘人,上官邪想到这,心里不免有些懊恼。
都怪他,没把神秘人的事往心上放,才让其轻松地从眼前消失不见。
“他好像有唤你上官公子。”经少璟这么一提醒,上官邪眉宇骤时紧皱在一起,“死冰块,你说他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啊?眼下,我可是带着易容面具呢,奇怪,甚是奇怪,他好像对你我的情况,特别的了解。”他们之间的秘密,原以为这个世上,除过他们自己,再没有第二个人知晓。
可从神秘人对他的称呼来看,那神秘人不仅知道他和死冰块是同一个人,并且知道的颇为详细。
也就是说,他突然出现在死冰块的身体里,与那神秘人有着一定的关联。
上官邪心下暗自分析着,“死冰块,我感觉那神秘人对咱们之间的秘密,好像颇为了解,倘若我没猜错的话,咱们现在这种情况,应与那神秘人有着一定的关联,你觉得呢?”少璟没有立刻回上官邪话,良久后,他回上官邪,“我刚才与你想的一般无二。”
“阴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上官邪极其肯定道:“死冰块,我有个大胆的猜想,就是那神秘人与你,及楚帝,还有楚帝的第一任皇后,你们四者之间,隐约有条线将你们彼此连着,再往深处想,我便什么也想不到了。”身形缓缓自空中落入墨雨轩,上官邪走近屋内,斜靠在了chuang头上。
他没有在璟面前,说什么废后,或者是曦贵妃,与楚御寒,及神秘人,璟之间存在着某种牵连。凌曦与少璟说的话,他知道,而李贵人说与少璟的往事,他也知道,上官邪不相信死人能够复活,所以,他并没有把凌曦说与璟的话当真。
然,凌曦在墨雨轩见到少璟第一面时的情景,上官邪又无法否认凌曦很久以前就认识璟。
否则,她不会一看到璟,眼里就会流出那种复杂的情感,而他,就在刚离开墨雨轩替璟办事时,还拿凌曦有可能便是废后这个话题,打趣了璟数句。
这么一来,凌曦与废后是不是同一个人,在他心里,无疑是个矛盾的存在。
“皇上,皇上,宫里出事了!”楚御寒尚在梦中,被李荣急乎乎的声音吵醒,“皇后睡吧,朕起身看看到底出了何事。”穆淑敏不是个没规矩的,她睁开眼,服侍楚御寒穿好龙袍,恭送其出了内殿,这才回chuang上重新躺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
楚御寒拧眉,盯视着李荣,龙颜上尽显不悦。
“回皇上,李贵人和萧常在不在了,还有,还有在冷宫伺候的两名太监,以及夜间巡逻的十数名御林军侍卫,都,都……”皇宫里最忌讳说死字,李荣是宫里的老人儿,自然是深知这个忌讳,因此,他躬身回楚御寒话,说到后面,支支吾吾没再说下去。
登时,楚御寒神色一凛,“李贵人身在冷宫,萧常在在陶玉阁,她们二人怎会一起不在了?还有,在冷宫伺候的两名太监,及你说的十多名御林军又是怎么个回事?”
“回皇上,据奴才刚得来的消息,公主有到冷宫去过。”
李荣躬身,小心翼翼地回道。
“心蕊?她到冷宫去作甚?”楚御寒步出延禧宫,坐上御辇,问李荣。
“这个奴才不知。”李荣随在御辇一侧,恭谨作答,想到刚才皇上问的话,自个还没有回话,李荣又道:“陶玉阁里伺候的宫人,晚间起夜,见萧常在的房门敞开着,并发现贴身伺候萧常在的宫婢趴在门口,心生不妙,便翻过那宫婢的身体一看,发现其早已没了呼吸,然后,那宫人便在萧常在屋里,发现李贵人容貌尽毁……”李荣把从御林军统领嘴里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与楚御寒禀了遍。
步下御辇,楚御寒一进御书房,随手就将御案上叠放在一起的折子,挥手打落到了地上,“饭桶,统统都是没用的饭桶!发生这么大的事,御林军统领是干什么吃的?个个见了朕,不是念叨皇上万福金安,就是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照今晚这样的情形,朕不知哪天就会去见了先皇!”
