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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内随后又传出骚动,青灵把目光转进城门内。
城门守卫把姬原的棺材放在地上后,想要打开棺材看看。此举彻底惹恼了姬绮华,东陵国使者跟着拔剑护在棺材四周,阻止欲上前打开棺材的城门守卫。
赫连翊下马,好声安抚了几句正在气头上的姬绮华,转头,脸色严肃地低斥那些城门守军,“还不快退下!若惊扰了东陵国大皇子安息,得罪了东陵国,你们担待得起吗?”
季大人也明白此理,再继续较真下去,惊扰东陵大皇子安息,彻底惹恼东陵公主,惹恼东陵王,恐怕担的罪责更大。他急急上前,弯腰低声赔笑道:“王爷,大公主息怒……”
赫连翊冷眼一瞥季大人,令季大人生生止住了口,“还不快放行?”
“是是是……”季大人连连称‘是’,不敢再阻拦。
此时,城门外站了更多想要进城的人。他们知道城内那些人是东陵国使者,还有东陵大皇子的棺材。南夏有风俗,正面碰上扛着死人的棺材不吉利。所以他们宁愿等久一点,也不愿早点进去,以免同姬原的棺材以及东陵国使者正面碰上。
赫连翊想亲自送姬绮华出城门远一些,无奈这时荣王府来人说有急事,他不得不提前与姬绮华作别。
姬原的棺材被重新放回了车上。姬绮华刚要坐回马车,便看到荣王府来人,接着赫连翊上前要和她辞别。
“你们带着大皇子先出城,本公主随后就能追上。”姬绮华吩咐她的手下道。
赫连翊和姬绮华有话要说,其他不相干的人识趣地退后。
“翊”姬绮华露出浅浅的笑意,“谢谢你能来亲自送我,我会在东陵等你。”
赫连翊低垂的眸眼满含深情,“你等着本王,本王会尽快求父皇下旨,让本王到东陵娶你,等我!”
东陵国一行人先后走出城门,当拉着姬原棺材的车刚出城门时,忽然有十几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拿出藏在身上的大刀直冲向姬原的棺材。
时值深冬,这些一副平民百姓打扮的人都身穿厚厚的棉衣,他们在身上藏有大刀,不容易被人看出来。他们的出现,让护送着姬原棺材的侍卫们猝不及防,被那些人轻易的靠近了棺材。
那些人持着大刀,对着棺材猛地用力砍。
“翊,你一定要早点来,莫要让我等太久。”姬绮华双颊飞出两抹淡粉色,对赫连翊温柔道。
“不会”赫连翊口气坚定道,这时,他听到城门外有刀剑相碰的声音,“城门外发生了何事?”
“啊,棺材里藏有别的东西。”
“啊,那……那是?”
“是火炮!兵部丢失的火炮!”
“是东陵国的贼人,竟想盗走火炮……”
“……”
听那些细碎声,赫连翊眉心剧烈跳动,又听到东陵国人盗走火炮,心下一沉。看向姬绮华的深情目光,刹那间变得阴冷。
姬绮华没注意到赫连翊的变化,她也听到了那些细碎声,知道棺材中藏有火炮之事已暴露。此刻纵然与赫连翊辞别有再多不舍,也不能再多停留一刻。抬眼望去城门,发现城门已被人堵住。
姬绮华咬紧牙,先前被刻意弄得苍白的脸色,此刻真正变得惨白。
“把人抓起来”季大人下令城门守卫上前抓姬绮华。
“翊,此事以后再与你解释。”姬绮华急急道,城门出不去,城门守卫又围攻上来,凭她一人之力难以全身而退。
唯今之计,逃才是上策。
她袖手一扬,半空中紧接着就响起了炮竹声,她这是要召唤出自己多年前安排在南夏的人前来营救。
召唤的人不会立刻到来,在人到来前,她要先自保。
她转身就要往人少的地方冲,在她背后的赫连翊在她转身的刹那也跟着要出手。他手伸向姬绮华的后背,眼看就要抓住姬绮华之际,身穿黑色劲装且脸覆黑巾的人突然出现,拦下他抓向姬绮华的手。
赫连翊眉头紧皱,姬绮华盗走火炮,而他近日来又与姬绮华走的近。姬绮华能从兵部顺利盗走火炮,他人难免会怀疑是他和姬绮华勾结起来盗走的火炮。
可恶!可恨!姬绮华盗了火炮,他先前怎么都没能察觉出蛛丝马迹。
有了那样的火炮,遇上敌国攻城,那绝对能让敌人讨不着好。除此外,那火炮也是开疆拓土的利器。
姬绮华若把火炮盗回了东陵,恐怕有不少国要开始忌惮东陵了。而她也会成为东陵国功臣,更受东陵王倚重。
眼下,他只要把姬绮华抓起来,不止可以摆脱嫌疑,还可立功。
出手,使出了八分力道,没有留情可言。
姬绮华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上一刻钟还对自己情深款款的男子,眨眼间就能无情地对她出手。
面对眼前碍着他事的黑衣人,赫连翊出手迅疾而有力。‘撕拉’一声,黑衣人的面巾被撕下。
另一边的姬绮华被城门守卫缠上,还没能逃走。在对付那些城门守卫时,她不经意间看到了被赫连翊撕掉黑面巾的那人的面容,“无影”她暗暗震惊。
“叶青灵!”她面目透着杀意,几近狰狞。想不到,坏她好事的人竟是她的好表妹!
