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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张合方欲出战,见得一支军马自远处往潼关来,不由的心中惊疑,遂止了脚步,看向远方。只见那支军马浩浩荡荡而来,来至近前,方看的清大旗乃是黄字。张合不禁长出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方才没有出去,不然若被黄忠张飞夹击,自己焉有活路?此时杜袭已至城楼上,眼见得城下黄忠张飞俱到此处,不由的亦是心中暗惊,心道莫不是今日张飞欲要强攻潼关。而眼见得张飞只是命军士叫阵,却不曾命攻城,亦是不曾带的攻城器械,这才安下心来。又见到张合持枪立在一边,连忙上前道:“俊义万万不可出城。”
张合看着城墙外的张飞黄忠,不由苦笑道:“吾虽自忖可以对付张飞,然则却无把握对付两人啊。”杜袭闻言,这才长出一口气。微微颔首,亦是注目往下看去。
只见黄忠领军到此,随即军士们列阵,而黄忠自来见张飞。眼见得张飞在阵前饮酒,黄忠连忙上前,欲要劝阻。张飞见是黄忠来此,随即道:“汉升来了,且饮酒驱寒。”言毕,亲自为黄忠斟酒。黄忠先是一愣,随即看看张飞那有些赤红的眼珠儿,当即接过,一饮而尽。
城墙上张合杜袭看的清楚,俱是心中大骂,如此举动,忒也不把自己等人放在眼里了,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藐视啊。当即杜袭的脸色亦是难看起来,而张合的表情更是显得奇怪。
再看时,黄忠亦是已经坐了下来,开始于张飞对饮。而其所带来的军士,更是高高地打着一杆大旗,上书,斩杀夏侯渊乃黄忠。另有一杆大旗,却是写着,张合乃不祥之人。俱是斗大的字体,便是自城墙往下看,亦是能看的几分。
杜袭瞅了半天,亦是看的清楚,当即向张合看去,只见其脸色奇怪,心事重重。他却不知张合看了那面旗帜所书自己乃不祥之人,当即便想到了夏侯渊之死,那可是跟他张合关系甚大的事情。而斩杀夏侯渊的黄忠又与张飞对坐饮酒,此情此景,却是深深将张合的内心刺痛。此时,杜袭亦是感觉自己这边不禁张合,便是军士们的精气神亦是有些不对劲儿了。无他,军士们个个俱是垂头丧气立在那里,显然是被张飞黄忠这种目中无人的表现打击的士气低迷。而张合,则是对夏侯渊的一些愧疚,陷入到对黄忠的愤恨,加之张飞手下的范疆张达在那里引兵吆喝,不停咒骂,如此一来,便将张合的心头之火,点的更旺了。
眼见得张飞黄忠已然喝干了两坛酒,张合心里边开始嘀咕起来,任他酒量再好,这两坛酒下去,也该有些酒意了吧。且虽说张飞酒量甚好,可是那黄忠未必能行啊。便是黄忠酒量亦是不错,可是那二人分明喝的是烈酒啊。那股辛辣的气味儿已然随风飘到潼关上了。可见这确实是难得的烈酒啊。要不要趁机下城,去挑战二人?说不定能将张飞斩杀与马下呢。
就在此时,只见城下黄忠张飞已然起身,那张飞身形微微有些打晃儿,歪歪斜斜上了马,便至关下喝道:“张合,快快下来,让你三爷吾一矛刺死。”言语之间,含混不清,身子在马上亦是一摇一晃的,显是有几分醉意。
此时黄忠亦是上了战马,催马至关下,亦是大喝:“夏侯渊已被吾所斩,张合此时还不献关,更待何时?”言语间,却是十分清晰,只是那有些哆嗦的身体却是出卖了他,看来喝的也不少啊。而其余的军士亦是大声鼓噪起来,纷纷咒骂城墙上的张合等人。
张合面沉如水,想了想,便对杜袭道:“如此下去,士气低迷,恐不能守矣,不若待吾下关,斗他几合,也好给军士们鼓劲儿。”
杜袭闻言点头道:“如此也好,只是黄忠张飞二人在此,恐俊义不是敌手。”
张合闻言笑道:“某观张飞黄忠,此番却不像来叫阵,乃是来骂人的。没见过上阵带着酒水的,更何况乃是上好的烈酒。更且其与黄忠俱已喝酒,吾料其不想作战,只是想辱骂吾一番罢了。如今,吾趁其不备,出兵攻之,说不定能将其大军击溃。若能如此,可振奋军心矣。”
杜袭闻言笑道:“俊义所言甚是,这便请上马,出关与之一战。若能胜最好,若不能胜,可速回潼关。”却是杜袭亦是见得城下二人摇摇晃晃,更兼酒气熏天,故而松口,让张合出关一试,不然,若让张飞黄忠施施然回去,估计潼关的军心就全散了。
“某去去便回。”张合闻言,恭声道,随后提枪便下了城楼,上了战马,准备出关。
而城外张飞及黄忠麾下军士正叫的欢畅,忽见得城门打开,一彪军马冲了出来,列好阵势。为首一人,跃马持枪,威风凛凛,正是张合张俊乂。
张飞黄忠一愣,随即皆是大喜,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股喜色,心中暗自思量,果然不出法孝直所料,张合耐不住,终于出战了。
当下就见张合拍马而出,喝道:“张飞小儿,可敢与吾再战否?”
