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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幼时,自己与淘气的众师兄在野地里追逐着玩闹,当众师兄看见一只飞奔的野兔蜂拥而逐时,远远落在后面的自己也兴奋的随他们狂奔,却不想只顾望着远处,没留意地上却有一口很大很大的枯井,众师兄却看到绕过去了,而自己自己却结结实实地掉了进去,枯井并不深,井底是厚厚的淤泥,自己并没有摔伤,却是怎么爬也爬不出去,眼看的井口就在头顶不远处,耳听得众师兄的声音渐渐远去,没有人发觉他丢失了,他那时就很害怕很害怕,眼看着井上面的天一点点的黑下去,耳听着野地里莫名的诡异之声,并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他心里很害怕很害怕,他的身子瑟瑟地缩在井底的角落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井口圆圆的天,他想师兄们一定会来寻他的,师兄们不来找他,师父也会来找他的,他心里有那么一点微微的希望,但还是很害怕很害怕,他想哭,但是不敢哭出来,他忍着哭,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愈来愈黑的天,终于,当他朦朦胧胧睡着时,井外传来了嘈嘈杂杂的声音,接着有火光映照,他擦擦眼睛,看清正是师父和师兄们时,他终于忍不住,哇地大叫着哭了出来,那一次师父并没有责骂他,而是紧紧地把他抱入了怀中,用温暖的大手……
那样的温暖直到现在赵正仍能感受到,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往事如斯,撞击着他的心头,他脸上的肌肉一下一下地颤着,他的身子如石雕般紧紧在山壁间伫立,他的双臂麻木的就要从抱着的石上滑落,他也将就要掉落……
此刻并不会有师兄来救助自己,也不会有师父来,那样的温暖自己将再也感受不到了,他霍地睁开双眼,有泪水从他眼中掉落,那样的温暖从此永诀了……
在那一刻,他自己就要亲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臂从石间滑落,忽然,他的腹部遽然大痛起来,痛意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忽然而至,剧烈的无以复加,全身的感觉唯有痛,全身的痛只是集中在腹部,难道是在药房里吃错了药,此刻药性发作了?赵正来不及想这些,痛已将他的意识冲淡,就在他双臂脱石,身子掉落的一刹那,他的痛意扩散,双臂忽然麻木顿消,两股力道自掌中篷然而生,他下意识地双掌在石壁上一撑,想不到力道之大,无与伦比,急落的身子竟然凌空翻起,头下脚上的朝空而去,冲过了山壁,直冲向山坡的上方,直直冲了有一丈多高,才力道衰了,啪地掉落了下来。幸好山坡上草多而厚,赵正摔在上面,掉落之势被减弱了许多,但饶是此次,他还是被摔了个头昏脑胀,发呆不止。
但更让他发呆的却是刚才一刹那之间发生的事情,他此时双眼朦胧,头脑发沉,自己绝处逢生,真是如梦如幻,刚才那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么?他看看自己的双掌,并无什么怪异之处,刚才怎么会有那么般大的力道了?刚才的腹痛也在一跃之时消失了,他摸摸腹,并没有什么的不适,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有神仙救助不成?
他爬起身子来,仰头看天,甫一抬头,眼光正好与一片红意接住了。
正是那片红红的果子。
火红的果子,颗颗如欲燃之火,个个有鸭蛋般大小,一颗颗的簇拥在一起,煞是好看。
一坠坠的,挂满了树上。
赵正的眼光紧紧的被果子吸引住,再也不能挪动开半分,那娇艳欲滴的红色,赵正看上一眼,仿佛果子便要化作一滴琼酿似的,滴落在他心头,凉爽他整个心扉。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坠坠的果子,嗓子里似乎要冒了烟,干燥异常,那果子也似乎活起来一般,红彤彤的,一晃一晃地摇着。
赵正死死地盯着那些红彤彤的果子,眼前如燃了一团火,眩眩惑目。
他痴痴地站着,注目着那片红意,再也移不开半分。
红意在他眼前晃动,愈来愈大,愈来愈强烈,他能看到那片红意包围了他的整个世界。
他的喉咙的干燥又加重了许多,双眼也似乎要生了火一般。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狠命地摇摇脑袋,还是无法躲开那片红意,那片红意纠缠着他的双目,一刻都不放松。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吞下一个果子吃。
他心下惊异,自己怎么会突然间渴得如此之严重,简直到了怪异的程度,难道是自己在药房里所食之药发作了,才会有这种幻觉?抑或是这果子有什么不对,长得这般诱惑人?
不管怎样,他只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忍得住一丝半刻,急切里便得吞吃几个果子,仿佛再有半刻延迟,他自己便会渴死便会干死,此刻仿佛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刹那,不得果子实难罢休。
他挪着步子走前几步,踱到树下,红意映衬,在感觉自己的脸都被照的红光满面。
树并不如何的高,他舒出手去,甫甫能触到下坠的果子,双腿微微一跃,一颗果子便被他攥入了手中。果子似乎早已熟透待摘,他甫一触果,果子便缘手而坠,落入了他的掌中。
果子红殷异常,晶莹如珠,好似一滴琼酿般在他掌中娇艳欲滴。
他平摊掌面,就要将果子送入口中,然而忽然间,肚腹又万分紧急地扭痛起来,一时之间痛得竟无可忍受,他已顾不上吃什么果子了,双手捧腹,呲牙咧嘴地痛苦起来。
痛意一阵一阵地袭来,待他觉得好受些的时候,一时之间又生出出恭之意来,竟急急的不可抑止,站起来半弓着身子,趔趄地走了几步,左看右望,想寻一个隐蔽之处出恭。
此处眼光开阔,上山之人一定觑得着,他又忍痛行了十几步,林际东北角正有一袭长草,长有半人多高,真好蔽人,赵正捧腹忍痛蹒跚过去,蹲在草丛中,急不可耐地便大大出起恭来。
好半晌,腹中的急痛才慢慢缓和,身体才稍稍畅快如前起来。
只是奇臭却是蔓延四周,闻之欲呕,他皱着眉头,实想不出自己到底吃的是甚么怪药。
他随手将已被臭气污染的果子扔掉,在草丛里蹲着挪了几十步,避开污气,在长草中伸手乱摸,冀其有什么土块石块的可以当毛纸用。
哪想到处都是草,又且长得密密的,就是链一块泥巴也别想抠出来,想拽一把长草敷衍了事,长草却也是滑而坚韧,拽了几处,只是把手拽得生疼,拽下来的也是一茎半茎的的。
赵正看看自己的双掌,方才跃上坡时的力道这么快就没了?
他又蹲行几步,长草蔽目,只得边摸边行,忽地触手坚硬冰冷,似是摸到了一块大石,赵正拔开草丛看时,却是一块大大的石板,石板是立着的,不知是何物。
石板被又长又密的草遮掩着,赵正环着石板摸了一通,石板背侧似乎贴着一张纸似的,他随手扑地一下便撕了下来,哪想纸物在石板上竟贴得颇为牢固,他撕了一大片下来,还有一大片粘在石板上,他看也没看,顺手将撕下来的纸物往身后一抹,出恭用了,这才舒舒服服地提起裤子从草丛里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