“大公主,快走!”姬绮华刚刚召唤的人出现了,他们护着姬绮华,往人少的地方逃走。
无影被赫连翊击飞,倒在地上,这时有同伴来扶她,“小姐命我等快撤”扶她的人在她耳边道。
无影点头,现在目的也已达到,趁城门内外人多又混乱之际,正好撤走。
姬绮华刚逃走没多久,赫连城就带着一批人马出现在城门。
“来人,把荣王带走。”赫连城下令道。
有侍卫上前,赫连翊后退了几步,冷冷的看向高坐在马上的赫连城,“赫连城,你凭什么带走本王?”
赫连翊直呼太子殿下名讳,是为大不敬。赫连城身边的一名武官不满地大声道:“放肆,竟敢对太子殿下无礼……”
赫连城抬手,示意那武官住口,“是父皇的意思,本太子也是奉命行事。”
“你胡说!”赫连翊不甘地怒道,姬绮华盗火炮一事暴露才没多久,怎么会那么快就传到了父皇耳中,明显是有人算计了他!
“荣王与东陵公主勾结盗走火炮,带走!”赫连城也不再啰嗦,直接下令带走赫连翊。
青灵站在街道的一角,看着赫连翊被带走,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刚刚发生了城门黑衣人砍棺材和东陵公主盗火炮一事,无影为不引人注目而换掉了身上的黑衣劲装,作一副寻常女子打扮。
喧闹的街道上,无影追上青灵,“小姐,怪无影没用,让大公主逃走了。”她低声惭愧道。
青灵浅笑,“不怪你,能及时阻止赫连翊对大公主动手,你已经做的很好。”
她主要是想揭穿姬绮华,让赫连翊少一个助力。不让赫连翊抓住姬绮华,让众人质疑他和长公主勾结起来,相信也能给赫连翊添不少堵。
如今她目的已达到,姬绮华逃走了也无妨。
以她对赫连翊的了解,在他知道姬绮华盗火炮一事后,肯定会对姬绮华下手。果然如她所料,赫连翊真的打算对姬绮华下手,好在她之前已经吩咐过无影,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赫连翊对姬绮华下手。
往前走着,忽然,看到前面有一抹浅淡飘渺的雪色身影。她心头一跳,心绪紊乱,既想看到他,又不愿看到他。她两手绞着自己的裙带,眸色痛苦的挣扎。
片刻后,她狠下心别开头,不去看他。趁他没发现自己之前,调头返身而去。
却不曾想,在路过一个小巷口时,她的腰身被突然伸出的手臂给揽了去。她低声惊呼间,落入一个有着她熟悉清香的怀抱。
秦潋用身上的狐裘裹住她的身子,让她在他怀中只冒出一个小脑袋。
青灵眼前一暗,在她惊愕间,微张的小嘴就被火热而又凶狠的吻堵住。
这厮,竟又在随时有人往来的巷口对她做这种事!
“唔……”她睁大的双眼对上一双深幽的凤眸,顿觉魂都快被那黑水晶般的凤眸吸了进去。仅怔愣片刻,他就已在她檀口各处留下独属于他的气息。卷住她的小舌,邀她共舞。
惊觉自己失了神,她懊恼地捏了下自己的大腿,令自己清醒过来。眼前这个妖艳的男子,心爱的男子,今世她认定为自己夫君的男子,竟是前世杀了她的人,她没法让自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恣意地在他怀中与他缠绵相吻。
即使他杀了她是前世的事,即使他是她心爱的人。
抹掉他前世杀了她而成了她仇人的事实不可能,抹掉她爱上了他的事实不可能。她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杀了他报仇么,那无异于是在剜她的心。
她双手抵住他胸膛想推开她,他没如她所愿,揽着她腰肢的手臂收紧,她便紧紧贴着他。
她头往后仰,想躲开他的吻。怎料他用手扣住她后脑勺,让她躲不开,还加深了吻。
她不甘地怒瞪了他,小舌拼命的躲闪,他不断的追逐,把她逼的无路可退。大眼浮上蒙蒙水雾,娇柔又可怜,却不能令吻着她的男子心软地停下动作,竟还有愈发疯狂的趋势。
处处充斥着他的气息,她既是欢喜,又想抗拒。一边是杀她的仇人,一边又是她心爱的人。
困在他怀中与他缠绵,这种温柔的禁锢令她倍受煎熬。
他的吻不断加深,缱绻的吻终令她失去理智,情不自禁地回应他,身子骨软在他怀中。被他吻的将要窒息时,他不得已地退了出来。
他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你为何躲我?”声音低沉,透着股佞邪。
“没……有”被吻的七荤八素的她回过神来道。
他抿唇,凤眸划过怒意,显然是不信她。刚才在街道上,他可以笃定这个女人一定看见了他,现在居然跟他撒谎。
“没有?那刚才见了为夫,为何急着调头走?”