宫里处处都有御林军巡逻,却让刺客轻而易举此跃入宫中,杀死近二十多条人命,这要是传到他国皇室,岂不是要将云国的脸面丢尽。
楚御寒一脸阴鸷地来回在御书房内走着,“报!”忽然,一道急报声在御书房外响起。
“进来!”顿住脚,楚御寒盯向御书房门口,冷声道。
“是。”随着应声,一名身穿盔甲的御林军侍卫推门步入御书房,单膝跪地,拱手道:“启禀皇上,宫外刚传来消息,说大理寺少卿萧大人府上满门被血洗。”
“哐啷”一声,楚御寒一把抓起御案上的砚台,就摔倒了地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有你,都给朕说!”李荣扑通一声跪地,吓得额上直冒冷汗。
再有数天,春赛就要举行,怎会在这节骨眼上,生出这么多事来?
那单膝跪地的御林军侍卫,薄唇抿了抿,垂首道:“微臣不知!”
皇上问话,他本应作答,奈何具体情况,他也无从知晓。
“退下!”御林军侍卫的回答,更加激怒楚御寒,他甩袖着其退出御书房,转身步至御案后落座,“是,皇上。”那御林军侍卫恭谨应声,起身退出门外,楚御寒盯视着李荣看了一会,“通传御林军统领过来见朕。”听到他的吩咐,李荣叩头应道:“奴才这就去。”
一出御书房,李荣长舒口气,接着抬袖在额上抹了一把,便对侍立在御书房门外的小太监道:“去,快些传王统领到御书房见皇上。”
小太监领命,撒开退便跑得不见影儿。
玄乎,实在是太玄乎了,这才半夜,宫里、宫外皆传来这般骇人的消息,是谁,究竟是谁,目无王法,如此挑战皇权?拂尘轻搭臂弯,李荣垂眸思索起来,为何他总感觉到近期宫里、宫外还会有事发生?
没多大功夫,御林军统领王炳随着传唤他的小太监,赶到了御书房门外。
李荣朝门内通传道:“皇上,王统领到了。”
“叫他滚进来!”
楚御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喝道。
“是。”李荣应声,轻推开御书房门,王炳见状,朝他揖手谢过,便跨进门内,“御林军统领王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炳单膝跪在御案前的地板上,一颗心紧张不已,大理寺少卿一门被血洗,与他来说,无甚牵连,但,这宫里发生的多宗命案,就与他这御林军统领脱不开干系了。
谁让他是负责宫内各主子安危的御林军统领呢?
李贵人今个下午已被皇上贬入冷宫,没了便也就没了,可萧常在再怎么说,也还是皇上的女人,还有那没了的十数名御林军侍卫,这一回想,王炳只觉后背一阵发凉。
“将你知道的都给朕说说。”
楚御寒凝视着王炳久久没有说话,待心绪稍加平复后,方才与其道。作为一国之君,他不是个糊涂的,贼人想要入宫犯事,必是有了万全之策,成事后,怎会让御林军发现他的行踪?然,贼人为何要对罪妇李氏和萧常在二人出手?
她们俩一个被他下午贬入冷宫,连带家人发配边疆服劳役;一个被降了位份……,寻思到这,楚御寒不淡定了,难道是有人替废后鸣不平,才对李贵人、萧嫔两个痛下杀手?
“是。”王炳应声,开始给楚御寒禀报他的一系列发现。
“你是说,在冷宫伺候的那两名宫人,还有冷宫通往陶玉阁这一路上巡逻的御林军,全都是死在高手的剑气之下?”楚御寒听完王炳的禀报,问道:“确认李贵人系自杀,萧嫔尸骨无存么?”
王炳回道:“回皇上,据微臣详加观察,确实是这样没错。”楚御寒默然片刻,道:“朕知道了,你现在率御林军到萧大人府上看看,确认灭其满门的贼人,与制造宫里这些命案的刺客可是同一人所为。”
“微臣遵命。”揖手一礼,王炳起身,神色恭谨,退出御书房,匆匆离去。
距离早朝时间,还有近一个多时辰,楚御寒就这么坐在御案后,拧眉思索着心事。
聂府一门都被他下旨斩杀,而聂继业在军中的一干部下,也被他革职的革职,降职的降职,再者,他们也不可能知晓废后之死,与李贵人、萧嫔两人有关,从而潜入宫对她们下狠手,并连大理寺少卿满门也不放过,楚御寒心里一一做着排除,他认为今晚宫里、宫外发生的命案,不会是军中将领,也不会是聂府什么所谓的亲人而为。
那会是谁呢?
璟?会是璟么?
