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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琢叹了口气,“十五娘,你……”
不知十五娘是天真,还是装糊涂?或者被爱蒙蔽了眼睛的女人都是盲目的?
倘若不是纪王的允许,纪王妃又如何敢做的这样的主?
“姐姐有什么话,都只管说。妹妹没有避着姐姐,虽然咱们姐妹长久不见,可是姐姐当年对我的恩情,十五这辈子都不能忘。”萧十五娘说道,“这事儿,连我阿娘我都没敢说……只告诉了姐姐。”
“你若是只告诉了我,那我这做姐姐的,有些话,就不能不提醒你了,”萧玉琢轻咳一声,“纪王他平日里对你怎么样?”
萧十五娘怔了怔,“纪王虽然院中女人不少,但他……很有节制,也很公平仁义,对我还……不错。”
萧十五娘微微红了脸。
萧玉琢叹了口气,“那纪王妃是很跋扈泼辣,是非不分,也不听纪王叮嘱,人前人后都不给纪王留面子,嚣张就如……呃,就如当年的我一样的人?”
萧十五娘怔了怔,脸上表情有些窘,“不……不是。姐姐当年也挺好的。”
“呵呵,我当年什么样子,单听长安说书人说道,也知道个大概了。”萧玉琢自我调侃的笑了笑,“纪王妃可是那样的人?”
萧十五娘连连摇头,“纪王妃出身书香世家,人前人后都很是知礼,也常常礼佛,只是规矩严谨了些,并不是张扬跋扈的人。”
“所以,如果不是纪王首肯,她如何敢不叫你怀孕生子?”萧玉琢立即说道。
萧十五娘闻言愣住,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玉琢,“姐姐……什么意思?”
“十五娘应该听明白了,不是王妃忌惮你娘家势力,是纪王爷既想要拉拢萧家,又忌惮萧家。”萧玉琢说道。
十五娘脸上带着迷惑茫然,“这不……说不通吧?他想拉拢萧家不错,可萧家有什么好忌惮的?便是我生了男孩子,那也是他的孩子呀,连世子都不是。”
萧玉琢笑了笑,“如果他一直都是个王爷,他的孩子为了世子的位置,或者还不至于相争。可如果他将来登临了九五之尊的位置呢?他的孩子会不会为了皇位而骨肉相残?”
十五娘一怔。
“换位想想,如果你的孩子,有机会得到皇位,他想争一争那皇位,你会不会为他想方设法的拉拢萧家的势力,好鼎力相助他登临皇位?外戚篡权,前朝又不是没有过!”萧玉琢说道。
纪王现在就想坐上那皇位,然而他爹还没坐够,他怕是已经心急难耐了。
萧十五娘的娘家,乃是兰陵萧氏。倘若萧十五娘生子,日后他坐上了皇位,兰陵萧氏,就是十五娘孩子强大的外戚势力。
他又岂能不忌惮?
“这也……想得太远了吧?”萧十五娘惊叹道。
“你不是喜欢对弈么?记得你跟我说过,纪王最善对弈,最善棋局之道。”萧玉琢说道,“你知道高手下棋,为什么能够取胜么?”
萧十五娘当年尚在闺中的时候,因为心仪纪王,所以专门学了下棋。
“因为一般人只能看见当前这一步两步,而高手,在落子之时,就连之后的十几步,都已经算计到了。”萧十五娘颤声说道。
纪王下棋,落子很快。
并非是他不思量,而是他在落子的时候,就连后面的十几步都全然在脑中了,所以他根本不必犹豫。
对他来说,想到自己儿子外戚的势力,又算得上什么远事儿呢?