“我害羞”她心虚地低声道。
他顿时哭笑不得,这丫头脸皮厚的跟堵墙似的,见了他也会害羞?也只有这傻丫头会想这种蹩脚的理由来骗他。
纤秀的手指挑起她下巴,逼迫她与他直视。然挑起她下巴后,看到她红肿的不成样子的娇唇,他不由地心疼起来,温柔地轻叹,“我都是你的人了,有什么心事还怕对我说吗?”宁可藏在心里痛苦着也不愿与他说,那多半是与他有关了。
她闭上眼,心痛苦的挣扎着。不论说不说出来,他杀了她一事也不会改变。她心里乱,只是暂时不想见他,她没想好她到底该怎么对他。
“居然还想着躲我,傻丫头,被我秦潋看上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他温温柔柔地道,他永远也不会给她躲掉他的机会。
她心一颤,涌上胸口的滋味复杂,“距离我们成亲的日子还有三天吧?”
她转移了话题,他也没有继续深究她为何躲着他。
“嗯,还有三天,按我们南夏的风俗,男女成亲前三天不宜见面。从明天开始直到我们成亲那天,都见不到你,想想还真是难熬呢。”他面色惆怅,然下一刻钟,他又眼睛灼亮的盯着她,“夫人,今日好好的陪着为夫如何?”他诱哄她道。
她红唇娇艳,看得他心痒难耐,不待她回答,他已禁不住地低头吻下去。
“你……”这家伙又来了,他双臂紧箍着她,躲又躲不开。
热吻扑下来,很快烧毁了她的理智。不知他的手何时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她双臂不自觉地缠住他脖子,主动的去迎合他。
绵长的一吻结束后,她倚在他怀中。闭上眼,有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流出,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
“秦潋,我们把婚期推迟好不好?”她在他怀里闷声道,一次又一次的推迟成亲的日子,她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时会伤他的心,可是与仇人同床共枕,恩爱缠绵,这让她如何对得起前世的自己?如何对得起因她而被人陷害致死的大哥?
秦潋没有立刻回她,凤眸幽深,妖艳的面容晦暗不明。揽着她腰身的手用力一收,勒的她腰好似要断了般,“夫人又调皮了”他用下巴噌了噌她的头顶,“以后这种玩笑不要再开了”柔柔的音色里沁着寒意。
“究竟是因为什么事,竟让你起了要放开我的念头,嗯?”他迷惘的语气中含了心痛与悲凉。
伤了他,她心痛的像是要滴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她抬头,心疼的看他,“我……”
“咳咳”冥六看着在巷口处肆无忌惮地抱在一起的男女,尴尬地咳了一声。老天知道,他绝对不是有意要打搅他家公子好事的。
“何事”秦潋冰寒的声音问道。
冥六打了个寒颤,“公子,皇上传召您速速进宫。”传完话,瞥见自家公子寒冷的脸,心知不妙,火速地溜掉。
秦潋松开对青灵的禁锢,凑近她的唇吻了一口,“莫要胡思乱想,我一直都想着娶你,这次成亲的日子不会再推迟。三日后我到叶府接你,乖乖地等我。”不管她心中藏了什么事,他都不会再允许她推迟或推掉亲事!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在她身上。
“我不冷,用不着披这个。”早上出来时,她穿的不是很多,突然退出他怀里,她明显感到了冷意。但想到这个男人更怕冷,她就不忍他被冻着,想要拿下他披在她身上的狐裘,却被他按住手。
“把狐裘披着,听话。”他温柔的声音里带着执意,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转身离去。
秦潋走到青灵看不见的地方,招来冥六,“重新彻查一遍叶青灵与前定国侯府的关系,一丝都不能放过。”她在他面前开始出现异样是听到陌霜的死与风雪楼有关之后,她与陌家究竟有何关系,竟因陌霜的死而抗拒他!
她不愿告诉他,那他便去查。无论如何,今生今世,他都要定了她,决不会给她放开他的机会!
