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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回到自己的宫里,简单的换了一身宫装,便带着人直奔大理寺。
大理寺的官员都是实差,见到七公主心里皆不敢懈怠,怕温世杰如今的模样污染了七公主的视线,特意单独找了一件干净的牢房将温世杰重新放进去。
待一切准备就绪,官员才来亲自去请七公主。
七公主难得来一次牢房,但是却没有参观的兴趣,甚至于她连自己为什么要来也不甚明白。
温世杰尽管是太后的亲戚,可是毕竟是他自己说的,从未在太后那里证实过,官员们也不会对他格外开恩,因此他目前的装扮虽然不算是糟糕透顶,却也失了前两日的嚣张。
温世杰原本还奇怪他怎么会换了牢房呢,如今看到如仙般的人物款款出现,觉得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公主……你居然是公主!”
“大胆罪民,还不下跪给公主行礼?”牢房里的捕头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公主,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自然想表现一番。
“她是我的表妹,行礼太客道了,表妹,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温世杰仿佛看到了前面的希望,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傲慢。
放了他就是便宜了温世杰,七公主才没有那么傻,但是有的话却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来说,“你们先下去吧,本宫单独有几句话要问他!”
“公主……这……”公主一个弱女子,把她与一个豺狼放在一起,怎么看都不能令人放心。
“下去!”七公主的耐心不多,她不是在商量,而是直接在命令,捕头们拿公主无法,只能乖乖的退下。
“表妹!你有什么话要问我,我绝对知无不言。”这几天有不少的人来审问柴世杰,但是他也就是见色起意而已,根本没什么好答的,结果折腾来折腾去,大理寺的人也未从他的嘴里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你真的是我表哥?”七公主仔细观察温世杰的眉眼,与太后的相似处很少,实在看不出有没有血缘关系。
温世杰拍着胸脯保证,“当然,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我要是撒谎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还有你看咱们,你未嫁,我又未娶,亲上加亲凑上一对不是很好吗?”
调/戏她一次也就算了,温世杰居然一而再的出言不逊,这一点七公主可不想再忍,连声音都冷到了零下,“你想要娶我,有什么资本让我动心?”
温世杰非常认真的想了想,他家有钱,可是却不是富可敌国,他家有势,可是也比不得王公贵族,他家有学识,却仅限于认识几个字,单找能配的上公主的地方,还真是少之又少。
好半晌,就在七公主快要没了耐心的时候,温世杰才恍然想起了一条,“我有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可以当做聘礼。”
“大秘密?”七公主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想把温世杰的话给套出来,“你说说看,要是真像是你说的,本宫就去请皇帝哥哥通融通融。”
温世杰平时脑袋不够灵光,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会转弯的,“这可不行,它是我们家保命的本钱,是不能与外人道的。”
“你说我是外人?”七公主挑了挑眉,转身就要离去,“既然这样,咱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本宫祝你好运!”
“别啊!咱们还可以商量商量!”哪怕是什么都不能做,但是多欣赏一阵子美人也是好的。
七公主脚步不停,她在赌,赌温世杰能不能沉住气。
就在七公主还差几步到门口的时候,温世杰急了,一冲动喊了一句,“别走!我告诉你!”
七公主难得的对温世杰笑了笑,把温世杰看的魂都快没了,原本心里存着对家族的那份愧疚也烟消云散,他让七公主附耳过来,七公主本不愿,可是想着这件事的重要性,还是强压住了心里的不满,将身体凑到温世杰身边。
温世杰心里一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个彻底,临最后还偷偷的在七公主的脸上亲了一口。
七公主被占了便宜,愤怒是必然的,可是她刚才还能不把温世杰放在眼里,如今却多了分顾及,一句话也未多说就打算回宫!
“公主!别忘了咱们的婚事哈!”温世杰得了便宜,还不忘大声的提醒七公主遵守约定。
七公主身体一顿,眼神颇为复杂的看了温世杰一眼,然后迅速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官员们听不清里面的动静,见七公主的脸色欠佳,赶紧恭敬的上前问候。“公主,您没事吧?”
