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双喜镇(二)喜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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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双喜镇(二)喜神庙

    “啊呀呀,是县里来的贵客是伐?”

    一道尖细的声音承接着旁白高叫道,从玩家们右手边的一座矮房中响起:

    “你们来得真是时候,喜儿要嫁人了,镇上正要给她大操大办。我敢打包票,这远近的红事都没咱这儿办得好!”

    “吱呀”一声,贴着红色剪纸的木门被从里面推开,露出黑洞洞的堂屋,一个一米五左右的小老太踮着脚走了出来,伸着一根手指对着为首的齐斯上下指点着。

    “老婆子我姓徐,你们和镇上的娃子们一样叫我‘徐嫂’就好!”

    徐嫂布满皱褶的脸白得吓人,偏偏在脸蛋上涂了两酡腮红,还穿一身喜庆的红衣,连布鞋都是红的,黄白色的裹脚布包裹着倒锥形的腿,总让人疑心她站不稳当,一碰就会倒。

    “我给几位安排住处去!”她看着就不像是活人,声音却热情得紧,还透着隐隐的自豪,“这次这阵仗,四十九年才办上一场!和咱这儿比,其他地儿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

    齐斯有些听明白了。

    作为“民俗调查员”的玩家们来这儿的理由之一,大概就是体验传统中式婚礼。

    而玩家们要做的则是借着调查采风的由头收集线索,找到失踪的徐雯的下落。

    “徐嫂,嘿嘿,你们镇上的姑娘难道四十九年才嫁一次人?”杜小宇紧跟在齐斯后头,这会儿抻长了脖子凑过去,满脸跑眉毛。

    徐嫂转过身背对玩家,两条细腿灵活地摆动着,在前头引路,嘴上笑着说:“年年月月都有人嫁,不过这次不一样,喜儿命好,咱全镇人帮她办!”

    “这么好么?”齐斯似笑非笑道,“四十九年办一场,还是全镇人一起办,恐怕不止是婚嫁这么简单吧。”

    这话带着刺,徐嫂却也不恼,声音依旧带笑:“不瞒你说,我们这次不单是办喜事,主要还是聚一聚,拜一拜喜神。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老规矩了,每隔四十九年,就选个好运气的姑娘,大操大办一场,也让喜神娘娘看着高兴。”

    齐斯挑眉问道:“喜神娘娘又是哪位神仙?徐嫂您和我们讲讲呗,我们来这儿一趟就是收集这些故事的。”

    几人脚程不慢,由徐嫂领着,已经到了镇中央一座庙宇模样的建筑旁。

    两进规格的建筑被一圈披红挂彩的小白房子簇在当中,新漆过一遍的朱红门柱支着明黄色的屋檐,檐下挂着两个红彤彤的灯笼,上面用金色的笔迹写着“囍”字。

    徐嫂停住了脚步,抬手一指红得像血的庙宇,扭头对齐斯说:“这是喜神庙,喜神娘娘就在里头安坐——你们进去拜一拜吗?”

    庙门大开着,像是一个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诱人进入。

    齐斯朝里头看了一眼。

    室内两旁摆满了红色的香烛,烛焰摇曳;神龛被放在最深处,靠着墙,在帷幔下隐约可见那神像的红色衣裙,却看不到脸。

    从玩家们站着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神像脚边跪着的一对石像,似乎是一男一女,都穿着大红的婚服,做出拜堂的姿势。

    也许是恐怖谷效应,这画面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齐斯收回视线,颠了颠背上的登山包,看着徐嫂道:“我们行李重,走了这一路也累了,先找地方安顿好再来拜吧。”

    他垂下眼,补充了一句:“当然要是有什么讲究,路过了就得进去拜一下,我们也是没问题的。”

    ——大不了看情况不对就跑,跑不了就用一次命运怀表。

    “不急不急,你们要在这儿住七天呢,有的是时间拜!”徐嫂笑容可掬,白粉簌簌地从她那张羊粪蛋一样的脸上落下,“收拾好的客房就在前头,不远了,你们好好歇一歇。我给你们讲讲喜神娘娘的事儿。”

    一行人再度动身,徐嫂细声细气的讲述幽幽地响着:“咱镇上的喜神娘娘最灵验了,新人携手拜一遭,让娘娘看在眼里,两个人这一辈子啊,就长长久久不分离。娘娘最爱听新人笑,最厌憎负心人,谁要是变了心,娘娘可饶不了他!”