只见张飞摇摇晃晃答道:“有何不敢?”说着一催坐下马,便往前冲去,径取张合。张合亦是持枪催马来斗张飞。二马错头,张合心中大喜,这张飞,比那日晚上,确实少了几分气力,想必是酒喝多了,故而使不上劲儿。当下圈马回来,又迎上张飞,乒乒乓乓一阵狠斗,约有二十余合,只见张飞趁着二马错头之机,拨马便往本阵跑去。此情此景,别说张合了,便是张飞麾下的军士亦是大吃一惊,什么时候见过张飞临阵退过?当即军士们便是一阵骚动。
张合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暗道,张飞想是酒醉力怯故而逃了。当下催马便要来追,此时就看黄忠催马冲了上来,兀自大喝道:“三将军休慌,某来救你。”便往张合冲去。
张合见黄忠催马迎来,先是一惊,毕竟夏侯渊被黄忠一刀斩杀乃是不争得事实,当下亦是振奋精神,催马迎上。二马相交,张合当即就嘀咕起来,这黄忠好像不怎么样么。当下圈马回来,又是一招。二马错首,那股浓烈的酒气飞了出来,当即张合心里就明白了,感情这位今儿个也喝得不少啊。待得其转回马头,忽听得一声号角,急忙看去,只见黄忠张飞已然催马引军匆匆而去。张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此时,忽见的黄忠转过脸来,厉声喝道:“张合小儿,不日便送你去见夏侯渊,一并儿做个冤魂野鬼。”其麾下军士,亦是大声喝骂。只是脚步儿却不停,急急往西方退去。
张合的笑声嘎然而止,这几天憋着的火气俱都涌了上来,想也不想,咆哮道:“追。”大枪一举,领着军马便冲了上去,却是要追杀张飞黄忠败军。
张飞黄忠败军眼见得张合追来,皆是心中惶惶,便把那旗鼓之类的,丢了个一路都是。而张合一心要杀张飞黄忠,只是由得军士们哄抢旗鼓,自己却紧跟张飞黄忠败军之后。行不过十余里,只听得一声呜呜,只见两支军队已然出现在旁边,一支军马领军将领赤面大刀,却是魏延。另一人,甚是魁梧,腰间却有一个小铃铛,只听得叮叮当当直响,却是甘宁。此时,前方的张飞黄忠亦是停下败军,圈马回来,喝道:“张合,汝已然中计矣,何不早降?”
