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沉琴绝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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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胤禛回阿哥所,胤礽脸上的笑就都敛尽了。

    李佳从安说的那些话,在这个时代里,本来就足够拉出去杀头了的。要不是遇上他,而是遇上真正的太子,那只怕这会儿早就闹到康熙跟前去了,康熙一怒之下,绝对会把这个诋毁太子的李佳氏给就地正法了。

    而李佳氏一族,也不会幸免,大概也会跟着抄家灭族。

    所以说,李佳从安这样的中二少女,如果没有他在,那么绝对是挂掉的命运。

    胤礽默默的想,同为穿越者,命却不一样,他兢兢业业辛苦筹谋还动辄得咎,李佳从安却风风火火只顾折腾还能保命,这可真是没处说理去。

    胤礽回了毓庆宫,找了顾氏来吩咐道:“你去给皇贵妃送个信,就说李佳从安冲撞了我和四阿哥,直接撂了牌子让她回家去,不必再参加底下的选秀了。”

    “您遇见李佳氏了?”

    顾氏问道,“让李佳氏撂了牌子出宫去,您的意思是,要让她出宫自行嫁娶去么?”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胤礽道,“李佳氏回家后,你立时叫凌普悄悄去一趟,替我告诉一些话给雷克达知道,然后让他好好看管李佳氏,不许李佳氏再出府了。”

    胤礽将李佳从安今日给胤禛说的那些话都说给顾氏听了一遍,顾氏一听就瞪了眼睛,诋毁皇太子还挑拨皇太子和四阿哥之间的关系,这还了得?!这个李佳氏当真不知羞耻,竟还说出要嫁给四阿哥的话来!

    顾氏这回倒是明白了,难怪李佳氏那般貌美,太子爷也不喜欢她,敢情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啊。

    而后顾氏又听胤礽道:“待凌普做完此事后,你再让他着人悄悄散布消息出去,说李佳氏虽然色艺双绝,但是太子爷当年不肯要她,就是因为李佳氏有疯病,而且今次选秀还在宫里头冲撞了四阿哥,谁要是娶了李佳氏,谁就是跟太子爷和四阿哥过不去。何况她有疯病,谁娶了谁家都倒霉。”

    这样一来,关于李佳氏的谣言自会四起,为了不跟太子爷和四阿哥作对,自然无人会再去求娶李佳氏了。

    顾氏听了这话,却在心里默想,李佳氏说了那么些大逆不道的话,太子爷派人去她家里指斥一番并断了她的姻缘,却还留着她的性命,也算是宽待了。

    “您为何不直接处置了李佳氏呢?偏偏还要在她身上费这些心思,”

    顾氏心中到底不平,忍不住问道,“她说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您该当场就处置了她的。”

    胤礽沉默良久,才微微笑道:“奶娘,你别问了,你去办了吧。”

    何况,李佳从安又不知道他也是穿越而来的,她说的那些俱都是史实,历史上的太子本就是暴虐不仁,后又被康熙废掉了的,这些话听在旁人耳里是大逆不道,听在他耳朵里,并不觉得有什么。

    他又不是历史上的太子,也不可能变成历史上的太子,因此,李佳从安的那些话,并不能够伤害到他。反而那番话带来的影响,最能伤害到的,是她自己罢了。

    只是,胤礽转念细想想,顾氏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他确实不能够太心软。他对李佳从安狠不下心来,无非是因为她同为穿越者的身份。这说明他内心深处,终究是对那个现代社会是有留恋的。与其说他是想保住李佳从安的命,不如说他是想保住与那个时代相同的一些东西罢了。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心理,他才会费这些心思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里,只有他和李佳从安是同一地方而来的。不过,在这个时代里,他是皇太子,而李佳从安是个不安分的旗人女子,他安分融于自己的身份之中,李佳从安却没有。

    从一开始,他们两个人的路就不一样。他的路,他得自己走;李佳从安也是一样的。他想到这里默默叹息,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真是糊涂了,竟还以为自己可以帮她走她的路。素来维持的谨慎小心,在遇到“故人”时,倒是一时大意失了谨慎了。

    不过,他只会给李佳从安这一次机会,下不为例。也只有李佳从安,才能在他手里得到这一次例外的机会。往后如何,还是得靠她自己去走。他本来也不打算跟李佳从安相认的,也从没有想过把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告知任何一个人,他和李佳从安这样的交集,还是越少越好。

    见胤礽如此说,顾氏只得道:“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让凌普去办。”

    胤礽听罢,挥挥手让顾氏去了,他这里本也没有把李佳从安的事放在心上,他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也是他想了几年的大事,如今是时候该筹备起来了。

    ——

    李佳从安心中还充满期冀之时得知她要被遣送回家的消息,那一刻,她的心情简直是从天堂跌落谷底。

    她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她明明很努力啊,为什么结果跟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挫败让她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她从不认为是自己错了,只怪剧情没有按照她期待的方向发现,可是现在她发现,好像她没有创造剧情的能力,于是,她只能反思自己的行为了。毕竟她这一生唯一的目标,就是要嫁给四阿哥,成为四阿哥的女人,然后助他登上人生之巅峰。

    她认为,这一次,她的错就在于对待四阿哥太直接,好像四阿哥并不喜欢她这么主动的女孩子,她想,既然选秀不成功,那就只有在宫外努力了,或者在宫外制造一场浪漫的邂逅,让四阿哥先爱上她再说?

    李佳从安心里也有一点点的想不通,这一点想不通是在她看见太子时而产生的,明明历史上的太子荒/淫好/色,暴虐不仁,她想象中的太子应该是很猥琐蛮横的,为什么她却看见了一个气质高贵面容干净俊秀的少年呢?

