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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伏婉带着四皇子柴冲离开,李墨原本打算找李香君谈谈心,顺便再占点便宜。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还没等李墨付诸行动,之前刚刚离开的伏婉又急匆匆的回来了。
看到伏婉去而复返,李墨知道肯定是又出事了。等在一听伏婉道出实情,李墨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意外。
按照李墨跟伏婉商量的计划,将四皇子柴冲带走的同时,也会派人将寻缘阁的嫣然姑娘给请出来去陪着四皇子。毕竟伏婉的目的是把四皇子从寻缘阁那种烟花之地带出来,而不是要限制四皇子的个人自由。
可偏偏就是嫣然姑娘那里出了事,负责去接嫣然姑娘的两个女卫被人打伤,而嫣然姑娘则是去向不明。之所以用去向不明而不是用下落不明,那是因为动手打伤女卫的人正是那位外表看上去柔弱的嫣然姑娘。
能够成为伏婉身边亲卫的人那肯定不是本事平平之辈,即便是偷袭,那也不应该是嫣然姑娘这种柔弱姑娘能够对付得了的。可事情怪就怪在这里,嫣然姑娘得手了,而且事后也没有回寻缘阁,而是人间蒸发,这就有点耐人寻味。
她为什么要逃?伏婉派去的人没有对她说明来意?可以嫣然姑娘在杭州城内的人脉,也大可不必选择逃之夭夭啊。
为什么要逃呢?
“李墨,现在怎么办?”伏婉见李墨低头不语,忍不住出声问道。
“别着急啊,不把事情想清楚,又怎么好决定下一步怎么办?四皇子的安全没问题吧?”
“我得到消息以后已经命人将他送去了凤鸣军军营。李墨,你说那个嫣然会不会是刺客?”
“刺客?四皇子跟她在一起的时日已经不短,要是刺客,我们现在只能给四皇子收尸。应该不是刺客,但她为什么要逃呢?”
“为什么要逃?做贼心虚呗。”
“可问题就在这里呀,她做的是什么贼,又为什么要心虚?总不至于是对让她陪四皇子这件事感到不满,只愿意在寻缘阁陪伴四皇子吧。等会……”李墨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阻止伏婉开口。伏婉见状也就没说话,坐到李墨的对面,等待李墨自个想清楚。
过了一会,李墨开口对伏婉说道:“先前我跟四皇子闲谈的时候,四皇子曾经提过一件事,说是他原本想要为那个嫣然赎身,但那个嫣然却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则是说她要向寻缘阁老鸨报恩。她这次出逃,一种可能就是不想要牵连到寻缘阁,而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可能是什么?”伏婉见李墨闭嘴不言,不耐烦的追问道。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嫣然待在寻缘阁是别有所图。只不过阴差阳错,让她误以为她的真实身份已经暴露,这才选择出逃。”
“那她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呢?”伏婉又问道。
“这我上哪知道去,我所说的这些都只不过是我个人的推测,做不得准的。你要是想要追查,那就只能从寻缘阁下手,先弄清楚那个嫣然是如何来的寻缘阁,是否像她对四皇子所说的那样,寻缘阁的老鸨对她有恩。”
“打了我的人,我自然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这事我来负责,等晚上再来找你商量。”伏婉自言自语了一通,临走时丢给李墨一句话,随即离开。
“啊?”李墨很郁闷,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看来伏婉这是把自己当成她的幕僚了,还打算抓自己当壮丁。李墨原本不打算管这事,本来嘛,不管那个嫣然是准备对付四皇子还是别有目的,都跟李墨没什么交集。说句不中听,就算那个嫣然宰了四皇子,可这跟李墨又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只是伏婉既然开了口,而且丝毫不给李墨拒绝的机会,李墨也只能认命,毕竟伏婉帮过自己不少回,这次就当是还她人情。已经无心去找李香君加深一下感情的李墨匆匆告别了李香君,返回韩家等候伏婉的到来。
就在李墨离开好再来的时候,他不知道就在距离好再来不远的一个街角,站着一人正在望着他的身影。若是四皇子见了,立刻就会认出那人。只不过眼下四皇子已经被护送去了凤鸣军的军营加以保护,而且那人很注意隐蔽行踪,也就没有人察觉。
就如李墨对伏婉所作的那番分析一样,嫣然的身份果然不一般。她姓方,她妈叫方晴,她舅舅叫方鼎,而她本身则是摩尼教的圣女。
一家子想要造反的人,方嫣然从小耳濡目染,骨子里自然也是充满了造反的念头。这次来杭州的目的,不是想要刺杀四皇子,而是想要将摩尼教的耳目在杭州城内扎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方嫣然不惜委身青楼,为了她心目中所谓的大业自毁清誉。
原本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方嫣然凭借着那副能够激起男性保护欲望的容貌在杭州城内俘获了大批的粉丝,而从那些粉丝的口中,方嫣然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任何消息。直到四皇子的出现,身份不同,只要是脑袋没被门夹了的人,都是没胆子跟皇子争女人的。不过方嫣然也从四皇子的口中得知了如今大周内部的一些情报。
如果只是像伏婉所说的那样,派人去请方嫣然的目的只是让其陪伴四皇子一段时间,方嫣然自然不会选择在这时铤而走险。可事情坏就坏在李墨前不久为了接近四皇子而送给方嫣然的那瓶香水身上。
香水的利润太大,而摩尼教的资金问题一直就是困扰摩尼教高层的头等大事。在得知香水的巨大利润以后,方嫣然动了心思,派人给自己的舅舅送了封信,建议舅舅方鼎想办法将李墨这个人给“请”去摩尼教,若是能得他相助,大业可期。
做贼心虚呀。凤鸣军登门,让方嫣然误以为自己所派之人被凤鸣军拿获,请自己去陪伴四皇子只是借口,顺藤摸瓜找到摩尼教的总坛才是本意。为此方嫣然不得不选择放弃这几年在杭州的心血,留得有用身以图后事。
