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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开给谢靖安发去了请柬,邀请对方在今夜的戌时一起吃顿便饭,地点是一个月前肖紫晨宴请了盐政司四名官员的映阳楼。请柬中并未言明肖紫晨的出席,只说是有一位朋友一同参加,身份暂时先不说了,好保留一份神秘。
这一次饭局并没有事先定下宴席的规格,谢靖安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他在接受海国开邀请的同时,也托了人带话过来,说到了馆子里再点菜吧。
戌时一刻,谢靖安的出现在了映阳楼的大堂,这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刻钟,然而,却已是他尽量争取的结果了。寻常人家在戌时,不仅晚饭已经吃好,就连锅碗都已经刷好晾干了,而谢靖安不过是刚刚结束了一天工作,现在衙门里换了一套便装,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映阳楼。
此时的大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有三四桌客人都已吃得七七八八,正在那里大呼小叫的划拳,这几桌人是同一名富商邀请的,因为包厢里坐不下这么多人,索性便将大堂包下,来了个满堂红。
谢晋安站在大堂的门口,举目向大堂内环顾了一下,他很快便发现了堂中的许多人都是熟面孔。事实上,能被邀请道映阳楼中吃饭,又属于江南一带的人物,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这些江南的上流人物放到那里都会是众人的焦点,然而在此时,整个大堂里人们的眼光,都不约而同的对焦在了谢靖安的身上。
谢靖安今日的打扮,是完全的儒生装束,素净的长袍,耷拉在头顶的书生头巾,黑白分明的书生履,件件都是那么普通,那么随意。在观众们的眼里,却并不觉得这一身装束有什么随意,恰恰相反,一个在江南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居然穿着这么普通的装扮,这说明他将要再次会晤的人,一定非常熟悉的密友。
是谁能与知府大人有这么好的交情呢?场中人纷纷不自禁的揣测,却丝毫寻不到什么端倪。在谢靖安之前,今天映阳楼的客人,似乎并没有特别引人瞩目的人物。于是乎,少数人便开始嫉妒,嫉妒那些能与谢靖安同桌吃喝的人,少数人则开始盘算,一会儿要如何行动,才能将与谢靖安同席吃饭的人的身份打探得清清楚楚。
还有一部分人,为了显示自己不仅认识谢靖安,还与谢靖安是很熟悉的好朋友,都纷纷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向谢靖安邀请道,“谢大人,您也来吃饭么,来来来,不嫌弃的话,到逼人的座上坐一会儿,喝两杯吧。”
谢靖安四处拱手,很有礼貌的微笑着,拱手点头,一一回绝,“谢了谢了,今日还有饭局,就不叨扰了,改日有机会,一定喝,一定喝。”
众人皆笑,纷纷拱手谢礼。能得到谢靖安的回答,已是很给面子,再继续邀约,那就是不识相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自觉,还是一个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的,还在那多着嘴,“不知谢大人今天会晤的,是哪些要员?不如请他们一起下来,大家热闹热闹吧。”
与他同席的食客闻言,都很有大声宣布不认识此人的冲动,还一起下来热闹热闹,这一桌子菜,早被吃的七七八八了,把人叫了下来,吃你的残羹冷炙?若是扯席重换一桌,那更扯淡,且不说换席是多么麻烦的事,但是看着伙计们收拾餐桌,就要把人的胃口倒去大半。
幸好幸好,谢靖安似是没有想到那么深入,依旧把对方的邀请,当做了事太好客的关系,他大笑了几声,再次拱了拱手,说道,“好好好,下次有机会,一定热闹热闹。”
那不识相的家伙听了,更是人来疯,高叫一声,“就这么说定了,哈哈哈哈……”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整个大堂的食客都有狠抽他一顿的冲动。