“是”冥六得了吩咐,立刻消失在秦潋面前。
东陵国长公主盗走火炮,事败后还逃走并失踪在夏城。元雍帝在震怒之余,命人严加搜查夏城各处,同时派兵增强了城门的守卫,如今城门守卫的兵力竟是往日里的三倍之多。
城内的人若想出城更加难了。
赫连翊因之前和姬绮华走的近,火炮被盗一事难免被牵扯进来。他与姬绮华合谋盗走火炮的嫌疑最大,但终究没有确实的证据指证他,元雍帝暂且将他禁足在荣王府,待查明他是否与姬绮华有勾结后再论罪。
“这个皇上,怎么总喜欢罚人禁足?”书砚嘟囔道。
今日天气又比昨日冷了些,青灵坐在厅里,感觉冷,把衣衫拢紧,听到书砚的嘟囔声,不在意的一笑,“赫连翊的手脚暂且被束住了也好”
书砚这时环顾厅内四周,发现所有的东西都焕然一新,好几个地方还贴有大红地喜字,“主上的好日子将近,属下在此先恭贺了。”
“多谢”青灵脸上浅淡的一笑,看不出有多喜悦。
日子过得真快啊,后天就是她和秦潋成亲的日子了。她站起来,走到门前,看天空飘的雪,眼里不自觉的划过惆怅与挣扎。
按南夏的风俗,女子出嫁的前一天,会找一个有福气的老妇人来铺床。意为女子出嫁后踏踏实实过一辈子。
香草领着今日来叶府给青灵铺床的妇人,走向青灵的寝房。
跟在香草身后的妇人,面容沧桑,然若能仔细一瞧她宽袖内的手,可发现她手上的肌肤细嫩洁白若凝脂。
“待会进了小姐的寝房,你得好好给小姐铺床。”香草道。
“这是自然的”妇人垂头道,眼里闪烁寒光。
香草把妇人带进青灵的寝房,便很快退了出来。她刚走没多久,就听到寝房内传出动静,感觉不对劲,她迅速冲进去。
冲到寝房里,香草就看到了刚刚给青灵铺床的妇人此刻正拿着一把匕首抵在青灵的脖子上。
香草立刻吓得脸色发白,哆嗦道:“快放了小姐,不然,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妇人冷然一笑,寒声道:“快去备马,不然本……我立刻杀了她。”妇人威胁着香草。
香草两腿有点发抖,六神无主地看向青灵,不知道要不要按妇人说的去做。
“还不快去?”妇人厉声道。
青灵神色平静,“大公主,你把本小姐的丫头吓着了。”
挟持青灵的妇人正是在夏城里失踪的东陵长公主姬绮华,在夏城里过了两天逃亡的日子后,心气高傲的长公主很难继续忍受过着那种见不得光的日子。
她听说叶府要请夏城内的一个妇人给青灵铺床,便觉得有个出城的机会来了。于是她暗中解决掉那妇人,假扮成妇人的模样混进叶府。
她盗火炮事败,都是因为有叶青灵从中搅和。否则她早出了城,这两天也不必过着像老鼠一样躲躲闪闪的日子。
青灵是护国将军府千金,又是未来丞相夫人。她挟持青灵,一来可以逼迫秦潋和叶天铭让她出城,二来她是因为青灵揭穿了她盗走火炮一事,挟持青灵并让其尝点苦头也好解心中的一口恶气。
“香草,去给她备马。”青灵冲香草一笑,示意她别紧张。
“是”香草踉跄的跑出寝房。
“青灵表妹还是老实点好,不要妄想从本公主手里逃走。”姬绮华轻笑道,嫌弃地把脸上贴的一张面皮撕去,露出那张明丽动人的绝美容颜。
她现在手里拿捏着叶青灵的命,根本不怕香草找人过来。
“挟持我,你就有把握一定能够出城?”青灵道。
“凭姑父和秦潋的势力,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都能够让本公主平安出城。
明日就是你跟秦潋的大婚了吧,你说他会不会为了他的美娇娘而放本公主出城呢?”姬绮华唇角轻扬出得意的弧度。
纷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得出来,水涟院的四周都被人围住了。
姬绮华挟持青灵走出房门,迎面碰上稳步走来的叶天铭。
“大公主,快放了青灵。”叶天铭沉声道,“这里已经被层层包围起来,凭你一人之力绝对逃不掉……”
“姑父,本公主不想罗嗦那么多。”姬绮华打断叶天铭的话,“你护本公主出城,本公主自会放了青灵表妹。其他的,一切免谈。”
“马呢?怎么还没有备来?”姬绮华大声道,“再不快点备马来,她就要多吃点苦头了。”
姬绮华手里的匕首往青灵的脖子进了一分,“姑父,你若不愿失去这个女儿就快点让人备好马,送本公主出城。”
“城门守卫皆有皇上旨意,不得放大公主出城,大公主让老夫送你出城,怕是难办。”叶天铭为难道。
“姑父,本公主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再啰嗦下去,本公主不确保青灵表妹会不会流血而死。”她匕首又往青灵脖子进了一分,青灵的脖子立刻泛出血珠。
“你别再伤她,老夫答应你。”叶天铭急急道。
姬绮华挟持青灵共乘一匹马来到城门前,见到了意料之中的人。
“秦相,不想她死,就让本公主出城。”姬绮华大声道。
城门内外,有层层重兵把守。
城门中央,秦潋高坐在一匹白马上,身披雪白狐裘,肌肤莹白剔透,乌发如墨,束发的丝带肆意飘飞。
他背逆白光,仿若从天而降,光芒万丈。
秦潋看到姬绮华挟持青灵出现的那一刻,眸低闪过讶异,很快又被痛色取代,最后恢复了平静。
冥六策马上前,在秦潋旁边低声道:“凭叶姑娘的功夫又会使一手好银针,不应该被东陵公主挟持才是啊。”
“你话多了”秦潋冷声道,冥六立刻拿手捂住嘴。
“放行”秦潋吩咐道,深幽的墨眸望不见低。
姬绮华愣了下,没想到秦潋那么痛快就放她走了,原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呢,“青灵表妹在秦相心里的地位果然非同一般”
青灵一直平静的脸终起了一丝波澜。
姬绮华带着青灵一出城,就朝半空中放了一道淡红色的烟花。青灵知道那是信号弹,至于这信号,她一时还猜不出有何作用。
秦潋带了批人马紧跟在身后,姬绮华的速度很快,却还不能甩掉秦潋。
前方是一座座起伏的山,连续下了多日的大雪,山已经被厚厚的白雪掩盖,早已看不清本来的面目。虽如此,放眼望去,那雪景却美如仙境,令人心境开阔。
四周是刺目的白雪,周围还有高耸的雪峰。
“吁”姬绮华策马上了半山腰,她坐下的马蹄每走一步都深深陷进雪中,如此一来,马就走的很慢,秦潋带人很快追上来。
姬绮华不得不停下马,她携着青灵跳下马后,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青灵心一凛,猜测有姬绮华的人在附近。
随着姬绮华吹出那声口哨没多久,青灵就敏锐地察觉到附近有危险气息。难道姬绮华出城门时放的信号弹是在示意城外的人接应她?
