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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翊的声音落下,冷不防地,“轰”地一声,附近突然冲向天空的烟花炸开,声音如响雷,震得众人的心颤了颤。
‘噼里啪啦’的炮竹声接踵而来,‘啪啦’声如猛烈的暴雨疾疾打在屋檐的瓦片上,声声敲打着人心。
一阵惊愕过后,众臣开始窃窃私语。当初秦相找回流落在民间多年的皇子赫连城带回宫,再由皇上亲自查证一番,最终才确认赫连城皇子身份的。
如果赫连城不是真正的皇子,那不太可能吧?
“荣王的玩笑开得大了些”秦潋云淡风轻道,似对赫连翊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
太子沉不住那口怒气,猛地抬起手,怒指赫连翊,“赫连翊,你谋杀父皇,污蔑忠良,你才罪该万死!”
他又愤愤的看向新上任的禁卫军首领苏虎,“苏虎,你收了荣王多少好处?竟敢围攻本太子!”
“末将没收任何人好处,保护皇上乃末将职责,有意伤害皇上者,末将都都出手。”苏虎一板一眼道。
赫连翊甩袖,“哼,犯下了滔天大罪,气焰还敢如此嚣张。”
“够了,都给本王住口!”老皇叔粗声道,“皇上刚刚受了伤,现在状况不明,你们当儿子的居然还有闲心思在吵,你们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你们父皇?”
赫连翊抿紧唇,侧头看向老皇叔,“太皇叔,你这话说得不对,本王可是时时刻刻念着父皇,所以对意图谋害父皇的人,本王一刻也不能容忍,这才急着揭穿赫连城的面目。
赫连城想杀害父皇……”
太子深吸一口气,冷冷打断赫连翊的话,道:“赫连翊,你说本太子是假的,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看看,莫要在这含血喷人。”
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两人,老皇叔也深感无奈。太子和荣王两人不和,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两人积怨已深,今晚双方都咬到对方的一个把柄,不闹出个结果来,双方定不会罢休了。
赫连翊勾唇轻笑,“来人,把赫连城的养母李静带上来。”
片刻后,李静被人带到。
‘刷刷刷’数道探究的目光凝在李静身上,那些看向她的人,有不少是身穿锦衣玉带的,且大多数身居高位,自身散发无形压迫气息的人。
未撤走的士兵,面无表情的立在一边,手持的兵器在寒夜里泛着骇人的幽光。
李静还不曾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走着走着,腿不禁开始发软。
寒风忽起,紧接着飘起了雪。
秦潋走到青灵身边,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冷吗?刚才怎么不拿个暖手炉?”
青灵摇头,目光直盯着李静的背影,“不冷”
“她有你夫君好看?”他戏谑的笑道,飞快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她跺脚,耳根子发热,转过头来瞪他,“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
“放心,我不会轻易让自己有事的。”他握紧她的手道。
“我知道”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忽然,心又猛地一阵抽痛。
“怎么了?”他紧张问道,手把上她的脉搏,心一紧,眉蹙紧,“脉象怎这么紊乱?”
“别担心,一会儿就好啦。”她眨了眨眼笑道,“喏,现在就没事了。”
“你最好是没事,你要是有事不告诉为夫,看为夫不好好收拾你。”他半是威胁半是宠溺地道。
“知道啦,你好啰嗦。”她嘟嘴道,听见了李静的声音,她的目光再次被吸引过去。
“民妇参见成王殿下,荣王殿下。”李静行礼,却没有对太子行礼。
太子看到突然出现的养母,微愣,又见着李静的目光一直没看向他,心中猜测李静可能已被赫连翊收服了。
赫连翊今晚唱的这一出戏完全是有备而来,若只有李静也就罢了,只怕除了李静,还会有后招。
“李静”赫连翊开口,手指向赫连城,“你来说说,他到底是谁?”