楚御寒想到这个可能,搭在扶手上的手,不由一紧,但,转瞬他又摇了摇头,一个已经不记得往事的人,即便知道李贵人当年对废后下的毒,应该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所以,他排除了璟作案的可能。
突然,他脑中划过一道寒光。
萧嫔,贼人能用那么残忍的手法除去她,并铲除她的家人,想必废后身上中的毒,多半与其逃不开干系,可恶的女人,竟把自己犯下的恶事,推到李贵人身上,楚御寒如是想着,然,他并未因此就撇开李贵人是无辜的。
只因李贵人在他面前,没否认不是她对废后下的毒。
“神秘人……”楚御寒起身步出御案,站在窗前,嘴里连续念叨着神秘人三字,是神秘人想要杀人灭口,才会弄出如此大的动作吗?
楚御寒不解,神秘人为何要对废后下手,他认识的聂凌曦纯粹就是个大家闺秀,不可能认识什么神秘人,更不可能与其有瓜葛,招致中毒身死。
大家闺秀?忽地,楚御寒嘴角勾起一抹讥嘲,他刚怎么犯糊涂了,若聂氏是纯良的大家闺秀,又怎会和璟纠缠到一起,又怎会让其父与朝国暗地里勾结,对云国欲图谋不轨?
对于背叛过他的女人,不想也罢!
早朝时辰到,楚御寒步出御书房,坐上御辇去了前朝。
百官看到他龙颜冷凝,个个只把该通禀的政事与其上奏完,没再呈多余的折子,皱帝王的眉头。
整个早朝,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诸臣才从那极其压抑的气氛下解脱。
大理寺少卿满门一*夜被灭,以及后宫有刺客闯入,诸臣上早朝的路上,皆有所耳闻,但,他们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在朝会上无一人说起此事,对此,楚御寒龙颜很是不悦,责令相关部门的大臣,配合御林军竭力找出灭大理寺少卿满门的凶手。
天子脚下发生这般重大的命案,不由他不给云国百姓一个交代。
“随朕进来。”离开前朝,御辇一路行到御书房,见御林军统领王炳在此候着,楚御寒眉头微微一皱,步下御辇,着王炳到御书房问话。
“说吧。”
坐到御案后,楚御寒瞥了王炳一眼,沉声道。
“回皇上,灭萧大人一门的凶手,与在宫中作案的刺客,从其作案手法上看,应是同一人没错。”
王炳单膝跪地,揖手禀道。
“你确定?”
楚御寒问。
“是,微臣确定。”
王炳言语肯定回其一句。
“嗯,”楚御寒颔首,道:“加派力度,尽快找到凶手。”言罢,楚御寒挥手命王炳退下。
恭谨应声后,王炳从地上站起,迅速退出了御书房。
晨曦宫
“小姐,昨晚宫里、宫外发生大事了!”红玉早起一进内殿,就与凌曦禀道。
凌曦扫了眼在内殿中做打扫的宫婢,道:“你们暂且退下,有事本宫自会通传。”
“是,娘娘。”那打扫的数名宫婢朝凌曦齐屈膝一礼,垂眸退离内殿。
“一大早你就跑出去遛弯了?”
凌曦垂眸边整理衣裙,边唇带浅笑,与红玉道。
“小姐,人家睡眠少嘛,所以没事便幻化成原型,四处溜达溜达,一则吸收日月之精华,好让自个变得聪明些,能更好地守护小姐;另一则嘛,红玉想为小姐探听些后宫的消息,看能否帮到小姐尽快把那该办的事办妥,这样也省得小姐继续烦恼下去。
“我倒觉得,你出去玩才是真的,”凌曦抬眸笑道。
红玉边摇头边摆手,“没有,红玉没那么贪玩儿。”
“好了,快把你知道的什么大事,说来给我听听。”凌曦说着,走到一旁椅上坐下,“小姐,我一件一件给你说啊,昨晚服侍你睡下后,我回屋躺倒chuang上睡了半个时辰不到,觉得一点睡意都没有,就化成原型在宫里四处溜达,结果吧,我忽然间听到一声惊叫,然后寻着声音,我便到了淑妃住的寝宫,发现淑妃双目发直,一脸惊恐地坐在chuang上,好像处于极度惊慌中,”
“直接说主题。”红玉欲继续滔滔不绝地往下叙说,凌曦抬手,打断她的话,着其直奔主题,红玉挠了挠后脑勺,咧嘴一笑,“小姐,红玉刚才有些啰嗦了哈,”说着,她脸色倏地一变,接着道:“淑妃打发服侍她的宫婢退下后,就来来回回地在内殿里走个不停,随后,我便发现她盯着咱们晨曦宫的方向,眼里充满了怨恨!”