“秦相,不想你的女人有事,就立刻让你身后的人全部退下。”姬绮华放声道。
青灵神情淡淡,乌黑的大眼明澈,清丽的面容在雪光中娇艳了几分,“秦潋,别听她的。”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姬绮华让秦潋喊人退下,会再拿她要挟秦潋以擒住他,或是让他做别的事。
“闭嘴”姬绮华在青灵耳边不耐烦道,见秦潋一时没有动作,她放在青灵脖子的匕首又加了几分力道。
“别伤她!”秦潋沉声道,深邃的凤眸出现了焦急之色。
看到青灵脖子上溢出一道刺目的红,心疼地抽了一口冷气。
他如姬绮华所言,把人都叫退,“如何做,你才会放开她?”凝了霜的声音冰寒。
姬绮华心底没来由地一颤,竟感到了恐惧,随后她又暗恼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胆小了。想到叶青灵还在她手中,相信秦潋不敢胡来,心里才渐渐有了底气。
秦潋的人退远,姬绮华的人很快从雪地里现身。他们手持利剑,把秦潋围住。
这些人原是姬绮华在盗了火炮出城前,早就安排在城外接应的,盗火炮事败后,她没能及时出城来,但这些人仍时刻准备接应她。
“秦相对青灵表妹的感情还真是让本公主羡慕”姬绮华轻笑叹道,“想让本公主放了她也可以,只要秦相肯拿命来换。”她看到秦潋手中无利刃,就让手下扔了把匕首给他,让他用匕首取自己的命来换青灵的。
青灵脸色微变,唇抿了抿,不顾横在脖子上的匕首,冷声道:“大公主,你不要太贪心,不论是我有事,还是他有事,你都不能轻易的走出南夏。”
姬绮华轻嘲地一笑,“青灵表妹这是在威胁本公主?”
“没有,我不过是在说实话。”青灵淡淡道。
“本公主现在不想与你啰嗦,等把秦潋除去后,你再看本公主能否平安的走出南夏吧。”姬绮华道。
山上的寒风呼呼刮来,青灵注意到了对面裹着一身绒绒白毛的男子缩了一下。这样寒冷的山风吹来,连她都觉得很冷,更何况是他呢。
秦潋凝视着她,眸色深邃复杂。
“秦潋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想要他死?害得你盗火炮事败的人是我,有什么你都可以冲着我来,你让他走。”青灵道,手腕轻抖,一枚银针就夹在了宽袖内的指间里。
姬绮华劫持了她,为带她行走方便,所以没有点她穴道,她手脚仍可以动。
“只要你让他走,我可以确保你能平安走出南夏,你挟持我一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青灵又低声道。
姬绮华似听到好听的笑话般,娇笑起来,“让他走?那不白费本公主心思了。
有他在一天,翊就处处受到限制。今天机会难得,能替翊除去一个大的绊脚石,本公主何乐而不为?”
又是一个被赫连翊骗去芳心的女人,青灵想笑,事实上她也笑出了声。姬绮华这么替赫连翊着想,赫连翊也绝不会念着姬绮华的情的。
“你笑什么?”青灵那嘲讽的笑容让姬绮华看着碍眼。
“你如此为赫连翊着想,不惜得罪秦潋和叶府,不知赫连翊是否会念着你的情?
你是否真的以为自己成了赫连翊的心上人?呵呵,赫连翊是不会爱上谁的。”赫连翊爱的只有权势。
“你一定不知道吧,你盗走火炮事败那天,当时站在你身旁的赫连翊毫不犹豫的要对你出手,只不过让人阻止了,你才有机会逃走。”青灵无情的说出一个事实。
“你胡说,翊的心里肯定是有本公主的。本公主盗走火炮事败,在众目睽睽之下,翊没法徇私,出手抓本公主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了这么多,表妹是想拖延时间吧?