谢靖安见自己似乎不再是众人目光的焦点,也就不再继续逗留了,他安安静静的顺着上楼的梯子,向四楼中他的目的地走去。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于大堂中众人视线中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深恨自己,不能随着他一起上去。
这就是谢靖安,今年不过才二十五岁,玉树临风,风流潇洒,一双眼黑白分明,比那辰星更亮,眉宇之间的自信,永远叫人一看之下就觉得他卓尔不凡,是个鹤立鸡群的人物。
他确实也是一个鹤立鸡群的人物,他所在的谢姓家族,是天朝有名的官宦世家,家中的每一代人,都会出至少一个状元,至于探花榜眼之类,那就不用多说了。
这个家族的血统是公认的高贵,公认的智慧,在这片土地上,无论皇朝怎样更替,朝中的大臣,都必有谢家之人,没有哪个统治者会蠢到铲除天底下可能是最聪明的一家人,谢家人也向来不会给统治者这个机会,换皇上了,谢家总能提前站好队,换皇朝了,谢家也总能在最适合的时候接受招安。
谢靖安本人,就是谢家标准的一个精英形象。他八个月便能开声说话,一岁就开始认字,十三岁时中了秀才,此后一年一次大考,次次都是头名,三年中连进三级,最终以状元的称号结束了读书生涯。
十年的官宦生涯中,三年县令,四年通判,三年知府,每一年的政绩都是杰出,已是天朝最快的升官速度。
如今的他,炙手可热的程度,在金陵已是仅次于总督的存在,风头甚至要超过了江苏巡抚,同时,他也是最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几乎所有的金陵豪门都有过向他家提亲的举动,然而在谢家的民主之下,谢靖安一一回绝,至今不娶。
这当中的缘由,也成了金陵人茶余饭后的一道好谈资。
吱呀一声,包厢的门开了,谢靖安淡定的立于门前,微笑着冲海国开点了点头,偏了几寸,又朝肖紫晨点了点头。
即使在心里已经对谢靖安此人有了一定的印象,肖紫晨初见谢靖安时,还是被震了一下。
或许,正是因为受到记忆的影响,才会有这种震惊吧。这个人,实在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很对不上号。记忆之中,谢靖安是出类拔萃的代名词,不仅其他人觉得他很优秀,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因而,肖紫晨记得的那个谢靖安,是一个非常自信且非常能干的人。
他是个很英俊的人,但他最吸引人的地方却不是他的相貌,而是智慧。他有一双特别明亮的眼,让人一看之下,既惊艳,又畏惧。惊艳的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有神的一双眼睛,让人觉得这人实在是好聪明好聪明。畏惧的是,这眼睛似乎还拥有洞察一切的能力,与他对视,就会有害怕被对方看破心事担心。
因此,在今天的饭局之前,肖紫晨是很给自己加过一会儿油,打过一阵气,让自己不要气馁,让自己一定要镇定的。
哪里知道,这推门而入的年轻人,和气的就像一个邻家大男孩,温文儒雅,文质彬彬,笑起来的时候,迷人之中,还带着一点点羞涩。这样的谢靖安,不要说给人压力,自己不生出欺负欺负他的心,都算是好的了。
莫非,是认错人啦?肖紫晨有了一点点恍惚。
此时,只见身边的海国开站了起来,拱手随意一揖,算是尽了礼数,嘴角往上一咧,却笑的十分阴险狡诈,“靖安兄,”他说道,“穿的这么斯文,这是从哪个闺秀的家里才出来呀?”
谢靖安呵呵一笑,挠了挠头,轻轻展开双臂,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疑惑道,“国开兄,这么打扮,很斯文吗?我记得,你们仙宗的大夫,都喜欢这么穿哪,莫非,你们这帮悬壶的医师,打着救死扶伤的名头,暗地里,却行着祸害两家闺秀的勾当?今日给我误打误撞的,撞破了你们的行径,明日一定要率领官兵,将你们来个一网打尽!”
“靖安兄,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呀!”海国开假装惊慌的叫了起来,“我发誓,我们仙宗里,可都是正正经经给人治病的行医人,绝没有半个衣冠禽兽。绝对没有。”
“国开兄,你这么惊慌又是干嘛呢?”谢靖安一副抓到了对方小辫子的得意,他上前一步,踏进了屋里,回手,将门在身后关了,身子前探,小声地道,“莫非,是做贼心虚吗?”
