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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可丝毫没留意他的反应,说完话便又开始吃饭了。
只是脸上神情,坚决了很多。
她已经决定了,等这伤好得差不多,就立即回去。
她不能耽搁太久的时间让钟书怀疑自己。
这么想着,安然又拿出手机发出一句话:“我现在脑子很乱,给我四天时间、想清楚了告诉你。这几天不要打扰我,好吗?四天后,圣浮罗广场见。”
暂时这么拖延一下吧。等她找到钟书、看着他渡过难关,然后、她就回国,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安然住院的时间,马里诺虽然每天都会去看她一到两次,但他那点时间似乎是挤出来的,安然能感觉得到他的忙碌。
“怎么样,把那手机丢出去了吗?”这次,马里诺刚走进病房,安然就直起身,焦急地冲他问。看得出她对那件事很在意。
马里诺微笑颔首,在安然病c旁站定了,沉声安慰,“你放心。现在没有人能通过那个手机找到你。”
安然微微一愕,眸内闪过一道狼狈。被发现自己故意躲着某人的事情让她微感尴尬,不过,马里诺即然这么说了,安然心中一沉,也安心了不少。
“那就好,谢谢你。”
“你闭上眼。”--?随即传来的话语让安然眼中闪过一道狐疑,满脸不解地看着马里诺,只见他但笑不语地站在那里,虽不知道他搞的是什么名堂,但她还是闭上了眼。
她知道、眼前这男人对她真的是关照有加的,绝不会无故害她。
几秒后,头顶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声响起,“好了,睁开吧。”
“我有礼物送你。”
随着一道低低的醇厚魅惑声音,安然缓缓张开眼,一块漆黑盈亮的手表出现在眼前,表身柔滑精致,反射的水晶般的荧光令人炫目。
马里诺拿着手表,目光深邃地笑望着安然,“我怕你没了手机在这病房里无聊。这块手表不但可以看时间、还能听音乐,上面可以搜索到世界各地的广播,你的家乡、中国的,也不例外。”
他说着,弯下腰为安然戴表--
“谢谢你。”安然说着,配合地抬起手腕,抬眸望着马里诺,满眼的感动。
她本来是不打算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的,但是、“中国的,也不例外”那六个字触动了她。已经有多久没听到中国话了
广播中传来的中国话将安然从遥想中唤回,猛然侧眸。
“你只要划动这个屏幕就可以换台”知道她的反应般,马里诺抬眸,对上安然投去的目光,“你看着、我再给你示范一遍”
四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与钟书约定的时间到了。
拗不过安然的反复请求,马里诺终于答应、带她去广场会朋友。
“你可以出去,但是、三个小时候必须回来!如果你做不到这个要求,我是不会带你出去的。”--这是临走时,马里诺对安然说过的话。
现在,他们坐在跑车内,正在去广场的路上
马里诺紧绷着脸,沉沉的双眸中透着担忧。
他本是不打算让安然出医院的,医生说过,虽然医院的医疗技术很先进,但、以安然的病情,还是需要再好好休养个四五天才行。休养期间不宜活动,但她一直恳求他实在是无法拒绝她哀求的声音,以及那清澈透明的眼神。
“你生气了?”安然朝着前方望着驾驶座上的马里诺,“我答应你三个小时就回去,就一定会回去的。”
为了让马里诺不再生气,她有意说了中国话。
自前几天马里诺在安然听广播时无意间得知她很想讲中国话后,就也用了中文说话。听见他说中文那刻,安然别提多惊喜了。
之后,两人经常用中文对话。
中国话,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每次他们用中文说话,都会感觉特别亲切。
所以,这次安然一开口,马里诺就知道她是在试图讨好、让自己别再生气,心头怒气、一下子就消了下去。
“噢?”他扬扬眉,侧眸瞥安然一眼,“这可是你说的。可别食言。”嘴角勾着魅力灼人的笑。
“不会。”安然肯定地说道,“我一定会遵守承诺的。”
“如果三小时后你迟到了可是要接受惩罚的。”
马里诺又朝安然的方向瞥了一眼,眼含笑意。
他听着安然那么认真地给自己承诺,真的是觉得很开心。
“什么惩罚?”安然奇道。
在安然眼中,马里诺可不是那种爱开玩笑、很具幽默感的人。这种成熟沉稳、看上去不怎么开玩笑的男人会说出惩罚的话,说不准就是真的惩罚了。
这次她可是弄错了,马里诺这次、还真的是想跟她开玩笑。
马里诺搜索遍脑子里的幽默细胞,想了想,正欲开口--
“钟书!”
