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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哲在这般危机时刻,也被那股情绪所感染。他努力在脑中回想,只觉得这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等他想起书呆子老爹时,立刻就懂了,或许这股情绪应该叫做慈祥。
是啊,怪不得自己总是会感到孤单,原来这孤单是与生俱来,来源于自己的不完整。
他从小就没见过娘亲,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小时候看到别家孩子跑入娘亲的怀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
书呆子老爹只在自己生病时才会这般慈祥,多数时候都在捧着书本闷头苦读,何曾像娘亲一般温温柔柔的询问,问自己今天吃饱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被谁欺负了......
范哲呆呆看着远处在风里摇晃的储物袋,不知不觉眼眶发湿,索性闭上眼睛,勉强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你可真不如他,他从小就没哭过。”妇人慢声细语,温和婉转,手掌抚上了范哲的头顶。
范哲立感汗毛倒竖,当即疯狂催动体内灵脉。
然而所有灵脉如同被冰块冻僵一般,没有任何反应,连一丝法力也提不起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簌簌发抖,牙齿磕在一处,发出“哒哒”声响。
接着就感到一股法力不由分说从头顶钻入,痛得他眼前一黑,就要昏死过去,可惜未能如愿。泥丸宫内的先天灵光就像风中烛火,颤颤巍巍,每一次明暗交替,都让他在疼痛中保持几分清醒。
此时的范哲再也生不出别的想法,只希望眼前之人给自己一个痛快。
那股法力钻入脑海后,扭曲变化,盘踞成一枚指甲大小的圆球,旋转不休,紧跟着从球体中钻出无数藤蔓般的触手,向四面八方延展出去。
范哲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噩梦,妖魔鬼怪张牙舞爪,凶狠狰狞,自己浑身的真气血液全都灌入脑海,如流水般潺潺不绝。
眼见先天灵光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小,一旦停止,魂魄就会被那股法力所吞噬,乃至抽离身躯,到时候是生是死已无分别!
恰在这时,一股极强的法力从旁袭来,尚未接近,那妇人的法诀便再也掐不完整,不得不起身迎战。
“你个恶妇居然胆敢害我门中弟子,受死!”
随着呼喝声落地,胡定远已经与妇人战在一处。
范哲现在极其虚弱,根本无力去分辨场中情形。他闭着眼睛,拼力想取出一枚补气的月华丹,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一丝法力,浑身的力气仿佛在刚刚短短数息全被掏空。
幸亏打斗的两人都有所顾忌,谁也没向范哲这里打上一掌,否则他早已小命不保。
不知道过了多久,范哲终于感到一丝灵力在丹田处生出,立时心念一动,取了枚月华丹及时吞下。待丹落腹中,混沌珠才如惊醒般发出淡淡光泽,而后十二条灵脉也交相辉映,里面的各种灵气逐渐生出。
等他猛地睁眼,天色早黑,四下里寂静一片。
他想站起身形,却发现身上被盖满了泥土和断枝。吐出嘴里的血泥,稍稍催动法力,卸去杂物,起身观看周遭。先前那般大的树林居然被毁得七零八落,许多树木都是从中折断,没有一根能保持完整。
范哲生怕再遭毒手,取出无形纱披拂在身,又套好混沌爪,这才在满地废墟中小心查探。才走出数步,听见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斜刺里不远处传出:“小子,你去看看那恶妇死了没有。”
“是,师叔。”范哲听出是胡定远的声音,心下一定。
他循着声音走了十数步,来到一段树根前面。胡定远现出身形,脸色灰败地靠坐树根,胸口血迹斑斑。
“啊?师叔!”范哲惊呼。
“不打紧,你赶快去那边找找,她中了我的荧惑六劫掌,就算不死也去了九成命。你再给她一掌,结果了她罢。”胡定远艰难地指了指东面,只这个小动作就让他气喘吁吁。
“是!”范哲干脆收起无形纱,大步走向那边。走了数十步,果然见一堆树枝下面盖有一人,看身形正是那黑衣妇人。她此时趴在那里,呼吸非常微弱,不仔细听的话绝对听不出来。
“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范哲不敢说出口,挥动袍袖,将树枝挪开,见妇人背心处有一青色掌印,印在洁白的肌肤上,分外显眼。
范哲伸出手掌,将两片混元磨盘从肩头拍入她体内,又将七根离火金针埋入她的要穴里,确保她再没有反抗能力。
在这个过程中,妇人只吃痛般皱了皱眉头,但随即再无声响。
范哲搜出储物袋,将妇人收入指环,之后以树枝攒了个火堆,弹出一朵离火。直到火苗熄灭,他才转回胡定远所在之处。胡定远低着头坐在那里,不知死活。
范哲蹲下身形查探情况,只感到他的呼吸非常微弱。当下取出一颗月华丹和一枚疗伤用的灵丹,胡乱喂下。然后取出山海飞舟,将真人扶进船舱,勉强驾驭飞舟离开此地。
将近凌晨的时候,胡定远醒了过来。听他闷声说道:“老子这次忒不走运,也不知这天鼎门的疯娘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范哲这时的伤势已经好了八成,此时见真人醒转,立刻先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再询问事情经过。
听胡定远气息不稳的说:“当时我被一黑衣人引走,与他过了几招,想到你还留在这里,这才赶了回来。你和那恶妇到底有什么仇怨?何至于她要对你施展邪法?”
范哲摇了摇头,“我本来也不知道仇怨从哪里来,但听师叔说她是天鼎门的,我就想起来了。当初我师父让我去照顾一位故人之后,我确实杀了几位天鼎门的弟子。”
说完走进船舱,主动取出恶妇的储物袋递了过去,“师叔,那人被救走,是弟子无能。”
“什么?”胡定远惊讶地皱起眉头,他接过储物袋,没有立时打开,沉默片刻后说:“无妨,她肯定活不长,老夫的荧惑掌岂是等闲?”又说:“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我要疗伤。”
范哲点头应下,全力驾驭飞舟赶向凌云峰的叶家寨。这一路上他既要防备恶妇同伙前来寻仇,又要照顾定远真人,还要留神指环中的动静,可谓身心俱疲。
胡定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不知不觉竟生出几分羡慕心思:“周师兄的运气真好,居然收到范师侄这般的佳徒,他可比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徒弟强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