“原来王妃一直在唱白脸,就是为了让王爷唱红脸啊。”萧十五娘轻叹一声。
纪王对她很温柔。
除了不给她孩子以外,纪王把给王妃一般的尊重也都给了她。
她觉得自己在纪王心中的分量是极重的,纵然纪王睡了她的陪嫁丫鬟,还叫陪嫁丫鬟怀了孕,天天跟扎在她眼中的一根刺一样,碰不得拔不得……
她还是在为纪王从娘家人这里争取好处。
让爹娘在朝堂之上为纪王谋利,拿出自己的嫁妆来,支持纪王拉拢人脉。
常常走动她闺蜜家中,用尽她的人脉网,为纪王游说。
今日乃是看到了小重午,心生喜爱,这才放下拉拢萧玉琢,继而借着萧玉琢为纪王拉拢景延年的事儿没说,先说了自己郁闷酸涩的家事。
未曾想,倒是一下子被当头棒喝,叫她恍然回神。
“所以,他一直对我温柔小意,就是为了利用我……可即便利用我,都不肯给我一个孩子么?”十五娘苦笑了一声,“呵,我说他为何总是劝我,还说,如果我真是喜欢小孩儿,等我的陪嫁丫鬟把孩子生出来,就抱到我身边养着。”
萧玉琢皱眉看着萧十五娘,心中不由后悔,当年帮着十五娘嫁给纪王,是不是做错了?
“我一直恨王妃,觉得她表面仁慈,内心阴狠!从来没有想过,倘若不是纪王许可,她怎么能做到如此地步?我真是傻……”萧十五娘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不能生,纪王叫我抱陪嫁丫鬟的孩子来做什么?姐姐提醒了我才明白,在他身边,我当真是‘不能生’啊!”
萧玉琢抿了口茶,任由十五娘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却没有多说。
人家夫妻之间,自己说得多了,回头纪王温温柔柔的一哄,她心里的疙瘩解了,自己倒成了坏人了。
萧玉琢明白,不可能每个人都跟自己一样遇着点儿事儿,不想过了,就和离的。
这时代,大夏这风土民情中,能像自己这样敢休夫和离的绝对是异类。
十五娘便是想清楚想明白了,多半也想着迂回婉转的把日子过下去,她绝不可能现在就想着要离开纪王的。
萧玉琢抿了抿嘴,是以纪王出卖她,害得她被圣上从宛城给带回来的事儿,也没什么可同十五娘说的。
在旁人看来,她在外是受苦,回来才是享福呢!
“那姐姐说,我该怎么办?”萧十五娘眯了眯眼睛,“如果有朝一日,我成了王妃?”
“纪王妃的父亲你知道是什么人?”萧玉琢问道。
“纪王妃出身书香门第,兄长在国子监作先生,便是如今朝堂之中也多有他父亲的学生,属清流,在朝中文人当中很有势力。”萧十五娘说到。
萧玉琢点点头,“所以,你觉得自己能取代她么?”
关键是,纪王会让萧十五娘取代她么?
萧十五娘皱着眉头,好像在细细的思量,“不过是清流,如何比得上门阀世家?”
萧玉琢的话,她一直都能听得进。
可这会儿,萧玉琢看出来了,她已经有些盲目了。
女人在爱情和婚姻之中也许就比较容易盲目吧?
盲目的自信,盲目的信任男人。
萧玉琢抿唇,清流虽然不及世家权利,可天下文人那张嘴,那笔杆子有多厉害?纪王的岳丈的学生遍布朝野。乃至遍布大夏各地。
倘若他岳丈大人作诗说,纪王好,贤明!仁义!
他的学生们崇拜自己的老师,多半都会跟着支持纪王,写诗作词的褒赞纪王。
那连成一气,呼声该有多么响亮?
纪王那人,在人前总是彬彬有礼的,说明他很是在意自己的名声。
他怎么舍得放弃他岳丈的这个便利?
他忌惮萧家,又怎么可能让十五娘成为他的王妃?
萧玉琢想的明白,但她没有一股脑的都倒给萧十五娘。
有些话,旁人越说,本是好心,可却叫那听的人越恼。
她若是恼了你,自然听不得你劝她的话。
萧玉琢抿着茶。菊香恰从长公主那儿回来。
因为萧玉琢有交代,菊香便在门外禀道:“婢子刚刚为长公主施针调理,长公主气血通畅许多,今日精神已经好多了,长公主叫人领着小郎君到那院儿去玩。”
萧玉琢应了一声,“免得阿娘闷得慌,叫奶娘带着重午和长康去吧,看着点儿,若是阿娘累了,就赶紧带他们回来。”
菊香应了,“是娘子,婢子这样就去。”
“诶,等等!”萧玉琢看了眼十五娘,“叫梅香和奶娘一起去。菊香你进来!”