众臣停下窃窃私语,凝神,竖起耳朵认真听。
李静咬着发白的下唇,拽紧自己的衣角,踌躇片刻,道:“回荣王,他其实只是民妇收养的一个普通孩子罢了,当初民妇收养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身上佩戴了龙纹玉佩。”
此玉佩是元雍帝在他和莲妃的孩子学会走路时所赐下的,天下间仅此一枚,知道的人不多,“民妇知晓能佩戴龙纹玉佩的孩子非富即贵,没想到那孩子竟是皇子殿下。
民妇当初本打算把孩子送去官府,看县老爷能否帮着找回孩子的家人,只是那县老爷不愿搭理此事。恰巧当时小皇子高烧,民妇照顾了他几天后,发现小皇子乖巧可人,他又渐渐的对民妇产生了依赖,还说不想走了,要留在民妇家里。
民妇当时心里也是喜欢小皇子的,想想就答应了。只是小皇子体弱多病,没多久便夭折了。
民妇在葬了小皇子的尸体前,将他身上的龙纹玉佩取下,当时的本意是日后若孩子的家人寻到民妇家里时,民妇也可将玉佩交给孩子的家人,留一道念想。
可不曾想到,多年以后,秦相让民妇把龙纹玉佩交给民妇的另一个养子来冒充皇室血脉。”说到后面,她红了眼眶,最后一句话竟带了愤慨。
“都怪民妇当初胆小怕事,受了秦相的威胁,才不得不谎称民妇的另一个养子是真正的皇子。”
“你受了秦潋的什么威胁?”赫连翊问道。
“秦相当初威胁民妇说,若不按他说的去做,就要杀死民妇一家。”她口气愤然,低垂的眸子里闪现恐惧之色,寒风扫来,不知是被冷的还是因为其他,她身子抖了抖。
老皇叔目不转睛直视李静,开口时的声音寒凉而透着威胁,“你可知你刚才说的那番话若一句有假,就足以灭你九族。”
‘噗通’的声音,李静忽地双膝一屈,跪在了地上,身子瑟瑟发抖,“民……民妇所言,句句属实。”
“蒋夫人,多年的养育之恩,我不敢忘。无论今晚你说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太子低了声音平静道。
他张口,待要再说些什么,赫连翊就冷声道,“诸位大臣都听到了吧,秦潋野心勃勃,玩弄手段,蒙蔽当今圣上,让赫连城假冒皇子。此二人,罪当诛。苏虎,还不快将这两人拿下。”
在旁一直虎视眈眈的士兵,赫连翊一声令下后,苏虎再打出一个手势,士兵们手持的兵器齐齐指向太子和秦潋。
老皇叔不吭声,皇上迷恋莲妃,多年来为了那个女人做下不少糊涂事。因此老皇叔对莲妃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对于莲妃和皇上的孩子,他也提不起什么好感来。
不管眼前的赫连城是真还是假的皇室血脉,他都不打算真正拦着赫连翊出手。
“仅凭李静的胡言乱语,就定了我夫君和太子的罪,这未免太草率了。”青灵大声讥讽道,她声音清脆,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对啊,此举未免草率。”有一朝中元老站出来道。
“此事应当细查,再作定论。”又一德高望重的大臣出言道。
“如此轻易下定论,臣反对。”
“……”
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言,引起不小的骚动。
苏虎也觉得有理,便没有继续下令命人动手。
赫连翊听着那些碎语,又见苏虎抱着按兵不动的态度,心不由地烦躁。若不能给朝中群臣心服的理由,就算能拿下秦潋和太子,怕日后也会多事端生出。
有一侍卫模样的男子靠近叶天铭,在叶天铭耳旁低语。
“什么?还没找到?”叶天铭低声沉怒道。
“所有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能找到。”那侍卫小声回道。
“再重新找一遍,一定要找出来。”叶天铭命令道。
“叶将军要找什么?”旁边的一个大臣好奇的凑过来问道。
叶天铭阴沉的脸瞬间变得和煦,他笑道:“没什么”
“仅凭赫连城意图篡位,派人刺杀父皇一事就足以定罪。”赫连翊扬眉道,他嘴角噙了一丝阴凉的笑意,看向青灵,“况且此乃朝中之事,你一妇道人家,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青灵冷笑,眸光冷戾,“妇人又如何?夫君遭奸人冤枉。”口吐出奸人二字,赫连翊眼里怒火大涨,“我做不到无动于衷,今夜纵然身死,也定要为他讨个公道。”
“夫人愿为为夫而死,为夫很满足。”秦潋道,“只是你死了,我怎么办?”口气幽怨,“如果要死,你也只能死在为夫身下。”魅惑低沉的音色荡漾人心,他扳过她的头令她面对着他,然后出其不意的在她唇上落下吻。
想到这是在众目睽睽,又是在这么严肃的气氛中,这厮如此调戏她,这真的好么?
吻只是蜻蜓点水,但他离开时却轻咬了她一口。
“你……可恶!”她羞红了脸,忍不住拿手在他腰间用力掐。
她转过头,冷眼看赫连翊,“刺杀皇上?别忘了,今晚刺杀皇上的人当中也有荣王府的人,荣王三言两语就想把自己刺杀皇上一事推的干净,莫不是当南夏朝廷众臣的眼睛都瞎了,还是以为他们都傻了?”
“即便太子有罪,按南夏律令,也应当先由皇上下令将人交由大理寺寺卿审判,再定罪。如今皇上受伤,昏迷不醒,荣王就替皇上给太子定下滔天大罪,难道是想越俎代庖,最后取代皇上吗?”