哼,本公主不会让你得逞的。”姬绮华狠道。
“秦相,还不动手吗?还是说你不想要她的命了?”姬绮华厉声道。
秦潋垂眸看了看手里的匕首,凤眸微微一眯,举起匕首对准自己的胸口,就要刺下去。
青灵心揪的疼痛,寒风吹来,拂乱她的发丝,她失声呼道:“秦潋,你要是敢让自己有事,我绝不独活。”
她的话让秦潋顿住了动作。
“你走!你走!”脖子上鲜血直流,她似感觉不到疼痛般。
“傻丫头”秦潋眸光含淡淡的苦涩,他浅笑,如盛开的雪莲,美的令人心跳乱了几拍。
是啊,她傻,他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离开?
“我不值得你如此待我,不值得……”青灵哑声低喃。
“本公主数三声,三声后秦相还狠不下手取自己性命,那本公主就要取她命了!”姬绮华大声道。
“一”姬绮华启唇,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青灵咬紧下唇,不知是被冻的还是怎样,她唇色发白,还微微有点抖。
寒风吹的脸颊冰冷,眼角流出的泪水却很烫,似要将她灼伤。
她看到他再次举起匕首对准自己的胸口,心狠狠地抽痛。趁姬绮华不注意,将手里淬有迷药的银针往她腰间刺去。
“二”
姬绮华‘二’地声音刚落,就感到腰间忽然被什么东西刺了,有轻微的疼痛。接着,头就开始眩晕,匕首渐渐握不稳。很快地,她手里的匕首就被青灵夺走。
姬绮华惊愕之下,眼睁睁看着青灵拿匕首朝她刺来。
“大公主!”姬绮华的人机敏,很快发现她的异常,但赶过来时,她身上还是被青灵刺了一刀。
一群东陵国人冲过来,青灵冷笑,踹了一脚姬绮华。
姬绮华踉跄后退两步便晕倒在地。
另一边的秦潋,见青灵摆脱桎梏的那一刻,眸光欣喜中竟染了一丝痛色。手持剑,与姬绮华的人动起手。激荡的剑气,散发着一股怒意,把刚靠近他身边的人刺伤。
冥六远远的听到那边刀剑相碰的声音,知道那边已经动手打起来,意味着青灵可能已经摆脱姬绮华的桎梏。
“走”冥六下令道,他身后跟着的一批煞气腾腾的人,立刻快步跟上冥六。
在青灵和秦潋很快把姬绮华的人解决掉时,两人蓦地听到“轰隆隆”地一声巨响。
高耸的雪峰顶忽然轰塌,大大小小的雪团飞滚直下。细碎的雪沫如水撞击在石头上,朝四面八方飞溅。
模糊了人的视线。
漫天飘飞的小雪团,争先恐后滚动的大雪团,呼啦啦的直泄而下。
“夫人”秦潋往青灵扑来,用身上的狐裘裹住她,将她护在怀中,不让她被雪团砸中。
青灵的脸贴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安了不少。
“轰”又一座雪山轰塌,堆积的皑皑白雪快速地涌下来。
“啊,啊,雪山崩塌了,快,快逃。”剩余三两个没被杀死的人,看着似能遮住整个天空的一大堆积雪涌下来,惊慌地想要逃,然环顾四周,附近有两座高耸的雪峰也开始轰塌。往前走或是往左往右,都有雪峰在轰塌,往后走,到达安全的地方,距离又稍远。
雪峰轰塌后,积雪下涌的速度快,恐怕他们还没逃到安全的地方就已经被积雪掩埋。
死亡的恐惧笼罩心头,他们跑着的两腿跟着害怕的颤抖。
“必须快点离开这里”秦潋道,拉着青灵的手,施展轻功往外飞。
尽管两人的速度很快,可是雪峰崩塌涌下来的积雪速度更快。
一团如大山般厚厚的积雪轰塌,遮住了两人的天空。逃出已无望,奇怪的是青灵此刻的心里并没有绝望,也没有面临死的恐惧。
许是有他陪着共赴黄泉,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就无所畏惧。
秦潋的手猛地一施力,就将她拉入怀中。他在她唇上用狠力一吻,然后在她唇畔咬一口,咬得够狠,竟出了血。
青灵怔愣地看他,他唇角沾了她的血,靡丽而妖艳。
忽然,秦潋松开她的手,随之就有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推出去。
惊觉秦潋对她做了什么,青灵的心痛的如被人狠狠的狡着,噬人的痛袭遍全身,“秦潋!你个混蛋!你个大混蛋!凭什么把我推开!”她像个孩子一样的哭喊着。
被秦潋用内力猛地往外推,她根本没办法化掉那股往外推的力量。
她努力地睁大眼,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从此就少看了他一眼。
在他独自一人被大雪掩埋的前一刻,她看到他对她笑了。
清浅的笑如兰,如莲,如水,如月。
一如既往的温柔。
恰是这种入骨的温柔,此时成了一把利刃,狠狠戳着她的心窝子。痛,痛,很痛,比被凌迟处死时的千刀万剐还痛。
“不要!”她失了声,断了魂地嘶喊。
“公子!”冥六惊骇地大呼,他亲眼看着崩塌的雪峰将秦潋掩埋,双目发了红,他命人回去找些人手来这里,然后足下生风,疾驰飞去。
其他人也惊呼出声,先后跟着冥六而去。
青灵脑子一片空白,久久才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每一幅画面里都有他,就只有他。
他生气的样子,笑的样子,无奈的样子,耍赖的样子,撒娇的样子,无辜的样子,冷漠的样子……
每种样子的他都清晰之极,飞逝的流年中,他所有的样子已在不经意中刻进她的心间,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待发觉时,他的样子已刻进骨血,不可拔除。
前世的仇恨,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只要他能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亲眼看到他出事,她竟痛不欲生!
