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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
“什么意思?”
夏弥回应,理所应当道。
“就是字面意思,带走她,去哪里都好,不论是世界蛇,还是天命,甚至是让她回归逆熵也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
夏弥惨淡一笑。
“只要不在我身边受苦就行了。”
“幽兰戴尔,这些时间里的逃亡,我们过得并不好,内心总是在担心下一刻周围的人会不会发现我们的身份。”
“但,有一天的时候,有人看到了芽衣头上的角,对方没有惊讶,而是好奇,虽然不理解,但尊重。”
“可,我的画像已经贴满大街小巷,明明是与他们无异的人类,却对刻画在上面的我指指点点。”
“当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和芽衣,并不是一类人,她仍旧可以在阳光之下生活。”
“她不应该,也不能因为我而堕入黑暗,这样对她,还是对我都没有任何帮助。”
“哪怕在我身边,我也依旧无法得到救赎,她却在一天天的成长,眼神之中的焦虑也多了很多,这样不是一个十几岁少女该有的样子。”
“我不愿看到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所以,幽兰戴尔,在狩猎冰之律者的时候,请带走我身上的信物,这把已经失去火焰的天火圣裁。”
“只要把它交出去,我的死亡就是已经注定的了。”
幽兰戴尔摇头。
“她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既然是他人的选择,我就没有干预的理由,你和我都没有为他人规划未来的权利。”
“一个人该有的什么样子,并不受到年龄的限制,她是雷电芽衣,她的年纪并不重要,她要怎么做,我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
“幽兰戴尔……”
夏弥的眼中闪烁着不明的情绪,像是失望,算是坦然,算是早有预料,算是得不偿失之后自己的无奈。
“不愿意帮吗?也罢,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可以像现在这样和我聊天。”
“说实在的,总是两个人说话,其实也会感到腻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只能另寻他法了。”
“算是,我的请求被拒绝了吧。”
幽兰戴尔的脑中回荡着夏弥的话语,回想起上一次拒绝他的时候,那时的他,也像现在这般坦荡,可,为什么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害怕,害怕他又因为自己的不为所动,因为自己的拒绝帮忙,因此走向灭亡,夏弥与其的先行一战起到了作用。
现在的她和丽塔,神经兮兮,加上冰之律者的爆发,让其的内心不处于平静的状态,因此内心的想法飘飞,有些杞人忧天了。
夏弥转身,准备重新隐入黑暗之中。
“等等……”
夏弥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
“是想反悔抓我回去吗?”
“要我怎么做?”
看着她的眼睛,夏弥内心暗自想道。
“这种情绪的瞬间变化,明明在之前对我的提议无动于衷,甚至一直处于拒绝的状态,态度也很强硬,但突然之间的转变,大概是……”
“因为之前也有类似的情况,因为我的话引起了共鸣,因此感觉到了不安,还有愧疚吗?”
“之前也是请求吗?不过……已经无所谓了,你还是上套了,幽兰戴尔。”
夏弥嘴角上扬,带着丝丝血液的脸露出笑容。
“把这个交给她就行了,我说过的吧,天火圣裁是我的信物,因此她也会认为我已经被你处决。”
丽塔有所疑虑。
“这恐怕达不到证明你已经死亡的程度,世界蛇和天命也不会因此对你的追杀令有所撤销。”
夏弥点头。
“的确如此,但我的目的并不是借假死脱身,而是让芽衣离开我,只需要让她一个人相信我已经死了这就可以了。”
“另外,你们也可以与世界蛇那边的干部达成合作,毕竟那边是很在乎雷电芽衣的,因此只要把目的全盘托出,哪怕提前暴露我还活着也没有关系,毕竟那本就是漏洞百出的事实。”
“但,那个时候的渡鸦,会帮助你们,只要你们跟她说明其中的利弊,让雷电芽衣加入世界蛇的目标。”
“这样,她哪怕抱有警惕,但也会帮你,到时候,甚至都不用你们再欺骗芽衣,让渡鸦一个人忽悠,然后你们顺水推舟就行了。”
“可,这……”
幽兰戴尔松开手,看着手上的吊坠,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她,不就被你拱手相让给世界蛇了吗?”