“她盯着晨曦宫方向,眼里充满怨恨?”
凌曦轻叩着桌面,问红玉。
红玉点头,“是这样没错,淑妃确实是盯着咱们晨曦宫方向,双目里充满怨恨来着。”
淑妃恨她,这是为什么?
御花园第一次相见,淑妃面对她,眼里快速划过一抹恐惧之色,她当时还心生奇怪,并觉得淑妃身上有股子很熟悉的感觉,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晨曦宫在永和宫南边,两宫之间,再无其他宫殿,若红玉所见属实,那么淑妃恨的人,自然是她。
见凌曦在思索问题,红玉本还想说她听到的其它事,便暂时咽回喉中,静静地侍立在一旁,等凌曦问她话。
与淑妃,她确定不认识,但淑妃没来由地恨她,并对她心生恐惧,往深处说,这淑妃定是认识上一世的她,且与她很是熟识,而她,则在哪方面曾得罪过这个淑妃,才会在淑妃见到现在的她时,不由将对上一世的她生出的恨意,迁怒到现在的她身上。
看年龄,淑妃顶多有二十,五年前她没离开人世前,淑妃的年龄应该也就十四、五岁,而十四、五岁的女子,上一世她接触最多的应该就是府上姨娘生的二妹。
然,二妹很敬重她这个嫡姐的,并在五年前与家人一起被斩杀在午门。
由此断定,二妹不可能是淑妃,淑妃也不可能就是二妹,因为她们的样貌完全不同。
良久都不见凌曦回神,红玉憋在心底的话,终没能忍住,她看着凌曦,道:“小姐,淑妃这女人好像很不简单,要不我以后多对她留意下。”凌曦听着红玉的话,点了点头,“是得多留意留意她。”红玉又道:“听宫人们议论,说李贵人昨晚死在了陶玉阁萧常在的屋里,还有就是,宫里昨晚还死了不少御林军侍卫和宫人,而宫外,大理寺少卿一门也在昨晚被血洗。”
“哦?”凌曦有些不信,挑眉望向红玉,“这都是真的?”
“小姐,这是千真万确的事,皇上本来在延禧宫安寝的,谁知半夜被李公公唤醒,去了御书房就大发了一通脾气。”
倏地,凌曦想到昨晚璟说与她的第一句话,他说李贵人已经死了,是他,难道昨晚宫里、宫外发生的命案,全都是他所为?
得知是李贵人、萧嫔两个给前世的她下的毒,他虽没有关她的任何记忆,却还是出手将李贵人、萧嫔,及萧嫔的家人送去见了阎王。
定是这样的,凌曦心下一经确认,一双美眸登时泛红。
“小姐,你怎么了?”
红玉盯着她的眸子看了一会,眼里尽是关心。
“我没事。”仰起头,止住眸中的湿润涌出,凌曦语声轻浅,回其一句。
她决定找璟谈谈,她不要他再为他付出。
再者,她要亲手为自个,为家人讨回公道,要亲手报那血海深仇!对曾经加害过她,以及算计她家人的那些歹人,给以十倍百倍的还击!
咬了咬唇,红玉又道:“小姐,淑妃一早去了趟延禧宫,然后便坐步辇到御书房见皇上,这会子怕是跪在御书房外,求皇上允她出宫回府一趟呢!”
出宫回府?一入深宫,嫔妃是不得擅自出宫的,即便想要回府省亲,那也得皇上、皇后点头应允,及自身位份够高,并颇受帝王疼chong,方才有可能出宫一趟。
否则,怕是老死后宫,终生也不得见家人一面。上一世,她位居后宫之首,回府省亲,好似仅有过那么一回,且中间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可知她出宫回府做什么?”
