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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很欣慰,带着从未有过的喜悦,这时心里有一种彻底自由了的感觉,先前的束缚一扫而空,这里再没苁蓉谷的的监禁,也没有了狼群的逼迫,自由来的这么快,又这么容易,有时候想起来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自己先前可没想象到会这么容易获得自由的。
虽然在暗夜一个人行路,赵正却没有一点点孤独的感觉,反而感觉到很充实,就这样,他骑着驴子一路狂奔,向着浮寿岗的方位。
一路之上再没有遇到苁蓉谷的人,也再没有遇到过小黄毛狗的缠绕,赵正白天不休息,一到天黑便早早的投店住宿了,从不夜行,他身上带的钱又足够,每天都是吃好睡好才行路,驴子也在这几天愈发的变得膘肥体壮。
赵正就这样迤逦而行,一直走了十多天,终于回到了浮寿岗。
牛魔王看见门主回来了,欣喜万分,赶忙召集浮寿门弟子迎接赵正。
赵正看着浮寿岗的一草一木,漂泊的心终于有了着落,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感觉。
牛魔王问起赵正别后的事宜,赵正道:“我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咱们再细聊。”
最近虽然在外面吃的好睡的好,但总是觉得不如在家里安心,当下,赵正便好好的睡上几天,三餐饭食都有浮寿门的弟子门送上,赵正的心里再也没有这样安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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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吭、吭。
砍柴的声音依然回荡在寂静的深山之中,这寂静是久远而连绵的,在这人迹不到的深山之中,这砍柴声不厌其烦地响着,一直都那么有耐性地响着,为这静谧的深山中增添了许多的情调。
寿儿依然挥舞着手中的柴刀砍着,柴刀依然是平平的,没有任何的锋刃,但就是这平平的柴刀,不知砍倒了多少棵树。
在他的身后,矗立着一座颓废的古寺,安安静静的矗立在他的身后,就像是一位长者,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注视了许久许久,几乎是长年累月的时间,但一直都不疲倦,就那样注视着。
此时,狐秃趴在寿儿不远处的一块大石板上,舒舒服服地爬着,眯着眼睛,好像睡觉了,但要是有蚊虫过来叮他时,他总能第一时间知道,并且用力地抖抖身子,把蚊虫赶跑,他趴的这个位置也是精挑细选的,正好阳光地暖暖地晒过来,而又不晃眼睛,他此时觉得天底下最大的享受就是晒晒太阳和听听亢亢的砍柴声了,简直如音乐一样美好动听。
他以前是很讨厌听那砍柴声的,但也许是天长日久习惯了的原因,最近特别喜欢听那声音,尤其是在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睡觉的时候,那砍柴声就仿佛是自己的守卫一样,只要有那声音在,自己睡觉也睡的特别安然。
这样的人生,真美好啊!
而在寿儿的心里,他一边砍着柴,一边神思却飞扬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修真宝录。
这四个字几乎刻在了他的心上,使他久久不能淡忘。
修真宝录。
那究竟是一本什么书呢?那本书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呢?
付东流用一种神奇的力量,并不接触鸟的身体,而能将鸟牢牢的控制住,任鸟儿如何挣扎、如何飞跃,都逃不脱付东流的手掌心,而他的手掌心离飞驰的鸟儿很远很远,那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冲破了人类力量的禁锢,简直要等同于仙。
寿儿长望了一下天空,简直要等同于仙,那缥缈无尽的天际,真的有仙人存在吗?为何在人间也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呢?
他的神思又回到了修真宝录上,那本书竟能有那么大的力量,难道是窥破了天机?道破了仙人的奥秘?
他心里不断地念着那四个字:修真宝录、修真宝录。
这几个字在他心里缠绵了好久好久,总是不能让他安下心来,他吃饭时也想,睡觉时也想,砍柴时也想。
正在他神思飞扬之际,双手砍出的柴刀不小心蹭在了一片刚裂开的木柴上,立刻,他的左手便被深深地扎了进去,他手背一痛,停下了砍柴,用右手将那片木柴拔了出来,立刻,他的手背被血蔓延着,手背也立刻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他咬着牙,看着自己殷红一片的手背,忽然间有些发呆了,他心里又浮现出了那四个字:修真宝录。
要是我能学会那上面的本领,那么,我是不是也会变得很厉害,再不被人欺负,砍树时也不会再流血。
会不会是这样呢?
他痴痴地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那一片殷红,一时竟呆呆的不动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的静下来,在砍柴时候长时间的静下来。
这时,大石板上的狐秃在睡觉中忽然听不到了那安神的亢亢声了,他悚然一下惊醒,不好,这小子怎么走了,但是等他睁开眼睛朝那边看过去的时候,寿儿还在那儿站着,不过他只是呆呆地站着,并不砍柴。他从来也没见过寿儿这种反常的举动,他忽然有些兴奋,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神奇奥妙的东西。
他皮毛一抖,身子人立了起来,在他这面看来,只能看见寿儿的脊背。
他三跳两跳跃到了西面的一丛灌木中,乜斜着身子偷偷地瞭望,从他这个方位可以看见寿儿的右侧面,只见寿儿举着右手,而右手手背上满满的都是鲜血,他正眼光呆呆地注视着那些红红的鲜血。
狐秃感觉自己的心房猛地一收缩,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这小子砍柴竟然流了这么多的血,这是以前从没有出现过的事情,一定是他砍柴分心造成的,他砍柴竟然分心,一定是他心里打什么鬼主意,自己用不用报告给付东流,这小子明显是有二心了。
狐秃想着,很为自己发现了这个大秘密而自豪,他自豪着,他的自豪也一下子让自己勇敢起来,接着,他勇敢地跳出灌木丛,三跳两跳到了寿儿的身旁,大声说道:“小子,你干什么?”
