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无人晓 桐君遗玉绝妙[一]

印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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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凛淡然听着,随手重新写了一方,“阿颜的方子确实不妥,你将这个方子交与杨氏,只需一日便可好转。txt全集下载/(шщш.щuruo.舞若小說網首发)”

    明子挠挠头,他还打算听朱颜说出那方子的道理,好去同杨氏争论,怎么直接推翻了?满腹狐疑地接过来一看,这才真的傻了眼,“这……这和颜姐姐的没什么不同么……只不过药量更大了而已。”

    本来那药铺的伙计就告诉了杨氏,朱颜写的那些药材都是补剂,而徐杏芳正是邪盛正衰的时候,若用补只会加重病情,因此杨氏才闹起来。

    现在可好,不仅药物没变,整个剂量还加大,一剂下去只怕真是要命了。

    朱颜敛起眉,她估算过原本的方子,大约三日后方可予攻下之药,袁凛加大药量,自然可以缩短病程,可这一剂药下去,她还真不知道徐杏芳受不受得住。

    “……还是依照我先前的方子便好。”朱颜沉吟片刻,轻咬着唇,“明子,你托人告知杨氏,若信我,三日后病症当能痊愈,若不愿信我,便听天命罢。”

    “阿颜,最多两日后便要启程,我们等不得这许久。”

    袁凛头也不抬,又写了一份方药,比方才更简,只大黄、厚朴和枳实三味。

    明子眨了眨眼,小眉头拧得能打结,“我听说那姑娘病的是滞下,用这些怕是不妥。”

    “病症中有‘通因通用’一条,你平日在药铺,普通的病症见得多了,这些稀奇古怪的却未必见过。起舞电子书”朱颜和缓着声儿为他讲解,“杏芳的病症多半是虚寒之痢,究其成因却是贪凉食积所致,本就该用通泻之剂,奈何体虚不禁,因此才需补剂先补上一补才好。”

    明子点头,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但听朱颜说得这么有理有据,想来方子确实能够奏效,“既是这个意思,那我去跟那个无知妇人理论理论。”

    “不必。将方子与她,信不信均由她自己。”袁凛勾起一丝微冷的笑意,“便说是我改的方子,与阿颜无关。”

    明子扯了扯嘴角,暗暗腹诽。这附近一大半人都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说是无关,谁会信?

    骤雨未歇,但比方才渐渐小了,明子不愿耽搁,趁着一阵疏雨时候,撑了伞就走。

    “这样的治法听起来一点不错,说到底,自然还是带着些私心的……”朱颜的目光落在湖泊中团团的莲叶上,一朵一朵浑圆的绿盘蓄满了雨珠。在风中滴溜溜地滚动,汇成更大的水滴,而后风荷一翻,水滴如珠玉一般沉入湖中。

    “我或许还有别的治法可以治好我那表妹的病,但我偏偏想用这样磨人的法子给她治好,让她好好吃些苦头,我是不是……真的变坏了呢?”

    若是从前她再不会去用这样铤而走险的法子,但现在她的心性不同了,对于徐杏芳那些不识好歹的人,或许真的该用些雷霆手段。

    袁凛倚在窗前。对她的话避而不答,等到明子那一点小小的身影转出雨洗的樟木林,这才回过身坐下,继续看手中的药经。“这孩子倒是勤快得很。”

    “母亲要将阿绮嫁与他呢,想来也是看在明子能干,人也活泼。”

    骤雨过后凉意从窗外透进来,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气味,使人十分安心,朱颜又觉有些困倦。懒懒地伏在长几上,抬起眸子望着窗外渐远的浓云,“宣清觉得,母亲这样的安排可好?”

    袁凛掩了书册,“朱夫人多半是不想阿绮嫁给京中那些大族,毕竟朱氏暗中掌控着京中商业命脉,想要同他们攀上姻亲的不在少数……”

    “宣清也是其中一个么?”朱颜抿着唇,鬓发遮住了半边面颊,看不清她面上的神情。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答,朱颜阖起眸子,微带失望地自语,“是我问得太多了……”

    她不应该问的,她不希望听到肯定的回答,而袁凛没有回答,正是因为他明白自己不想听到那样的回答吧?怎么可能会没有目的呢?她早应该明白了。

    这样问出来,伤人,又伤己。

    袁凛收起手中书册,探身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揉着她的额角,“阿颜,倘若我说,父亲极力促成这亲事的确有他的目的,而我却没有……你会信吗?”

    “……我不知道。”朱颜将头埋得更低,继而轻轻摇头,“血肉至亲,未必真能断绝。”

    “可阿颜当初答应过,不论如何都会信我,不是吗?”袁凛阖起眸子,低头埋在她披散的发丝之间,轻轻蹭着她的侧脸,“我喜欢阿颜,所以不会伤害你的。”

    他要做的事情会很危险,不能尽数告诉朱颜,却又需要她的配合,只能一再这样要求于她,希望她能够谅解。

    “我答应过你的,我会努力去做到。”朱颜长长舒口气,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一清二楚,她从来都不可能一点怀疑都没有地去信他,同样也不会去信任何人。

    因为她根本不属于这里,她在这里永远都只是孤身一人,她做不到去完完全全地信任一个人,她只相信自己,绝望地相信自己。

    对于袁凛,她已经给了足够多的信任,但她很担心,当越来越多的怀疑积累起来,她的信任和依赖会不会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两条胳膊下意识地缠紧他,“宣清,你可以不说,但不要骗我,好吗?”

    欺骗比隐瞒可怕,因为一个谎言总是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弥补,到最后不可收拾,不可原谅。

    “放心。”袁凛拍了拍她的肩背,顺手抱她起来,“我送你上去休息一会儿,醒来以后乖乖喝药?”

    朱颜点头,或许因为近来染病,所以才变得这么患得患失?慢性的疾病总会给人带来一些精神方面的影响,她觉得此言大有道理。

    希望这样倦怠的症状尽早缓解,到时候她还要好好看一看,上京作为一国都城,究竟是怎样的繁华,若是一直这么病着,多半会被她那几个叔伯勒令养病,不能出门,那可太遗憾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