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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太夫人一直对锐少爷不怎么亲热,这次又因为锐少爷讨要故去的大夫人嫁妆的事情被气着了,肯不肯替锐少爷说情还很难说雪之语。
“问责?”
“恐怕是要动家法。”
云梦瑶觉得自己一阵一阵的头疼,不光是因为自己穿越的这个太夫人年老体弱,还有很多记忆突然冒进脑子时的难受。一想到那个“锐少爷”把老太太气成这样,幸亏是她来了,不然老太太今儿就得撅过去,想到这个孩子今年也十二岁了,“熊孩子”成这样也太过了点,教训一下也许还是好事。
他们家几个兄弟姐妹小时候哪个没有吃过“竹板炒肉”啊!被打几下也不算出格吧?
“和正房那边说,我没什么大碍了,教训几下就行了,不要太过,伤了身子倒成了我这个老太太得理不饶人了。”云梦瑶想了想说道。
“我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回话。”香云点了点头,出了内室。
看样子太夫人还是不想饶过锐少爷。
香云叹了口气。公府的鞭子是老公爷当初行伍时用的,府里人人都怕被‘家法’,锐少爷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就算只是抽上几鞭小惩大诫,恐怕也要躺上不少时候。
看来锐少爷还是太伤太夫人的心了!
香云心中感慨着李锐的自作自受,脸上却一点也不显,站在廊下一五一十地把太夫人的话传达了。
刘嬷嬷是信国公夫人方氏还在当大理寺卿家小姐时的家人,陪嫁过来也有十几年了,生性稳重老练,听见香云转达的话,也不多言,在院门口给太夫人磕了个头,就回去回话了。
刘嬷嬷走后,香云和烟云两个丫鬟伺候云梦瑶坐起身。
云梦瑶现在感觉头重脚轻、舌头发胀、而且反复出现瞬间眩晕,这是中风的前兆。
妈蛋啊!今儿成一个太夫人身上就算了,好歹也来个身体健壮点的太夫人身上啊!难道过一阵子要让她口眼歪斜、半身不遂吗?云梦瑶望着头顶蝠鹿同寿的帐子,欲哭无泪地想。
曾几何时,看电视的时候那些个太夫人年纪大了以后,还是气质优雅,漂亮又慈善的,说不定这个信国公府的云老太君就是这一种?国公府的老太君,怎么也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太夫人吧?
云梦瑶向旁边的丫鬟说:
“给我面镜子。”
“太夫人,您现在正在病中,气色可能有点委顿,过一阵子将养将养就好了。”香云担心云老太君看见自己脸色不好后又动了气,所以先软语安慰了她一番。
饶是云梦瑶已经做好了“气色不好”的思想准备,在看到镜子的一瞬间还是吃了一惊,震惊之下她没有握好手中的那面黄铜手镜。
嵌金镶玉的美人镜掉到了床下的踏板上,发出了“咣当”一声大响。香云和烟云当时就弯下了腰去,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屋外的花嬷嬷和孙嬷嬷更是掀开直接帘子冲了进来。
看见房间里没有什么变故,只是太夫人脸色难看的半倚在床柱上闭着眼,花嬷嬷和孙嬷嬷对视一眼,用眼神问两位近身伺候的丫头是怎么回事。
香云将眼光移到踏板上的手镜上,轻轻摇了摇头。
云梦瑶哆嗦着手,摸着自己的脸,这真的是只有五十多岁的太夫人吗?
气质一点也不优雅也就算了,半点也和“慈眉善”搭不上关系好吗?镜子里那张脸上爬满了皱纹,脸色还是蜡黄蜡黄的,一双眼睛年轻的时候应该很大很明亮,但现在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眼袋也很深,看起来有些吓人,眉毛浓而长,整张脸传出的是一种‘狼外婆’的气质。
一!点!也!不!慈!善!
云梦瑶心中“也许情况没有那么糟糕”的幻象被彻底打破了,她觉得要不先去死一死,死了直接回星空一了百了,省得一直等到中风后期,半身不遂什么的,到时候想死也死不了了!!!
