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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日后,飞舟稳稳落在山海城东面一座巨大的平台上。范哲迅速从船上走下,穿过人群,远远地离开了织云梭。
走出广场,迎面是一条无比宽阔的街道,至少可供八乘齐驱。街道两旁都是楼台殿阁,商铺酒馆,茶楼赌坊,灯笼高挂,旗幡飘摇。
此时正值黄昏,灯笼虽然未曾点起,但一股红尘气息扑面而来,再听到酒楼茶馆里的谈笑打骂,赌坊中骰子乱摇,让范哲顿时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凡尘俗世。
幸亏长街上往来的各色人等千奇百怪,解除了误会。
这里的男女老少样貌各异,穿戴奇特,或节省或奢华,少有低调朴实者。范哲看上一眼,对方无论男女,都会扬着眉毛看回,似乎在说:看什么看,小家子气!
范哲暗暗撇嘴,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再四处乱看,但很快被一妙龄女郎所吸引。
那女子步步生莲,摇曳多姿,居然生了一条毛绒绒的狐狸尾巴,毫无忌惮的眼神立时让他闹了个红脸。
范哲心下吃惊,也分辨不出女子是灵兽还是妖兽所化,但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于是立即旁转目光,结果看到了一群天真的小姑娘,个个长着猫耳朵,声音甜美。
呃......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小家子气”,范哲的目光越过猫女和狐女,看向远方,却不小心呼出了一声“啊”——不远处的天边悬浮一座巨大岛屿,周围还有数座小岛环绕而飞。
那岛屿通体白雾缭绕,看不清内中情况,即便站在这里,也能闻到那边的草木之气。偶有风吹过,揭开白雾一角,果见岛中郁郁苍苍,亭台楼阁皆隐现其间。待白雾重新聚拢,范哲恍若梦醒,张开的嘴巴还没合起。
呆滞片刻,他回过神来,不想在这里继续丢人,索性抛出腾空飞舟,几个起落便遁出城池——幸亏山海城中并无禁止飞行的规矩,否则势必又要丢脸!
山海宗所在的浮空巨岛看着不算太远,赶过去却花了足足三刻多的时间。
范哲在空中时就收起了飞舟,又快速扯了扯衣袍,之后才昂首挺胸落在山门处。来不及打量,一位年轻的值守弟子主动走上前来招呼:“敢问这位师叔,缘何来此?”
范哲没去理会他叫“师叔”,笑着拱手:“师弟你好,我姓范,早先和练英奇师姐有过约定,能不能劳烦你进去通传一声?若师姐不在,师弟也可告知我师尊周伯涛一声,就说弟子范哲今日过来拜见师父。”
“啊?!”值守弟子惊呼出声,一时愣住。
还是另一位弟子凑上前来,打量范哲两眼后,小心问道:“你真是周师叔祖的弟子?有何信物为凭?”
范哲略微思忖,取出当初练英奇回信里夹带的玉佩,递了过去,“我师父一见便知。”这块玉佩是凡人佩饰,并不是任何法器,丢了也不心疼。
为了保证对方完成任务,范哲又贴心送出四十枚灵石,每人二十块。
收了灵石的两位值守弟子齐齐夸赞范哲大气。听那位接过玉佩的弟子笑道:“我这就去转告练师姐,不过我听说周师叔祖有事,不在门内,还请师弟在这里稍等,”
范哲拱手谢过。等那弟子离去后,一边观看山门景色,一边和另一位弟子攀谈。
此时见白雾缭绕,巨岛浮空,如同身在云中,而山门雄伟,内中景象尽皆朦胧,偶尔才露出一鳞半爪,美不胜收,颇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趣,便笑着称赞:“我山海宗不愧是玄门大派,只看立派之地,就不是那些三流门派可比。”
那值守弟子听了,立时斜起眼角,神采飞扬的回应:“这还用说?整座浮空岛都是一块星石炼就,内部中空,藏有无数奥妙。若有朝一日能进去看个究竟,受用无穷!”又不无感慨的说:“可惜我是没这福分喽!”
范哲见他在炼气十一层左右,心下不禁咂舌。仙霞派也有值守弟子,多是炼气五六层,可比不上这处。因听他的话风有些丧气,便不着痕迹的鼓励:“师弟这般年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那弟子听了一乐,“谢你吉言。”
两人说话间,先前通传的弟子赶了回来,脸上带着几分尴尬。他将玉佩还回,咳了一声才说:“练师叔说现在没空,不想见你,让你先去城中迎客来酒楼等待几日。”
范哲本想细问到底是“没空”,还是“不想见”,但忍下没问。当下拱手谢过二人,再次抛出飞舟,痛快离开了这里。
一直等他走远,通传弟子又对同伴小声说道:“要不是我跑得快,准又挨了那恶女毒打。我看范师叔的性子谦和,以后少不了被她欺负。”
“谁说不是呢?”那同伴也小声回应,“周师叔祖最偏心的是三徒宋师叔,接下来就是这位练师叔了。我看张王两位师叔以前被宋师叔欺负得抬不起头来......”
“嘘!有人来了!”发起话题的值守弟子匆忙提醒,同时很快做出笑脸,接待新的访客。
范哲对二人的交谈一无所知,此时刚刚飞离浮空岛,心下对练英奇的态度非常不满。
按说她应该收到了李顺代写的回信,自己是在替她办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当初早和她有过约定,只要自己筑了基,她就帮自己入门,又怎能这般反复无常?
虽然不满,范哲不想打退堂鼓,反倒激起了好胜心:如果我和你一样,都拜在周伯涛门下,凭我的本事,定可让他对我另眼相看,到时你可别怪周师父偏心!哼!
因为心情不美,范哲也不细看景色,两三刻后又回到山海城中。稍加打听,得知迎客来酒楼所在,便立即赶了过去。
此时天色已暗,朱雀大街上灯火辉煌。作为街上最高建筑的迎客来自是不甘落后,早将一至五层的灯笼全部点亮,门窗大开,酒菜气味肆意飘在长街上空,香气扑鼻。
范哲自从筑基后,对馒头烤鸭的渴望早就淡了许多,此时闻到香气,立时忍不住吞了口水,心下不禁称奇。
酒楼门口有位伙计候在门前,肩搭白净毛巾,笑容殷殷。范哲隔着十数丈,还未走到酒楼近前,那伙计便迎上前来,躬身相引:“前辈您这边请。”
范哲见他伶俐,便也不客气,点点头说:“带路。”
“前辈请随我来。”
那伙计也不问范哲是要吃饭还是住店,是独自前来,亦或要招待客人,径自将范哲带上五楼,让范哲暗暗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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