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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谢婉玉后,顾软软回房去里间沐浴,这天热了,出去一趟一身汗,后来事情耽误了倒没顾得上自己,等人走了顾软软才有功夫打理自己。
手臂撑着趴在木桶上,满心欢喜。
大哥有中意的姑娘了。
还是婉玉。
虽然顾软软和谢婉玉相识不久,但缘分就是妙不可言,初见时两人就觉得彼此应该很合得来,后来见面甚多后果然如此。
婉玉当大嫂自己是千百个愿意。
就是她今天看起来还不是那么乐意,大哥可得加把劲呀。
“想什么呢,一个人都笑的那么开心。”叶惊澜从屏风后走了过来。
‘你回来啦。’顾软软趴在木桶上,问他,‘你知道大哥和婉玉的事吗?’
“知道。”叶惊澜点头,“我还算半个媒人?”
刚想给他分享喜事的顾软软恼了,‘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看着自家媳妇气鼓鼓的小脸,叶惊澜毫不犹豫的卖了大舅子,无辜道:“大哥不让我说,他那个人你知道的,我不敢忤逆他。”
今天刚被训了一回的顾软软深以为然点头。
大哥还是那个大哥,虽然这两年看似温和了许多。
叶惊澜站在木通边,垂眸看着泡在里面的顾软软,一身雪肤柔嫩白皙,乌发披散亦挡不住深深沟壑,桃红桃蕊若隐若现,眸色渐暗。
虽已成婚,但顾软软还是不太习惯和叶惊澜坦诚相见,共浴就更别提了,除非累到动不了,其他时候顾软软是完全拒绝和叶惊澜共浴的。
今天也是因为想着顾怀陵,想着终于要有嫂嫂了,太开心,把害羞都丢到后头了。
“唔,有点热,我也一起洗个澡吧。”
叶惊澜说完,顾软软刚护着胸蹲下去,他就已经把自己扒了个精光长腿一迈就跨了进来,这木桶也是特地做的双人木桶,非常宽敞。
长臂一伸就把想逃跑的顾软软抓了回来。
‘青天白日的,你,你,唔——’
……
因着知道顾软软待会要去准备晚膳,所以叶惊澜并没有胡闹太久,结束后顾软软还有力气翻着小白眼瞪他,叶惊澜恬不知耻的凑上去又偷了几个香。
顾软软挠了他一爪子。
叶惊澜一把抓住她的小爪子,又啃了上去。
顾软软咬牙切齿,‘你是狗么?’
叶惊澜:“汪!”
顾软软:“……”
闹了好一会,叶惊澜将裹成蚕宝宝的顾软软抱在了怀里,赤裸精瘦的上身还留着几个小巧的牙印,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道:“对不起。”
顾软软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好端端的,道歉做什么?’
先前骤然知晓这件事,一时间怒火滔天,恨不得扒其皮抽其骨,可当怒火卸了后,很快就知道自己做错了,软软虽不惧这些,但她到底是个女儿家,自己再生气也该先安抚好她再去折腾那个畜生。
“是我本末倒置了。”叶惊澜低声道:“我刚才应该先安慰你,再去收拾那个畜生。”
‘我真的没有怕。’
顾软软撑起身子,和他鼻尖对着鼻尖,一脸小骄傲。
‘我把他打晕了,我不怕他。’
眉眼弯弯,像个求奖励的孩子。
“对。”叶惊澜低笑的蹭着她的鼻尖,“我媳妇最厉害了。”
精致的桃花眼里全是缱眷,眸光简直能醉死人,相识相恋甚至已经成婚了,顾软软还是觉得他生的真好看,盛夏骄阳,哪怕暖帐也挡不住的明亮,眼下那颗泪痣美的实在勾人,顾软软没忍住,啾了上去。
一触即离,叶惊澜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大掌摁着她的后脑勺,微肿的唇瓣再次被噙住。
被翻红浪。
直入那刻,喑哑低喘的声音从暖帐中隐隐传来。
“媳妇,跟着我一起练武。”
恩?
