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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两人一路无语,秦墨似乎又恢复到以往那个略显冰冷的面瘫人,苏双双也调整好了心态,只是时不时留恋的看一眼放在一旁的包包,那里面有她关了机的手机。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车一停,苏双双就急忙下车,秦墨也从另一面下来,苏双双一边儿走一边儿急匆匆的问秦墨:“秦墨,你知不知在几楼?”
苏双双眼看着医院门口就在眼前,可是身后却没有了声音,她急忙刹住脚步,疑惑的回头看去,就看见秦墨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正盯着医院门口。
苏双双眨巴眨巴红彤彤的眼睛,突然想起来,这个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禽兽,似乎怕进医院,如今一看,似乎还怕的不得了。
苏双双撇撇嘴,直接折了回去,站在秦墨面前,十分豪气的一撇头:“进不进?”
秦墨眉头皱的更深了,没有出声,向前迈了一步,却重重的吸了口气,然后又顿住了脚步。
苏双双心里担心秦老爷子的状况,看着秦墨磨磨唧唧的,顿时就有点儿恼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侨情什么!一个大男人怕进医院,丢不丢人!。
想到这儿,她伸出手一把拉住秦墨格外冰冷的手,豪气冲天的拽着他就往前走,边走边万丈豪情的说道:“有姐在,你怕啥!医院里的小怪兽,我统统都能收拾了!”
苏双双就怕秦墨紧张,所以才故意说得搞笑一点儿,哪知道身后没有半点儿动静,她撇撇嘴,沉默了。
可是秦墨和她想的却完全不在一个点上,秦墨低头看着他们相牵的手,这应该算是苏双双第一次主动抓住他的手,因为苏双双怕拉不住秦墨,所以和他十指相扣。
她温热的体温顺着交叉在一起的手指慢慢传来,秦墨觉得自己冻结的心渐渐被融化,这一愣神儿,等他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已经进了医院。
苏双双一进来,回头看了一眼秦墨,见他愣愣的,一副被吓傻了的完蛋样子,完全放弃了询问他秦老爷子在哪儿的想法。
她急忙忙拉了一个小护士,手脚并用的比划着,想要问秦老爷子在哪儿。
秦墨看着在他身前活蹦乱跳,已经到了张牙舞爪地步的苏双双,热闹的让他头疼,可是他却突然觉得,似乎原本记忆里让他绝望的医院,看起来也不那么恐怖了。
“小少爷,小少奶奶,您们终于来了!”守在走廊的王管家一见秦墨和苏双双急忙迎了过来。
苏双双一见到他,拉着秦墨迎了过去,这才发现,王管家似乎一瞬间老了好多岁,心顿时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咋……咋样了?”
一紧张,口音加结巴全都控制不住的露了出来,可是这会儿根本没有人有心思笑话她。
王管家的眼里灰蒙蒙一片,看着苏双双和秦墨,一开口,眼里泛红:“情况不是特别好,还在手术,表少爷正守在手术室门外。”
苏双双明显感觉到被她拉的手猛地收紧,她明白,秦墨虽然心里执拗不想承认秦老爷子,可是他心底是爱着他的,否则也不会这么怨。
苏双双用力回握住一下秦墨的手,压下心里的慌乱,现在她不能乱!冷静的问道:“爷爷在哪儿,带我们去!”
说完拉着秦墨跟在王管家身后,苏双双一脸的坚定,死死的咬着唇。
她装出一副很冷静的样子,其实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慌乱,否则秦墨肯定更无助。
手术室门口,白萧靠在墙上,低垂着头,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着秦墨和苏双双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又垂下头。
今天的白萧,苏双双险些没有认出来,和她记忆力那个笑眯眯一身阳光的白萧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抬头的那一瞬间,满脸死气沉沉,头发凌乱,嘴角还涌出青青的胡茬,显得格外的狼狈。
苏双双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秦墨,他依旧冷着一张脸,但是那双清冷的桃花眼却微微睁大,一瞬不瞬的盯着门上红的刺眼的“正在手术中”的牌子。
苏双双下意识的就紧了紧握着秦墨的手,他的手实在是太冰冷,她感觉自己捂不暖。
手术室外,除了他们三个就是一身黑衣一脸严肃的黑衣保镖们,气氛显得格外的沉闷,苏双双深深地吸了口气,仍旧觉得压抑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那个……呵呵,一定会没事儿的!”苏双双实在是不愿意看见他们这副样子,挤出一声干笑,想要劝慰他们一句。
可是笑完才觉得自己的情商太低,似乎这时候这样有点儿不合时宜,叹了口气,垂下头,不再言语了。
哪知道一直靠在墙上沉默不语的白萧却突然撑起身体,似乎活过来一般,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一挑眉,笑的一脸阳光。
“秦墨,你守一会儿,我守了一晚上,洗把脸去,王叔,你去准备点儿吃的,饿死我了!别一个个一脸丧气的样子,老爷子不会有事儿的。”
说完,白萧又恢复到那副精神奕奕的样子,他走到秦墨旁边儿的时候,伸出手拍了拍秦墨的肩膀:“没事儿,爷爷还说要抱曾孙子呢,他那倔脾气,要是抱不到曾孙子是不会甘心的!”