‘取代皇上’四字一出,四下哗然。
“报!”一个报信的侍卫冲进来。
“皇上昏迷未醒,有事先说。”老皇叔道。
“有人在太子府中发现了龙袍一件”报信的侍卫道,今夜太子府中,太子平日歇息的屋子,有一角忽然发生了轰塌,府中下人在清理废墟掩埋下的东西时,发现了龙袍。正义凛然的管家发现后,当即让人来离元宫向皇上告发太子私造龙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臣还没来得及追究荣王越俎代庖之事,心神又被太子府惊现龙袍之事给吸引住。
风卷着雪花吹来,不少人心里都打了个寒颤。
赫连翊莫名的松了口气,眸里得意之色流转。
青灵眸色比风中雪还冷,今晚,为了除掉太子,赫连翊下的功夫不少。除了暗中安排人将皇上刺伤,令皇上昏迷,在把刺杀皇上的罪名嫁祸于太子时,不留给皇上维护太子的机会。
让李静现身说出不利太子的话,接着又使出最大杀手锏,即让众人知道太子府出现龙袍。
一桩桩下来,想让人不信太子意图谋反都难啊。
冥六从人群中挤着走到秦潋身旁,“公子,离元宫外有大批飞虎营的士兵,领头的说是奉荣王之命前来。”
秦潋点头,以示知道。
“有骁骑营的兵马在路上赶来离元宫”冥六接着道,骁骑营由叶天铭掌管。
“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秦潋勾唇轻笑,绝世容颜妖冶而邪魅。
“今晚注定是不能平静了”青灵道。
秦潋看向她的眸光盛满柔情与宠溺,再大的腥风血雨,他都会挡在她身前,给她一片宁静。
赫连翊得瑟的扬起唇角,他的人把皇上刺的重伤,几天之内皇上是不可能醒过来的。即便皇上仍旧相信赫连城是真正的皇室血脉,也有意偏袒赫连城,但今晚过后,赫连城的罪名就彻底落实,皇上就算有心,也无力为赫连城开脱。
他就不信,今晚除不去赫连城和秦潋。只要将这二人除去,剩下的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仿佛已看到大雪过后的阳光,那是胜利之光,辉煌而耀眼。
众臣中有一直保持中立态度的,此刻看到这种情形,心也慢慢偏向赫连翊的阵营。
“诸位都听到也都看到了吧,赫连城意图篡位,秦潋找人假冒皇子,此二人罪大恶极。
无论如何,本王再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赫连翊话音落下,众臣中已没有刚才那么多人发出反对之声,甚至还有大臣提议立刻将那二人就地正法。
秦潋神色淡然,被人戴上罪名也丝毫不见慌乱,那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像在看场戏。
倒是青灵,心提了起来。
秦潋似察觉到了她的担忧,握紧了她的手,浅笑道:“别担心”
闻言,她冲他灿烂一笑,“嗯,我信你。”信他不会轻易让自己出事而留下她一人。
赫连翊在几个大臣的呼声中,开口,“苏虎,将赫连城和秦潋拿……”
“慢着”秦潋开口。
赫连翊得瑟的挑眉,“怎么,秦潋你这是怕了?”
秦潋目光这时扫过周围的士兵,唇勾起,似笑非笑,并没有接下赫连翊的话,而是道:“此刻离元宫外有大批飞虎营的士兵,听闻领头的说,是奉荣王之命前来。”
“飞虎营虽由荣王掌管,但要调动也须有皇上旨意。荣王调飞虎营将士到离元宫,不知是否得了皇上旨意?”秦潋平静问道,这平静的话语不知又让多少大臣内心掀起波澜。
“自然是得了父皇旨意的”赫连翊从袖中掏出一份金黄色的折子,“父皇派人传密诏于本王,说在离元宫有难,让本王带飞虎营的士兵前来救驾。”
“父皇定是早察觉到赫连城图谋不轨,所以才命人传密诏给本王……,秦潋你放肆,竟敢夺本王的密诏。”赫连翊手中密诏突然被夺走,面色大恼。
苏虎见此,手势一挥,禁卫军再次把兵器指向秦潋。
气氛顿时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刚刚秦潋袖中忽然飞出白绫,把赫连翊手中的密诏夺过。
密密麻麻的刀枪指着飞雪中长身玉立的秦潋和他身边站着的青灵,秦潋眉目淡然,青灵眸眼平静无波。
秦潋似没看到周身的刀剑,打开手中的假密诏,“密诏中所写的确如荣王所说的一样,只是这密诏拿在手上太轻。”他平静的道。
然下一刻钟,他似发现了什么问题,惊呼出声,“咦,这是什么?”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竟当着众人的面把手中密诏撕掉。
众人倒吸了口冷气,冷气沁进肺腑,冷的手脚冰凉。这秦相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撕毁皇上的密诏,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不过这秦相找人冒充皇子,已犯下死罪,不撕毁密诏,也难逃一死。
在众臣惊的一愣一愣的目光里,秦潋慢条斯理道:“这份密诏折子有道夹层,夹层里竟然还有头发,请荣王与本相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用于书写密诏的折子,都是精心而做,不允许出现一丝纰漏。不可能会出现头发这类杂物。
这份假密诏的折子是由青灵准备的,交给秦潋拿去让常季写时,青灵告诉过秦潋,折子内有道夹层,密封的夹层内有头发。
在折子夹层内做手脚,就算元雍帝承认有这份密诏,只要密诏一经撕毁,也能拆穿这是假密诏。
秦潋刚刚的那声惊呼,正好掩饰了他事先知道密诏夹层内有头发这一问题。
赫连翊震惊的如遭天雷轰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此刻站的地方离秦潋不远,往秦潋靠近了几步,双目瞪大,清楚的看到金黄色折子内的夹层里,可见一缕缕乌黑的发丝。
空中烟花一朵朵的炸开,赫连翊的脸色忽明忽暗,密诏是假的!他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心莫名的起了恐慌,密诏是假的,竟然是假的!
