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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是近日来刑部堆积的卷宗,请大人过目。”一个书吏拿着一落卷宗放到公案上道。
随后又有一个书吏拿着一落卷宗走到刘岩面前道,“大人这是,各个省近日汇总到刑部的诉讼案件,请大人过目。”
这两个书吏刚刚说完便退了下去,刘岩望着离去的书吏,正要伏头拿起案上的卷宗审阅,忽然又有两个书吏拿着一落卷宗道,“大人……”
随后又放下了一落卷宗,紧接着连连不断有好几个书吏围了上来,“大人……”
一时间蜂拥而至的一落落卷宗堆积到公案上,把个刘岩忙得是焦头烂额。看着堆积如山的卷宗,刘岩正愁得头大。
这个时候有个书吏缓缓走上前来道,“大人不必急于审阅,这是上任郎中的印信,还请大人收好。”
刘岩抬起头来只见那书吏手中捧着一块玉狮形状的印信。他接过书吏手中的印信放于案上。
随后一个青衣小帽的下人缓缓走了进来,他手中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身青色官服,和一顶乌纱帽。
那青衣小帽的下人立于面前道,“大人这是您的官服请更衣。”
于是刘岩站了起来,那青衣小帽将青色官服穿在了刘岩身上,稍后束带系起,乌纱帽高高地带上。
刘岩嫣然一副官身好不威风。
“拜见郎中大人。”
众书吏们纷纷起身拜倒在地。
刘岩道,“不必拘礼大家都起来吧!”
那些书吏和两个青衣小帽听到刘岩的吩咐忙站起了身来。
刘岩穿着一身官服缓缓坐到椅子上。
此时那旁边的青衣小帽向屋外喊道,“刑部右郎中许世诚等主事大人前来拜见新任郎中。”
候在门下的刑部司右郎中许世诚,还有四司郎中、员外郎、主事们纷纷走进大堂都官郎中陈忠、比部郎中董金生,司门郎中邱泽,司刑员外郎李纪、潘朝东等。
光是这些各司主事官员就有四个郎中、八个员外郎,更不要说那十六个主事了,刘岩听那青衣小帽的下人介绍着,勉强记住了他所负责的司刑司的几位官员,其他各司官员的名字都记不清了,只是昏头胀脑地先拱手见礼便是。
刘岩是这刑部左侍郎崔永元介绍来的,崔永元与那右侍郎王浩一样都是刑部即兵部尚书下来,刑部的二号人物,所以大家对刘岩很是恭敬。
这些官员们见了刘岩一个个笑容可掬的。对他热情之至,尤其是四司的几位郎中。与刘岩把臂畅谈,笑语风生,整个大堂顿时热闹起来。
“刘郎中你今日刚刚上任,还有各种规章制度、条例流程要熟悉一下,过两日本官作东,有请各位同僚一同赴宴,为咱们刘郎中办一席接风酒。”
这刑部司刑右郎中许世诚三十岁年纪,微微有些发胖的中等身材,方面大耳,一脸的福相。因为他是与刘岩共同执掌刑部司的。不过他却比刘岩低半级,刘岩的刑部司左郎中是正五品,而他许世诚的右郎中是从五品,从官职上来说刘岩要比他高,可是他此时说笑起来却尤其大声。
刘岩坐在那里,用眸光瞟了一眼那许世诚,便道,“本官刚刚上任,日后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要请教许大人与各位同僚,这顿酒哪能让许大人破费,还是我刘某做东,到时还请许大人与诸位同僚前来赏光。”
众官员大笑,连称“不敢”,一副哪敢让刘岩这位新来的上司破费的道理。许世诚看着他们,那圆润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他笑了笑,道:“好啦,大家也都见过了,这就散了吧。本官还要带刘郎中四处看看,交代本司内一应事务。”
“是,许郎中,刘郎中,我等先行告退。”
众人向刘岩和刑部右侍郎许世诚施了一礼,他们纷纷出了办事房,到了廊下,便各自散去。
由刑部司右郎中许世诚带着刘岩在办事房里参观了起来。
这刑部左侍郎的办公房里很宽敞,在那房中有一道屏风将这外堂与内堂隔开,许世诚带着刘岩过了屏风,便到了内堂。这内堂一进来先是一个大会客室,然后侧边还有一个小会客室,左右厢房依着两个会客室而建,都有书办、仆厮侍候的耳房,再往里去各有一间大房,一间充作私密性良好的内书房,另一间充作办事房,里边还用坐屏隔开了一处小一些的空间,内置床榻一具,午间可以在此小憩。
许世诚随在刘岩旁边一边走着,一边介绍着。他们参观完了刑部左侍郎的办事房,便往院中而来。
到了院中刘岩便见一片宽敞的院子中鸟语花石,池水相间,院中林木成群,好不惬意。刘岩与那许世诚缓缓而行。
刑部司是刑部最核心的部门,职权最重,人员配备也最多最全,所以这院中的景物也是精心布置的,院中的面积也宽敞,是刑部三进院落中最大的建筑群。
整个刑部衙门沿中轴线共建有三进大院落,三进院落的中心点各有一套主体建筑群,分别是刑部衙门的大堂、二堂和三堂,各司的办事机构则分别安排在左右跨院儿。从侧门儿进去,里边又是大院套小院的无数院落,这里分别是各位员外郎、主事、令史、书令史等官员的办公所在。正中间有一个大院落,就是左右司刑郎中的办事房。
进了朱漆大门,迎面就见对面整面墙上一副完整的浮雕壁画,画中是一只祥云缭绕下的奇兽,形似麒麟,体壮如牛,额生独角,威风凛凛,正是说中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的獬豸神兽。
院落四角各置灭火用的大水缸一口,里边植着水草,碧绿的嫩叶铺满了水面,院落正中则植了一棵桂花树,如今花还未开,满树青绿,显得十分幽静。
在整个刑部衙门里转了一圈,那许世诚便对刘岩笑吟吟地道:“刘郎中,整个刑部本官已带你了解完了,现在是正午时分,刘郎中如果疲倦可以到刑部司左侍郎的内书房里休息一会,得知郎中即将赴任,本官已着人仔细打扫过。本官还有些事,就不先陪了,告辞,告辞。”
刘岩见这位右郎中要离开,便道,“如此郎中自便。”
那刑部右郎中许世诚拱手施一礼便离开了。
看着那许世诚离开的背影,刘岩默默颔首,随后他一个人按着原路回到了自己的办事房里。
此时办事房里,空空荡荡的,那些书吏们已经不见了踪影,那正中间位置的公案上依然满满地落着卷宗。
刘岩缓缓地步入办事房中,而此时他并为去屏风后面的后堂休息,只是举步走到了那一方落着卷宗的几案旁做了下来。
他看着那一落堆积如山的卷宗,缓缓坐了下来。拿起一方卷宗只见上面写着,“六省税银收缴案待复审查阅……”
刘岩看了看,又拿起另一封卷宗,只见上面写道,“顺天府二十六坊,民事诉讼案待刑部会审……”
这都是些什么啊?好杂乱,好枯燥啊!原来这当官就是如此的忙碌无聊吗?刘岩思绪烦乱地看了一通几案上的卷宗,心中便暗自叫苦道。
………………
午后时分,刑部司下属除了上午见过的两位员外郎、四位主事,另外的十九个令史,三十八个书令史,六个司狱,便分批分次地进来拜见了。
刘岩一一接见了他们,倒没料到刑部下属的一个司,光是大小官员就有七十多人,这要是再加上那些执役公差、奴仆下人,这个刑部司怕不得有数百人之众?转念一想,这个司负责的可是全天下的刑狱。心中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