“以后尽可能宽带他一些吧。”温世杰目前对七公主很有价值,他还不能出事。
官员摸不到头脑,但是想一个无用之人居然能得皇上和七公主等人的重视,想必来历并不简单,他们自然不能将温世杰与普通犯人一同看待。
七公主回了宫,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许久许久,下人们各做各的事情,虽然心里担心,却无人敢上前打扰。
从七公主有记忆起,她就是宫里面最受*爱的女孩,她的母亲便是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父皇在世时,始终没有封母后皇后的位分,但是即便如此,七公主也从未怀疑过母后在后宫中是个超然的存在。
这种超然不是因为父皇的恩*,也不是因为皇兄的能力出众,更重要的是因为她个人的手腕,七公主当初不明白太后怎么会那么有自信,现在倒是明白了一些。
七公主不敢将温世杰讲的话说与皇兄听,帝王骨子里都充满猜忌,即便是母子,也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信任,而太后比她的心里有数,更用不着她来想对策,唯一能利用这个消息的路径,就是让太后同意她去和亲,只是此事一说,她们的母女情宜也就跟着断了。
七公主在心里苦苦挣扎后,决定给太后写了一首藏头诗,让她最亲近的大宫女亲手送到太后的手里。
太后看完了信,直接拿来火盆烧掉,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似乎瞬间苍老了几分,只说了六个字,“女大不中留啊!”
次日一早,前殿才下了朝,太后就主动向皇上提起让七公主去大辽和亲的事情,皇上诧异的看了太后一眼,然后又恢复往日的淡定从容,“朕会认真考虑的!”
“皇儿,你也不用考虑了,放眼整个大宋,没有比丫头更合适的了,既然她心意已决,我们又何必将她的梦打破。”明明才不过五十的年纪,太后却前所未有的觉得心累,丈夫离开了她,女儿离开了她,皇上与她离了心,接下来会轮到谁了呢,她还有什么是可以继续失去的。
皇上顿了顿,七公主只见了温世杰一面,却又似乎改变了很多的事情,他是个哥哥,同样也是个帝王,当两者的身份存在冲突的时候,他也只能选择更利国的那一个,“母后所言甚是!”
真宋年间十二月十日,皇上下召荆国大长公主嫁与大辽皇帝为后,陪嫁黄金万两,另赠丝绸种田医药等类书籍百箱,各种珍宝无数,以结两国永世之好。
大辽使者知道自家的皇帝要娶的是大宋最受*爱的公主,心里也是颇为满意的,待和皇上定好了迎娶的时间,便匆匆赶回大辽通报喜讯。
次年二月,在春风到来之际,七公主坐上了赶往大辽的花轿,看着热闹的京城一点点的在视野中远去,她的心谈不上疼痛,却有种莫名的迷茫,都说故土难离,如今她选择了这条路,无论是对是错,她都将没有回头的资格。
她是大宋的公主,肩负着的是整个国家的荣耀,她以后的道路也注定了不会平凡。
而温世杰呢,也在同时被皇上赶出了京城,命令此生不能出永州城一步,温世杰纵然对不能娶到佳人而感到遗憾,但是几个月的大理寺生涯让他明白,再也没有比外面的世界更美好的了,人总该学会知足。
皇上对温家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这次也是一样,太后用眼睛看着,不知该是欣慰还是苦涩,这也许就是帝王之家的悲哀,她当初交给儿子的谋略,如今都被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人老了,似乎就会想找个可以聊天的伴,可是四周除了下人就是宫妃,根本没有她可以倾诉的对象,每天望着那不变的四角天空,她心里别提有多压抑了,就连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起来。
太医探过脉,只说是季节交替,需要保重身体,皇后见太后心情欠佳,午后总会非常孝顺的伺候她喝药,跟她说些小外孙的生活趣事。
太后用心的听着,可是脑子里想的却是赵光义,还有他们一起陪着孩子的那段时光,她好想告诉他,她仍旧爱他,哪怕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拥有皇帝的身份,她也想成为他身边的那个人,只可惜她根本没有那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