凌曦琢磨片刻,问红玉。
“回小姐,具体的红玉不晓得,但是,红玉可以肯定淑妃出宫回府的目的,绝对不是省亲那么简单。”红玉眼珠子转了转,出口之语,尤为肯定。
王炳离开御书房没多久,淑妃果真如红玉与凌曦说得那般,行至御书房,跪求楚御寒允她出宫回府一趟。
念淑妃嫡亲兄长是国之栋梁,加之今个早朝上未见其兄临朝,楚御寒一问李荣,方得知他深为器重的贤臣昨晚染上风寒,因而今个没有临朝,于是,他允了淑妃的请求,着其带着他指派的御医,一起出宫,为他的贤臣诊病。
淑妃一番谢恩后,双眼泛红,回永和宫稍作收拾,便以妃位仪仗出了宫门。
吏部尚书府
“老爷,夫人,淑妃娘娘回府省亲了,这会子仪仗已经快到府门口了。”韩平之躺在chuang上,双目呆滞,好似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似得,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胡氏听到门外小厮的传话,朝躺在chuang上,形如膏肓般的夫君看了眼,抹着眼泪,出声对门外道:“本夫人知道了,到翠鸣居给老夫人可通传了?”
那候在门外的小厮回道:“回夫人,老夫人院里,奴才已经通传过了,这会子,老夫人怕已经赶去了府门口。”
胡氏用帕子在眼角擦拭了下,道:“你先退下,本夫人稍作收拾,就立刻去府门口恭迎淑妃娘娘凤驾。”那小厮恭谨应了声,便快步出了主院。
“老爷,昨晚你从娘院里回来时还好好的,怎会被个噩梦要了多半条命啊?若你真出个什么事,让妾可该如何是好?”胡氏说着说着,眼里的泪水便落了下来,“娘娘回府省亲来了,妾等会就求她请宫里的御医给您瞧瞧,妾不要你有事!”语落,胡氏抬手理了理鬓角上垂下的碎发,然后拭去脸上的泪,便出门着丫头扶着她朝府门口赶去。
府门外,孟氏、胡氏婆媳俩,及一府下人与淑妃见过礼后,便恭迎淑妃进府到了正堂。
场面上的话说了几句后,淑妃从椅上起身,挥退宫人跟随,先是陪孟氏到翠鸣居坐了片刻,就起身到主院看望自己的嫡亲兄长。
“娘娘,老爷她身子不适,您这会探望他,恐怕……”在正堂陪淑妃说了会话,见其与孟氏去了翠鸣居,胡氏便先回了主院,见门外丫头说淑妃娘娘过来看望自家老爷来了,忙整理好仪容,掀起帘子步出屋门,与其福身行礼。
淑妃清雅一笑,面上表情甚是柔和,与胡氏道:“嫂嫂不必介意,本宫乃兄长的嫡亲妹妹,他身子不适,本宫理应当面瞧瞧,再者,皇上得知兄长染了风寒,着御医随本宫一起出宫,到府上给兄长诊病,”言语到这,淑妃挥退绿娥在一旁候着,压低声音问胡氏,“嫂嫂,哥哥他是不是昨晚做了噩梦,才会一病不起?”
胡氏心下一惊,怔愣片刻,才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这尊贵的小姑子身处深宫,怎会知晓老爷昨晚做了噩梦,并一病不起的?皇上那,知晓老爷染了风寒,着御医到府上为老爷诊病,她倒不觉得奇怪,因为是她着老爷身边的长随,一早到宫门口,给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李公公递了消息,说自家老爷昨晚不慎染上风寒,所以今个怕是不能临朝。
眼前身份尊贵的小姑子,却把昨晚发生在自家老爷身上的事,知晓的一清二楚,实在是让她没法淡定下来。
似乎是看出她心里想得是什么,淑妃面上未显丝毫不悦,望向胡氏,又道:“嫂嫂无需多想,本宫乃是兄长的至亲,与兄长打小就关系极好,他出个什么事,本宫能感应到一二,并没什么奇怪的。”
淑妃这么一说,胡氏觉得也对,因为坊间确实有过类似的言传,说什么一家兄弟关系极为要好,一个在外做工,不小心受了伤,生命垂危之际,另一个在家里正做活时,感应到了兄弟有难,逐忙离家去救自己的亲人,思量到这,胡氏没再多说什么,便领着淑妃进屋看望自家老爷。
“嫂嫂,本宫与兄长想单独说几句话,嫂嫂不妨先到门外招呼下潘御医。”淑妃走至韩平之chuang边坐下,抬眸看向胡氏,言语轻柔地说了句。
“是,娘娘。”
胡氏朝淑妃福身一礼,然后退出屋门。
昨晚的梦实在是太过真实,淑妃怕,怕昨晚的梦是真的,这会子看到韩平之双目呆滞,一脸苍白,如同死人一般地躺在chuang上一动不动,心下不免生出一阵疼痛,哥哥很疼她的,她一定要好好看看哥哥,确定他身上真的没受伤,否则,她回宫后,定寝食难安。
熟料,她的手刚触到被子上,眼神一直处于呆滞之态的韩平之,忽地身形剧烈一颤,接着,人拥着被子坐起身,蜷缩到了chuang尾。