现在,他指不定已经走进他人设下的陷阱。
苏虎凝眉,挥了挥手,围住秦潋和青灵的禁卫军退下。
“秦潋,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在众人眼皮低下对密诏做手脚!”赫连翊很快反应过来,开口狡辩。
“本夫人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青灵讥诮道,清雅的眉目里含着不屑。
众臣异样的眸光一道道射来,赫连翊硬着头皮,忽视那些异样目光,抿紧唇,“少说废话,本王今晚就要替天行道,除掉奸臣!”他拔出腰间宝剑,亲自出手。眼下,解决秦潋才是重要的。
他失了冷静,大步走来,怒气腾腾。冷不防地,青灵手指间掷出两枚极细小的,肉眼容易忽视的银针射向赫连翊的双膝。
赫连翊没感到任何的刺痛,双腿忽地一软,人忽然就向前栽倒,同时,手里的剑不慎滑出了手。
他跌在地上时,看着像是虔诚的跪拜青灵。
“荣王向本夫人行此大礼,这可怎使得?”青灵表情震惊,眼里却闪动狡黠之光。
“夫人莫要误会了,荣王这是不小心,踩雪滑倒了。”秦潋笑眯眯道,“本相这就把荣王扶起来”他边说边迈出一大步跨到赫连翊身旁。
“不……”赫连翊没有拒绝的机会,秦潋掀起狐裘,弯腰,宽大的狐裘跟着遮住赫连翊的两腿。
“荣王不必客气”秦潋笑道,在狐裘掩盖下,他一脚重重的将赫连翊的一只小腿骨头踩断。
“啊!”赫连翊仰头惨叫,声音撕心裂肺。
偏生他沾了满脸的雪,看起来不可怜,反而滑稽。
“唉,荣王好像滑倒摔断腿了,想必轻轻一碰都很痛。”秦潋看着自己的双手,表情很是无辜,“本相怕再不小心碰到荣王的伤腿,让荣王再吃痛,嗯,还是让太医来扶起荣王吧。”甩甩手,施施然走到青灵身边。
“秦潋,本王定让你不得好死!”赫连翊手垂着冷雪,气急败坏道,“来人!快拿下秦潋!”
有了刚刚的假密诏之事,此时,没人敢听他的话上前抓秦潋。
其他人见他摔在地上可怜,想上前扶他,但又怕像秦潋那样碰到他的伤腿,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间,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
元雍帝白了一头发丝,面容枯槁,在两位公公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走来。
因风雪大,有人拿过华盖挡住他头顶上飘下的雪。
有大臣一看到元雍帝出现,就劝诫他受伤刚醒还不宜吹风雪,还是回房歇着好。
元雍帝只是摆摆手,没有听劝的意思,那些大臣也便纷纷噤声下来。
赫连翊心尖一颤,扭头,整个人僵住。父皇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醒来?他这时发现在皇上后面,还跟着太医院院判和一个同样白发苍苍的布衣男子。
布衣男子虽上了年纪,却精神抖擞,即便身穿布衣,却难掩其身上散发的清贵之气。
青灵看到布衣老者,满眼惊喜,“灵医谷谷主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她问身旁之人。
“我让冥六派人多方打探,今天傍晚之时找到了他。”秦潋道,在知道赫连城被赫连翊嫁祸刺杀皇上重伤时,他便立刻让人把白客游请来,并让太医院院判带他进去给皇上诊治。
灵医谷谷主医术妙手回春,独步天下,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在如此短时间内让皇上醒来,并走出来。
元雍帝看到满脸狼狈的赫连翊,命人上前起他。
元雍帝冷哼了声,“丢人”随即暴怒,“谁给你吃了熊心豹胆,胆敢质疑太子身世,污蔑朝廷一品大臣,伪造假密诏,私自调动兵马。”元雍帝沉脸道,身子虽虚,但多年来积下的天威仍在,依旧能震慑人心。
元雍帝话一出,局势瞬间逆转。
“父皇,证据面前,儿臣不得不怀疑。”赫连翊委屈道。
“朕的亲骨肉,朕自个知道!太子身世,朕早已确认,他人休要多言!
