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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蒙蒙亮,刘愿听到了室友温柔的声音,很快就醒了。
昨天晚上想着心事,躺在硬硬的床板上直到半夜也没睡着,醒过来还是特别困。
洗漱完迅速收拾和室友们一起去了操场。
她们在人群里找到了服装五班的队伍,小跑着一起进了队里,四个人随便站了一排。
很快,人来的差不多都齐了,抬头就可以看到站在主席台上的孙排长,只是远远的看不清楚具体长什么样子,只是很严肃。
他朝台下望了一眼,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声音沸沸扬扬的。
坐在了主席台的椅子上,念起了桌上的稿子。
“各位同学们安静,大家听我说,你们好!首先,我是你们这次军训的总教官,孙伟,我呢,就不说那么多了……你们可以叫我孙排长,但是你们有事还是要找你们教官……最后,祝各位同学成功完成军训任务!”
“他他他刚才说什么?”
刘愿还没反应过来,操场的人就已经跑了起来,她怔怔地看着人群,被室友拉着跑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就找了一个队伍插了几个空位进去。
本来是和室友都是一排手拉手的,突然他们都在往后退,这个时候和别人换位置又不一定会答应,她只能努力记住室友们的样子,看着她们有两个在前面,还有一个在她斜后方。
军训的队伍分了五个营,从五个营里又分成了二十个连,每个连里有着将近一百的人。
教官们分着停在每个连的前面,站好了军姿,等着排长的指示。
“各位教官都有了自己的新兵没有?”
“报告排长,一切顺利。”
“好,那你们就带他们下去自我介绍认识一下,下午就要正式开始军训了,记着换上军训服。”
每个教官都带着自己的队伍找了一块空地。
刘愿站在队里靠后的位置,根本听不到他们编号零零八连教官的声音。
她好不容易踮脚看了看教官到底长什么样,刚好和站的稍高些的教官对视上了。
“你们好。”程望朝他们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清冷,和他平时温柔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叫程望,你们可以叫我程教官,很高兴可以和你们相处,接下来的十几天……有事打报告。如果军训不舒服了就说,会酌情让你们休息的!”
说了一番话的程望看了和他对视的刘愿一眼,脑袋突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也没想过带刘愿军训,毕竟学校这么多人哪能刚好看到她啊。
“小程教官,我们下午去哪儿集合啊?!”
人群里的声音纷乱响起,都是堆满了问题的人。
程望回过神举起了手机:“安静!”
“大家都有微信吧?麻烦打开面对面建群,然后输入7724……对,7724。”
他第一次因为嘴说太快而尴尬住的,因为刚才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数字了,索性脱口而出说了刘愿的生日。
这个数字对他来说太熟悉太重要了。
在队里的刘愿听他说面对面建群,还是一脸懵,小眼神迷茫地朝着其他人的手机胡乱瞟。
程望只关注到她了,瞥到她慌乱无措的小动作,笑着走到人群里帮着不会加群的的人,刻意走到了刘愿面前,拿着她的手机说:“怎么这么笨啊?”
“太吵了没听到你的声音。”
“怪我。”
给她弄好进了群,手机就立马还给她了。
从人群里走出来,看大家基本上都进群了。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在群里说,不可以发和军训无关的事情!要唠嗑你们自己建群。”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下午就等通知吧,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在群里发集合位置的,好,解散!”
吵闹的人群让刘愿彻底眼花缭乱了,她慌乱地朝周围看了看,终于找到了一个让她眼熟的室友——张怡然。
刚好张怡然也认出来她了,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看了看手机跟她说:“王淼淼和韩文妍她们两个在群里说帮我们带饭去了,要不我们先回寝室吧。”
刘愿朝着程望看了一眼,他正站在不远处和女生说话的程望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走吧。”
一群女生围在他周围,好多都是找他要微信的,还有一些人想问一下军训方面的事,把他围的不知道该怎么走开。
好在陈奉生替他解了场,让那些人散开了。
“我真是有病才会跟你来当教官。”程望摘下了迷彩帽,没好气地抓了抓被帽子压下去的头发。
本来还想找刘愿说说话,朝着人群里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她的身影。
小小一只,跑的倒挺快。
“别这么说啊。”陈奉生搭着他的肩膀,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我想着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撞见刘愿,你跟她……也该和好了吧?”
程望回想到他当时被陈奉生忽悠着来当教官,说是他一个人不好意思,但是又想当一当,毕竟大学只有四年,不是谁都可以当教官的。
看陈奉生说的那么遗憾,程望有些感触,就随口答应了他,真没想过能带一次刘愿。
“说了不谈了,别像我妈一样烦我了好吗?”程望已经不耐烦了,甩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跟他隔开了距离。
在家的时候,田婧怡天天打听他和刘愿的事情,就期待着他能主动点把刘愿追回来。
听都要听累了,结果到学校还要被陈奉生追着问。
陈奉生见他走那么快,立马跟了上来:“真羡慕你们这些人,爱来爱去的。”
“你的条件又不是说差到哪里。”程望看着他,并不知道他这些年经历过什么,也不想知道,不感兴趣。
“……但是喜欢的人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还是会遗憾,所以不希望程望像他这样。
军训这些天刘愿没有一晚是好好睡着的,总是闭着眼睛胡思乱想,每次好不容易睡着了,还会做一些噩梦。
加上军训费体力以及每天从五楼上来下去的,她的精神很不在状态。
刚好这天下午站军姿,她热的有些头晕,但是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不舒服,只以为是没睡好,很困很困。
站了半个小时的军姿,大家都热的冒了汗。
“好,休息一分钟。”
“啊?就一分钟……”
“好累啊,不想军训……”
“我想回去休息。”
“站半天就让休息一分钟啊。”
“……”
人群里沸沸扬扬的,大家都不太满意这种魔鬼训练。
刘愿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小腿,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喝了一口水,感觉浑身上下舒服了好多。
坐了没两分钟,又重新站了起来。
另一个班的女教官过来跟程望说了两句话,程望点了点头说了个“好”,看了一眼正在老实站军姿的队伍,转身去了那个班。
“你们好,我是隔壁班的李教官,我来看看你们班的表现怎么样!”
