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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妖睁开眼睛，房间内凌乱一片，莫持已经化成原形，翅膀合拢无声无息的蜷缩在地上。没有了往日庞大的身体，小小的，仿佛一个孩童。
苏小妖轰隆一声脑海空白，身体颤抖的爬了过去，“莫持？”一种莫大的恐慌笼罩在身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莫持？你不要吓我，你回答我一声…”
苏小妖轻轻摸上莫持的身体，羽毛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她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探手放在心脏的地方。
那里安静一片。
“莫持？…你醒醒…”她声音不可抑制的抖着，轻轻的不敢大声，仿佛吓到他一般，“不是说…不是说永远陪着我的？你…不是说帮我的吗…你不在怎么帮我…”
莫持！莫持…
为什么？她只是想报仇，可她不要牺牲任何人！
不要莫持离开她！
她错了，她错了，“莫持，你回来，我不着急了，我不着急报仇了，我求你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再也控制不住骤然大哭出声，“我，我只求你不要丢下我，我再等两千年，再等四千年，你回来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了…”呜呜…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声音哀哀的仿佛一只绝望的小兽。
东篱情不自禁的伸手，手指穿过了空中的苏小妖的身体，只触摸到虚无。
手抚上胸口，东篱眉头皱起。为什么…为什么她难么绝望？那么伤心…
心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痛。痛的似乎无法呼吸。第一次，东篱心中涌起了害怕的感觉。
他不知道怕什么，只知道想抓住什么，似乎在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眼泪一滴滴渗进羽毛当中，苏小妖的心空了起来。伸手抚摸莫持的羽毛，顺滑的，却也冰冷的。
忽然，苏小妖停住了动作，表情惊愣，手指一动不敢动的停在胸口处。
良久，指尖感觉到一丝微不可察的，极其虚弱的波动。
狂喜蓦然涌上心头，太好了！莫持还有救！苏小妖裂开嘴，慌乱的将他挪到床上，拼命的往他体内输入法力。
然而，所有的法力就像水一样从他体内流出，没有了妖丹的身体就像筛子一样，什么都留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不行？对了，她还有疗伤药，那些药是东篱给她的一定管用。
苏小妖扯开口袋将所有瓷瓶都翻了出来，颤抖着将药不停往莫持嘴中塞去，然而，莫持的心跳依旧越来越微弱。
“怎么办！”苏小妖崩溃，起身就往外跑去，房门打开猛地撞上了人。
“小夙，不要慌，是我，莫持还能救，不要怕。”初奉心痛的扶着她的肩膀，安抚的快说道。
苏小妖紧紧抓着初奉的手腕，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颠三倒四的说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话，“我就知道他不会离开我的，我就知道！他答应过的，对，他答应过的！”
她一把拉过初奉跑回床边:“你快点看看，怎么才能救他？你一定能救得了，初奉，你要还给我一个完好无损的莫持…完好无损的…”
苏小妖咬住手背，将所有呜咽和哭泣狠狠堵在了胸腔里，眼泪汹涌的流下来。
初奉眉目间涌起哀伤，拿了她的手，指尖在腕上划过，鲜红的血一瞬间涌出，落进了莫持的口中。
随着血液的进入，他的心跳开始变得有力了起来。生命的气息从他身体中苏醒，莫持的翅膀动了动，眼睛慢慢的睁开了。
初奉手指抹过伤口，鲜血停止了。
“这就可以了吗？还要不要再多一些？我有好多…”她说着拉起衣袖，如果再多一些他是不是好的更快？是不是还能恢复回人身？
初奉握住她的手腕，“小夙，够了，你一次不能喂他太多。”
苏小妖什么都不管，只想莫持好了，她慌乱的跪下来趴在床边，“莫持，你感觉怎么样了？哪里痛吗？”
初奉默默的起身。安静哀伤的退了一步。看着苏小妖的样子不忍的将头扭转到一边。他要如何开口…才能不伤害她…
莫持动了动。眼睛清澈又有些害怕的看着她，翅膀缩了缩，爪子紧张的蜷在一起。
“咕咕…”他的喉咙里出细弱的声音。然而，苏小妖什么也听不懂。
她震惊的看着眼前陌生的莫持，为什么他不能说话了？为什么他的样子…他的样子像看着陌生人一样？
苏小妖无法接受的跌坐在地上，她无措的转头看向初奉，“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认识我了？”
苏小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触摸他，莫持眼中恐惧明显起来，警惕的瞪着眼睛，喉咙中出咕咕咕的声音。
她的手挺住，再不敢往前了。
初奉终是忍不住展臂将她拥在怀里，“小夙，这是他们的宿命…”
苏小妖不懂。也不想懂。什么是宿命？宿命是谁定的？凭些什么就决定了？
“小夙，你知道莫持是什么种族吗？他是灌鸟。”
“我知道…”
“你不知道。”初奉打断她的话，“这些只有九尾天狐才能知道的东西，代代相传不可告诉任何人，你怎么会知道？
所有天狐进阶成九尾，靠的就是灌鸟一族的内丹。而灌鸟，只能在有九尾天狐的地方生存。因为每只灌鸟一旦结了妖丹以后就必须每五百年喝下一次九尾的血，否则就会狂暴，杀死看见的所有生物。
传说，这是天神留下的诅咒。只为了让强大的九尾狐不能随心所欲的修炼繁衍，而需要九尾已经通过血液烙印在每代灌鸟的灵魂里。
相生，无法分离。这些，是九尾一族的天秘，更是九尾的弱点。所以，九尾永远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苏小妖默了。原来很多事情真的是注定的，避免不了。原来她的出现注定会害了莫持。
早知这样，他们没有遇见是不是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他不记得我了？”
“这就是代价了。所有交付了内丹的灌鸟都会变成初始形态，彻底变退化成鸟类。也就是说…他已经不是妖了。”
只是一只鸟。
一只…普通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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