朕受了重伤,白神医受秦相之托来给朕治伤。若太子是秦相找来冒充的,太子和秦相属一伙,太子刺杀朕,那秦相没必要再托白神医给朕治伤来拆太子的台。
今晚刺伤朕的刺客是否为你荣王府的人,你心里明白,朕不想多说。
太子府出现的龙袍是朕所赐,绝非太子私造。”元雍帝声音疲惫,赫连翊听得心寒。
今夜刺客是否为荣王府的人,不想多说,摆明了就是认为那些刺客是他赫连翊的人。尽管事实上,那些刺客中也有他的人,可皇上一出现就一口咬定那些刺客是他的人。
太子府出现的龙袍是否为皇上所赐,他赫连翊是最清楚不过。那龙袍是他私造再派人暗中藏匿于太子府的,如今皇上一口承认是自己所赐,谁还敢再质疑太子私造龙袍?
父皇,你可真是偏心的很啊。同样都是儿子,只不过赫连城是你心爱女人的孩子,你就偏袒至此。
赫连翊心寒的同时,胸中怒意翻滚,明明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宽袖内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
看着赫连翊压抑成猪肝的脸色,青灵心里无比畅快。
她知道赫连翊一直不得皇上喜爱,因宁淑妃与敬南王有‘私情’一事,皇上更是不待见他,更别提会偏袒他了。
“父皇,您受伤刚醒来,不宜吹冷风,您还是快回去歇息吧。”赫连城劝道,眼里流露真诚。
“无碍”元雍帝淡声道。
“皇上,荣王污蔑臣妇夫君,又伪造假密诏,当如何处置?”青灵大声问道。
“本王没有私造假密诏!”赫连翊白了张脸怒道。
“父皇,按我南夏律法,伪造假密诏乃是重罪,当处死!”太子出声道。
元雍帝沉默片刻,再开口,声音漠然,“先将这逆子押下去”他叹了口气,眼里浮现痛色,似挣扎了一番,才狠下心道:“三日后赐‘轮回’”
轮回,赫连翊并不陌生,那是剧毒,是专门用于处置皇室中犯了大错的人!
明明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准备爬上巅峰之际,骤然被人拉下来,跌进深渊。如此落差,对于渴望皇位已久的赫连翊而言,所受到的打击带来的痛苦必是不小。
青灵心底涌出快意,最渴望的东西却永远也得不到,才是最大的惩罚。
不过,惩罚绝不会到此结束。
巨大的恐慌笼罩心头,赫连翊脸色惨白,身子颤抖的摇晃。父皇这就把他赐死了?三日后他就要走上黄泉路?不!他不能!他还不能死!
疯狂的念头无数次的闪过,他还没坐上龙椅,他怎么能死?
“父皇,儿臣冤枉啊。”赫连翊忍住剧痛,拖着一条断腿,冲到元雍帝面前跪下,死死的抓住元雍帝的裤子,慌张道:“父皇,儿臣也是遭奸人谗言才会误会太子和秦相,至于假密诏,儿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伪造啊。”
赫连翊惨白了脸色,那模样,比死了全家的人还惨。
“带下去”元雍帝冰冷无情道。
“父皇,儿臣冤枉。”赫连翊灰败了脸大喊,他突然发现,自己喊冤那么久,竟无一人站出来替他求情!心再次凉到谷底。
有人上前抓住赫连翊双臂,强行将他从元雍帝腿边拖走。
“父皇,儿臣冤枉!”赫连边被人拖拽着边凄厉的大喊。
“等等”秦潋这时忽然出声,“皇上,荣王说自己不敢伪造假密诏,那不妨听荣王说说,荣王是如何得到那假密诏的,那假密诏出自谁之手?说清楚了,也好还荣王清白。”
元雍帝静默片刻,终是点头,“说,假密诏何来?”他沉声问道。
押着赫连翊的人停下脚步。
赫连翊目光一转,眸子深处满是阴狠之色,他抬手,指向站在离他不远的叶天铭,“是叶天铭伪造了假密造给本王的”叶天铭没为自己说一句求情的话,那他死也要把叶天铭拉下水。
当初东陵公主初来南夏时,皇上原本让太子出城迎接公主,叶天铭为给他和东陵公主制造机会,特意给了他一道假圣旨。他后来利用那道假圣旨骗过太子,让太子以为不用再亲自出城迎接公主,而他最后则取代太子去迎接了公主。
叶天铭能伪造圣旨,那假密诏也同样可以伪造。
心一凛,指不定这假密诏就是叶天铭所为!叶天铭想要害他!
