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亲娘的事

宁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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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手把一个亲近的人推离自己的生活,从此抬头相见后就只剩擦肩而过,陌路两端,他们一个朝东一个向西,江湖也不及你远。

    对于慕容卿,夏无央就是这样的想法。

    每一个女孩都有一颗矫情的心,嘴上说着走的越远越好,其实心中比谁都希望可以有一个肩膀依靠。只是相较于慕容,她更希望给她肩膀的人是凰华。

    不给肩膀,给个解释也是好的,她没出息的想。

    抱着恍恍惚惚不知所云的思绪,夏无央晃晃悠悠的回了房间,明亮的杏眸如今哭成了核桃,罢了,好歹是圆的。

    彼时相隔甚远,她抬头就见黑衣绰绰,玉立如兰的师叔——

    许蜉蝣。

    在夏无央的印象中,这位师叔常年着深色系衣裙,大多数是黑色,深沉而高冷,就像天边的一颗星,崖边的一株草,多以鼻孔对着别人,眼神孤高傲然。据说,为了继承符箓山,师叔至今未寻道侣,就是男宠也无一个,真真的冷心冷肺,薄情寡义。

    这副模样,时常让她面对师叔时反思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许师叔一枚灵石没还。事实证明,她和许师叔不止是一枚灵石的关系。

    被门神许师叔这么一冻,夏无央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也收敛的差不多了,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她不卑不吭的来到许蜉蝣跟前。

    “许师叔——”

    轩辕晴说当年自己看到许师叔同叶心怜二人曾秘密相谈,话中提及关于她亲父的问题。就在前些时候,鸣鼎大殿上,这位师叔还就她放跑魔宗一事发难……

    无事不登三宝殿,师叔这番作态,可见在门口守她许久了。

    “不知师叔前来,所谓何事?”

    “你不邀我进屋坐坐吗?”

    “无央顾虑不周,这就请师叔移步屋内。”恭谨的开门,夏无央站在一边引着许蜉蝣入了屋,心中却更是疑虑。

    许蜉蝣撩了裙摆随意的坐于八角桌前,修竹般的举动透着股拒人千里的距离感,坐下后,眼神淡淡飘了过来。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莫名其妙的对上许蜉蝣视线,夏无央摇了摇头。

    “你就不好奇为何当年夏明歌的贴身玉牌会出现在慕容九手中吗?”

    她恍然——

    的确,依照叶心怜话中所说,当年自己的娘亲若是和亲爹发生了关系,按理说应该守着她亲爹不离不弃才对啊,怎么没事干跑去慕容九面前刷存在感?若非如此,自己小时候也不会被慕容卿莫名其妙的嫉恨,甚至误以为自己亲爹就是死去的慕容九。

    许蜉蝣坐在桌前,冷着脸蹙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她勾了勾唇,“掌门师兄本是打算看在多年情分上,欲把你永身监-禁于浮屠山。可师叔祖对魔宗之人深恶痛绝之事人尽皆知,他那日在大殿,亲自发话,发落你去十三黄泉境。能够被师叔祖他老人家这般记挂,你当真是天华派里头一份。”

    语调声线从头至尾都保持一致,立在边上的夏无央也分辨不出这位师叔是在夸她还是在讽她。如果是刺激她的话,那么师叔她可要失望了,因为早在天黑之前,她就已经被刺激了一回。

    于是她只能选择默不作声。

    等了半晌,许蜉蝣突然嗤笑着又开口,“对于夏明歌,我心中到底是不服。同为天华内门弟子,凭什么云师兄喜欢他,折隐师兄也喜欢她,就连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慕容九也对她要死不活?”

    这话你问我还不如问问你嘴里爱我娘爱的要死不活的人来的快。当然,这三人如今一个重伤昏迷不醒,一个入魔同仙门势如水火,还有一个……死的连渣都不剩。

    “可到了今天,我终于明白一些了。”

    许蜉蝣饶有深意的盯着夏无央的脸瞧了瞧,用手拄着头,蹙眉的样子显出一丝苍老的疲惫。“当年,在心魔阵中,被慕容九强、迫的人并非你娘,而是我……”

    当年上古秘境大开,因为破关之事,许蜉蝣晚了众人一步踏入试炼。境界不稳,加之秘境凶险,枯败的山林间时常有凶兽出没,夜哭山是上古魔宗地宫所在,阴煞之气浓郁。她步入山中,很快被心魔阵所困。

    “你一定不知道被喜欢的人强、迫时,嘴里喊着另一个人的滋味有多难熬。”许蜉蝣冷淡着面色轻巧的吐出这样一句话。

    夏无央难掩眉目中蕴藏的哑然,失口出声,“你喜欢慕容九?”