菊香掀帘子进了屋子,福身行礼,“娘子,侧妃安好。”
萧十五娘抬了抬手。
“菊香过来。”萧玉琢招了招手。
萧十五娘的面色还略有些僵滞。
“叫菊香给你把把脉吧?有些药喝多了也是伤身体的,若是有哪里不好,也好尽早的调理?”萧玉琢低声问道。
若是旁人,她也就不管这闲事了。
可她对十五娘还是很有感情的,再者说,十五给纪王当侧妃,也是自己从中出力。
倘若不是姻缘是孽缘,反倒害了十五娘,萧玉琢觉得自己多半还是要自责的。
十五娘叹了口气,“多谢姐姐!”
菊香看了看萧十五娘的面色,她挽着袖子上前,搭手在十五娘脉门上。
十五娘忐忑的看了她一眼。
菊香摸了右手的脉,一言不发,又按了左手。
两只手都诊了脉,这才退到萧玉琢身后。
“我的身体,没有大碍吧?”十五娘笑问道。
菊香看了十五娘一眼,又看了看萧玉琢。
“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十五娘当我是姐姐,我也当她是至亲的妹子。”萧玉琢说道。
菊香皱眉道:“敢问侧妃,上次月信是什么时候?”
“呃……”十五娘眯眼算了算,“大概有两个月了吧,自从……呃,自从喝了那汤药以后,月信就有些不准,常常推迟。有时候推迟半个月,有时候推迟一个月,刚开始也叫太医给看过几回,太医说没有大碍。也开了一些调理的药,可不怎么见效。我也没放在心上,怎么,是不好了么?”
她问的语气轻轻,却不难看出她脸上紧张。
“不是不好了,”菊香垂了垂眼,“是侧妃怀孕了。”
十五娘闻言一愣。
萧玉琢也不可置信的看着菊香。
刚刚十五娘还说纪王妃不叫她怀孕呢!自己还趁机攻击了纪王一番!
扭脸儿菊香说她怀孕了?
那刚才自己说纪王不叫她怀孕的话,岂不是无中生有,无事生非了?
果然见十五娘看了萧玉琢一眼,又立即瞪着菊香,“不可能啊?你是不是看错了?我……”
在丫鬟面前,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没有说自己一直有喝避子汤。
菊香却不紧不慢的说道,“婢子也觉得有异,所以刚才诊脉格外的仔细。侧妃体寒,应是避子汤服用过多了,那汤药偶尔服用不会伤身,但常常服用,会打乱身体的内环境,使得五脏蕴化紊乱,阴阳失调。侧妃本是不宜怀孕的体质,可适才婢子诊脉,却发现是喜脉,只是侧妃说有两月未来月信,这孩子却并未有两个月大。”
十五娘听得懵懵的,她向前探着身子,猛地握住菊香的手,“你说的我听得不太明白,你说我怀孕了,可是这孩子却不太好么?”
菊香摇了摇头,“这孩子好不好,现在却看不出来,只是侧妃的身体不太好,如今能够怀孕实在是……上天的恩赐。”
说白了就是侥幸!
“侧妃定要好好爱惜身体,来不得半点大意,除非能平平安安的度过头三四个月,方能放松些。”菊香郑重说道。
十五娘立即往后坐坐,小心翼翼的护住自己的肚子。
好不容易,甚至是侥幸得来的孩子,她可真是得揣好了!
“那都有些什么事情要格外注意?”十五娘脸上的沉郁一扫而光,她面现红润,眼中都是激动欣喜。
“婢子待会儿给侧妃娘娘写个底子,好些东西是不能乱吃的,熏香香料这些,也都尽量不用吧。头三个月,多多休息,多躺卧,待过了三四个月,胎像稳固,再说好生走动。”菊香叮嘱道。
十五娘连连点头,一字一句都听得认真。
待菊香交代完。
萧玉琢又多叮嘱了一句,“如今你怀孕的消息,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除了你贴身信得过的丫鬟以外,别叫旁人察觉!”
十五娘一愣,“王爷也要瞒着么?”
最要瞒着的就是他了好么?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万一男人比虎还毒呢?