他义正言辞地喊着,仿佛揭穿了寿儿的什么大秘密。
寿儿被他的喊声惊回了神思,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接着,寿儿将柴刀拿了起来,又亢亢地砍起柴来。
“你这小子……”狐秃觉得寿儿的这个举动不是他所期望的,一时间很是不悦。
寿儿自顾自的又砍起柴来,不再理会他。
狐秃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你这小子,竟没有丝毫的情谊,枉我对你那么我,你现在竟然不理我,哼。
狐秃心里很愤怒,他期望寿儿的反应至少应该停下砍柴来,和自己唠嗑唠嗑,而等自己喊他时他又开始砍柴,明显是对自己的不尊敬。
哼,虽然这小子平时也不怎么尊敬自己,但,今天他受伤了,起码也应该显示显示弱者应有的表情。
唉,这小子实在是太倔了,倔的连自己都没办法了。
寿儿还是依然一下一下地砍着树,狐秃见他那样子,摇摇尾巴,就要跳跃而去,这时只听寿儿说道:“我想要看看那本书。”
狐秃一愣,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道:“什么书?”
“修真宝录。”
寿儿低低的说道。
这四个字在他的心底萦绕回荡了这么久,这么长的时间,直到现在,才变成声音从他的心田里萌发出来,他一瞬间有那么一种感觉,仿佛是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认真地听他说话,他的声音一时之间有些莫名的颤抖,然后,他坚定了坚定心志,又将那四个字认认真真地从口齿中吐出,“修真宝录。”
“哈哈哈哈。”当狐秃听到这几个字从寿儿的口中说出,他忽然觉得很可笑,连这个小孩子都想看那本不值钱的书了,可见那本书对世人蛊惑之深,连小孩子都被蛊惑住了,想到自己从始至终对那本书就不感兴趣,这分明表示自己的定力要高一些。
至于他以前也见付东流隔空抓鸟的神奇本领,那时他认为付东流本来就很厉害,而看了修真宝录之后更厉害只不过是付东流的心理原因罢了,或者是付东流根本没看修真宝录,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们玩的,至于他有何目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狐秃知道,那本修真宝录仅仅值二十个铜板,试想,要是连值二十个铜板的东西都有这么大的效力的话,那这个世界不是要发疯了吗?
狐秃畅快地笑着,但他忽然感觉到这样在寿儿面前这样放肆的笑有些不合时宜,他便用两只爪子捧住嘴巴,尽量将自己的笑掩盖住一些,但这样做了,从他的笑中还是能听出很畅快的感觉来。
在他的笑中,寿儿手中的柴刀砍出去的更加用力了,只听咔嚓一声,一株有手臂粗壮的树干被从中间硬生生的砍断,慢慢歪斜着倒下,狐秃的笑声戛然止住,也像是被忽然从中砍断了一般,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振作振作精神,干咳一声,说道:“你……你想看那本修真宝录吗?”
此时寿儿举起柴刀又砍向了另一棵树,慢慢地点点头。
狐秃见寿儿这么快就回应自己的话而点头,显然是没有因为自己刚才的失态大笑而生气,不由得有些欣喜,道:“可是我好久不下山了,怎么去买?再说我上次给他……。”他说着向着古寺里望望,确定付东流不在院子里时,才蹦跳着靠近寿儿,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道:“上次给他修真宝录时,为了加重这书的分量,我只说是在山下寻的,并没有说是买的,要是再买一本回来,被发现了的话,那岂不是很糟糕了。”他说着又回头看看古寺的院落,从断墙处能看见院内一个人也没有,而且狐秃此时说话的声音低的就像虫吟一般,但他说出这些话来还是很忐忑,说话之间,已向墙内看了五六次。
寿儿默默地听他说完,许久也没有回声,过了好一会,他在又一颗树身上劈了一柴刀,这才说道:“我就要看那本。”
这句话一说出,狐秃立刻吓得身子哆嗦一下,就掉在了地上,他皮毛瑟瑟发着抖,喘着粗气,道:“你疯了,你疯了。”
他觉得寿儿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来,简直是不要命了,不但他的小命不要了,而且还要搭上自己的老命,真真是疯了,疯了。
待喘够多时,狐秃摇摇身子,道:“你疯了,你疯了,我不想再理会你。”
摇摆着身子,颤颤巍巍地离开寿儿,走回了古寺的院子中,在院子的东北角堆满了柴火,这些都是寿儿一天天的砍下来的,俗话说不怕慢就怕站,真的是这样的,寿儿虽然小小的一个人儿,身上没有几分力气,但他日日砍月月砍,这柴火却是越积越多,越积越高了,狐秃抬头看看已经堆的老高的柴火,心里一笑,“这怕是能卖好多钱了。”
但他一笑之后就想到了寿儿刚才说的话“我就要看那本”,这小子真是可恶,狐秃心里很不舒服的想,他想着,不由自主地向着古寺的破门瞅了几眼。
他很想看看付东流在里面做什么,虽然付东流每天在里面,但他从来也没关注过他做什么,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他很想知道付东流在干什么,难道是被寿儿所说的话影响了的缘故吗?狐秃慢慢地在破门的左近走来走去,慢吞吞的,从东面走到西面,再从西面走到东面,眼睛时不时地向着那破门的门缝中扫去,希望能看到一点点有关付东流的蛛丝马迹,但很失望,除了那破门缝隙中露出的一片地面外,他什么也没看见。
然而却在这时,破门啪地一下被推开了,狐秃立刻吓得心脏怦怦乱跳,急忙将身子定住,眼光看向院内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正长着一株植物。
而那株植物就是当初那颗树籽无意中落到土里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