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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执没从手机里抬眼,声音被背景音乐染着,听不出情绪,“去哪了?”
林初:“在楼下餐饮区坐着,吃了点东西,透透气。”
他抬眸,“饿了?”
“刚刚吃饱了。”
他将手机收起来,说:“等一下陪我吃饭。”
然后兀自出了包厢。
林初早已习惯,没太大反应,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罐奶啤,她拿了一罐。
“执哥,别老坐那,跟我们一起玩啊——快,这次我一定要跟你分个胜负……”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大着舌头带着浓浓的醉意。
林初随意扫了一眼,没看到人也没在意。
大约过了几十秒,她再次举起易拉罐要喝时,身边扑通坐下一个人,男生好像把她当初陈执了,搂住她的肩,“执哥再来一局!”
林初皱眉往外逃,“你认错了,我不是陈执。”
男生反应了一会,努力睁大眼睛,认出来了,“咦,嫂子?执哥呢?”
“出去了。”
林初成功挣开,刚要走又被男生拽住,“小嫂子我都没跟你说过话呢,今天,我们俩喝一杯!”
他醉意很重,却能轻轻松松打开酒,手法熟练,而后递了一瓶给林初。
包厢里的都时同龄人,肯定是陈执的朋友,这个又是跟陈执一起玩游戏的……
林初不想抹了陈执的面子,让他不快,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看不起他们,不然不知道会无形得罪多少人。
她接过那瓶酒,“谢谢。”
她仰头喝了一口,见男生盯着自己不放,便又喝了几口,可男生依旧不满意,催她继续喝。
林初又喝了一口,瓶子还没放下,瓶底被男生握住往里倒。
林初被呛到,扭过头止不住干咳,男生仍在倒酒,直接倒了她一身,她边捂着胸口咳嗽边往旁边躲,突然被人拽住手腕,而后撞进一个干燥的胸膛。
陈执将林初扶稳护在身后,夺过男生手里的酒瓶将剩余的酒全部倒在男生脸上。
“玩疯了?”
他声音阴沉,一脚踹倒男生,将酒瓶砸到一边。
周围听到动静的人全部停下动作看他们。
男生的确玩疯了,抹着脸上的酒乐呵呵喊:“下雨咯!”
陈执一手柃着林初书包,一手拉着她往包厢外走。
林初咳好了,缓过气,“我想去下洗手间,衣服上都是酒,回去会被姑姑说的。”
他脸色仍然很差,“你打算怎么清理?”
“拿水冲一冲。”
她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比徐逸那次还要糟,冲水就相当于洗了半边衣服,晚上风大,肯定会着凉。
陈执:“先去洗脸,等会跟我回去换衣服。”
“……什么?”
“快点。”
陈执拦了辆出租,报的不是星时酒店,是景桐小区。
路上林初一直在想一个小时前跟舒枫的对话。
到了陈执家,客厅黑漆漆一片,他母亲的拖鞋规规矩矩放在一边,陈执的拖鞋也在旁边,好像时刻等着他回来穿。
灯被打开,客厅的情况落入眼中,林初微微诧异。
客厅多了很多东西,终于像人住的地方。除了电视柜电视和冰箱,还多了两个大盆栽,角落装着泡面和啤酒的箱子消失不见。
陈执好像是第一次回来,见到客厅的情况,脚步足足缓了两秒。
他进入卧室,从衣柜里翻出白色体恤和毛巾,丢到床上,“三年前的,可能会大一点。”
林初站在床边,对他说:“谢谢……”
陈执离开卧室,顺手关上门。
林初拿起体恤,看起来和摸起来都像新的,他没穿过几次。
林初心里怪怪的,她环视一圈房间。
他总不可能在卧室里装监控,不至于做这种事。
她又想到跟舒枫的对话。
幸运吗?遇到的是他……如果不是他呢?
林初颤了颤睫毛,发现她居然可以肯定地回答,如果参与打赌的人不是他,是顾树或钱谦,或徐逸,她肯定不会答应。
为什么……是陈执她就愿意赌一把,跟他在一起呢?