张合闻言怒道:“忠臣岂可侍二主?”言毕,眼看的身后并无军马,便欲要引军归。
此时,张飞又道:“张合,吾怜你一身武艺,速速下马投降,可免你一死。”
张合闻言大笑道:“张飞,你也忒小看某了。休说你武艺不见得能胜过吾,便是能胜过吾,吾圈马而归,又能如何?吾这便归去了,看你奈我何?”言毕,便欲圈马引军回。
然四人却是皆无意追赶,只是张飞面露惋惜之情,微微挥手,甘宁见状,便打了声唿哨,此时,只听得咻咻声不断,转眼间一片乌云已然将张合方圆十余丈内尽皆罩住。只听得,噗噗声响,却是箭矢入体,以张合为中心,方圆十余丈内,竟无一人能躲过此劫。再看张合,饶是有的一身好盔甲,亦是变作刺猬一个,身上已然遍布密密麻麻的箭矢,鲜血径自从创口处喷出,眼见得一代名将,就此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不是每个人都有子龙那样的避箭之术的,张飞默默地想到。挥挥手,便有军士上前,开始打扫战场,至于那些逃的一命的曹军,皆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俱是纷纷下跪,不停的磕头。更有甚者,瘫在一旁,屎尿齐流,却是吓得呆了。
且说杜袭,眼见得张合领人追下去了,不由的大惊,深恐张合中了张飞之计,然自己又不敢轻身而出。不多时,便有小校领人归来,却是捡的旗鼓军械无数,前来报功。杜袭忙问张合所在,那小校却摇头道:“张将军引军追杀张飞黄忠去了,却见吾等捡的旗鼓自回。”杜袭闻言颔首,心道看来此番张合却是真正得了一场大胜,如此军心可安矣。
不多时,忽地望见远处奔来一群军士,其人个个身上带血,面色惶恐,神色惊慌,来至关下,大叫开门。杜袭急忙往下看去,见得皆是跟随张合出去的大军,不由的一愣,随即大喝道:“张合将军何在?”
那关下军士齐齐鼓噪道:“张合将军被甘宁缠住了,正在厮杀,叫吾等前来搬兵。”
杜袭闻言,不由的心中生疑,仔细看去,却皆是自己潼关的兵,并无一个掺假,不由的心中信了八成,就要吩咐开门,忽地想起,以张合武艺尚不能脱身,这几个小卒如何脱得了身。再一打量,眼见得一众人等神色慌张,不由的心中又是狐疑起来,此时,忽听得嘎吱一声响,杜袭急忙看去,却见关门已然打开。杜袭见状,不由大怒道:“何人私开关门?”
“乃是吾让他开的。”一声轻笑,却见方才缴获旗鼓的小校走了上来,只是他身前还行的一人,那人杜袭亦是认得,乃是前几日来叫阵的朱桓朱休穆。而城下的那些败军士卒却是一拥而上,把持好城门,只等大军前来了。
此时,远方烟尘滚滚,一支军马已然冲了过来,打头之人杜袭看的清楚,正是张飞。当下杜袭心中一凉,心知潼关完了。当即盯着朱桓道:“既然潼关必失,不知张合将军现在何处?”
朱桓闻言,肃然起敬道:“俊义将军忠勇无比,已然战死沙场了。”
杜袭闻言,默默点头,道:“前番连日叫阵,皆是计谋?”
朱桓闻言笑道:“正是。法正先生料知汝必然不肯出战,便命吾等时时前来叫阵,打压军心。而后命三将军和老将军与阵前饮酒,一则打击汝军士气,二则挑动张合将军心中无名之火。而后诈败,将其引入埋伏圈。如此,吾再与亲兵假扮汝军士卒,杂与汝军阵中,混入潼关,如此可矣。”顿了顿,道:“伏击处乃是黄老将军亲自选定,并安排弓箭手校正诸元。而吾料张合将军必然不愿归降,此番已然万箭穿心矣。”
杜袭闻言,默然良久方道:“好算计。好计谋。法正法孝直,比之贾文和先生,恐亦不遑多让。”朱桓闻言笑道:“主公常赞其为吾之奉孝矣。”
杜袭一愣,随即大笑道:“法正虽然行险赢了此场,然其岂能与郭奉孝先生相提并论?刘备此番看错人矣。”顿了顿,又道:“今潼关既失,吾已无面目见主公矣。身为大将,守土有责,此番当以身殉城。”言毕,拔剑自刎。朱桓并没有阻止他,眼睁睁看其自刎,而后吩咐身后兵士,将杜袭尸首收收殓,日后厚葬。此时,张飞已然来至城墙之上,看到朱桓,忙问杜袭现在何处?朱桓以手指之。张飞见状,亦是摇头一叹,便自去了。可怜潼关还余数千将士,竟无一人敢反抗者,眼睁睁的看着刘备军帐下夺了城池。张飞见状,私谓众人道:“此关军士,士气尽失矣。法孝直之谋,不下三位军师。”众人皆深以为然。
再说蒯越采取步步为营之计,直逼武关而去。而李通亦是派人仔细打探,闻得蒯越此举,当即笑道:“此乃步步为营之计矣。吾焉能不识?”