    “传说喜神娘娘啊,几百年前也是个姑娘,可惜爱上了个负心郎。那人丢下娘娘走了,再也没回来,娘娘伤心透了,就投了镇西头的井,死前发下宏愿,要为后来的新人做保……”

    絮絮叨叨的话语连同徐嫂的脚步一道停了,这个小老太指着前方的一处宅院说:“就是里头了,我带着你们,几位进去后莫要乱走,冲撞了新娘子。”

    那宅院不大,只有一进的规格,瓦片破碎,墙皮也掉了好几块,却有层层叠叠的鲜红帐幔从檐上垂下;红色的布花和剪纸喧嚣地堆在一起,将破败的老屋打扮得花枝招展。

    杜小宇“呦”了一声,上前几步,嘿嘿地笑着问:“怎么,新娘子也在里面?”

    “镇上其他人家都腾不出地方,就喜儿这里有空房,往日里来了客人都是住她这儿的。”徐嫂解释道,同时上前一步推开了门,“明儿她就出嫁了,这房子以后就都没人住了。”

    “喜儿姑娘是孤女?”齐斯问。

    他跟着徐嫂进了门,入目是一间一进的宅院。西边挂满了红绸,贴满了剪纸窗花,整个儿红艳艳一片;东边则只零星地贴了几个“囍”字,看上去干净不少,泾渭分明。

    “是啊,喜儿从小就苦,没爹没娘,吃百家饭长大。不过等过了门,以后就不用受苦啦。”不知是不是因为院内缺少光线,徐嫂的声音多了一分迟暮的森然,模模糊糊的就像湖面上的雾。

    她指着东边的厢房道:“几位这几天就住这儿吧,晚些时候我会送饭过来。你们可千万别往西厢跑,吓着了喜儿就不好了。”

    五名玩家都已经站到了院里,徐嫂背过身,就要从门口离去。

    在她将跨过门槛的那一刻,李瑶忽然开口道:“徐嫂,我看你们这边刚办过白事。红白事前后脚办,小鬼未散,人撞鬼道,恐怕要有灾祸。”

    她挥了挥手中的一叠纸钱,正是之前旁白声响起时从天上落下来的。

    徐嫂眯缝着双眼,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怕什么啊?咱镇上专办这双喜事的,远近的人求着我们给他们办。喜丧一条道,几百年都这么走,也没见出事。”

    李瑶冷冷道:“没出事是小运气,出了事就是大晦气。”

    徐嫂“呵呵”冷笑了两声,意有所指道:“新死的鬼成不了煞,生人肩头上有阳火,只要这火不灭,就能烧得小鬼魂飞魄散!”

    李瑶又说:“小鬼吹灯,由不得你说灭不灭。”

    徐嫂似乎被惹恼了,眼皮上下一翻,多看了这又瘦又高的姑娘几眼,一言不发地转身便走。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刘丙丁才好奇地问:“李瑶,你和那老婆子打什么哑迷呢?听着挺厉害的。”

    李瑶微微摇头:“没什么,这里的灵异说法和外面不一样。”

    <div  class="contentadv">        玩家们并不急着进屋,而是站在院子里观察四周。

    杜小宇蹑手蹑脚地走到宅院的中轴线上,向那张灯结彩的西厢探头探脑,嘴里嘀咕:“里头真有人吗?啥也看不到啊。”

    刘丙丁同样盯着西厢檐下垂着的灯笼看。他看了一会儿,面色发苦:“这镇子太安静了,明明那么多人,却一点儿也不热闹。屋里说有个新娘子,也不像是住了人的样子。这恐怕是个鬼镇,所有人都是鬼……”

    “是啊,”齐斯赞同道,“说不定新娘子只是一具尸体,正在床上躺着,腐烂发臭呢。我们晚上醒来,在身边摸到一具穿着红嫁衣的僵尸,也不是不可能。”

    少有人能够理解齐斯的幽默感,尚清北眼角一抽,低头喃喃念着“abandon”“ability”,表示什么都听不到。

    刘丙丁先一步推开厢房的门,走了进去。齐斯紧随其后。

    照徐嫂的话说,这空房间久未有人住了。但整洁度比想象中的要好许多,从床榻和木桌之类的陈设上看不出破败,积灰也不多,没有在开门时糊玩家一脸。

    厢房看着不大,布局却将每一处空间利用到了极致。也许是为了住人特意改装过,六张床放成一排也不显得拥挤,倒像是上个世纪常见的大通铺。

    尚清北分析道:“徐嫂说所有客人都是来这里住的,那么徐雯应该也在这儿住过,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齐斯赞许地笑了笑,接下去说:“有三种情况。第一种,她不是客人。徐嫂姓徐,她也姓徐,也许她本就是镇上的居民呢?”