林初甩甩头,不再想。
她快速脱掉身上湿透的衣服,没用毛巾,用衣服另一面擦了擦身上的水痕,再换上他的衣服,身上舒服多了。
虽然是他三年前的衣服,但是穿在她身上还是有点大,幸好是略窄的圆领。
推开卧室的门,有风吹过,她脸侧的碎发荡到一边。林初诧异这有风,侧头看去。
南边的墙在她印象里一直严严实实拉着窗帘,此刻窗帘被拉开,后面的构造露出来。左边是一扇防盗门,右边则是一扇很大的窗,窗户的高度到小腿,外圈可以坐下一个人。
陈执坐在窗框里,一只腿曲起,脸朝着窗外。
窗外是个庭院,路灯借过来几缕光,林初看到庭院围墙上缠满藤蔓,绽开一朵朵淡粉色的花。
林初好奇地走近,轻轻说出声:“这里好漂亮。”
陈执转头,正好看到她嘴角弯起的浅弧,淡淡的像花香。
花儿从左侧的围墙一路热情蔓延,到了正对窗户的一面,围墙变成铁栅栏,淡粉色的花变成了淡紫色的花,缠绕着中间的铁门。
再旁边是林初站的位置的视角盲区,看不见了。
但只是眼前的风景就足够了。
这一直是林初幻想的家。有个小院子,围墙上种着花,墙下的花坛里种菜,右半边的院子最好可以搭起葡萄架。
不过他这的花坛里只有土和杂草,也没有葡萄架。
他应该没管过,庭院美得自然,墙角枯掉的草在墙上留下明显的痕迹,衬得活物更加生机盎然。
“你家院子真好看。”林初由衷地说。
陈执坐到窗户里,听到她说的话没意味扯了扯嘴角,“是么?”
林初看一眼他,没说话。
他推开大窗户,跳入庭院,风拍过来,他黄色的发张扬,在光下看着像白色。
林初站在里面,他迎风捋了把头发,侧过脸边看她边往前走,很快消失在她眼中。
院子里风很大,有夏天的味道。一阵风过,满院的叶子与花摇曳,抖出飘荡的香味。
林初在屋里站了一会,忽然弯了下嘴角,慢慢跨过去,踏入庭院。陈执站在院子另一边。
那边没有林初幻想的葡萄架,但是种了两棵树,一棵橘子树和一棵石榴树。
他站在橘子树旁边抽烟,除了袅袅飘荡的烟雾,一切像副安静的水彩画。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停下。
橘子树和石榴树都开花了。
一朵朵白色缀在橘子树上,伴着它旁边火红的石榴花。石榴花没有全开,冒出一点点红色的花头。
林初凑到石榴花前,问陈执:“会结果吗?”
他掐灭烟,“小的。”
“那橘子树呢?”
“大的。”
林初转过头,好奇问:“能长成黄色的橘子吗?”
“能。”
她嘴角不自觉弯了一下,“那甜吗?”
“甜。”
“那是橘子好吃,还是烟好抽?”
陈执微顿,手指间的烟已经灭了,但还没丢掉。
他淡声说:“不一样。”
她又问:“那是烟好抽?还是酒好喝?”
“差不多。”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几秒,点点头。
院子外偶尔走过几个行人,林初的视线转移到铁门上,“这个门可以打开吗?”
陈执转过身,路灯分来的光把他照的冷清又恍惚。
“会断。”他吐出两个字。
会断?
林初歪歪头,走到铁门前面。
金色的铁门不高不低,有些发黑,像童话故事里的门,铁门上方缠着藤蔓枝条,一朵朵淡紫色灿烂着。
如果硬要打开,会将缠在上面的枝条花儿扯断。
林初回头看了他一眼,眸光微闪。
须臾,她回身踮脚凑到一朵花前,小心翼翼嗅了嗅。香味轻柔,她弯了眉眼,落下脚跟,在铁门前又安静地站了一会。
陈执沉默地看她的背影,感受到风掠过下巴和脖子。
两人在庭院里待了挺久,各站一角。
最后是陈执把烟盒抽空了,本来也没剩几根。
他说:“我饿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小炒店解决晚饭。说是商量,也算不上商量:
“去吃饭?”
“好啊。”
“想吃什么?”
“小炒店?”
“走。”
林初将换下的衣服放到书包里的备用塑料袋里,书包里的书很多,她用力挤进去。
刚背上一个书包带,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两人一起往门口看过去。
门锁转了两三下,门外的人暴露在他们眼中,同样的两个人,一大一小。
女人看到他们愣在原地,气氛微妙,还是她腿边的小男孩先出声:“妈妈我们怎么不进去了?”
陈执将林初另一个书包肩带勾上去,没看到他们似得到换鞋区换鞋。
小男孩好奇地看他,疑惑问:“妈妈,这是哥哥吗?”
女人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回来,有些慌张无措,“阿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