萧玉琢还没开口,萧十五娘却是笑了起来,“姐姐这倒是过滤了,王爷最是看重子嗣,家中的孩子,王爷个个都很上心。便是我房中那陪嫁丫鬟,怀了孕之后,王爷都格外关照。那日王妃嫌她不懂规矩,还没罚她,王爷就说了王妃一句。”
萧十五娘面现娇羞红晕。
萧玉琢却隐隐担忧。
纪王抬举她的陪嫁丫鬟,甚至为她的陪嫁丫鬟而数落王妃。可能都是有目的的,或为安抚她,或为别的……总之都是一种平衡之术。
有三妻四妾的男人,怎能信得过?
可萧十五娘这会儿脸上兴奋急切之情,遮掩不住,哪里还能听得了劝?
“十五娘,你且去三夫人房中,将此事告诉三夫人,让三夫人再请郎中为你看看。”萧玉琢说道。
萧十五娘微微一愣,“菊香的医术,我信得过。姐姐叮嘱我的话,我记得呢,我娘如今年纪越大越啰嗦,我才不……”
十五娘激动了一阵子。便起身告辞。
看她欢欢喜喜着急回纪王府的样子,萧玉琢还真有点儿担心。
菊香跪坐在萧玉琢身边,不解道,“可是婢子说错话了,是不是,不该说?”
萧玉琢摇了摇头,“你没说错,可能够推测出来,那孩子有多少天了?”
菊香思量一阵子,“因为侧妃说她月信不准,凭脉象上看的话,大约有一个月左右了。”
“你照实说,她的身体能保住这个孩子么?”萧玉琢又问。
菊香点点头,“若是小心照顾,侧妃的身体是没问题的。虽有体寒之症,但娘子也不必太担心,若是寻常百姓家,这胎可能就不保了。王府里断然不会少了珍贵的药材,只要好生养着,通过此番怀孕,反而能治好她体寒之症呢。因为怀孕,母亲为了保护孩子,身体许多机能就会苏醒勃发,以保证血脉畅通。”
萧玉琢点了点头。
“所以说,怀孕是孕育一个新生,也是母亲的一次新生,血气都会随之更新。”菊香说道。
萧玉琢正听闻菊香给她讲怀孕的诸多道理,外头忽听竹香和什么人说话。
那传信儿人听着颇有些焦急的样子。
竹香问了几句,立即朝里道:“娘子,婢子有事要禀!”
她声音急切,萧玉琢立即唤她进来。
“娘子,听闻景将军带人遭遇了先太子兵马。”竹香说道。
萧玉琢微微一愣。
回来的头天晚上,景延年溜进了萧家,说次日晚上还来。
可他却没来,萧玉琢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搬了院子,他找不到地方了。
“这么说来,他不在长安么?”萧玉琢问道。
“是,景将军被圣上派出去,在兴元遭遇了先太子兵马。”竹香说道。
萧玉琢皱眉,“情况怎么样?”
“现在还不知道……”竹香道,“这是朝廷刚的得到的消息。”
“联系兰雪,叫同盟会的人去兴元看看。打听战况如何。”萧玉琢皱眉说道。
她先前在宛城来长安的路上遇见李恪。
李恪被朝廷的兵马追的藏在了山里头。
这才又过了多久,他不赶紧躲着,还敢主动带兵挑衅景延年所带兵马?
还是说,只是意外撞见了,所以两方动了手?
若是意外撞见,自然不必担心景延年。
若是什么陷阱圈套……那就让人担心了。
竹香领命,连忙用他们事先约好的方式,去联系同盟会的人,给刘兰雪递消息。
朝廷那边一直没有具体的消息传来。
只说先太子兵马甚是厉害,而且人数数倍于景延年当时所带的两三千人马。
景延年似乎不敌……
两日后同盟会却是传来了更为具体的消息。
“兰雪说他们去晚一步,景将军腹背受敌,受了伤!”竹香送来消息。
萧玉琢正在教重午画画,闻言“啪”的一声。
她手中的炭笔都断成了两截。
她豁然起身,脸色都有些发白。“伤势如何?不是说朝廷已经派了兵马援救,为何会腹背受敌?”