“太夫人,请您保重自己的身子!”屋外进来的花嬷嬷跪倒在踏板上,抓着云梦瑶垂在床沿的手温声和气地说道:
“生病之人,形容有毁是正常的,等病愈后就能恢复了,更何况,府里那么多梳头娘子和梳妆丫头难道是假的吗?可是太夫人你的精气神要先塌下去了,再好的镜子也映不出好容貌来了!”
这话也就花嬷嬷敢讲,花嬷嬷是故去的老信国公特意寻来留给太夫人的心腹。听说是前朝宫里的宫女头领,老信国公救了她,在得到她同意的情况下请她进府,让她在太夫人前面伺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太夫人并不怎么重用她,但也对她十分尊敬,对待她和其他丫头嬷嬷都不一样,就连她的“供奉”,在府里也是独一份的。
国公府里上下见了她都要喊一声“花嬷嬷”。
此时花嬷嬷说这话,换成其他下人就是逾越,是以下犯上,可花嬷嬷这么说,就成了情真意切的劝诫之言。
云梦瑶虽然不知道这位花嬷嬷的身份,但一个年纪可以当她奶奶的妇人跪在她床前请她保重身子,还是让她愧疚不安,这么大岁数的人给她跪,她可受不起啊。
“香云,烟云,把花嬷嬷扶起来。”云梦瑶翻了翻云老太君的回忆,得知这个妇人好像叫花嬷嬷,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云老太君对她是几分尊敬几分忌惮,还有一些厌恶?
香云和烟云扶起花嬷嬷,看太夫人脸上终于没有了刚才那种吓人的神情,这才都松了一口气,刚才云老太君脸上那种“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的表情实在太让人揪心了。
太夫人要是有个万一,她们全院上下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尤其是她和烟云为首的几个丫鬟,各个都到了适婚年纪,又是家生子,拉出去胡乱配了都有可能。
‘一定得照云好太夫人,再不能生什么事儿了!’香云心里这么想,发誓一定要睁大了眼睛盯好太夫人,绝对不能让她冷了热了,生气了难受了。
‘我究竟是绝食呢,还是上吊?’云梦瑶看着一脸忠义的花嬷嬷和香云,心里想着能让整个院子里下人们昏厥过去的事情。
刘嬷嬷绕过曲折游廊,从云老太君所住的持云院往锦绣院走,等她穿过锦绣院的角门,立刻又两个仆妇迎上前来,替刘嬷嬷拍了拍衣裙,掸掉也许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后退几步,笑着给她见礼。
“刘嬷嬷才回来,夫人已经等你好一会儿了呢。”
刘嬷嬷微微点点头以示谢意,站在廊下在腹内将自己要禀告的话打了个腹稿,方才掀开帘子进了正房。
“夫人。”
锦绣院正房的临床大炕上铺着猩红绒毯,设着大红金线凤凰靠背,炕两边放着一对桃花样式的螺钿漆几。一个穿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襦裙的妇人正靠在靠背上,枕着一个石青色金线凤凰的引枕,她的脚下放着一个蒲团,上面跪着一个丫头,正拿着美人拳轻轻地敲着这贵妇的腿。
这妇人的面貌姣好,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周身都透着一种温柔的气息,说话时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老太太怎样?可能起身了?”
“回夫人的话,奴婢这次过去没有见到太夫人……”
“怎么?老太太身子不好?”炕上的妇人正正了身子,脸上全是担心的神色。
“和以前一样,太夫人说看见人影就头晕,不想见人,但见持云院里上下的样子,太夫人应该是没有大碍。”炕上的妇人松了口气。
“不过……”刘嬷嬷顿了顿,又说,“太夫人好像没有维护锐少爷的意思。”
信国公夫人方氏脸色一白。
“老太太没有替锐儿求情?”