突然间,安然轻唤出声。那声音不大、却让马里诺瞬间从愉悦的氛围中脱离。
“开车,开一下车!我看见他了。”
安然急匆匆说着,“啪啪”用力拍打着车窗催着马里诺。
跑车停下,安然打开车门,刚下车,突然转身对着马里诺,迟疑道,“你应该跟钟书很熟吧?要不要去见见他?”
马里诺笑着摇摇头,交待道:“别忘了三个小时后,在这儿见面。”
“好的。”安然招招手,转身跑开--
看着她开心离开的背影,马里诺脸上勉强的笑,顷刻敛去。
钟书他没有想到、她要来会的“朋友”就是那个人。
闭上眼,马里诺倍感失落地靠在车座上巨大的失落感席卷而来。他还以为、安然和那个人的感情已经破裂了,还以为、他自己有机会了
难过地朝着安然远去的背影又瞥了一眼,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没关系,只要她快乐就好随即苦笑:他马里诺什么时候这么无私了?二十多年来,他从没来没有为了任何一个人而委屈自己。然而,现在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安然朝着广场入口走去,满眼的喜悦、掩都掩不住。
钟书侧过头,朝她的方向瞟了一眼,她便立即收敛起面上喜色,换上一副严肃的模样。
在看见她的那刻,钟书的脸色也是严肃沉郁的。清冽的眸内、瞬间射出一道犀利之光。
“你来了。”
待她走到身边,钟书突然开口,语声淡淡,连目光也是淡淡的,仿佛刚才第一眼看见她时那道犀利眼神不是他的。
只是那下颌依旧是紧绷、精致中却带着冷漠之感。
安然瞧了他一眼,便垂下眸、不再看他。
冬天真冷。
她这么想着,欲掏出口袋里马里诺塞给她的手套--
手刚伸向口袋,钟书的手便伸了过去--
“你的手冷了?”
看着那双依旧修长漂亮的手,安然眸光突然颤了几颤,她知道、他是要为她暖手。心里一阵激动、感动,可是、她不能再和他走那么近。
她盯着那双骨感漂亮的手,想起曾经两人十指相扣时、那漂亮的手、手心里传来的温暖
不,她不能想下去。如果握下去,她知道、连自己都会忍不住先沦陷进去她还要引导着他离开自己,怎么可以自己都沦陷了
看着骨感修长的手伸在半空中,安然克制着、最终还是没有握住。
那只手不知是冻的、还是怎的,微微一颤,蓦地收回。
钟书眸内的冷冽如刀,一划而过、而又锋利无比。
安然没有抬头,那股冷意却已感觉到了、心头一颤,而后感觉到他逼视的目光。
“为什么不戴手套?!”
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带着质问、和冰冷的指责。
那声音似冰,安然捏着手套的手瞬间紧缩,然后、她悄悄将手套再塞回口袋深处,只把两手揣在大衣口袋内保持着温度。
那手套是马里诺的,若是让钟书看见她戴着一双男士手套她还是不够狠心,不忍看见他受伤的眼神。
“我问你,为什么不戴手套?!”
又是一道冷冷的质问,钟书加重了语气,紧紧盯着安然,清冷的眼眸被愤怒充斥地、冷若寒冰,隐有冰刃般的银色光泽流动、反射。
“钟书,你别忘了,我这次来找你的目的。”
一道理智的声音响起,安然已经抬起了头,冷冷地注视着钟书,“我来是你找说事的,不是其它。”
看着她表情冰冷的脸,钟书眸光狠狠一颤,眸内、倏尔划过一道受伤的情绪。
“那、你的答案呢?”