    “第二种,她和双喜镇有关联,但很久没有回来过了,也没有房子。第三种,她和双喜镇无关,单纯是来调查民俗的。”

    “后两种情况导向的结果一致,她来喜儿这里暂住,并且很可能就是我们之前的那一任住客。”

    这番分析将所有情况都涵盖到了,其余四人看向齐斯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信服。

    “为什么说徐雯就是我们前面那一任住客啊?”杜小宇率先消化完信息,不懂就问,“万一在她和我们之间,还有别的客人来过呢?徐嫂不是说远近的红白事都要找他们,那应该有很多人来才对啊。”

    齐斯耐心地解答:“船夫说,这一个月就摆渡了我们一船人,也就是说前一个月没有别的客人来这里。而我相信,我们身为徐雯的亲戚和朋友,等她失踪一个多月才来找她,已经算是晚的了。”

    尚清北提出质疑:“你怎么确定船夫说的是真话?万一他骗人呢?”

    齐斯掀了掀眼皮,凉凉地扫了这个细胳膊细腿的高中生一眼,道:“没必要。他和我说那番话的动机是表示他对徐雯的失踪不知情。如果想骗我们,他完全可以推说没见过女乘客,而不是选择最容易被戳穿的谎话。”

    他话锋一转:“当然,也可以假定所有NPC都串好了口供,故意传递假信息给我们。那么这个副本也就没办法玩下去了,看人品等死,自求多福吧。”

    刘丙丁一脸不明觉厉,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我们找找看,说不定那个徐雯在这间房里留下了什么关键信息,特意引着我们来找她呢。”

    他说着,直奔窗边的木桌,一把拉开抽屉,扬起一阵尘灰。

    齐斯笑着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凑上前,将手伸进他的裤子口袋。

    “刘丙丁,看样子你知道得不少啊。”这话用的是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

    刘丙丁被吓得一个激灵,一步跳到木桌的另一侧。

    齐斯却已经将他裤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拿在手中扬了扬。

    那是一部智能手机。

    玩家们的脸色都是一变。尚清北脱口而出:“你怎么带进来的?我记得商城里没有卖……”

    诡异游戏对智能手机的管控很严格。也许是担心玩家沉迷网络,淡化恐惧感;也许是害怕玩家提前下载好攻略的txt文件,带进副本实时搜索——

    简而言之,三十六年间,没有一个玩家能做到将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带进游戏。

    李瑶死死盯着刘丙丁,面色凝重。

    将手机带进游戏,倒是让她想到了“诡异入侵”这一秘辛。诡异可以渗透到现实,现实说不定也能反向渗透?

    这会不会和听风公会不久前散布的关于“门”的预言有关?

    齐斯估摸着玩家们的惊疑发酵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下了判断:“不是他带进来的,应该是这个副本发给我们的线索。”

    他按下开机键,手机的屏保赫然是一张诡异的照片:穿红衣戴红色面具的人抬着大红色的喜轿,吹吹打打;空中却撒下纷纷扬扬的白色纸钱,在轿顶积了一层。

    刘丙丁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我都不知道有这玩意儿,它啥时候出现在我口袋里的?我要是知道,肯定早拿出来了!”

    “德性!”杜小宇怪模怪样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大个手机放屁股后头,一路上就没嫌膈得慌?”

    “你们信我啊,我是真没发现!这是团队副本,我藏线索也犯不着啊!”

    没人信他。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斥着狐疑。

    屠杀流玩家的存在不是秘密,这类人最爱将所有副本都化为零和博弈问题,杀死其他玩家,减少竞争对手的同时拿“成为唯一幸存者”的奖励积分。

    按照论坛统计的比例,每五个人里都有一个屠杀流玩家,而这个副本刚好有五名玩家……

    “我真没必要啊,我活到三十岁连红绿灯都没闯过……”刘丙丁百口莫辩,急得额头上渗出薄汗。

    齐斯沉吟两秒,故作不在意地笑笑,拍了拍刘丙丁的肩,道:“算了,这一路上也没有交流线索的时间,刘丙丁应该只是没来得及将手机拿出来。”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好像刚才从刘丙丁身上搜出手机的另有其人。

    他停顿片刻,不咸不淡地说:“团队副本需要我们团结一心,合力破解世界观,接下来我不希望各位心存芥蒂。”

    玩家们沉默不语。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但到底不好撕破脸皮;在生死攸关的游戏中,谁也不想用生命试探对方的底牌。

    寂静中,齐斯举起手中的手机,微笑道:“我们先看看这部手机里有什么线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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