这两人一唱一和,开场就是几句非常应景的玩笑,客还没入座,气氛已经是好得不得了了。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忽然都哈哈大笑起来,连坐在一边的肖紫晨都被他们间的气氛所感染,莞尔一笑。
此时再看谢靖安,又不觉得他羞涩了,那大大方方的样子,倒是英气十足。
几人笑完,谢靖安也走到了坐前,他来开椅子坐下,眼睛一直看着肖紫晨,说道,“肖夫人,近来可好吗?我们似乎,有近两年不见了。”
“我们统共也才认识了三年多吧,两年不见,不也很正常吗?”肖紫晨说道,对他那问好的问题,直接忽略了。
谢靖安听她这么说,似乎有些吃惊,顿了顿,他才带着十分的踌躇的表情,缓缓的说道,“我们,应该是十年前就认识了吧,怎么你?”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最初见面时的那种羞涩又显了出来,不仅如此,还带着一点因为被人遗忘而无法抑制的伤心。肖紫晨略有些慌张,赶紧拿出了万用法门,解释道,“啊,是吗,实在抱歉,我自从悬梁之后,许多以前的事情,就记不清了。既然我们是早就认识的,谢大人不妨说些往事出来,提点提点,民妇说不定就想起来了呢。”
谢靖安点了点头,脸上的郁结稍有舒缓,他又看了看肖紫晨,眼神略有些迷惘,轻声说道,“其实,你可以不必自称民妇,我跟你,好歹也是朋友一场,虽然如今你已嫁为人妇,不可以再用往日的称呼,但是,你像国开兄一样,叫我一声靖安兄,我像国开兄一样,叫你一声肖夫人,我想,也还是可以的。”
肖紫晨万没料到自己与谢靖安的接触竟会如此顺利,心情激荡这下,竟全部都是后悔,为何早些不来找他帮忙,幸好,现在应该也不算晚,“靖安兄,那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她赶紧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谢靖安的提议。
谢靖安笑了笑,淡淡道,“肖夫人,你变了。若是从前,你一定不会接受我的提议,你会说,谢大人,男女相处,不比同性之间那么随便,一定是先有礼,才有谊,我们从前就不是什么情谊深厚的人,又是两年没有见面,该讲的礼数,一定要讲,这一点,民妇是万万不敢怠慢的。”
他口气虽然平淡,但一句话之间,还是有许多婉转,把这句话中所有迂腐的地方,全都凸显了出来。海国开忍耐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他怕肖紫晨尴尬,也不好笑得太放肆,但是万万忍不住的,只能低了头,嘿嘿,嘿嘿,笑的极是辛苦。
肖紫晨也是看得傻了眼,她也想笑的,可是对方讽刺的,是她本人呀,一时间真有哭笑不得之感,只得搪塞道,“这个嘛,民妇还真的没有发觉啊。”
她再自称民妇,仿佛就像立刻印证了谢靖安之前的玩笑一般,海国开再忍不住,哈哈一声就笑了出来。谢靖安与肖紫晨也随着他笑,小小的包厢中,一时充满了欢乐的因子。
谢靖安见肖紫晨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似乎非常高兴,他感慨的说道,“我开这个玩笑,实际是有些担心你会生气的,见你还是很平和,我就放心了。记得从前与你做朋友时,你样样都好,就是这一股酸腐气,会常常喷涌出来,闹的人不大开心,现在见你这样开朗,真是仿佛换了一个人般。”
肖紫晨心道,可不是换了一个人么。从前那个可是正宗的大家闺秀,名门才女,我不过是占了她的皮囊蒙混过关吧。
她不晓得,她这么想时,谢靖安也是有类似的感觉呢,又说道,“虽然这一点很好,但也有不好的地方。”
海国开现在对肖紫晨的好奇,比她本人还要强烈,闻言立刻问道,“靖安兄快说,是哪里不好?”