    没错,许蜉蝣喜欢慕容九,此事天知地知还有她本人知,其余人一概不知。

    当年自己陷入心魔阵中多日未能等来救助,心生绝望,正在此时,慕容九却也陷落阵中,大抵是听说上古秘境大开,追了夏明歌前来的。奈何一代天衍宗奇才却失手在情劫之上,把她当做梦中之人毁她清白。

    那一日,她在慕容九身下心如死灰,一声又一声的明歌只把她推入万丈深渊。那一刻许蜉蝣甚至想,若是自己万劫不复,是不是都败夏明歌所赐?

    心魔心魔,一旦入魔便无药可救。慕容九着了魔,被心魔反噬而死。她克制最后一丝清醒于奄奄一息中,得凰华老祖所救。

    彼时凰华已把混沌杀死,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之上开满无数妖冶红花,嘴角嗜血的笑容望过来生生让她打了个哆嗦,连死的心都不敢有。当时他不知在追赶何人,也不知道白衣之上的鲜血是他自己的,还是凶兽的,亦或者二者皆有。

    也许就是那一天,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

    自己得了救,然慕容九却奄奄一息,他恢复清醒的眸子里闪过对世界的眷恋,那般不舍。嘴角含血,连话都说不清楚,他却依然抓着她的手,笑着祈求,“对不起,可是你能不能让我见见明歌……只是最后一眼也好……求求……求求你……”

    他一边说一边掉泪,漂亮的眉目沾染了上古的苍凉,却莫名执着。

    许蜉蝣整了整散乱的衣鬓,心下麻木,眼角无悲无喜,看着自己被死死握住的手,鬼使神差的用传音入密术召了师姐过来。

    夏明歌也同她一样,一身狼狈,二人相形见绌,谁也不比谁好。

    夏明歌最先看到的是迎风萧瑟的许蜉蝣,担忧的话还未问出口,紧接着便瞧见了地上的慕容九,匆忙奔促的心了然一半。她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许蜉蝣,又低头盯着地上的慕容九,目光悲悯,“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倒在地上,慕容九在看到夏明歌之时显得很高兴,吃力的抬了手抓住对方的衣角,笑的像个孩子,“我这辈子,喜欢过的人……太多,还,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一个人,就就要走了……这大概是天意吧……”

    夏明歌愣愣的跪在慕容九跟前,听了此话不知想到些什么,突兀的落下泪来,“你死前,可否帮我一个忙,来世我定当报答你。”

    “若是你把来世许给我……我便答应你……”

    不愧是黑桃花,到死都不忘谈条件。

    擦了擦眼角的泪,夏明歌从怀中掏出玉牌,交付到慕容九手中,“拿着它,一起走吧。”

    “好……咳咳……好……”

    随着慕容九接过玉牌死死攥住的一刹那,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也安然垂落,仿佛牵着什么郑重的承诺般,他紧紧护住心口的玉牌。日后将他带出秘境之人,即使连慕容钰也未能将那玉牌从他手中取出。

    安送完慕容,夏明歌擦干眼角泪滴,吃力的从地上站起,平视着许蜉蝣,“许师妹,我帮你平息了此事,让你清白离开秘境,但你必须发心魔誓答应我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且日后为我办一件事。”

    ……

    “你娘很聪明,她无声无息中便让我欠下了一份因果。日后她在离开天华派之前交给我一封信,告诉我说,将来我儿若是身陷囫囵之地,你便拿出此物交由她。”

    许蜉蝣掏出怀中的一封书信,信笺保存良好,连蜡封都未破坏,可见她并未偷看信上内容。她把玩着手中信笺,并不急着交出。

    “你可知道,夏明歌当时交信与时,我甚至对她不知所云,直到她走后不久,叶心怜寻了我来告诉我,夜哭山中,你娘主动对天华叛徒委身之事我才恍然大悟也许在她离开天华前,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那么你,夏无央,必然是上古魔君之女无疑。”

    听到这里,夏无央突兀颓然的想,这一次貌似不会错了……吧?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