赫连翊自作聪明的想。
风雪交加,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众臣一直悬着的心迟迟未敢落下,战战兢兢地。今夜发生变故太多,到了此刻已经不敢再出声多言。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或因某句话被人盯上,一个变故就突然落在自己身上。
“皇上,臣冤枉。”叶天铭从人群中站出来,委屈道。
赫连翊冷冷的讽笑,“别人也许不知,但本王可是知道叶将军府里的管家常季模仿字画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
当初太子收到不必出城迎接东陵公主的圣旨,就是常季所伪造。”
几乎赫连翊话音一落,秦潋就紧接着道:“叶府管家常季擅模仿字画,臣也是知道的,并有幸见识过。”
“不错,我叶府的管家模仿字画确实有一手。”青灵也跟着道。
叶天铭面色一变,亲生女儿和女婿都承认叶府管家常季擅模仿字画,他要是否认那不是显得心虚了?
“常季确实擅长模仿字画,但那又如何?”叶天铭的脸色恢复正常,此刻神态十分从容,“难道就因为他擅模仿字画,那假圣旨和假密诏就一定是他所为吗?
天下间擅长模仿字画的人千千万万,荣王凭什么认为一定是常季伪造了假圣旨和假密诏?”
“不知老夫有什么得罪了荣王的地方,竟如此污蔑老夫!”叶天铭陡然高亢了声音,情绪激动的道。
“岳父莫要激动”秦潋温文道,“岳父行事端正,何怕他人胡说八道?”
他转而面向皇上,“皇上,为证明岳父清白,还请先传召常季前来询问一番。”
叶天铭冷下脸色,“很不巧,我叶府管家常季已失踪有几天了。”
秦潋水眸波光潋滟,微微一笑,风华绝代,“很巧,本相来离元宫前,正好听说常季回叶府了。”
叶天铭眸色暗沉,寒光迸射。常季此前一定是被秦潋抓走了!
“传常季”元雍帝下令道。
秦潋看向太子,朝他使了眼色,太子会意。
太子走到元雍帝面前,诚恳道:“父皇,请派些人手到常季住的地方搜查一番,看能否找出什么证据来。”
“对,父皇应该多派些人去搜,依儿臣看,那叶天铭府邸也应当搜查一遍。”赫连翊道,心里莫名有种报复的快感。叶天铭不肯替他求情,他也要看到叶天铭不好过。
他走到今天,有很大原因是受了叶天铭的蛊惑。赫连翊这般想着,将大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完全忘了如果自己没有觊觎皇位的心思,叶天铭又怎能轻易蛊惑他?
元雍帝横了赫连翊一眼,赫连翊抿紧了嘴,不敢再多说。
“准太子所奏”元雍帝道。
常季很快被人带来,与此同时,去常季妻儿所住的宅子里搜查的人,从那宅子的一个暗室里搜出几幅假的名家字画,还有几枚朝中大臣专用的私章,甚至还有一枚仿制的假玉玺!
伏跪在元雍帝面前的常季,恐惧从心底蔓延全身,浑身开始发抖。他从不会把私章和假玉玺放在那个宅子的密室里,显然,那些东西是有人刻意栽赃给他的,而栽赃他的人,除了秦潋,不作他人想。
感到脊背阴凉,他眼角余光瞥向叶天铭。发现叶天铭冷冷看着他,接着,他把余光收回,苦笑,小心行事多年,还是着了秦潋的道。
“常季,这假密诏是否为你所造?”秦潋把刚才被撕成两半的假密诏扔到常季面前。
“是”常季平静回道。
风雪更大,叶天铭眸光更冷了几分。
众臣倒吸入的冷气冻的肺腑生疼,这天还真不是一般的冷。
“是谁指使你的?”太子接口问道。
“是荣王”常季声音依然平静。
“轰”空中炸开的烟花,声音大如惊雷。
“你胡说!本王何曾指使过你?”赫连翊怒地扭曲了一张脸,声调拔高,极其尖锐。
“荣王拿奴才的妻儿性命相要挟,奴才不得不听命于荣王,给荣王写假密诏。此事,我家老爷毫不知情。”常季道,转头看向叶天铭,一脸愧疚,“老爷,奴才对不住您,给您丢脸了。”
“你也是迫不得已,老夫不怪你。”叶天铭缓和了脸色道。
“父皇,常季是叶天铭的人,他当然会为叶天铭说话而污蔑儿臣。”赫连翊急切地道。
“常季,你好大的胆子,竟在圣上面前撒谎!”太子忽然怒道。
“奴才没有,奴才明面上虽为叶府管家,可暗地里却是为荣王办事的。”常季辩解道。
“你胡说,胡说!”赫连翊不顾断腿的疼痛,像疯子一样猛地挣开抓住他的侍卫,想要动手,元雍帝警告的目光冷冷瞥来。
“给朕安分点,你要是清白的,朕自然不会让人冤枉你。”