谢靖安一手指着肖紫晨,眼睛却看着海国开,说道,“从前她酸水泛滥的时候,言语虽然极是无味,但那她一身的傲气,真是令人激赏,看到她,就能立刻感受到,什么叫做孤芳自赏,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因为无论你怎么样讥笑她酸腐,她都不会承认,更不会认同,简直就当你是在放屁一样。”
海国开哦了一声,再看肖紫晨时,眼里已多了一份挑剔,“不像,真的不像,”他赞叹道,“我所认识的肖夫人,真的随和极了,一点傲气都没有,不过她发起怒来,也真是很可怕,上一次我就被她骂得狗血临头,差一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是吗?”谢靖安惊讶道,“肖夫人,原来你现在会骂人了呀,唉,我记得从前,你无论怎样生气,都是不屑于骂人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生闷气会憋坏身体的,不舒服的,统统骂出来,就好多了,不是吗?”
“或许是吧,”肖紫晨笑道,她的心里,其实真紧张得不行,这还是第一次她遇到一个这么了解她过去的人,几句话过去就让自己这个假货的本质显露无疑。还好谢靖安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是一个已经换过魂魄的人,便说道,“其实你说的这些变化,我自己真的没有感觉到呢。”
谢靖安点点头,“你说的对,人的变化,都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的,真要强行改变,反而改不好。从前……”说着,他卡了一下,呵呵一笑,又道,“算了,还是不说了吧,许多事情,既无趣,还又臭又长。话说,国开兄,今儿还真是巧,我难得有空,你就来请我吃饭,介绍一位朋友,又是许久不见的老友。我这心情,一下子就打好,哈哈,今晚上,当好好的喝几杯!”
“不错,”海国开笑道,“当好好的喝几杯。话说,现在也好晚了,靖安兄,你对这里比较熟悉,这点菜的重任,就交给你啦。”
“哎,”谢靖安一摆手,推辞道,“我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是现成的混吃混喝,哪里会点什么菜。”
海国开想想也是,谢靖安贵为知府,能请到他吃饭的,还有让他伤脑筋点菜的道理么,可是他早些时候不是托人来说,等他到了在点菜么,莫非他的意思是说只是希望当着他的面点菜,有什么忌讳的,不爱的,可以直接拒绝,而不是希望自己点菜,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起了误会,倒真是一个失误。
可是他自己的情形,与他又何其相似呢,无论到哪里吃饭,都是现成一桌,点菜?真是扯淡,可莫非,要肖紫晨点?
还来不及透露这层意思,谢靖安又发话了,他道,“我看哪,国开兄你对点菜也是很不在行的,肖夫人呢,深陷豪门大宅,又是一介女流,一定也没多少经验,依我看,不如就让这里的厨子,捡着他们自认为今天最好的菜,给咱们上几个,这样的话,总是没错的。”
“言之有理!”海国开大喜,本以为要大伤脑筋的小问题,给谢靖安一句话就说没了,他一回头,在身后包厢角上垂下来的一根绳子上拉了一下,几间屋子以外的店伙计得了信,赶紧一溜烟跑了过来,问道,“谢大人,海大夫,这位夫人,三位,吃点啥?”
一句话,按身份的高低,把三人叫了一个遍,无论谁点菜,都容易接话,谁也不得罪。小伙计自认为,这一句很得体的问话,然而谢靖安的心里,却是非常的不喜。
从前,他也曾与雪紫晨吃过几次饭,他记得,那个时候,雪紫晨是很有主张的人,点菜都是一手包办。到映阳楼,她就会点最时鲜的小菜蔬,因为这里的菜价最贵,她很是反对消费如此天价的菜肴。
而到了状元楼,她除了时鲜菜蔬外,还会点一条长江刀鱼,点一盆红焖大虾,因为那里价格适中,又最擅长此类江鲜。假如到了维吾尔人开的混菜馆。她就会一改常态,点起那些烤全羊,牛蹄筋,烧扒鸡等等大荤的菜,她甚至还会点一份面饼,双手持着,和那些回回一样,香喷喷的大啃,像那素菜,只需在羊肉清汤里多烫几次薄荷就好了。
她说,一个人能不挑食的话,尽量就不要挑食。她还说,一个人有机会的话,最好什么都尝尝,当然,尝不能乱尝,要在最合适的地方,尝最合适的菜。
那时,她其实并不经常出门,然而只要她去过一次的馆子,店里人都会牢牢的把她记在心里,下一次光顾,直接就问她,“雪姑娘,今天最好的菜是什么什么,您要不要尝尝呢?”