“嗯。”秦墨僵硬的表情似乎也舒缓了不少,哼了一声,然后反手拉着苏双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双双看了一眼手表,其实才过去半小时,可是苏双双就是觉得似乎每一秒都被拉长,折磨着等在这里的每个人的神经。
突然门上的灯灭了,苏双双猛地站起来,秦墨却比她更快一步,直接拉着她迎向手术室的门口。
主治医生已经连续手术十个小时,这会儿满眼血丝,看见秦墨,点了点头,恭敬的说道:“秦少,老爷暂时脱离危险,只是还得在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明天早上能醒过来,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如果……”
后面的话,主治医师没有说,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了,秦老爷子这么大的年纪,如果醒不过来,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好,谢谢。”秦墨的声音很平稳,可是苏双双知道秦墨现在的内心一定不平静,因为她们紧紧相握的双手间,瞬间布满薄汗。
“没事儿啦!咱们去守着爷爷,一会儿他就会醒了!”苏双双故作轻松的说道,然后拉了拉身体僵硬的秦墨。
重症监护室外,苏双双和秦墨安静的站在窗外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秦老爷子,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手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
“老爷子,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你的那些宝贝鱼全都煎了吃……”那头白萧拿着通向里面的话筒喋喋不休的絮叨着,希望能唤醒秦老爷子。
可是老爷子似乎睡得太死,白萧絮叨了半个小时,那边儿连个反应都没有,最后白萧妥协一般,把话筒递给秦墨,给了他一个眼神儿:“说两句吧。”
秦墨看着自己手里的话筒,沉默了一刻,然后开口,声音依旧冷冷清清的:“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苏双双被吓得瞪大双眼,白萧则是一副习惯了的样子,靠在墙上,瞥了一眼秦老爷子,见他还是没有反应,索性闭上布满血丝的双眼。
苏双双见秦墨还要开口,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一把抢过秦墨手中的话筒:“额……爷爷,是我,双双。”
苏双双一开口,看着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秦老爷子,虽然只见过一面,可是秦老爷子却时常给她打电话。
告诉她天冷添衣服,明天下雨要记得带伞,不能因为怕胖就不吃饭,一句一句,充满关心话,缭绕在心间,苏双双越想心里越难受,不自觉就红了眼睛。
她吸了吸鼻子,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想起白萧之前说的一句话。
她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秦老爷子,她豁出去了一般,开口说道:“爷爷,我怀孕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把你的曾孙子给打掉!”
“嘶……”白萧猛地撑起身子,倒吸了口气,先看了秦墨一眼,又上上下下的打量起苏双双,最后视线停在她扁平的小肚子上。
秦墨也被苏双双这话给惊到了,只不过他不善于表达,只是转头盯着苏双双。
苏双双说完就有点儿后悔了,看着在病床上仍旧没动的秦老爷子,就更加的后悔了,她扯出一丝笑容,刚要转头解释一句,突然发现秦老爷子放在床上的手动了动。
她惊的瞪大双眼,紧接着窗子旁白儿的喇叭传来沙哑的声音:“你敢!”
苏双双眼里的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之前一直强装的坚强终于在此刻崩塌。
“医生!快来!”白萧听到秦老爷子的声音,愣了一下,慌乱的转身去叫候在一旁的医生。
秦墨仍旧是一脸淡然的样子,只是收回和苏双双十指相扣的手指,手一转,他冰冷的大手包裹住苏双双温热的小手,嘴角不可抑制的露出一丝浅笑。
秦墨往苏双双这边儿挪了一步,让她靠在自己肩头,给她无声的支撑。
玻璃上映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一哭一笑,却显得格外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