曹休便问:“如此,可破否?”
李通笑道:“若是汝等未曾前来助我,恐不能破敌,近日既得诸人相助,更有虎豹骑在此,安得不能破敌乎?”当下将心中所思一一说来,听得曹休曹真连连颔首。
且说蒯越几乎十里一寨,眼见得便要到武关城墙之下。正在筑寨,忽地有军士大呼,道:“敌人骑兵来了。”蒯越大惊,忙看去,只见滚滚铁流自武关涌出,径往此处冲来。而己军此时尚未能立好大寨,尚不能依寨保护。正心惊时,却有廖化引着长枪兵列好阵势,却将正前方堵上,只待马匹冲过来,拼死一搏。蒯越此时略略放心,眼见得徐盛已然开始集结弓弩手了。忽地见铁骑自长枪阵前一分为二,径自绕了过来,往阵后的弓弩手杀来。当即刚刚列好阵势的弓弩手一阵大乱,俱是四散而走。亏得廖化眼见得不妙,引着长枪手拼死冲杀,方将弓弩是掩护着出去,直退到十里外已然前番的大寨,迎的贺齐,方才收拢住败军。
蒯越见状,心知已然此寨已然难立,不由得愁眉紧缩。也不理睬众人,只在大帐中独自思索。良久,蒯越忽地思的一计,不由大笑道:“今番可败虎豹骑矣。”当即召集众人,将心中所思一说,众人闻言皆是颔首。
翌日,果有斥候回报,道是曹休曹真前来袭扰,蒯越便命徐盛领军迎战,自是大败而回。曹休曹真更是引着虎豹骑直直冲入大寨,将大军赶散。如此,蒯越不得不再后退十里立寨。如此,一连三日,却是将贺齐徐盛廖化输了个遍。第四日,曹休曹真又来袭扰,蒯越便来至阵前,怒斥道:“汝等小儿,岂可欺人太甚?”
曹真闻言不由喝道:“汝等进犯吾军边界,却说吾等欺人太甚,实在可笑。”言毕,便与曹休引虎豹骑冲杀。蒯越圈马便回,如此又输一阵,便是大寨,亦是输于曹真曹休。
曹真曹休得了营寨,点算缴获,俱是大喜。却是此处大寨内蒯越军存储众多粮草物资,并有美酒冬衣。曹真便道:“如此看来,却是袭击了蒯越的老营了。”曹休颔首,二人皆是大笑。
此时,有斥候来报,道是蒯越引军一路败往弘农去了。曹休曹真闻言皆是大喜,亦是放下心来。当即便将美酒赏赐众人,除了值守军士以外,人人可痛饮一番。当下人人皆是大喜,除了恰好轮值的几个军士。
虽说大肆庆功,然则曹休曹真亦是不敢放松警惕,暗暗命人巡视四方,小心提防。然直至三更天过,四更亦过,却是无人来袭。这下二人俱是去了大半的警戒心,放松起来。却不想冬日天亮的晚,快至五更之时,天色略明,此时就听得咻咻声响,道道弩矢划破天空,径往大寨内落了下来。却是蒯越领着人往弘农方向退了五十里,方才回转,恰于此时赶回,刚好袭营。如此一来,寨中的曹军士卒开始倒霉了。虽说他们是虎豹骑,然则再厉害的人也不能跟火箭斗,那玩意儿可是真正色水火无情啊。只见得火光大起,却是将那初升的太阳映暗了。而蒯越军则并不靠近厮杀,只是遵照吩咐,一味儿在外面用弩矢袭敌,如此一来,虎豹骑最终承受不住了。开始四散而逃。曹真曹休却是由亲卫护着,往武关逃去。及至武关,收拢残军,一万人却回来六千余,只是战马却只有千余了,其余战马不是死了,便被蒯越军夺去了。
曹真眼看着自己的残兵败将,不由长叹道:“叔父数年之功,不想丧与吾手矣。”言毕,拔剑便欲自刎。曹休慌忙夺过,垂泪道:“兄长不可。马虽去了大半,人却还有大半,只需向叔父讨得战马,虎豹骑便可成军矣。”李通亦是连忙劝阻。曹真这才罢手,便命人将战报往长安送去,只待夏侯渊再送战马来。此时,众人尚不知夏侯渊已死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