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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弟子愚钝，不愿拘于书院之中，想要前往大世磨砺心性。”
那个长相与现在一般无二的张仲秋，跪在一位须发皆白、瘦骨嶙峋的病态老者身前。
“咳咳！”
当时被张仲秋称呼为师父的老者轻咳两声，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轻缓的摆了摆手，嗓音沙哑道：“去吧去吧。”
在得师父允许之后，张仲秋向院长师兄陆清台，主动辞去青剑书院副院长之位。
自此以后，张仲秋脱离青剑书院，游历在苍莽界的名山大川之中。
不过张仲秋离开青剑书院的消息，在外界没人知晓，书院密不透风。
在大世之中，张仲秋幕天席地，过着饮露餐霜的日子，千年中见过人世间的形形色色。
那年冬天，某个夜里，他见到蜷缩在荒废寺庙的小乞丐，手中拿着不知何处弄来的破旧书籍。
“呼呼～”
小乞丐好像没有察觉到走进寺庙的张仲秋，不停对着冻僵的双手哈气，而后翻到下一页。
小乞丐在这一页停留许久，在神情面貌中能够看出，沉浸在书本之中，时而认真思考，时而嘴角轻扬，忘却寒凉。
此时小乞丐的世界里，就只有手中书籍上的笔墨字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能够让他开心起来的事情。
只见张仲秋轻缓的坐在寺庙门口，发现小乞丐手中的书皮之上，写有二字《小学》。
张仲秋身处于大世，看过不知道多少次，类似于眼前穷苦人家的孩子想要读书的场景。
“小家伙。”
可就在当下，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张仲秋望着不远处的小家伙，实在是忍不住开口轻唤一声。
可小乞丐仍是沉浸在手上的书籍之中，并没有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不过他好像想起来，接下来就要翻页，便又对着双手，不停哈气。
此时张仲秋见小乞丐短暂的抽离于书中，嗓音略微加大，又道：“小家伙。”
“嗯？”
小乞丐猛然抬头，望着眼前老者，问道：“前辈，您是在叫我吗。”
“不然呢？”
张仲秋轻轻笑道。
小乞丐这才意识到破旧寺庙内只有他们两人，于是合上手中的书本，起身问道：“前辈，您有何事？”
张仲秋也是站起身来，缓步走上前去，轻声问道：“你能读懂书中的学问吗？”
“不是很懂。”
小乞丐当即摇摇头道：“书中学问，在城中学塾外面，能够偷听得到教书先生授课，所以晚辈只知道其中的一点点而已。”
张仲秋柔声问道：“那你为何要选如此艰深晦涩的圣贤学问来读？”
小乞丐挠挠头道：“一来，这本书中的学问，我能在城中学塾外面，偷听得到教书先生讲述，所以晚辈只知道其中的一点点道理。”
“二来，晚辈没有其他书籍，这本还是城中有钱人家孩子扔在街边不要的。”
“三来，对于晚辈来说，读什么书都一样，都是为了能多认一些字而已。”
张仲秋蹲下身子，露出和蔼笑容，再次问道：“那你喜不喜欢读书？”
“嗯嗯。”
小乞丐小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
“为何喜欢读书？”
张仲秋笑容不减道。
小乞丐毫不犹豫道：“因为父亲曾经对晚辈说过，一定要当个读书人，一定要当读书人。”
“晚辈在不触犯律法的情况下，想尽办法，也要读书，读着读着，就喜欢了。”
张仲秋眉头一皱，心想眼前小家伙，到底是经历什么才变得无家可归。
张仲秋并未向小家伙询问家世，而是问道：“小家伙，你可愿意跟随老夫读书学习？”
“真的吗？”
小乞丐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张仲秋笑着点点头道：“真的，咱们去一个小镇，我会在那里办一间学塾，你就是我张仲秋在凡俗界的第一个学生。”
“凡俗界......”
小乞丐也不多想，赶忙跪地，恭敬拜道：“晚辈孔言，拜见先生。”
后来，张仲秋带着孔言，回到中洲大夏王朝的家乡小镇开设学塾。
张仲秋也逐渐了解孔言家世，小家伙的父亲死于乱世，一家人都被匪寇所杀，只有他存活下来。
小家伙无法修行，便在书中畅游终生，最后老死在小镇的学塾之中。
......
此时无字天书阵法之中，张仲秋仍然持剑立于识海，逐渐在诸多往事之中抽离出来。
在乱世千年之中，他见过太多太多不平不公之事，可自打遇见第一个学生孔言以后，便想要为天下许多不平不公的事情做点什么。
“为何要读书吗......”
只见张仲秋轻声嘀咕一句，似乎在这一刻，他才明悟，郑重而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呼！
一道虚幻的老者身影凭空飘荡而来，裹挟着一阵清风，摇摆不定。
老者呈现透明的形状，宛若灵魂体，鹤发童颜，笑道：“你的回答，我很满意。”
“您......”
只见张仲秋先是愣了一愣，随后赶忙收起手中剑，躬身抱拳一礼。
张仲秋恭敬而道：“前辈！”
张仲秋知道眼前老者定是无字天书的真正主人，也是被自己称之为远古圣贤，与当初在洞天秘境，见到的画像之人，一模一样。
老者再次打量一番眼前的张仲秋，哈哈大笑一声，道：“今日你二人同时入阵，才让老夫苏醒，还都是能人，可喜可贺啊！”
“那边的小家伙，跟老夫是本家，日后剑道无敌手，堪称剑仙剑圣剑神之姿！”
“你呢，又很合老夫胃口，你不成圣谁成圣？”
老者笑容满面道：“老夫陈希圣，甘愿散尽圣人修为，让后生张仲秋传承儒家文脉！”
此话一出，自称为陈希圣的虚幻老者，残留的神魂瞬间化为无数粒淡金色光点没入张仲秋眉心。
最后张仲秋身体一颤，周身泛起淡金色光芒，紧接着他的气质愈发的儒雅随和。
一念成圣，言出法随。
张仲秋脱口而道：“灭！”
话音刚落，所有停滞在半空的法相金身，伴随着一声砰然闷响过后瞬间崩碎。
嗡！
张仲秋的识海也是恢复如初，不再有任何的法相金身，一切像是做了场梦，虚幻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