昔日样貌俊俏,文采*的哥哥,现下变成这个样子,淑妃眼里登时落下泪来,“哥哥,哥哥,没事,没事的,你昨晚只是做了个梦,那人五年前就死了,没人要你的头,没人要你的头啊!”淑妃压低声音,流着泪与韩平之说道。
“梦?是梦?没人要我的头,不对,不对,他是魔鬼,他是魔鬼,他要我把自个的头给他,好多血,月亮是红色的,像血一样红,他流血,我也流血,我没有了头,我跑,我的头追着我一起跑,没错,我没做错,我没有做错,呜呜……”韩平之眸光散乱,双臂抱头,语无伦次地说着,突然,他就似孩子一般地哭出了声,“为了姨娘,为了湘儿,我没做错,我没做错……”
韩平之的哭声很压抑,亦恨凄厉,他周身战栗,慢慢抬起头,看向淑妃,可一接触到淑妃的目光,他又急急躲开,仿若看到了最可怕的妖魔鬼怪一般。
淑妃唤道:“哥哥,我是湘儿啊,是你最为疼爱的湘儿啊,你醒醒,你快些醒醒!你若再这样下去,娘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知道么?宫里多了个曦贵妃,她与那人的妹妹长得很像,若不细加打量,她们几乎是同一个人,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心生害怕,怕她来找咱们报仇,夜里,我也是每每被噩梦惊醒,但她不是那人的妹妹,她不是,她只是个乡野来的粗鄙之人,哥哥,你醒醒,给湘儿想想法子,看怎么才能出去曦贵妃。
有她在一天,我的心便一天不得安宁,哥哥,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快些醒来吧!”没见韩平之有什么反应,淑妃捂住嘴无声地哭了起来,“湘儿,不对,你不叫湘儿,你是淑妃娘娘,你现在的闺名叫韩昕薇,记住,你叫薇儿,不叫湘儿。”兴许是看到自个妹妹哭的伤心难过,韩平之散乱的眸光,慢慢汇聚到一起,眼里也渐渐有了神采,他盯视着淑妃喃喃道。
淑妃止住哭声,抬眸望向韩平之,含着泪水的眸里,有了丝笑意,“哥哥,你清醒了,真好,真好!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呵呵!”兄长没事就好,这样她就有了依靠,圣chong她是想要,可要获得先前的圣chong,且想要获得更多,就必须尽快除去曦贵妃,要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会被那夜夜跃入脑中的噩梦,折磨的性情大变,惹得皇上厌弃。
最近,她时常因些小事对宫人乱发脾气,这个她不是不知道,可她忍不住自己的脾性。
韩平之此刻的神色,已恢复大半,他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看着淑妃道:“曦贵妃的事,我有听说过一些,怎么,她进宫这段日子以来,有为难过你?”淑妃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可我一遇到她,就不敢与她眼神对视,总怕她认出我是谁,然后,然后……”
“傻瓜,你刚不是都说了,她不是那人的妹妹,她只是名乡野女子,怎就怕她成这样?”韩平之摇了摇头,幽幽叹口气,道:“相比较曦贵妃,哥哥昨晚做得那梦,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在昨晚之前,哥哥从没在晚间做过噩梦,而娘倒是每隔段时间,就会被噩梦缠绕上。”
淑妃捏起帕子拭去眼角的晶莹,有些委屈道:“可是,我就是从十多天前在御花园见过曦贵妃一面后,便开始晚间做噩梦了。”
“记住,你深处后宫,明枪暗箭无处不是,既然曦贵妃没有找你麻烦,你就别去招惹她,我觉得你之所以看到曦贵妃,才会晚间被噩梦缠绕,必与你白日里没事,总想着那人的妹妹有关。”韩平之望向淑妃的眼神,甚是认真,“那人的妹妹五年前便已身死,且尸身被朝国璟王抱离了云国,如果她还活着,璟王又怎会变成现在这般不堪?”
“哥哥,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就是害怕与曦贵妃面对面碰到一起,”说到这,淑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凑近韩平之低声道:“当年……”
“你说什么?那人的妹妹当年身死,是那位神秘人找李贵人与萧嫔给其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