前世今生,他是她的缘,又是她的劫。
尽管她被秦潋用内力推了出来,但她还是被足有拳头厚的积雪压住。
之前她和秦潋在的地方,仍有积雪从雪峰上涌下来。
她挣扎着从雪中爬起来,看到刚才和秦潋所在的地方已经被厚厚的积雪掩埋。
“秦潋,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推开我。”她两眼泛着血丝,走在雪地里,脚深深的陷在雪中。
再抬脚走,一个踉跄,她摔在雪地里。雪的冰寒穿透衣衫,冷的她直打颤。
心,更是颤抖的厉害。本就怕冷的他被雪深埋在下面岂不是更冷?
胸口被千斤重地大石压着,钝痛钝痛,快要踹不过气来。她捂住胸口,踉跄的走到秦潋大致被雪掩埋的地方。
冥六正在和其他人商量着怎样才能把秦潋从雪里挖出来,听到踉跄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到脸颊挂着泪珠的青灵走来,不由地安慰道:“叶姑娘,公子一定会没事的。”
“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她压下心头的酸痛,苦涩地道。
短短的时间内,几座高耸的山峰都出现了崩塌,化为起伏不大的平地。
“属下已经命人回去找人了,人应该很快就会来。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把公子救出来。”冥六道,他看到青灵点了头,往前走了两步后站定。
忽地,寒风渐急,他看到那个清丽的女子宽袖飞舞,裙摆摇曳,娇小的身子在风中傲然站立。似断崖上的雪梅,如峭壁中的幽兰,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她运起内力,袭向雪地,积雪中出现了一个坑,但那坑却不大。她似不甘心,连续不断地催动内力袭向雪地。
冥六等人见此,因手里没什么挖雪的工具,且每过一刻钟,被雪埋的秦潋就多一分危险。是以他们纷纷发动内力袭向雪地,待有大批的人马赶至时,他们已累的筋疲力尽。
“叶姑娘!”冥六内力损耗大,累的停下来休息了会儿,就看到青灵忽然晕倒在雪地里。
看到她晕倒,冥六吓地大跳,暗暗祈祷她千万别出事。否则就算公子被救了出来,她却出了事,他们这些当属下的也决不会有好日子过。
青灵从未感到如此疲倦,一点力气再也使不出。眼前忽地一暗,身子便虚弱无力地往后倒。
再度睁眼时,青灵发现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已被人包扎好。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户农家小院里。脑子一清醒,她就立刻冲出小院,守在小院外的人拦也拦不住。
那户农家小院离雪山不远,她很快又回到秦潋被雪埋的地方。
过了将近一个半时辰,冥六他们还没能把秦潋救出来。
青灵的心被揪的很紧,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停的滚落。从来没想过,她会如此的爱一个人。想到他被雪埋了那么长时间,生还的希望越来越小,她竟有了轻生的念头。
没有他,这寂寥的一生,她要如何才能走完啊。
前方的人群忽然起了骚动,“公子,是公子,挖,快挖!”
巨大的欣喜浮上青灵的脸,她来不及思考什么,脚已经往前飞奔。
“让开!”她焦急道,从来没有像现在那般急切的想要看到他。
前面的人纷纷给她让出一条路,在路的尽头,她看到一个人在雪地里卷缩着身子不停地发抖,如墨的发丝散乱的铺在地上。
她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他,脆弱地仿佛一捏就碎。
她走近了,看到了那张心心念念的脸。此刻那张脸惨白,却剔透如水晶,憔悴中依旧带着惊人的美。
“秦潋!”青灵失声痛喊,冲过去抱住他。
“让你担心了”
听到秦潋微弱地声音,青灵震惊,他居然还清醒着!
许是他命不该绝,雪峰崩塌下来时,有不少大冰块滚下来,那一块块的冰块堆叠着,难免会有空隙。
在他所在的地方,恰是有空隙的,因而幸运地没立刻被雪砸死。
“你还在就好”青灵破涕而笑,忙解下身上披的斗篷裹住他。
拿脸噌噌他的脸,他的脸冰冷地令她心疼,她加大力道抱紧了他。
“别躲,别逃,好不好?”他凤眸深幽,眸光复杂。
青灵的心一震,抱住他的手一僵,嗓子似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声音沙哑的低喃,“你……你都知道了?也是,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只是不想太伤害你,可还是伤了你。”
他闭上了眼,又睁开,浅浅淡淡地一笑,“知道什么?”
