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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耽误后面的事,司玖选择在后背的伤稍微好一些之后就启程离开了报恩寺。
离开之前司玖因为伤重被温白芷扶着去向天法大师做了道别。
天法大师和那几个被他曾经救下的孩子,都在那里等着他。
温白芷跟在司玖身侧,不知为何,身处这样的佛门,她的心里也生出了许多慈悲来。
“大师,京都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所以我要先回去了,特地来和你辞行。”司玖解释着。
天法仍是那副和善的模样,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愿督公此后所得皆所愿。”
这几乎是最好的祝福了。
温白芷与司玖一起向天法大师行了个大礼。
无观他们站在后面,几番想上前来说上几句,又将头缩了回去。
还是温白芷看到了他们的动作,示意让他们可以上前来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无观几人都还是孩子,失去父母亲人的记忆却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这段时日在佛经的熏陶下慢慢的也懂得了放下执念与过去。
几人里,最后还是无观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三步。
“司大哥,你此次回京都,一定要万事小心,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们,我们也会好好长大,争取以后能帮到你的忙。”
他们虽小,但都是官宦人家的孩子。
从小接受的教育自然不少。
自然也会对司玖所处的复杂官场环境有所了解。
更加会知道司玖是冒着多大的风险,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才能将他们救下来。
所以他们对司玖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
司玖抬头在无观头上摸了摸:“好孩子,你就好好跟着天法大师后面学习,等之后时局稳定了,你们再考虑是否要还俗,一切都在你们自己的选择,但是一定要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弃心中的希望,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
无观被他摸着头,无端生出了想哭的想法,但他忍住了。
他最后只是对着温白芷说道:“温姐姐,你一定是司大哥很爱的女孩子吧,司大哥之前几次来这里的时候,心情都很沉重,但这次他跟你一起来的时候就很放松的样子,温姐姐,我知道外界对司大哥多有说辞,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司大哥是个好人,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所以能不能请温姐姐,如果没有讨厌司大哥的话,就好好的和他在一起好吗?”
温白芷会心一笑, 道:“放心吧,我会好好陪着你们司大哥的,把他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这是个承诺。
司玖和几个孩子都很满意和感动的承诺。
又叮嘱了几句话之后,他们二人就要出发了。
直到马车都走了很远,尽头看不到了之后,无观几人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走了进去。
马车上,司玖趴在榻上,脸对着温白芷那边。
“这几个孩子都很喜欢你,都看不得你受委屈呢。”温白芷打趣着他。
司玖道:“其实我当时把他们救出来送到报恩寺之后,并没有怎么来看过他们。”
温白芷被他说的来了好奇,便往他那边坐的凑近了些。
司玖对她这样的举动很是满足。
“是你太忙了才没有去看他们吗?”她问。
司玖也随之将手贴到了她的衣服上:“有两个原因吧。”
他解释着:“一是因为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或者有没有苦衷,他们的家庭确实都是因为我而破碎,他们的亲人也都是因为我而离世,我对他们终究是有愧的。”
温白芷下意识反驳道:“但是做那样抄家决定的又不是你,而是齐晏桉,和你没有关系的啊子衿。”
司玖倒是很少会听到和他无关这样的话。
他心头有些酸。
但他还是继续说着:“话虽如此,但是最后执行任务的是我,去到他们家抄家的是我,把他们的亲人送到刑场上的还是我,所以大众看到的都是我,自然也都以为事都是我做的。”
温白芷不说话了。
因为她最是知道不过的。
执行者比发布者更容易让人嫉恨。
她不再说这个了,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有两个原因,还有个呢?”
司玖道:“第二个就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相处,我,我好像不是很习惯和人有特别亲近的交往,我会想很多,我会担心如果现在和他们相处之后,到时候再分开的话,是他们会受不了,还是我会受不了,所以我宁愿一开始的时候就不去与他们深交,我情愿他们只会当我是个不经常见面的哥哥,这就够了。”
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温白芷自然懂得他刚刚说的那种感觉。
与其最后分开的时候会伤心难过,倒不如开始的时候就不去深交。
彼此淡漠的交往着,这样即使分开的时候也只会当成陌生人一样,礼貌的道别就行了。
不知为何,温白芷此时就很想抱抱司玖。
当然她也这么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子衿,你能坐起来一下吗?我想抱抱你。”
与温白芷相处这么久,如果此时司玖不知道她说这话的原因,那他真是白活了。
他听话的坐起身来。
下一瞬,温白芷便抱住了他。
“子衿,你对别人都是这么不敢轻易靠近,那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闻白了,又为何会在那之后多次与我接触,又对我那么好的。”她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就不担心如果你在这时付出了感情,之后我们如果分开的话,你会更难受吗?”
司玖怀中有着她温热的身体。
方才所有悲伤的情绪都被她这一抱湮灭在空中。
他低头嗅了一下她身上的味道,道:“我怕啊,我真的很怕白白,但是我更怕会再次失去你,让我自己后悔,我那个时候就想,哪怕最后注定会失去你,但是在那之前,与你相处哪怕有一个时辰也是好的,也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了。”
他这辈子失去的太多,想要的又太少。
从闻白那时在侯府,踢开关闭他的小黑屋之时,他所想所求不过只一个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