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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很感兴趣,为什么不说?”袁宣清见她足踝上的伤势缓解了一些,缓缓起身,对上她两只眸子的那一刻,忽然转了主意,凑近些在她额上浅浅印上一吻,欣赏地看着她吃惊的神情,淡然地拿起帕子拭了拭手,“你再用冷水敷上个片刻,一会儿内里的出血止了,再用热水温敷。”
朱颜瞪着眼目送他掩门出去,只觉额上还*辣地发烫,心不禁有些乱了,难道这个深不可测的家伙是来真的?
关河立在门外,见袁宣清出来,微微颔首,“公子,徐二老爷和朱小姐的母亲正在等您。”
“好,你留在这里看护,不得有任何人接近。”袁宣清转身便走。
“公子一人不要紧?”关河拧了拧眉。
“无妨,这里是徐府……”袁宣清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什么棘手之事,“他们尚未摸清我的态度,不会乱来。”
前厅旁的小室内,徐家二老爷徐钊和徐绸珍都蹙眉等着,只不过徐钊面上闪着难掩的喜悦,徐绸珍却是无边无际的苦恼。
“我说绸珍妹子,那小子到底是沉不住气的……”徐钊扭过头,见徐绸珍愁眉苦脸,急忙劝慰,“我听你说的,那小子对阿颜也未必就是利用……”
“二哥如何说这些话?”徐绸珍老实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当年将我送去京城之中,让我亲眼见了那些事情,四老爷死前我可是答应过他,一定照顾好阿颜,如何还能将她送去京城?!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阿颜都决计不能嫁与他!”
徐钊拧了眉,“妹子怎么就是看不开呢?我们如今不过是平民,再过个几代就湮湮无闻,唯有靠着与京城大族的姻亲关系,才能东山再起。”
“你心里有几个心眼,不必打量着我不知道!”徐绸珍将杯盏“啪”地一声落在几上,“若真是谋个富贵,我也不必生这么大的气,你们根本就是要与那起人里应外合……”见徐钊的面色微冷,徐绸珍冷笑一声,“不论如何,我绝不会让那孩子被牵扯进去。”
徐钊有些急了,一拍桌子,“你真是过日子过糊涂了,那丫头本就……”
他还没说完,袁宣清便踏了进来,讥讽地笑道:“怎么自己人先吵起来了?”顿一顿,敛眉作揖,“京城袁氏长子凛,见过徐勉金先生与朱四夫人。”
“果然是你。”徐绸珍冷冷打量了他一眼,从一开始就在怀疑,当年朱颜的确与袁氏子袁凛定下婚约,但离京时彼此尚小,那孩子尚未取字,如今终于等到他亲口承认,“矩之希望那孩子过得安稳,她不能嫁与你。”
袁凛对她的拒绝早在意料之内,含笑挑了挑眉,“不知朱夫人是否对矩之先生的话言听计从?”
徐绸珍面色微变,死死打量了他一眼,仍是点了头,“我嫁与他之日,曾如此立誓,自会遵守。”
“那是最好。”袁凛取出一封薄纸,缓缓打开,走近了一些,又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是矩之先生当年与家严定下的婚约书,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夫人可有异议?”
徐绸珍咬着唇,当年朱衡与袁凛之父的确定下过婚约,而且那婚约并不是口头之约,而是付诸了笔墨,这些她是知道的,但这本是朱衡担忧朱颜的身世暴露不得好姻缘才会如此做。不想后来袁氏举族变节降敌,朱衡情愿弃官从商,而不去攀附袁氏,是为了自己的清节,袁氏竟然还有脸面拿出这婚书做文章。
“贤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徐钊见他面色不善,急忙起身打圆场,“妹子只是心疼女儿,不舍得她远嫁京城,我们再商量……”
“我已碰过她的身子,夫人若是觉得让她以后的日子过得名誉扫地也可以,宣清不介意再派人添油加醋一些。”袁凛仍是轻笑,他来此,原来的确是为了亲姐之病,偏偏巧合之下遇上了朱颜,开始对她的身份有些怀疑,便刻意去接近她,不想过去越久,越觉得这女孩子着实可爱得紧,忍不住想再与她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你……”徐绸珍怒极反笑,“京城袁氏,当真都是卑鄙之人。”
徐钊苦了脸,急急拉了徐绸珍,一边告罪,“妹子这是气糊涂了,贤侄不要见笑。”
袁凛看着他们微微冷笑,重新收起婚书,“阿颜在下娶定了,请夫人好好想想吧,明年春,袁氏的聘礼一定会与这婚书一道来。”
回到书房,关河果然还好好守在外间,推门进去,见朱颜正倚着椅子,仰头出神地看着墙上的宫妃画像。
“阿颜,在想什么?”袁凛缓步走近她身边,轻轻拂了拂她的头发。
“……她为什么和我这么像?”朱颜托着腮思索,对他的小动作没有注意。
袁凛微微沉吟,低声猜测,“或许……矩之先生与向氏原有姻亲?”随即他又自己否定,“向氏当年举族皆被屠尽,时间对不上……”
朱颜埋了头,想起那日那个自称“永无”的白衣青年说起的故事,不禁心中微微发凉,为了灭口,便要做到如此,不禁轻叹,“人命在帝王眼中,又何尝是真的人命?或许我一辈子行医救人,也抵不过他一时发怒夺的命多……”
“阿颜。”袁宣清蹲下身,揭起她盖在足踝上的巾帕,不禁蹙眉,“这水已经凉了,我去唤人重新换过。”
“没事,反正内出血也没止住呢,本就是要用冷水敷着的。”朱颜伸手拽住他袖子,一时又觉不好,急忙放开,扬了扬嘴角,“公子没有遣人告诉我娘吗?请她雇辆车,我回家中歇着便好。”
袁凛抬起头,虽然很想与她亲近些,但暂时还不能告诉她婚约之事,只得先忍忍,温和地看着她,“阿颜,唤我‘宣清’可好?”
朱颜不自然地移开眼去,手攥着衣服,她一直觉得自己对这位公子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看他突然这样热情,也不好意思直接出言拒绝,僵了半晌,还是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