“没什么”她抹了下脸颊的泪珠,“被雪埋了那么久,你肯定很冷,我先带你回去。”她用斗篷把他裹的密不透风,弯腰,在他人惊讶地目光中,她把他抱了起来,走向山下。
“叶姑娘,把公子交给冥六吧。”冥六上前道。
青灵摇了摇头,她曾听闻他在元雍帝和无忧面前说她是他的心头宝,他又何尝不是她的心头宝呢?抱自己的心头宝,又怎舍得假手于人?
秦潋也没出声,冥六就知道秦潋是愿意给青灵抱的。
“明天成亲,好吗?”他凝视她的脸,目光灼灼。
心酸酸涩涩地,她哽咽道:“你这个傻瓜!”
“好不好?”他跟孩子讨要糖一样的讨要她的承诺。
“好,只要你来娶,我必定嫁你!”她道。
他在她怀里满足地一笑,接着昏了过去。
青灵轻叹:该是说你傻还是说你固执?
为得她一个承诺,死死地强撑着一口气保持清醒,很难受吧?
冥六早命人备好的马车停在山脚下,青灵抱他上马车。
马车上的几个无烟炭炉把车内烘的暖暖地,可是被冻晕过去的秦潋仍止不住的发抖。
秦潋身上的衣衫被雪水浸湿,须尽快的换下来。
青灵红着脸给他换了身衣衫,再把车上备着的厚厚被子裹住他。
冥六向附近的村民们讨了碗姜汤过来,只是秦潋昏了过去,青灵拿碗凑到他唇边怎也喂不下去。无奈之下,她再次红着脸把汤含入口中再渡给他。
回到相府,天色已晚。将他安置在榻上的时候,他抖的没那么厉害了。青灵缩进被窝里给他暖被窝,抱着他,感觉他手脚冰寒,心疼地把他的手塞进自己怀里,再伸出双臂抱紧他。
她抱着他没多久,他便清醒了过来。
“夫人”这厮一睁眼就直勾勾的盯着她,两手往她怀里深处拱。
“你……你手别动!”她瞪着他,淡淡的红晕浮上脸颊。
他虽刚醒,可脸上却有浓浓倦意,他眨了眨好看的凤眸,无辜地道:“夫人,冷。”说着,直接把脑袋埋进她胸口。
她嘴角狠狠一抽,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今后若面临这样的情形,不许再把我推开。”她宁愿陪他一起死,也不愿再被他推开。
那种撕心的痛,不知她还能否再承受的起。
没听到他出声,她又自个嘀咕道:“真怀疑你眼睛是不是不好使,怎么就看上我了。”
他给她的回应是避开她脖子上的伤,并在她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她咬牙忍下,心里很怀疑这厮是不是属狗的。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叶府,明天为夫去叶府接你。”他抬头,在她额头落下冰凉的吻。
青灵看他脸色是虚弱的白,摸他手腕的脉搏,发现他身子状况不是很好,开口犹豫地道:“你现在身子不是很好,要不把成亲的日子推迟?”
这厮听完这句话,似炸了毛般,咬牙恨恨道:“你休想!”
青灵看到他这副模样,吓得瑟缩了一下,但还是不怕死地嘀咕道:“我也是替你着想,你身子状况确实不好,万一明天晚上洞房,你突然不行……”看到某人瞬间黑沉的脸,她赶紧闭嘴。
这丫头总有本事让他对她又恨又爱!
“担心为夫身子不行?那夫人要不要现在试试?然后再推测明天晚上洞房时,为夫到底行不行?”他阴测测道。
“不用了”她僵硬的笑了笑,翻身滚出被窝,匆忙穿好自己的衣衫,接着逃也似的离开。
回到叶府,叶天铭和叶昙先后来看了青灵,见她无事,与她闲聊一番后离去。
她与秦潋大婚前一天,就被姬绮华劫走,现在平安归来。相府那边执意要明天来迎娶叶府千金,青灵也执意要明天嫁给秦潋,叶天铭也不好多说什么。
秦叶两府的婚期就没有被推迟。
天未亮,青灵被香草从暖暖的被窝里挖起来,“小姐,你今天要出嫁,要早点起来梳妆。”
“那么早?秦潋给我订做的嫁衣好像还没人送来吧?”青灵睡眼惺忪道。
“秦相给小姐订做的嫁衣刚送到”香草道。
青灵嘴角抖了抖,天没亮就送嫁衣来,也真是够了。
她起身,洗漱了一番,用了些早膳后,竟有七八个侍女走进寝房,准备为她梳妆打扮。
秦潋为她订做的嫁衣放在一个火红而精致的大盒子内。
香草打开盒子,取出嫁衣展开。忽地,她尖叫了一声。
除青灵外,其他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皆扭头看向她,瞬间,众人的眸里满是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