赫连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硬生生的将手收回。
常季一口咬定了他,叶天铭又是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他惊骇的发现,他手中一点也没有叶天铭的把柄。
“常季,你写过多少份假密诏?”青灵直接问道,心里更想问的是,当初陌昭南手中的那份假密诏是不是他写的。
常季看向因忍怒而面容扭曲的赫连翊,“荣王应该会比奴才清楚”
“那你看看这一份,当初命陌昭南返回夏城的这份假密诏,是不是你写的。”秦潋从怀里掏出一份金黄色的折子,扔到常季面前。
听到‘陌昭南’三个字,青灵心一紧,用力的抓着秦潋的手,把他的手印出了几道红痕而不自知。
秦潋转过头来,他身后的天空上方,烟花盛开,星星点点的火光,流光溢彩。倾国无双的容颜瑰丽,令烟花失了色彩。
“常季会认的”他笃定道。
青灵正诧异间,就听到了常季开口,“是奴才所写”
叶天铭深吸了一口气,眸色复杂地看向秦潋。他实在不能理解,常季跟在他身边多年,一直无二心,秦潋究竟用了什么法子,逼的常季认下那份关于陌昭南的假密诏乃是他所写,他明明可以否认的!
“为什么?”青灵低声问秦潋,常季为何会认下那假密诏是他所写。还有当初无影无论用了什么手段都不能撬开常季的嘴,并让常季写些东西,可是秦潋去见过了常季后,竟然能让常季按着她的意思写了份假密诏。
“常季是白族人”秦潋低声回道。
青灵略微吃惊,“那么你是?”
“我父亲曾是白族族长”如果白族还在,他无疑是少族长。
曾经的白族人朴实,对族长一脉当成天神崇敬。
常季是普通的白族族人,即使效忠叶天铭多年,在遇到秦潋时,骨子里对族长一脉忠诚的念头犹在。
他既不愿背叛叶天铭,又不愿违了少族长的意思。所以他顺着秦潋的意思承认假密诏是他所写,又一口咬定他暗地里是荣王的人。
“如此说来,当初陌昭南返回夏城,乃是遭人设计,含冤入狱后最终惨死乱箭下。唉,可惜了一代将才。”一个老臣忍不住的扼腕长叹,“求皇上给陌昭南正名,还定国侯府一个清白。”
元雍帝眉目沉静,漆黑的瞳孔望不见低。
四周陷入了沉静,朝阳殿外用于照明的火炉里,燃烧的炭火吧啦作响。
火炉上方有块大的铁皮,挡住落下来的雪,才不至于让炉中的柴火被冷雪熄灭。
“常季”太子出声,打破宁静,“指使你写了让陌昭南从边疆返回夏城的密诏,难道也是荣王让你写的?”
“本王没有!”赫连翊急的差点单脚跳起来,生怕再被人在他头顶上多放一个罪名,“当初陷害陌昭南,本王一点好处也没有,又怎会去害他?
再说一遍,本王从不曾指使过常季做事。”
“本相也相信荣王,没有指使常季写那份让陌昭南返回夏城的假密诏。”秦潋缓缓道。
赫连翊松了口气,这个秦潋总算说了句人话。
“指使常季写那份假密诏的,是叶天铭。”
秦潋话音落,叶天立刻仰天大笑起来,“秦相玩笑开大了”他冷笑一收,面色阴沉的可怕,
“你凭什么认为是老夫指使的?”
“就凭你与陌昭南之父陌松有仇,为了报复,你不会放过陌松之子陌昭南,陌松之女陌霜之死应该也与你脱不了干系。”秦潋道。
叶天铭身形一震,看着秦潋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陌老侯爷戎马一生,功名赫赫,老夫敬仰他还来不及,又怎会与他有仇?还去残害他的亲生骨肉?”
“有,你与他有仇。”秦潋笃定道,“杀父之仇,灭族之恨。”
叶天铭心狠狠一震,目光冷戾,“你,你究竟是谁?”
秦潋抖了抖落在狐裘上的雪花,“自然是您的女婿,秦潋。
那么你呢?你是叶天铭?不,应该是谢铭吧。”
“陌松当年奉皇上之命作为先锋,领兵血洗了白族,你久病而卧在榻上的父亲正是死在陌松的剑下。”秦潋很平静的道,似在述说与已无关的话。
叶天铭垂眸,眸中浮现痛色,当时他不在白族里,逃过一难。
青灵的心似被人生生撕开,疼痛不已。感到秦潋的手异常冰冷,心痛的把他的手捂在怀里,企图把它捂热,可是一直过了很久都捂不热。
杀亲之仇,灭族之恨,不止是谢铭有,她的夫君也有啊。
秦潋和谢铭同是白族人,还有共同的敌人元雍帝。秦潋没打算与谢铭联手,或是等谢铭对付元雍帝后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而是选择拆穿谢铭,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又是为了她吗?