    但是,她的这些想法和心思注定都是要无用的。在她开始制定计划的时候,凌普到了她的家中,切断了她与外界的所有的联系。

    凌普此刻还不是内务府总管,虽还是在内务府下做事,但他身为太子的乳公和未来的内务府总管,这样的身份,已足够让雷克达夫妇心存畏惧了,更不要说,他是代表太子来指斥雷克达夫妇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代表了太子。

    李佳从安没在跟前,凌普望着雷克达似笑非笑道:“雷大人,令千金在宫里可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啊!”

    言罢,凌普不等雷克达说话,直接将李佳从安在宫里如何跟四阿哥说话又如何跟太子说话的事跟雷克达讲了一遍,雷克达夫妇听得冷汗直冒,脸都吓白了。

    两个人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敢一个劲的跪下磕头请罪。

    凌普轻蔑的看了二人一眼,收了笑,冷道:“太子宽仁,不处置令千金,也不与你们计较。这也是你们令千金的福气,捡回了一条性命。要不然的话,闹到皇上那儿,你们全家都死了好几回了!”

    “雷克达,太子爷着我问你,你是不是存了挑拨皇上与阿哥们父子不和的心思?是不是存了挑拨皇太子与四阿哥不和的心思?你是不是对大清朝不满对皇上不满对我不满,所以才指使李佳氏如此口出恶言,诋毁我的?”

    这几问话句句皆是诛心之语,雷克达听得心神剧震,连连磕头口称不敢:“奴才绝无此心,还请太子爷明鉴!”

    “既然如此,那我就暂且放你一条生路,不将此事闹到皇上跟前去,但是从此往后,着你严加管教李佳氏!不得再私放李佳氏出府。否则的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凌普将胤礽的话说完,才望着雷克达道,“雷大人,太子爷的意思,你听明白了么?太子爷要你不许再放令千金出府,如果你违背了太子爷的话,那你们全家人的性命也就没有了。雷大人,你该知道轻重的。太子爷可以宽纵你们一回,却再没有第二回。你得好自珍重啊!”

    “……不出府,那、那奴才的女儿怎么嫁人呢?”雷克达道。

    “嫁人?”凌普冷笑道,“雷大人,令千金自幼就有疯病,你们藏着掖着不叫人知道,就以为没事了么?这有疯病在身的人,还怎么嫁人啊?先保住性命再说吧!”

    雷克达如在梦中,对这话似懂非懂的,一旁的舒舒觉罗氏却听出了凌普话中的意思,她心口一凉,已知女儿旧事太子是尽知了的,这一下,太子是要将她的女儿软/禁在府里不许出去的意思,提起疯病的话,这就事要断了女儿一生的姻缘了。

    舒舒觉罗氏眼前一黑,若非她咬牙一口气撑着,差点就昏厥过去,她就知道,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儿迟早会惹事,没想到到底还是惹了事,还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太子爷。

    舒舒觉罗氏生怕雷克达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惹怒了凌普,忙将雷克达一扯,她小心翼翼的道:“您放心,奴才们绝不会让她再出府的。也请太子爷放心,这样的事,再也不会有第二回了。奴才们知道轻重的。”

    女儿不嫁人也就罢了,可不能再让女儿把整个家族连累了,这一家人可还要继续生活下去的。孰轻孰重,舒舒觉罗氏是能分清楚的。

    “那就行,太子爷的话我是带到了的,你们好自为之。”

    凌普出了李佳府上,他心里终究不放心,又暗地里吩咐跟着的人:“找几个人好好的盯着他们府上。太子爷的清誉,可不能再让人给败坏了。你们多用用心,若是有什么发现,也早些报上来,若是真立了功,太子爷自然是会赏你们的!”

    跟着的人俱是两黄旗下的,听了凌普这话,都拍了胸脯应下了。两黄旗下游手好闲没有差事的旗人多得很,雇两三个人来盯梢也容易,自然凌普这点吩咐也不在话下了。

    太子爷交代的差事完了一个,凌普就开始去做另一个了,散布流言更简单,无非是多找些人议论就是了。

    凌普走后,雷克达和舒舒觉罗氏之间的气氛就很沉默僵硬了。

    舒舒觉罗氏怪雷克达对李佳从安太过宠溺,以至于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若非你一味相信她,让她放手去做,会有今日这样的事情吗?要我说,你就不该相信她的话,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皇位斗争?何况,这样的事,是咱们能参与的了的吗?从今日起,不许你再护着她了!”

    舒舒觉罗氏心中极为不满,眼光却敏锐,她给雷克达分析道:“你瞧素日你当差的地方,有人说过太子的不好吗?照着从安的说法,太子又真是她说的那样的吗?要说太子当真不好,他还能放过从安?你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究竟是谁有问题!”

    雷克达今日这么一受惊吓,暂时清醒了不少,何况,眼前的事实不得不让他相信,女儿给他描绘的那个世界,根本跟现实是两回事,他听了妻子的这些话,不禁被妻子所说服,心里不免起了怀疑:“难道,咱们女儿真是有疯病?那该怎么办啊?”

    “有病还能如何,治啊!”舒舒觉罗氏道,“瞧从安这样,像是失心疯的样子,还是先依着太子爷的话,在府里关个几年,等这事儿风头过去了,再慢慢的寻访大夫医治吧!咱们也得劝劝她,要让她放弃她的那些想法,好好儿过日子,否则的话,她要是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

    雷克达想想也是,若是再由着女儿这样下去,恐怕闹到最后,连他自己的差事都保不住了,那才是坏了事了。

    因此,雷克达点点头道:“好,如今女儿这事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