……
叶惊澜说到做到,第二日卯正时,练武场不仅有他有顾怀陵和陆湛,还有一个顾软软。顾怀陵和陆湛因为知晓昨日的事情,也知练武是对顾软软好,就在一旁看着叶惊澜教。
顾软软是女子,练武并不为杀敌而是为了防身自保,她虽力气比寻常人大些,正要放开拳脚,一般男子还真奈何不了她,只是也是一般男子罢了,若遇上个会武的,就不行了。
所以,叶惊澜利用她力气大这一点,只叫她专攻下三路的招式。
或踢或踹或掰或掐,哪怕还是青涩少年郎的陆湛都觉腹部下三寸的地方有点疼,顾怀陵抿唇站在一侧,虽然这些招式有些下流,但和生命相比不值一提,所以顾怀陵没有阻止。
顾软软以前就跟叶惊澜悄悄学了一些,所以接受度良好,只是练着练着忽然想到一事,抬眼看了一眼顾怀陵,想到了昨日谢婉玉拿砖头砸人那一幕。
要不要告诉大哥呢?
顾软软歪头想了想,算了。
大哥好不容易动了情,若是知道这事被吓跑了,自己哭都没地哭了。如果婉玉真的嫁给了大哥,那她就是长嫂,虽自家没什么龌龊事,但长嫂持家管理家宅,‘凶’一些也是好事。
……
俞墨也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不过叶惊澜已经收拾过了,他就没在管,想管也管不了,尸体都进小将军它爹的肚子了。
说起陆湛直接喂虎的行为,俞凛再度摇头,满脸无奈,“三爷,我是真觉得我老了。”
俞墨端坐上位,一身浓墨玄裳,背脊竹立,肩胛笔直成线,闻言,淡薄启唇,“所以你要家去颐养天年了?”
俞凛:“……”
我就抱怨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怎么就成颐养天年了?!
“行了。”俞墨将已经看过的密文放到一边,垂眸敛眉曲指揉着鼻梁,“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这样做才是对的,无碍。”
听到这话,俞凛微微一怔。
俞凛不知陆湛的来历,但人非草木,相处已快两年,说句托大的话,俞凛是把陆湛当小辈疼的,陆湛虽行事和常人由着些许不同,但真是个好孩子,他亦生的清贵,哪怕不知他底细,想来也不是刀尖舔血的人家。
既不是,那行事就该收敛些。
可是三爷居然说他这样是对的?
他来自什么地方?
俞凛的好奇心从来都不重,因为他深刻知晓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出事,但今日是真的想问问,陆湛到底从哪里来,一个还不满十四的小小少年,活人喂虎,三爷居然说是对的?
“三爷。”
不待俞凛发问,门口传来声响。
俞墨颔首,“进。”
来人呈上了两封信。
俞墨接过,看着手里的火漆红信,第一封并未署名,只角落一大刀阔斧的龙字,俞墨将它拿开,当看到第二封时,凤眸微凝。
俞凛也看到了,不由出声,“这,这八小姐怎么……”
话音未落,俞墨就径直抬手将信封移到了烛台上方,火舌很快蔓延,将信封上的【姐夫亲启】四字也慢慢燃烧成灰烬,俞墨冷眼看着这封还没拆的信封彻底被吞入火舌之中。
烧完信,俞墨拆开了第一封信。
……
夜幕刚升,俞墨起身去了陆湛的院子。
陆湛正在院子里和骠骑大将军玩,它最近迷上了丢球的游戏,陆湛将球随意一抛,骠骑大将军就闪电般的追了出去,几息就喘着气跑了回来,将球放到陆湛手上,陆湛再丢,它有马上飞奔出去,往返数次,乐此不疲。
“殿下,奴才来吧?”
一直守在一边的云七察觉到了陆湛的心不在焉。
陆湛点头,将球给了云七,骠骑大将军也不介意谁来丢球,只要能让它捡球就行,玩的十分高兴。
云七一边丢球和骠骑大将军玩,一边小心翼翼的询问,“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奴才虽愚笨,也能劝解一二。”
陆湛并不回应,只垂眸若有所思,见状,云七也不敢多问,谁知过了片刻,陆湛忽然道:“怀月平日很忙?”