他知道她一直想找出害死陌昭南的人,所以他拆穿谢铭,并给还陌昭南清白的一个机会。是这样的吗?
“谢铭?”元雍帝猛然抬头,目光死死的盯在叶天铭身上。谢铭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他还曾对没见过面的谢铭嫉妒的发狂。
只因他得了莲妃的身子,却始终无法得到莲妃的心,从始至终,莲妃的心都被谢铭占据着。
“谢铭,你我多年不见,你变多了,老朽差点认不出了。”一直静默不语的灵医谷谷主白客游突然出声道。
“白神医认得谢铭?”元雍帝寒声问道。
“谢铭曾从老朽手中抢去一颗定颜丹,老朽心疼不已,自此深深记住了谢铭。”白客游道,“如今看来,那颗定颜丹该是谢铭用在了莲妃身上。”
“如此说来,当初从皇陵中盗走莲妃棺木,又给莲妃尸体穿上白族嫁衣,后又把莲妃藏于相国寺后山山顶的人也是谢铭了。”秦潋悠悠道,“盗皇贵妃陵墓,那可是死罪一条呢。”
“谢铭,你真的是谢铭?”元雍帝仍处在震惊中,他实在想不到他痛恨多年的人,竟然在他手低下为官多年都不知道,“是你盗走莲妃棺木?”
谢铭勾唇,不可置否。
“来人,把他拿下!”元雍帝下令道。
士兵还没靠近谢铭,只见谢铭所在的地方无故起了狂风。风雪盘旋,迷乱人眼,待风雪止住,谢铭已经消失。
众人咋舌,不少人揉了揉眼睛,似不敢相信谢铭一个大活人竟凭空消失了。
“报!”有传报声这时打断众人的注意力。
一个侍卫小跑进来,得到皇上允许后,方跪在皇上面前,“禀皇上,有人私闯冰室。”
“莲妃的棺木没出什么事吧?”元雍帝立即紧张的问。
“没有”侍卫回道。
“皇上不必担忧,莲妃的棺木,臣先前已命人移走。”秦潋道,之前他主动请旨将莲妃的棺木从相国寺后山山峰顶上,移到离元宫。
“臣擅自将莲妃的棺木安排在别的地方,还请皇上降罪。”秦潋从容道。
“还请父皇宽恕秦相,若秦相没有把棺木移走,闯进冰室的人岂不打扰了母妃?”太子道。
元雍帝紧张的脸色稍缓,“朕并无责怪秦相之意”他又接着问,“私闯冰室之人可有抓到?”
不待那侍卫回答,谢铭就大声问,“秦潋,莲妃的棺木究竟藏于何处?”他派的人几乎把整个离元宫都翻遍了,还是找不到莲妃的棺木。
众人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了谢铭站在了人群外。
“拿下他!”元雍帝怒道。
谢铭冷笑,他手一挥,在场的所有禁卫军立刻反戈,把手里的剑指向元雍帝和朝中大臣。谢铭打了个响指,空中忽然盛开一朵艳红如血的烟花。
随即有惨烈的厮杀声从离元宫外传来,“轰隆”的声音,惊地众人色变。这声音是火药爆炸的声音,浓郁的血腥味夹着火药味随风飘来,令人作呕。
“皇上,骁骑营造反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蹒跚的冲进来,他话一说完,谢铭就一剑结果了他。
骁骑营是叶天铭管辖的兵营。
“叶天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造反!”元雍帝怒道。
“哈哈哈”谢铭畅快大笑,“造反?臣怎么敢?荣王造反,臣不过是领兵前来救驾罢了。”
谢铭这是打着救驾的旗号来造反。
谢铭手持兵权多年,即便没有元雍帝的旨意,那些曾与谢铭出生入死多年的骁骑营将士也会听从谢铭的调遣。
“你……”元雍帝气的两眼发黑,胸口堵塞的厉害,他蓦地张口,吐出一把血。
“皇上!”众人惊叫。
“朕无事”元雍帝摇摇手,他抬起手捶打自己的胸口,痛恨自己多年来竟没有发现自己身边有只狼。
“皇上”白客游把一个药瓶凑到元雍帝鼻间,元雍帝嗅了一阵,才觉得舒服了点。
“秦潋,莲妃的棺木到底在哪?”谢铭再次问道。
“不许说”元雍帝喝道。
“元雍帝,你闭嘴!你根本不配得到她!”谢铭忽然发红了双目盯着元雍帝,暴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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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把太皇叔写成皇叔,现在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