他语内已透出些许凉意,紧迫地盯着安然的眼睛,对那个结果似乎已有所察觉
“我什么事都没有。”
安然平静地说着,“我还是那个答案,我们不合适。一点都不合适。而且钟书,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这句话狠狠地提醒了钟书。
他眸光一颤,苍白的薄唇紧紧抿起
震动、难过,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情绪,然但双清冽的眸仍紧盯着安然,眸内脆弱、愤怒,还含着一丝不甘。
“我拒绝。”
三个字从他口中泻出,声音不大,但很坚决,“何况,分手后还可以复合”
他语中的固执触动了安然,她瞪大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俊颜上透出的固执、甚至带着几分与他气质极其不符的孩子气
安然顿时气血上涌的不能行!
“钟书,你不要幼稚了!”她大声吼道,他怎么能搬出这么坚持到底的架势、阻止她的计划实施!他知不知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为了他呀!
“你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好不好,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合、适!一点都不合适好不好!”
“你以为每次牵我的手我都很开心是不是?你看看、你看看你那双手、一点肉都没有、每次我被你握着都快被咯死了!”
“还有,你不要以为我肯来见你是想和你叙旧!我告诉你,一点可能也没有!别想了,我就是来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戏了,再也没有可能了!!!”
这一连串话说得实在是太激动了、中间没有任何间隙,可谓气势磅礴、咄咄逼人!
说完,安然喘一口气,望着眼前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的男人,眸中倏尔划过的一抹心疼、很快被她掩去了,似乎力气全都被用刚才那一番话给用尽了,她的语气蓦地低弱下来,“过几天我可能还会回到圣罗浮医院去照顾丹妮雅几天”那是为了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渡过难关。
“可能还会再见到你、和你共事”
她低下眸:只有看他渡过难关她才会安心呐这也算是临走前,她最后的温柔和挂念吧。
想到这儿,她突然说不下去了。
“但那不是因为我。”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安然,钟书面色如冰地盯着她,眸内、没有任何起伏,“用不着你提醒,我知道了。”说完,漂亮的唇角似乎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自嘲。
这十足自嘲的话让安然心头一震,又垂下眸,拧紧了眉,加重语气道,“没错、你知道就好。”
明明她心里的话不是如此,明明是他误解了她的话,安然还是坚持接了下去,干脆将错就错。
“我知道了。”片刻后,淡淡的声音响起,安然抬起眸--
“如果你不想再看见我,那我们再见吧!”
安然双唇微开地看着钟书: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怒气,平静的可以。
那张精致的脸庞上,似乎也看不见丝毫的怒气,只是持着一贯的优雅。
这回换做安然震惊了,他怎么可以表现地这么镇定这么平静
目送着钟书自然而然地转身,不带任何激动或任何大悲大怒地优雅离开。安然满脸呆愕的表情、持续了很久
最后她伸手抹一把眼角,直起身缓缓地迈开步子
公园的入口,马里诺正靠在车内等着她。瞥见她返回,坐直了身子,在看到她伤心、落魄的走姿时,心中、顿时一紧。
“你怎么了?”
安然走到车前时候,车门已经打开。
“没什么。”她轻轻答了一句,便又立即垂下头,脚步虚浮地上了车,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没了重心。
触到她那张伤心的、带着泪痕的脸,马里诺心中一惊,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他做什么了?他惹你生气了?!”他出口的声音带着怒气,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
安然忍着泪水,轻轻地说着,“是因为我们不合适。”
闻言,马里诺紧缩着的心、顿时松了下去。
身上煞气和愤怒,也瞬间散尽。
是因为性格的话他没有说话,稳稳开着车,但皱着眉,眸光深了不少
刚才等待时,他已经千辛万苦地说服了自己:等她回来后,他就收起伤心,继续对她保持微笑。既然她喜欢和钟书在一起,那么他放手、只要看着她过得开心幸福就好。
但现在、看她过得并不开心,既然他们不合适、在一起不幸福,那他就一定要将她夺过来、留在自己身边、他会尽一切努力对她好,让她感受到最大的快乐!
马里诺很快将安然带回了医院。
唤来医护人员,让她们全程照顾着、将安然妥善安置好了,看她好好躺在病c上后,他便转身出去了。
安然半靠在c头,想起刚才在公园的经过,忧伤的情绪又不知不觉漫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