“兰雪说,已经叫同盟会的人暗中去查了。他们以江湖人的名义,救了景将军,正送往长安。”竹香说道。
萧玉琢缓缓吐了口气,她问竹香也没用,反倒会叫这边这些人跟着她更为紧张。
等景延年被送回长安,她亲自见到景延年,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何时能到长安?”萧玉琢问道。
“若无意外的话明后日就能到了。”竹香说道。
不料护送景延年这些“江湖人”行动竟是格外的迅速,虽带着伤员,竟还是比预计早了半日多到达长安。
次日下午,就传来景将军被人所救,送回长安的消息。
他直接被人送到了吴王府上。
那些“江湖人”将他平安送回,又将消息传出。暗暗禀了萧玉琢景延年的情况不甚好之后,便藏匿无形了。
圣上想要表彰赏赐一下那些“江湖人”,顺便有可能的话,都招安为朝廷所用,却全然寻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萧玉琢听闻景延年回来,且受伤颇重,当即就要去往吴王府见他。
“菊香,带着你料想能够用到的药材,随我去一趟吴王府!”萧玉琢虽面色冷静,可她两只手却是冰凉冰凉。
小重午同她回来萧家这么久,从没出过门。
他在宛城的时候,可是肆意惯了,有时候武师父还会带他去学馆里玩儿。
学馆的年轻小郎君们都喜欢逗他。
不光有小郎君,还有许多小娘子,会给他小荷包,小帕子……
那儿多自在热闹,岂是萧家能比得了的?
怕萧家某些人给重午脸色看,或是对重午不利。
长公主将重午看的紧,除了她自己的院子,和萧玉琢的院子,她几乎没让重午去过别的地方。
重午听说阿娘今日要出门,说什么都非要闹着一起去。
还拽着文文静静的周长康一起,抱着萧玉琢的大腿哭。
“阿娘,是小狗……骗人,说了不丢下,骗人……”重午哭起来嗓门儿极大。
萧玉琢心里本就忐忑不安,儿子这声音一震,她简直脑门里的一根弦都要绷断了。
周长康则好得多,虽然他被重午哭声引逗的也在哭。
可他连哭起来都是文秀的,嘤嘤如小猫一般。
倒是一点儿不像他爹。
不知道身为武将的周炎武,看到自己儿子娇柔成这样,会是什么表情?
“好了,阿娘不是出去玩儿,阿娘是有事儿,很快就回来!这怎么能叫丢下呢?”萧玉琢眼皮直跳,却还是用尽最后的耐心在安慰着小重午。
“一起,一起,重午也要去!”小重午抱着她的衣裙不撒手。
萧玉琢气闷,见菊香都已经收拾好了,儿子还不撒手。
她立时有些恼了,纵然知道儿子这么小,不能对他大吼大叫。但这会儿却有些控制不住的提高了音量,“不是跟你说了,阿娘出去是有事!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懂事?!”
重午还从没见过这般声色俱厉的母亲。
他当即愣了一愣,松开抱着母亲衣裙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看着儿子震惊又错愕的小脸儿,好似被自己吓呆了的样子。
萧玉琢又心疼了。
她蹲下身来,轻轻将小重午抱入怀中,“乖宝,阿娘真的是有不能带你一起的事儿,等过了这段时间,阿娘带你去曲江池赏菊花怎么样?再过半个多月,菊花就开了,曲江池的菊花可好看了!”
小重午撅噘嘴,“阿娘凶,不好看!”
萧玉琢一脸无奈。
“重午原谅阿娘好不好?”萧玉琢摆出一个别扭的笑脸,“阿娘不凶了,重午也不闹,好不好?”
小重午咬着手指头尖儿,一双又圆又大的凤眼咕噜一转,“那阿娘给做菊花饼。”
萧玉琢无奈点头,“好,阿娘给做!”
被吃食收买的小吃货重午这才放了萧玉琢离开。
可这院儿耽搁这一会儿,足够将消息传到长房那里。
十八娘在大夫人身边,小声怯怯的说道:“郡主这会儿出门,定是要往吴王府去看望景将军吧?”
景延年被封了吴王,可是长安的许多人,还是喜欢称呼他为景将军。
这称呼听起来叱咤风云的多威武呀!比吴王还带劲儿呢!