“听我口令,集中注意力,向前——看!”
踏踏的脚步声整整齐齐地落地,没有人出错,也没有做小动作。
之后又是几个口令,基本上没有问题,偶尔会有人慢一下,但也算可以。
李教官看着这个班挑不出错误,有些羡慕,同时又有些妒忌。
她教的班里总有几个人拖后腿,累的她都没有耐心继续教了,吼了他们一顿就来零零八连了。
“刚才忘了让你们报数,从第一排开始,报数!”
“一!”
“二!”
“……”
报数的人朝着下一个报数的人大声的喊,第一排的报完了数。
“让你们停了吗?!”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刘愿的嗓子都快要喊破音了,却还是没把声音提上去。
“停!”李教官朝着刘愿走了过来,打量了她一下:“大点声!”
“二十三!”
“没吃饭吗?大点声!”
“二十三!”
“叫你大点声!”
“二十……咳,咳咳咳……对不起教官。”
刘愿喊的嗓子破了音,感觉像粗糙的树皮捅进她的嗓子里一样,疼的她想掉眼泪,努力咳了两下,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李教官似乎找到了一个撒气点,朝着刘愿大喊:“大点声能不能做到?!”
不光是刘愿,其他人也被她吓住了,这个班突然变得安静无比,谁也不敢有丁点多余的动作。
在另一个班训练的程望此时毫不知情,把平时训练的形式都过了一遍之后拍了拍手。
“你们训练的很好,休息两分钟。”
闲来无事,坐在他们对面和他们聊起了天。
“能。”刘愿吞了吞口水,感觉有些四肢无力,冒着热汗调整了一下嗓子:“二十三……”
话音还没落,一个拳头重重的打在了她胸口往上的右侧,不只是她,报过数的人都挨了这一拳,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抱怨。
被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刘愿的牙齿紧紧咬着嘴上的肉,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
“你们这个班,真的差,差极了,连口号都喊不响亮,干什么吃的啊?”李教官环着胳膊朝着他们大喊,看着很生气。
在另一个班正在跟那些同学们聊天的程望听见了李教官的训斥声,起身投过去了目光,看到他们连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
心里感觉不太妙,听说过这个李教官比较严格,怕她说一些难过的话伤到他们连的学弟学妹们,他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朝着零零八连走了过去。
“李教,怎么了?”程望面色温和地看着她,又看了看站得整整齐齐一声不吭的队伍。
李教官的火气下去了些,朝着程望笑了笑:“你们班太难教了,连口号都喊不动,不想教了。”
程望点了点,脸上的和善消失了干净,看的出来他并不认同她的话:“那换回来吧,反正时间还长,慢慢来。”
虽然他也清楚,李教官很有实力,那个班被她教的很优秀,但是也不至于这样说话。
目送着李教官走了,他心里记下了一笔烂账。
回头看了看这群学弟学妹们,一个个的脸上都不太高兴,谁也不吭声,他忍不住想笑。
“怎么都不说话啊?”
平时一个个的都挺爱打报告说一些有的没的,被李教官吵了一顿,直接一整个班安静了。
“行了,我知道,刚才李教官的话有些难听,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她这个人比较严格,其实她挺好的……”
刘愿听着他的话,浑身都有些难受,哪哪都不舒服。
眼泪涌了上来,停在眼眶里打转,视线一片模糊。
“有事就打报告,哪里不舒服了打报告,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可以解散……”
“报告!”刘愿颤着声音喊了一声,不等程望说话,直接哭了起来。
她知道这个时候掉眼泪很丢人,一个班里那么多人看着,可是她真的忍不下去了,嗓子干涩沙哑的疼,已经尽力了,却还是不被认可。
“说……”
听到那熟悉的哭声,程望直接朝着刘愿的方向看过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直接冲了过来:“怎么了?”
慢慢地,好多好多人都打了报告,那些挨了一拳的女生都哭了起来。
刘愿自己哭还好对付些,眼下突然哭了这么多女生,他脑子都是空白的,不知道该怎么搞。
“小程教官,你不在的时候那个李教官她打人了,第一排……还有第二排报过数的,都挨了一拳……”
“对,我们特别害怕。”
顾不得哄那么多人,关键还都是女生,他只能先让大家休息一下调整情绪。
“好了好了,别哭了,大家其实表现得很好,不用灰心,也不要在意李教说的话。调整一下,一会儿大家来做游戏好不好?”
“谢谢小程教官。”
“小程教官你对我们真好。”
刘愿哭着哭着就有些意识不清,头晕目眩的,耳朵也是嗡嗡的,浑身瘫软无力,双手僵直发麻,只能下意识地抓紧程望的衣服。
只觉得好累好困好没力气,胃里一阵恶心,喘不上气来,好难过好委屈。
眼睛一翻直接扑到了他怀里,抓着他衣服的手慢慢变得没有一点力气。
“刘愿!刘愿!”
程望抓着她直接慌了神,横抱起刘愿就朝医务室走。
离操场门口很近的陈奉生看到了这一幕,丢下了他正在训练的班,朝着程望跑了过来:“刘愿怎么了?”
“不知道,帮我看一下零零八班。”
“行吧,你快去看看刘愿有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