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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春二人听到云梦瑶的话后便垂下了头,她们依然立在床边上,自现在起,她们只听云梦瑶一个人的吩咐了。
任鸿祯看了看熙春二人,略略一想后起身对着床上的云梦瑶道:“瑶儿,我知道今日是我鲁莽了,是我错了!可是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夫人也受了伤…为夫的,为夫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才能得到原谅,也没有脸求瑶儿的原谅,只是……实在是我错了。”任鸿祯心情激荡之下语无轮次。
任鸿祯说完,对着云梦瑶拱了拱手,然后撩衣就跪了下去:“我不求瑶儿原谅,因为是我对不住夫人,但做错了应该给夫人赔罪!”说完就要叩头。
吓得熙春二人急忙避了出去,老爷如此做是不是也太过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君王父母,是绝不会跪女子的!
云梦瑶也是一惊,想挣扎着要坐起,任鸿祯如此她却是当不起的,也是根本没有不必要的。
任鸿祯却按住了云梦瑶,然后拜了两拜:“瑶儿,为夫的对不起你!”然后起身后又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说到后面四个字时,任鸿祯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任鸿祯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向云梦瑶表达他的歉意,全是他的错儿,不关赵氏、不关任欣彤的事儿,只是他的错!
不论赵氏说过什么,不论任欣彤哭诉过什么,任鸿祯知道自己这样问也不问就认定是云梦瑶的错是很不对的,虽然任欣彤受了伤流了半身的血,但他也不该问也不问云梦瑶一句。
任鸿祯不断的自问着、反省着,不断的后悔着、自责着,但他同样清醒的认识到,不论他现在有多么的后悔,都已经于事无补,大错已经铸成!
任鸿祯除了恼恨自己之外,更加担心的是云梦瑶自此后心伤难愈,担心云梦瑶会有什么病根儿落下,所有的愧疚与担心加在一起,让任鸿祯真得无所适从。
任鸿祯想来想去,认为不管礼教如何,不管是不是男人地位贵于女子,今日的确是他太过份了,他不能只坐在这里后悔,或是想在日后好好对待云梦瑶补偿她,最终,任鸿祯抛开了所有的顾虑,抛开了自幼所学的礼教,对着云梦瑶诚心诚意的拜了下去,他的每一拜都是他的悔恨,都是他对云梦瑶的歉意,却没有想以此来要求云梦瑶原谅他的意思,如果要云梦瑶原谅他,需要他在日后好好的相待云梦瑶,让云梦瑶再一次的相信他,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拜。
任鸿祯只拜了两拜是因为对父母长辈是三拜,他拜云梦瑶不能多过父母去,礼教对于任鸿祯来说,不可能完全的抛得开。
任鸿祯要走不是因为拜了云梦瑶后感觉不好意思见人,而是他要去惩治赵氏,还要去责问一下任欣彤,她的伤是如何来的,为什么要如此诬蔑母亲与妹妹,为什么要把妹妹打成这种样子。
云梦瑶看着任鸿祯轻轻一叹:“夫君…”任鸿祯身形一凝,然后回转身来道:“瑶儿,有什么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外间,熙春沉默了好久看向念夏:“也许,老爷也不是那么没有心吧?”
念夏一时没有作答,过了好一阵子才道:“这个要看日后老爷会如何做了,还要看夫人是不是还能再信得过老爷。”
熙春她轻轻叹了一口,然气后就闭上了嘴巴。
云梦瑶:“夫君多虑了,妾身没有什么不妥。”
任鸿祯:“瑶儿,你想吃茶吗?”
云梦瑶轻轻摇了摇头:“不,我只想求夫君一事,大姑娘与赵氏的事情,能不能交由妾身来处置。”
任鸿祯看了看云梦瑶,她的神色平静如同没有一丝波纹的水面,可是却让你再也看不到水面之下的东西。任鸿祯低声道:“夫人的身体…”
云梦瑶轻声道:“可以吗,夫君?”
任鸿祯轻轻一叹,他现今哪里能说得出拒绝云梦瑶的话来,可是他实在是不放心云梦瑶的身体:“当然可以,不过夫人也不必着急处置事情,我让人把赵氏向彤儿关到房里,等夫人身体好再做处置如何?”
云梦瑶没有作答,先扬声叫了熙春等人进来,然后她扶着念夏的手坐了起来:“我的身子没有事,头上也不过是破了一点,没有什么妨碍,今日事还是今日毕吧。”
任鸿祯看着云梦瑶的倔强,心下更是痛不可当,可是他只能点了点头:“那好,一切但凭夫人处置就是。”
任鸿祯答应是答应了下来,可是他哪里能放得下来,瑶儿不哭不闹,不会憋出什么病来吧?拖着个伤痛的身子理事,不会再累个好歹出来吧?可是他的担心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云梦瑶在念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熙春在一旁说了一句:“我去给夫人煮药。”然后转身就出去了,她需要好好的哭一哭,好人为什么没有好命呢?!
云梦瑶回到花厅坐到了软榻上,任鸿祯在榻旁安放了一把椅子坐下,他想好好看顾着云梦瑶,怕她的身子万一吃不住。
众仆妇这次看到云梦瑶和任鸿祯自卧房出来后,吓得连气几乎也喘不出来了,这一次的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多了些,她们这些人已经不能指望还能在任府留下了,不被送官,不被卖作****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云梦瑶这一次没有再同赵氏客气,她直视着赵氏道:“三姑娘说得话你都听到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
赵氏看到任鸿祯瞪她的恶狠狠的目光虽然有些怕了,可是她想到任欣彤已经去见老太太了,便强嘴道:“三姑娘一个小孩子的胡言乱语也当得真?!”
云梦瑶还没有再说话,任鸿祯气得喝道:“打,给我打,打这个刁妇!”任鸿祯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在自己面前温良的赵氏,一向被老太太夸奖做事知分寸懂进退的赵氏,居然是这样一副嘴脸。
赵氏没有料到任鸿祯如此喝她,被吓了一哆嗦:“老爷,饶命!婢妾真得没有做过那些!老爷您不要听信一面之词啊,三姑娘毕竟年幼不懂事儿,她的话做不得准的,而且大姑娘身上的伤老爷也是亲见啊。”
任鸿祯听到赵氏提到一面之词,气得全身发抖面色发青,他指着赵氏还待再喝骂时,云梦瑶这时轻轻转过头来也不说话,就是平平静静的看着他,任鸿祯忽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如此发作赵氏又有何用?自己的错是自己的错,赵氏的错是赵氏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