大夫人眯了眯眼。
上次萧玉琢没露面,就让她们在她的丫鬟和萧四爷手里吃了亏。
长房的人安分了好几日,没有寻她的不自在。
今日她要出门,倒是个好机会。
大夫人点了点头,冲十八娘招了招手。
十八娘连忙附耳过来。
大夫人叮嘱一番。
十八娘连连点头,脸上露出笑意来。
萧玉琢在二门正要上马车的时候,却见回廊里蹬蹬跑出许多仆妇小厮来。
霎时间将她的马车团团围住。
萧玉琢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为首那仆妇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不苟言笑的脸面走到外头,说是高门大户的掌家夫人只怕也有人信。
萧玉琢认得她,乃是宫里头出来的教养嬷嬷。
出了宫就被萧家接来养着。
“荣嬷嬷有礼。”梅香,竹香,菊香都蹲身向她见礼。
她们几个都受过这嬷嬷的调教。
“郡主这是要往哪儿去啊?郡主不知道咱们大夏待嫁的规矩么?”荣嬷嬷不苟言笑的说道。
她说话间,声音阴沉沉的,几乎都看不到下颌在动。
萧玉琢怀疑,她是不是会腹语?要不然人说话。怎么都看不到脸面的变化呢?
“我都嫁过一次人了,待嫁的规矩倒还是头一次听说。”萧玉琢冷笑一声。
这是大夫人派她来挡住自己的吧?
“难怪人说萧家没有教养,这不是郡主的错,是郡主的教习嬷嬷没有教好!”荣嬷嬷板着个僵尸脸说道。
萧玉琢轻哼一声,“我的教习嬷嬷教的很好。”
“她若教的好,郡主就该知道,女子待嫁之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深闺,好好修习女红方为有教养!”荣嬷嬷音色极冷。
萧玉琢垂眸笑了笑,“这也的分情况不是?我现在有紧要的事情,怎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
“敢问郡主又什么紧要的事情?”荣嬷嬷脸皮动也不动,叫人看着慎得慌。
萧玉琢轻哼一声。
梅香立时喝道:“大胆,你不过是个仆妇。倒问起主子的事情来?主子要干什么,还要向你报备么?”
“老奴也教的不好,竟没叫这丫鬟知道,下人当时时规劝主子不当之事,以免主子任性妄为方位忠仆。”荣嬷嬷丝毫不慌。
萧玉琢这会儿耐心已经全然用完。
重午闹腾已经让她心烦意乱了。
如今又来了个僵尸脸的老仆妇和她作对。
她便是神仙,也到了忍耐极限,“请问嬷嬷,是打定了注意不叫我出去么?”
“是,郡主既是在萧家待嫁,就当遵从萧家的规矩。倘若今日定要出了这萧家的门……”那嬷嬷抬眼看了萧玉琢,“日后就……”
“动手!”萧玉琢冷声说道,根本没等那嬷嬷把话说完。
竹香一听,当即飞身而起,抬脚踹开挡在马车近旁的人。
一看竹香都动了手。
那些牵马的小厮。驾车的车夫,随行的护卫的……哪儿能看着姑娘家一个人动手?
当即不再客气。
来的荣嬷嬷全然没有想到,郡主身边跟着的这些个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小厮车夫,动起手来,竟然这么能打。
纵然她带来的人数倍于萧玉琢的人手。
可三十来个人,竟被七八个人给打的落花流水。
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惨叫不已。
萧玉琢冷冷的看着那嬷嬷。
若是她心情好的时候,也许有功夫和她说道说道。
可惜正撞上她一头火儿,心情烦闷的时候。
这种时候,能动手就省的废话。
当她这次回来,真的好欺负不成?
那荣嬷嬷简直被吓傻了。
一口茶的功夫,她带来的人全倒在地上了。
萧玉琢却已经坐上了马车。
“走。”马车里传来她漠然清冷的声音。
马车掀起的一股风,就刮着那老嬷嬷的脸颊从她眼前过去。
她不知是吓得,还是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待马车过去,她的嘴唇都发了紫,“好,好,好!”
她连说三个好字,脸面一黑,气得仰倒在地上。
萧玉琢这会儿哪有功夫管她,出了萧家她就直奔吴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