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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伸手去拿桌边的杯子,刘愿见他有点费力,忙凑上去帮他拿。
刚好程望的手附在她手上,两个人对视着,谁也没有松手。
刘愿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程望。
程望笑了笑,慢慢松开手,看着她手中的水杯:“喂我喝吧。”
看着他一副有气无力的病态感,惨白的脸,没有颜色的嘴唇,疲惫的眼睛,以及手上青绿的针管,心里有些不好受。
刘愿不敢跟他闹,乖乖地把水杯递到他嘴边。
程望身子往前倾了倾,冰凉凉的嘴唇贴在她手指上,不紧不慢地喝着水。
被他的嘴唇蹭着,有点痒。
喝完刘愿立马把杯子放在了桌上,刚站起身转向他,就被他的手紧紧拉住:“要走了吗?”
“……啊?没有。”刘愿低着头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滚烫滚烫的温度从他手中传过来。
“留下来陪我吧,我怕黑。”
他生了病,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微弱了。
外面的风呼呼吹着,透过窗户吹进了病房里,替窗户边的窗帘去抚摸少年秀气的脸。
刘愿看了看时间,有点发难:“不行,万一被发现我跑出去不就完了。”
程望咳嗽了两下,脸都红了:“现在回去寝室楼差不多都关门了,你去哪儿睡?”
这一点刘愿早就想好了,等她回去的时候翻墙,然后偷偷去教室睡一晚上。
听到刘愿的想法,程望一点都不满意,皱着眉敲了敲她的额头:“笨蛋,那你还不如跟我在这里睡,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学校。”
“啊……啊?”刘愿睁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脸渐渐滚烫。
“别去教室睡了,跟我一起住一晚,明天早上去学校。”程望说着,把枕头垫低了些,左手输了液有点无力,努力撑起身子下了床。
他把被子重新整理了一下,伸了个懒腰。
刘愿不明白地看了一眼,犹豫着小声问:“一起……睡吗?”
“……你在想什么?”
程望笑着下了床,走到了沙发上躺下:“你睡床,我睡沙发。”
“要不我睡沙发吧,哪有让病人让位置给我睡的?”
“我没事,别担心了。”
刘愿看着他躺在沙发上慢慢闭上了眼睛:“谢谢你啊,程望。”
“不爱听。”程望说着翻了个身,把外套盖在了身上。
“那你爱听什么啊?”刘愿躺在还留有他的余温的病床上,悄悄用鼻子猛吸了两口香香的味道。
对她来说,比医院的消毒水好闻多了。
“想听你说……你喜欢我。”
刘愿没有回应他的话,现在挺困的,打了个瞌睡,脱下了校服外套。
今天一天没怎么睡觉,课间都在打听程望怎么了,为什么会生病住院。
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扭过头看着闭着眼睛的程望,小声问:“你睡着了吗?”
“嗯?怎么了?”程望微微睁眼,也朝她看了过来。
嗓子太痒了,他闷声咳嗽了两下。
刘愿借着微弱的灯光偷偷看他的侧脸:“我睡不着……”
“今天睡的时间太多了?”
他的声音现在好温柔。
“可能有点认床……你可不可以给我讲故事啊?”刘愿很久没有听过他讲故事了。
“嗯?那你想听什么?”程望清了清嗓子,轻声问。
“讲你以前的事吧。”
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也没听他说过他以前的事,所以很好奇。
“没什么好讲的。”程望把病房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只盖一件外套是有点冷的。
在你出现之前,我的生活就好像一壶白开水,无色无味。
刘愿掐了自己一把,努力把自己心里想了很久的问题大胆地说了出来:“那像你这种男孩子,一定有好多女孩子追吧?”
“那也没见你也没追我啊。”程望说的倒也轻巧,这句话是在理的。
这话有点为难刘愿了,她朝着程望这边背过身:“我觉得女生追男生不合适。”
“那以前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没有。”
顿了顿,程望又说:“不过,现在有。”
“那你以后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这个问题,刘愿憋了很久,才敢说出来,她不想质疑程望的爱,毕竟这个男孩子现在满眼都是她啊。
可她又想听程望亲口说,如果有一天他们分手了,程望会不会重新找一个喜欢的人,又或者找一个很像她的人。
程望为了哄她睡觉,声音都有点催眠:“不会,我说过会好好爱你的。”
我见过你哭,但是当我第一次见到你对我特别失望,特别想离开我的时候,哭起来浑身都在发抖,我看着心也很堵,所以我害怕你会走,我害怕你会真的跟我分手。
我知道,你说分手的时候想了好多好多,会想要不要分手,和我在一起值不值得,会不会快乐,就算那时候更多的是难过,是失望。
如果不是爱一个人,才不会关心对方是不是真的爱你,是不是真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是不是一直都在乎你。
“不想看到你因为我难过。其实这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不是我想让江澜和你做同桌,是因为我考虑了一下,感觉他和你做同桌了可以更好的给你补习。”
他只是不想让刘愿总是和自己沉浸在谈恋爱中,怕刘愿一心不为学习。
“那时候看你们在一起玩的很开心,我心里不舒服,不爱表达,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怕你烦,怕你觉得我太敏感了。”
刘愿拽了拽被子,把头蒙进了被子里:“啊,好了好了,停!你怎么比我还像小女生?”
“笨刘愿,这都是我的心里话。”
“那你说我……我们会不会一直在一起啊?”刘愿声音特别小,支支吾吾的。
好在程望能勉强听到:“希望会。”
也许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因为考不同的大学分道扬镳,到了新校园里,万一程望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并且那个女孩子比她优秀多了……
“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早点睡。”
程望见她不说话,早就看穿了她的顾虑,她实在太爱乱想了。
可是,刘愿还是会乱想。程望学习那么好的人,怎么也不能让他跟自己去一个不好的学校吧?他父母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她再怎么学习,也肯定没有程望成绩好。
而且她真的不喜欢异地,听别人说异地恋最后都没有结果,黄的黄,绿的绿,她不敢冒险。
每个女孩子都需要安全感,谁都不例外。
“睡觉吧,明天要早起。”
“嗯。”
这一觉对刘愿来说真是舒服,被子没有被自己踢跑,人也没七扭八歪地睡。
醒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照射进来的光,揉了揉还没精神的眼睛,扭过头来看到手背上一片青紫的程望,手里拿着外卖从外面进来了。
“醒了?”
程望把外卖袋子打开,拿出来了一瓶牛奶,一碗小米粥,还有两袋小笼包,放在了桌上,顺手把包装袋丢进了垃圾桶。
“几点了?”刘愿半睡不醒的,见程望还慢悠悠地准备了早餐,又重新躺回去了。
程望把小笼包的袋子打开,又把奶拧开,递到她面前:“五点多。”
“还早,睡会儿。”刘愿听到时间有点安心了,打算继续闭上眼浅浅地睡会儿。
“不早了,醒醒。”程望见她还想着睡觉,把东西放在桌上,手指在她额头轻轻点了一下:“起床吃点东西带你回学校。”
闻到他凑近传来的香味了,刘愿还是起来了。
去洗手间简单地洗漱完,回来盘着腿坐在病床上吃着一口半个的小笼包,突然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