不过打伤负责护送自己的女卫以后,方嫣然并没有马上出城,而是躲在了平时用以联络手下的一处民居之中。她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这几年的心血,临走之前还想着要把李墨这个财神给“请”回摩尼教。最不济,也要把香水的制作工艺弄到手。
李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寻缘阁的老鸨王妈妈平日里迎来送往,也算是个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但她何曾有过被一帮如狼似虎的人给带走的经历。初一见到伏婉,王妈妈立刻双膝一软,跪地求饶,极力撇清伤人逃逸的嫣然与寻缘阁的关系。至于伏婉所问的问题,王妈妈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伏婉虽然对像王妈妈这种逼良为娼的老鸨看不上眼,但也不至于故意难为她,问清楚以后便让人将王妈妈放了。临走之时警告王妈妈,不许对外声张此事。王妈妈就如同得了大赦,哪里敢有半点犹豫,忙不迭的点头保证老婆子就是死也不会对外吐露半分。不过伏婉却不信王妈妈的保证,只是冷淡的告诉王妈妈,日后要是让她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她不找别人,就找王妈妈算账,吓得王妈妈差点三魂丢掉两魂半,心里藏着的那点日后把这次经历当做谈资的念头顿时是烟消云散。
吓唬完了王妈妈,伏婉一面命人将此事告知了人在军营的柴宁,提醒柴宁看好四皇子柴冲,免得他在这时添乱,一面急匆匆赶到韩家去见李墨。直到此时,伏婉的心里还是认为嫣然的目的是四皇子。
李墨听完伏婉从王妈妈得到的口供,眉头皱得更加紧了,线索太少,分析不出太多事情。虽然李墨还是认为嫣然想要对四皇子不利这点不太靠谱,但伏婉坚持,李墨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和伏婉一起考虑如何将那个已经去向不明的嫣然给抓住,只要抓住了她,一切问题自然就会有一个答案。
可如何抓住那人呢?逃脱之后伏婉就命人暗中监视了寻缘阁,但却始终没有看到嫣然的身影。可若是说她已经逃出了杭州城,她身上并未带钱,而且凤鸣军中的骑兵已经沿途搜索了一遍,并未发现她的踪迹。
“或许她现在人还在杭州城内。”
“事情败露了她会不跑?”伏婉闻言反驳道。
“所谓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既然能够在杭州城内潜伏数年,想必在城里肯定也有藏身之处。而现在最关键的目的就是弄清楚她留在杭州城内究竟是为了什么。对了,你询问那个寻缘阁老鸨的时候有没有问那个嫣然在寻缘阁这几年可曾接过客?”李墨想是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伏婉道。
伏婉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不解的问道:“这很重要吗?”
“流落风尘的女子没有几个是不接客的,除非是那种清绾人,但那种人也不是可以一直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等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被人花高价睡了,这还有个名目,美其名曰梳……”
“闭嘴!你对那行业里的事情很熟悉嘛。”见李墨越说越来劲,伏婉忍无可忍的打断了李墨的话,恶狠狠的瞪着李墨说道。
“呃……我都是听韩琪那家伙说的。他可是花丛老手,青楼常客……”
“好了,不要再扯这些有的没的,还是捡有用的说吧。”伏婉不耐烦的再次打断李墨的话道。
“好,那就说点有用的。弄清楚那个嫣然是否陪过客,就可以间接证明她是否真的是风尘女子。若不是,那她栖身青楼的目的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伏婉见李墨总是绕着别人姑娘是否失身这个问题打转,不由赌气般的说道:“怎么耐人寻味?我看,那个叫嫣然的就是居心叵测,留在青楼就是为了探听消息。”
却不料李墨听到这话以后犹如突然间开了窍一般,一拍大腿叫道:“唔?……对……对啊,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留在青楼就是为了探听消息。”
“……真的?”伏婉一脸怀疑的问道。
“没错,就是探听消息。要说这打探消息的最佳场所,一是酒馆茶肆,二就是青楼妓馆。酒馆茶肆能够听到许多民间小道消息,而在青楼妓馆,则能够听到甚至与朝政有关的各种消息。那个寻缘阁是杭州城内有数的几家妓馆之一,里面的客人也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那些客人为了在心仪的女子面前显摆自己的消息灵通,很有可能会将许多不能对外人说的事情说出来。而那个嫣然既然不是真心留在妓馆,但就肯定是为了探听消息。这样一来,四皇子愿意出钱为她赎身却被她拒绝也就可以说得通了。”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一个青楼女子知道的事情太多,对她可没有什么好处呀。”伏婉不解的问道。
李墨闻言摇了摇头,提醒伏婉道:“不要再把她当做一个青楼女子。在我看来,她更像是一个密探,效力于某一个势力的耳目。”
“那究竟是哪个势力呢?”
“不知道,有可能是某个皇子或者官员,也有可能是来自外族,还有可能是意图造反的反贼……可能性太多,所以暂时没有办法断定。”李墨摇头说道。
“……有办法擒住她吗?”伏婉又问道。
“希望渺茫,我们压根就不知道她留在杭州城内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如果她只是为了探听消息,身份败露以后可能已经远遁,短时间内不可能让我们发现。若是她还有别的目的,那倒还有可能藏在城中,只是我们不知道她留在城中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即便想要设下陷阱等她上钩也无从着手。”
商量来,商量去,就商量出这么个结果,叫伏婉感到好不沮丧,可她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带着满腔的郁闷离开了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