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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司玖连续吃下两勺粥之后，温白芷忍不住的夸他：“子衿宝宝真棒，在乖乖吃饭呢。”
可就在她准备去舀第三勺的时候，司玖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白白，别，先别。”
温白芷看他脸色很不好的样子，眉头也都皱在一起，仿佛刚刚吃的不是粥而是毒药一般。
“子衿，你看着有些不好。”她将粥碗又重新放回桌子，一心要查看司玖的真实情况。
司玖这会儿只觉得胃里有石头堵住，倒是还没到完全要吐的境界，只是很不舒服，胃很胀很痛。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一切不适都瞒不过温白芷。
所以他自己拉过温白芷的手，放在他不知何时就开始冷硬的腹部上。
“白白，我胃好疼，你帮我揉揉吧。”
温白芷身子前倾，手心摸到的是一片冷冽。
“摸着确实很不好，可惜之前给你做的琉璃瓶子不小心被打碎了，工匠们又都因为之前的雪灾回家种田了，不然现在你就有东西给你捂捂了。”
司玖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关心，身体四周都升起了暖流。
“没事的，我有你就够了。”
温白芷给他带来的温暖是任何物都无法媲美的。
温白芷手里动作不停的帮他揉着肚子。
按着以往的经验，司玖被她这么按着不消一会儿疼痛就会平息。
但此刻却不灵了。
或许就是因为刚刚那两口粥激起了司玖心底的恐惧，所以他这会儿胃里怎么怎么都不舒服。
最关键的是他这会儿比刚刚还想吐。
都快忍不住的那种。
温白芷不知道，她还在专心着手下的动作。
突然，司玖推开她的手臂，撑着桌子就要起身。
他要吐了。
但这儿没有可以吐的痰盂。
痰盂还在床那里。
他要尽快到那里去才行。
温白芷发现了他的异样，也看到了他虚弱到不断颤抖的双臂。
“子衿？你要找什么？”
司玖五官恨不得都挤在一起，他无法开口，这会儿他一开口肯定就会立马吐出来。
“子衿？”温白芷又问了一遍。
司玖不再去扶桌子，而是去抓温白芷的手臂。
他想起身。
温白芷看出来了。
他抓的仿佛不是温白芷的手臂，看他的表情就好像抓着的是他能遇到的最后一块浮木。
“你要起身是吗？”
司玖神色痛苦的点头。
温白芷继续问：“是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可温白芷问完这话之后就觉得司玖的表情很熟悉。
这分明是他每次要吐之前都会有的表情。
她见过多次。
现在没第一时间分辨出来是因为司玖刚刚都是用侧脸对着她的。
“子衿，你要吐对吗？你要去找能吐的东西对吧。”温白芷越说越肯定。
司玖力竭的又坐回椅子上。
温白芷看懂了他的眼神，用最快的时间拿来了痰盂。
等痰盂到的时候，司玖下一瞬就俯身弯腰对着痰盂一阵呕吐。
温白芷又是给他拍背，又是给他倒水，等着待会儿给他漱口用。
司玖吐了好一会儿，和从前的每次一样，他吐的满是冷汗，吐完之后彻底瘫在了椅子里。
温白芷凑上去顺着他的心口，又拿帕子擦干他的嘴角。
自司玖病后，温白芷也养成了每次司玖吐后都会看一眼呕吐物的习惯。
她倒不觉得恶心或是什么。
毕竟她之前作为闻白征战的时候，在战场上看到的恶心的画面比现在更甚更多。
这些呕吐物对她而言只是小意思罢了。
况且容恒也和她说过，司玖的呕吐物也能反映出他当下的身体状况，甚至是他呕吐的原因都可以从呕吐物里找到。
她看了眼，发现司玖吐出的都是刚吃下不久的白粥。
白粥吗。
以往司玖不是没有过吃饭时胃痛，但她帮着揉揉之后，不会再严重，至少不会吐出来。
但这次是什么原因呢。
想到不久前司玖几次想拒绝她的喂食，又想到他那会儿的难熬的表情。
一个可能性出现在温白芷脑海中。
“子衿，你是不是因为吃了粥才会犯恶心胃痛又想吐的。”
温白芷就是这样有问题就会直说直问的人。
当然也分不同的人和事。
至少在司玖面前，温白芷都是这样的直白了当。
主要还是因为司玖与其他人不一样。
很多事如果不直接和他说明，甚至是说多次，一直和他强调的话，他就会自己钻牛角尖，自己为难自己，让自己越想越难受。
最重要的是，开始时候的司玖是根本不会自己说出自己的感受的。
所以此番下来，温白芷就养成了有什么话都会直接和他说的习惯。
司玖自然对这样的相处方式很受用。
包括此刻，温白芷直接问出的此刻。
司玖知道他瞒不过温白芷，就算他不说，温白芷也会去问容恒。
而容恒也会告诉她。
那还不如由他来说。
他由于刚刚吐过，声音有些低哑：“是，白白，我不想骗你，我好像，应该是有些厌食了。”
“厌食？”温白芷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是了，司玖放在现代就是严重的抑郁症。
而抑郁症在人身上的表现和坏处有许多许多。
厌食，躯体化，偏执，等等都是。
司玖头转向她这边：“是的，我发现我现在好像不是很能吃的下东西，我不光是吃不下，我就是闻到味道我也会想吐，我，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的，我会好的，给我点时间白白，我肯定会好起来的。”
被抛弃过的孩子往后余生都会一直生活在那阴影下。
司玖也是如此。
他此生都会一直担心温白芷会离开他。
所以他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向温白芷证明自己的用处，来让她不离开他。
温白芷哪里听不出来他此刻话里的脆弱与绝望呢。
她叹了口气，再次起身，抱住了他的头。
“傻瓜。”她说道，“你好不好的，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就是厌食了吗，多大点事，我会帮你好起来的，实在不行就不吃，到时候找容恒帮你做一些补身子的药丸，你只要吃了能维持生命不就好了吗。”
在温白芷心里，只要能有解决办法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哪怕没有办法，退一万步都能接受的问题也不是问题。
司玖把头埋在她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
他的白白总是这么好，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