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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三十来岁,疏眉小眼,呲着一口白牙,笑容熟悉。
范哲语气淡淡,拱手:“陈三哥,请。”
陈三飞快眨了眨眼,忽然手捂胸口,大叫一声“我输了!”翻身下了擂台,之后就挽着自家的老婆说说笑笑的走出了山谷。
范哲惊讶了一会儿,直到清风拂面,才哑然一笑,此前和他们之间的那点恩怨也都随风而散。
五日后,范哲连同其余九人,一起被飞舟法器带往仙霞派内。
驾驭飞舟的是一位中年男子,面目严肃,法力深不可测,只独自站在舟头甲板上,负手而立。
所有取胜弟子均围坐在飞舟上的船篷内,除了偶尔的眼神触碰外,彼此之间并无交流。
范哲大略看了一眼,算上自己,十人中有七男三女,有七人的面孔似曾相识,应是柒霞镇居民。另外一对男女应该是从外地赶来,看似熟识,两人的手还拉在一起。
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痕,严重点的,胳膊上还缠着吊带。
范哲这次也受伤不轻,在后来的比试中被人砍中了一刀,伤在肋骨。那刀口被涂了毒药,今天还没痊愈,伤口痛痒难当。
他无心和谁攀谈,只心下紧张,不知道叶开江能不能按计行事,也不知道南宫燕会不会中计。
胡思乱想间,飞舟滑过仙霞派的大门,又向上飞了一阵,才从云雾中降下,落到了一处宽阔的广场上。
广场前方有一高台,后面的椅子上坐着十数位身穿蓝袍的仙霞门人,师父秦守靖、南宫燕的师父赵震海,以及苏小小的师父苏玉蓉都在其中。
高台旁站着十位年轻男女,一水儿的青袍,昂首肃立,显得英气勃勃,超凡脱俗。
范哲一眼就看到了师父秦守靖,他正看着自己,眼带笑意。范哲点头回应,心下激动。第二眼看到了苏小小,站在弟子队列,同样身穿青袍,装扮朴素,难掩绝世容光。
再看几眼,并未发现南宫燕在其中,范哲心中一喜,不巧正与苏小小的目光对上。
苏小小的眼神中带着几多不可思议,大眼睛一直盯着范哲,眨来眨去,不肯移向旁人。
范哲被她看得面皮发紧,步履不稳,立时暗骂自己不争气,深呼吸几口后跟着其余九人,下了飞舟,来到高台前方,排好队列。
操控飞舟的中年男子上前交了差,自行离开。
负责主持的是一位蓝袍青年,此时站起,对高台前方的十名取胜弟子说道:“按照惯例,尔等还需胜过本门正式弟子,方才能列入门墙。”
这规矩几乎人人知晓,故而包括范哲在内,十人齐齐应喏。
蓝袍青年点了点头,要再度开口时,一声娇笑从旁打断:“钱师弟,快点开始吧,我都等不及了。”
范哲见说话的正是苏玉蓉,苏小小的师父,她正看着自己,脸上神情不明。当下忙错过视线,低头看向地面,暗道:这位不是也想让小小师妹来挑战我吧?那还打个屁咧!
又有一人接口:“守靖师弟,你徒弟范哲很不错啊,让他和我徒弟较量较量如何?”
范哲抬头看去,见说话之人是一个老者,面相不善,而那十位正式弟子中有个小白脸,同样不善的看着自己,立时猜到这两人是师徒关系。稍稍思索,认出这位老者叫陆明华,正是王无忌的师父。
此时听秦守靖淡淡说道:“谁要挑战我的徒弟,可得加点小心了。挑战可以,但是别起了歪心思。老子多年没出过手,如今为了不成器的弟子,也不吝再露次脸。”
陆明华“哼”了一声:“你秦守靖强硬惯了,但再如何蛮横,众目睽睽之下,还敢挑战门规不成?”
一男子笑道:“陆师兄何必生气?守靖师弟不过是说笑罢了。只是我那顽徒不知道去了何处,不然我也想让她和范师侄切磋切磋。师兄知道,我那徒弟可不听话得很,必得给个教训才好。”
范哲早认出这位是“笑面虎”赵震海,看他说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有傲色,想必当初争抢筑基丹时被师父打得很惨。
果然就听师父冷笑一声:“我倒是看看尔等要弄出什么幺蛾子!”说完后自行站起,绕过高台来到范哲面前,肃然道:“好好打,别怕,无论打成什么样儿都有师父给你兜着!”
他说完看了一眼高台旁边那十位年轻男女弟子,哼了一声。
范哲虽然看不清师父的表情,但明显看到那十名弟子,甚至包括苏小小在内,眼角都跳了一下。方才眼神不善的小白脸更是把手伸向腰间的储物袋,之后想必觉得不妥,又把手拿了出来,脸色已经涨红。
“秦守靖,你不要欺人太甚!”最先发出挑战的陆明华高声怒斥。
“守靖师弟,你这是要跟咱们都过不去吗?”赵震海脸色冷冷。
“秦守靖,你好不要脸,居然以大欺小!”苏玉蓉秀丽的面孔上煞气隐隐。
负责主持的“钱师弟”明显压不下场中情形,他回头看了一眼发怒的几位,又看向站在高台前面的秦守靖,脸色十分尴尬。
范哲知道师父护着自己,但是不愿意他为了自己成为众人之敌,于是在他张口欲言前,及时说道:“师父,你放心,我没事的!”
秦守靖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大步走到一边的位置,看来是要帮徒弟压阵。
那“钱师弟”抓住时机,干笑两声,说道:“我也不耽搁时间了,比试就此开始吧。既然范师侄同时被大家看好,第一场便由范师侄来打吧。”
范哲当即大声应喏。
身边其余九位同来者早被这种情形震撼得不轻,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范哲。九人中有七位都是镇上的住民,或多或少认识范哲,如今见他果然是秦守靖定下的徒弟,再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顿时心下一紧。
而另外一对男女是外地赶来,虽不知具体缘由,但见那七人脸色不安,便也疑惑的看向范哲。
还是钱姓青年吩咐了数声,九人才走远了些,让出比试场地。
那十名正式弟子的脸色都不太好,场地一让出来,就有数人要上前挑战,但看到在场边虎视眈眈的秦守靖,居然没一位敢向前踏出一步。
范哲虽然并不认可师父的做法,总觉得平白无故四处树敌,得不偿失,但还是心中发暖,对他十分感激。
此时便不想再让人看低,后退几步,站远了些,再对十名正式弟子拱手见礼:“不知哪位肯下场赐教一番?”
十人之中除了苏小小,她只好奇的眨动着大眼睛,盯着范哲看,其余九人中有三人似乎被范哲的云淡风轻所刺激,几乎同时叫道:“我来!”
这三位互相对视一眼,等目光交锋完毕,那位小白脸占了上风。
他快步上前,站到范哲对面三尺,斜着眼角说:“我叫刘元贺,今天我就......”
还没说完,不远处接连飞来两道遁光,一红一白,如同流星赶月,相继向场中落来,同时有两道声音也传进场中:
“范哲,快救救我!”
“范哲,你是我的!你不能和别人打!”
随着火光坠地,轰然闷响,一魁梧青年趴在场中。他发髻凌乱,衣袍多处撕裂,连一边脸上的胡须都被利器削个精光,狼狈不堪。
而那道白光正好落在范哲面前,轻轻一收,化作俏丽白裙女子。她抬着下巴再次冷冷说道:“范哲,你躲不了。”
范哲心下无奈,怒斥那丢脸之人:“叶开江,你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