云七不解,好端端的怎么说到顾二姑娘了?
心里正斟酌回话,却听得下人来报,说俞三爷来了,陆湛起身整装迎了出去,见到俞墨后,躬身问安,“三爷。”
即便已快两年,但每次看到陆湛给自己行礼的时候,俞墨都会眼皮一跳,点头,也没进去,只将信封递给他,和信封一并的,还有五千两银票。
陆湛不解看着俞墨。
俞墨抿唇忍笑,“你外祖得知你卖艺挣银子,特地送钱来了。”
云七这边将陆湛那日戴猫耳的事情告诉了京城龙家,龙家那边的震荡自不必提,皇子,皇子跑去卖艺了!
可人在京城实在鞭长莫及,龙老将军是非常信任俞墨的,不然也不会把陆湛托付给他,可暗卫不会说谎,也没人去杜撰这事,所以,龙老将军非常不理解,银子多到能填江的俞墨,怎会让陆湛去卖艺?
信上委婉的询问了缘由,虽没明说,但这五千两银子的意思很明显。
拿着花,不要再去卖艺了!
陆湛接着云七手里的灯笼一目十行的将信看完了,等看到末尾说的让自己尽情花,会尽快再送银子来,低头看了手里五千两银票半响,皱着小眉头。
“龙家这么穷?”
是的,第一反应是龙家这么穷。
虽没明说,但给了这五千两后说尽快再送,尽快,那就是手里没有多余的银子了,堂堂护国将军府,穷成这样?
陆湛一直长在深宫,跟龙家没有半分接触,唯一的接触就是出宫的时候草草和龙老将军见了一面,也不过说了两句话就再次分别。
虽然不知龙家,但陆湛知道打仗是很挣钱的,不是粮饷,是战争财。龙家百年将族,经手的战役不下百场,胜仗占七成,其中还包括数个边境富饶小国,将士攻城,扫荡是必然,就算上交国库,那也是过了好多人的手。
就算龙家一心为国不行那中饱私囊之事,但父皇的赏赐向来大方。
再怎样,也不会穷到这地步吧?
“因为龙家的钱都去养玄甲军了。”
玄甲军是龙家的亲卫军,百年经营,哪怕仔细筛选数目也已经很庞大,玄甲军所需军粮盔甲刀刃都是龙家供养,玄甲军一旦伤亡,抚恤金银也是寻常将士的五倍,也是龙家出钱。
俞墨负手仰望夜空,今夜无月无星,黑幕沉沉,似大雨将至,“不知抚恤金高于常人,若将士家中只剩老幼病残,龙家也会给他们做工的机会,龙甲名下的田铺,所用人都是将士亲族。”
闻言,陆湛赞道:“外祖大慧。”
是慧,而非大善。
陆湛亲情从来淡漠,更共情不了旁人的情绪,听到这样的事情,也不会称颂龙老将军善良,只道他会平衡之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忠心,或许效忠誓言时是真心的,但随着沧海变幻,谁又能初心不改?
将将士家人攥在手中,也安抚,也是人质。
甚好。
“不是他。”飒飒夜风中,俞墨的声音有些漂浮,“你外祖一生戎马赤胆忠心,他玩不来制衡之道。”
陆湛:“是谁?”
谁?
俞墨的思绪忽地飘远,恍惚回到了当年,年少轻狂的策马扬鞭,红衣烈烈,金鞭凌空舞来,看似柔软,却生生劈出了破空之势,挣扎几息还是被拖下了马,飒爽得意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俞三,这马上是我的天下,你打不过我的。】
这记忆太久远了,久到已经想不起她的模样,只记得她的狂妄,比自己还狂。
“……你七姨,龙君惜。”
一个有着柔弱闺名却在军营长大,十七岁时打遍军营无敌手,却死在了十九岁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