夏弥点头,又摇头。
“的确,但与其说是白给,不如说是寄托,毕竟不管留在哪里,也比我身边安全。”
“别看我现在大义凛然的样子,其实我也很自私的,放心吧,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把她交给世界蛇,哪怕很不甘,但我也只能这么选,选择,对于我这种人,现在来说已经算是奢侈的了。”
“好了,如果接受的话,就来拿吧,拿走我的信物,能给雷电芽衣留下我死亡映像的信物。”
“再见,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总之,我也可以把芽衣交给奥托,天命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世界蛇,是我现在给她挑的最好归宿。”
“不论是世界蛇,还是天命,甚至是节节败退的逆熵,比起我的身边,那三方势力都要更加安全。”
“幽兰戴尔,拜托了。”
夏弥的背影独自走向黑暗,或许说,这些时间少年经历的太多,世界费尽心思想要把他推向深渊,在里面摸爬滚打,最后绝望,但不曾想,他在前世待着的那17年,比起现在的绝望,要多得不知道多少。
“崩坏世界,终究还是美好的因素太多了,能看看你们的笑脸,我就已经满足了,至于你会不会恨我,我已经不在乎了,雷电芽衣,暂且告别吧。”
“你一定会明白的,世界上远有比起我可以给你更多的人,我,只不过是利用未卜先知的能力,刷你们好感度的恶人罢了。”
“不过现在,也只能继续刷下去了。”
“夏弥……”
看着地面上他唯一存在的痕迹,幽兰戴尔内心浮现出那人的笑容,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笑容,上一次也是这样,为了他人,取舍,哪怕是自己的生命,比起这一次的离开自己身边,上一次付出的代价还是太大了,因此幽兰戴尔内心中也不至于陷入困境。
比起在这里优柔寡断,还不如先一步去解决冰之律者,顺便,去把夏弥的嘱托完成。
看着手上已经被冰封起来的火红手枪,幽兰戴尔回忆起上一次自己见到他使用的时候。
那时的火焰是那般的耀眼,少年的热血也是那么汹涌澎湃,但现在的它就像夏弥的内心一样,经历时间的打压,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
她不会安慰夏弥,也不想安慰,更不能安慰,他的路,自己暂且还触及不到,哪怕内心之中对于奥托的不满也一直在积压,但她不可能做到,或者说,认为自己不可能做到为一个人抛弃大义的地步。
事实上,她的心境,内心深处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不然刚才也不会叫住夏弥。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的背影很是凄凉,在见到他的时候,他有很多朋友,身边的同伴也是对他真心实意,但他却想要脱离出来,本以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愚昧之人。”
“只是在一次次见到他的话语并不是那样简单的时候,我就在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他说的那样,为了一个人,与整个世界为敌,我本以为这是什么一时兴起的话语,没想到现在见到他的时候,却是他对未来的预知,真的好准,每一次都被他提前知道。”
“现在他身上的悲凉与第一次见到的无二,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现在的自己可以更加理解他的处境,是啊,哪怕提前知道又怎么样?那时的我没有选择帮忙,没有选择对他预知到的既定命运做出改变,那种明明知道,又努力去改变,结果却大失所望的感受并不好,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还是不是当初那个天命最强女武神,但我一定还是比安卡·幽兰戴尔·阿塔吉娜。”
“就像他一样,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名字很是骄傲,而身份什么的却是置身事外,虽然最强两个字并没有给我带来自满,但我也想向他一样,能对自己的名字有所期许,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也是他告诉我的,可是现在的他,对自己的名字,对自己该做什么都早已忘却,从他那里得到人生哲理的我,到底还可以不可以把这两句话贯穿下去呢?或许可以吧,哪怕他一直在改变,但有一件事,他一直以来都在贯穿,为了自己保护的人,他可以付出一切,或许……这就是他要走的路吧,等我有了他说的这一生也会遇到,想要保护的人,我也想像他一样,做到现在这般地步,至少要对得起他说的,不要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不过,现在……”
看着身旁的丽塔,再转头看了看夏弥留下的衣物,幽兰戴尔内心有了一段话,暴雪依旧在珊瑚岛内回荡,不顾面上的寒霜,幽兰戴尔在高空之中迅速飞行,向着崩坏的爆发地,冰之律者而去。
而另外一边的夏弥,内心之中的感情戏并没有那么多。
除了对芽衣的愧疚,以及接下来的安排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了,先骗一波眼泪,让其把雷之律者埋了先。
自己就在一边苟着,冰之律者的这般故事线其实苟着当老六就行了。
只要等到陨冰,甚至都只需要岩之律者出来,夏弥就可以出手了,然后自己得到两颗律者核心,芽衣把雷之律者埋了,不仅骗了一波眼泪,还忽悠了一波幽兰戴尔。
这波啊这波是空手套白狼,已经不清楚是第几次白嫖了。
算计,这是在一开始就已经想好的了,雷电芽衣,幽兰戴尔 甚至是渡鸦,都是他算计的对象。
正如之前和幽兰戴尔所说,只要将自己告诉她的说辞全盘对渡鸦托出,哪怕不需要掩饰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她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哪怕心中有所疑惑,但事关雷电芽衣,她不得不管,一个律者就在眼前,不抓,等着她跑是吧。
而夏弥的未卜先知,提前知晓了岩之律者也会诞生,因此就从局势来看,哪怕芽衣真的去了世界蛇,夏弥这边也会赚到一颗律者核心,而渡鸦,自认为的便宜,实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三颗换一颗,没错,夏弥如果不行动,芽衣被世界蛇那边的人抢走是必然的,哪怕自己尽力阻挡,但这边的律者已经有了三个,凯文不可能不出手,因此在带着芽衣跑一次已经不太现实了。
在长空市的时候,夏弥就已经算是穷途末路了,琪亚娜的跳跃距离并不远,因此开的门就在他旁边,那个时候要不是凯文的内心受到影响,因此对律者有所改观,不再搜查,但现在可不一样。
那时因为想起故人的冲动已经消失,现在凯文还是那个冷冰冰的世界蛇尊主,夏弥没有速度上的优势,哪怕芽衣可以召唤俱利伽罗逃跑,也是被水车薪,因此与其被动的失守,不如主动出击,把新生的两个律者核心收入囊中。
至于负担,这是之前的他承受过的,身体已经受到了精神力的加强,更何况崩坏能对身体并没有影响,丝毫崩坏能适应性都没有,也不会因为承受不住,受到崩坏的蛊惑。
夏弥从来都不喜欢赌,只是这个世界总是有太多不确定性,要是真的可以全全算计,那么以前的他,也不会走上追求力量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