如今,不过是一两年的功夫,她不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时而孤傲绝伦,时而平和可亲的小仙子,这酒楼的伙计,也早就不认识她了。
她已嫁为人妇,守起了活寡。在她的脸上,他再看不到往日的怡然,再看不到往日的纯真,他看到的,只有紧张,只有附和,只有随便,就如每一个想巴结自己的人一样,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样样顺着自己的心意。当然,她还保持着矜持,没有露出那种他最讨厌的,狗儿般乞怜求爱的表情,这,恐怕是不幸之中,最大的万幸了吧。
‘这位夫人’,这是什么烂称呼啊?
诸多百转千回,在谢靖安眼前一一闪现,然而他明白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刻,便依然保持着相当随和的态度,笑着说道,“你去厨下问问,看他们自认为店里今天最好的菜都是什么,随便上个七八样就好了。哦,假如有李掌柜的拿手,那就不用上了,我怕把这位海大夫吃得哭鼻子,那可就遭了。”
小伙计嘿嘿笑了一笑,想要去看那海国开的脸色,却是拿不出这个胆子。
“靖安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莫非我连一道菜都请不起了么?”海国开对谢靖安的玩笑稍微有些不满,若是只有他们三个人,那也就罢了,可是当着外人的面,是不是稍微的过了一点呢?
谢靖安笑了笑,说道,“国开兄,我不过是个玩笑,你不要着急,其实,我这话虽然拿你开涮,其实,是在说肖夫人呢。她这个人,最反对奢侈浪费,我其实曾经与她来这里吃过一次饭的,是不是呢,肖夫人?”
肖紫晨哪里对这事有半点印象,干笑了一声,抱歉的道,“谢大人说的事,我是不记得了,不过这位李掌柜的菜,确实是十分霸气。”
小伙计闻言,很有一些骄傲,他一哈腰,向肖紫晨竖起了大拇指,“夫人您这个霸气,用得实在太好,嘿,咱们掌柜的烧的菜,不就是一个霸气吗?连当今圣上都对他老人家烧的菜赞不绝口,咱们这些凡人,还能说什么呢?像你们这些贵人,还有口福,可以尝一尝,像我这种,”他竖着小指,把自己比作了小幺幺,“嘿,能够闻上一闻,就不枉此生了。”
不过是一道菜罢了,闻得一下就不枉此生,有这么夸张吗?而且,那道烤羊羔她在定菜的时候也试吃过了,美味当然是美味,该香的香,该脆的脆。可是她就总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曾经在哪里吃过这种烤羊羔,那种滋味,比李掌柜烤的,还要更好。
心里有了这种感觉,肖紫晨就很有些不以为然,也不知怎么地,此时就忘记了应该少说话的真理,被愤青的基因占了主导,颇为不屑的说道,“不就是一倒考羊羔吗,有必要说的那么神,你们家掌柜,确实是厉害,但也不至于要捧到天上去吧,莫非这天底下,就没有比他烧的更好的人了么?”
“有,当然有!”话音才落,谢靖安竟然把话头接了过去,“巴伊尔老爷子烤的羊羔肉,就比李掌柜的好吃!”
肖紫晨一拍手,稀里糊涂的说道,“对,就是巴伊尔老爷子,我记得那次是在,是在……”
谢靖安道,“是在固城湖畔!那一次,巴伊尔老爷子要把它的羊羔卖到一百两,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疯子,唯独你上去问了他一句,你这个羊羔,凭什么值一百两?老爷子说,我烤的羊羔肉,是天下第一的美味,从来,都是有我最美丽的夫人才能尝到,但是现在夫人生病了,我需要钱来给她看病。你就说,好,你去烤,真有那么好吃,我就给你二百两。”
PS:最近两天很悲催啊,收藏狂掉,订阅也掉,票票也很少,我自己码的也很吃力。哎,一天七千,真的很难坚持啊,越到月底越有这种感觉,写出来的情节,渐渐都有种失控的感觉,幸好今天还不错,有了新人来调剂一下,我可以从那种虐啊虐的怪异气氛中走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