“没有,太夫人派香云出来传话,说是‘不要教训的太过,否则要说我得理不饶人了’,并没有说该如何对锐少爷进行处置,看样子太夫人的气还没有消。”
“我的儿啊!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受的住府里的鞭刑!我还特地压住前面,让老爷容我去和老太太求个情,老太太怎么就这么狠心……”方氏掏出臂钏上掖着的手帕,擦着眼泪。
“奴婢觉得,这次还想像上次那样轻轻揭过是不可能了,太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这次晕厥了两天两夜,连宫里都派人来问过了,如果公府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被参‘个治府不严’是跑不掉的,更何况夫人您的娘家又是……”
“我知道了,”方氏抹了抹眼泪,脸上透出无奈的神色来,“不能给父亲添麻烦。”
“夫人还是不要太伤心了,家中上下还全靠夫人主持呢。”方氏身边伺候的丫鬟珠绣换过方氏手中的帕子,抬头安慰道。
“虽说锐儿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但我看他和铭儿是没有两样的,现在锐儿闯了这样的大祸,是我管教无方,怎么能让我不自责呢。”方氏叹息着说,“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连老太太都给气倒了,一定是那些小厮们教唆的,回头统统都给赶出府去!”
刘嬷嬷不发一言,只是垂着头立在那里。
加上这波,都已经换了四波小厮了。府里的家生子一听说要给锐少爷招小厮,都恨不得将自己家儿子腿给敲断了才好。
“行了,你去办差吧,”方氏闭了闭眼,“刘嬷嬷,吩咐哪个小子跑一趟前面,和老爷传达太夫人的话,务必要让老爷看着点,别让那些家人打重了!”
“是。”
祭祖厅里,信国公听了太夫人和方氏的传话,终是没有下狠手,只是当着众人的面,用鞭子轻轻抽了几下就算了。就连围观的族人和其他下人都在私下里悄悄议论,说国公老爷这是心慈手软,对锐少爷这样的纨绔子弟就应该好好的教训一顿才是啊。
相比之下,信国公和方氏的儿子李铭虽然才七岁,却比嫡长孙李锐要有气度的多,听说已经在读“四书”了。
众人看着明明只是擦破了点皮,根本算不得什么重伤,却依然哭的鬼哭狼嚎的李锐被下人抬回去,心中都叹了口气,这位小时候还是请了鸿儒亲自开蒙的,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太夫人,您多少吃点吧,”烟云端着盛着鸡丝粥的瓷碗,连声的哀求着,“您现在身子还比较虚弱,太医嘱咐了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这粥是看起来清淡了点,但味道一点也不淡,您就吃几口吧?”
云梦瑶将脸对着床里,一言不发。
她决定绝食死。
这个叫烟云的小姑娘已经求了一个多小时了,装着鸡丝粥的碗也换了好几次。她觉得“绝食而亡”对自己真是折磨,才饿了三顿,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了,胃里也火烧火燎的,可是她还要闭着眼睛,装作闻不到那鸡汤传来的鲜美气味。
那些绝食而死的勇士们,当初是怎么忍下来的啊?
她倒是想选择其他死法,别说敢不敢的问题,这么多仆妇丫鬟之类的围着,就连如厕都有人盯着的,她一点寻死的办法都没有。
谁说金簪的尾巴都是尖的!她换了好几个都是圆头!
那个叫做香云的丫鬟从刚才起就没有看见了,可能是去前院搬救兵去了?想想等会她这个身子的“儿子”、“儿媳”都要来哭求,她就头大,怎么不穿个乡野村妇什么的呢?要死找个野树往上面一挂就行了。
偏她穿的这个身子有个了不得的身份,居然是楚国的开国功勋、老信国公李硕的结发妻子云氏。
她的丈夫和嫡长子李蒙都死了,继承“信国公”爵位的是她的嫡次子李茂,李茂夫妻二人平时待这位云老太君一直都尽心尽力,千依百顺,唯恐有一丝不周的地方,要不是她借口说自己头疼不想见人,她那个“儿媳”应该是每天早上都来请安的。
刚穿来时,看见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大的女人站在床前喊自己“母亲”,她当时差点没被吓晕过去好吗!
“太夫人,国公老爷和夫人过了二门,马上就到了。”孙嬷嬷在院子里通传。
‘我只是想死,要不要这么困难啊!’云梦瑶悲愤地把自己的脑袋塞进被子里。
“母亲,是儿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让您生气了吗?”信国公亲自执着碗,跪在云梦瑶的床前,“您要打我骂我都行,请您不要这么折磨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