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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延年这会儿刚巡查完,来到殿外。
刚到就听见里头唇枪舌剑的,让他躺了枪。
景延年无所谓的笑了笑,避在了一旁,没往殿内进。
他不露面还躺枪呢,去了不是自讨苦吃?
两个名正言顺的皇子争宠,他这未正名的还是外头歇着吧!
“多一个人自然多一份力,儿臣自始至终未曾针对任何人,倒是纪王殿下一直挑唆儿臣和神武军,挑唆儿臣和父皇亲信的大将军。”李泰深深看了纪王一眼,“纪王究竟是何用意?”
眼见圣上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身上,纪王眉头皱了皱,“父皇明鉴,儿臣并无挑唆之意,不过陈述事实罢了。越王若行的端做得正,自然不怕旁人质疑。”
李泰轻哼,“我是不怕,只是一片忠孝之心,不能任由人抹黑罢了。”
纪王眯眼看他,“越王殿下当真是心系父皇安危,心系长安安定,并无私心的话,吾甘愿向越王赔礼道歉,鞠躬致敬!”
李泰从地上起身,挺直了腰杆,“赤胆忠心,天地可鉴。”
“如今废太子逃匿,神武军要保守皇城安全稳固。恰越王兵马在长安之外。倘若越王没有私心,不若将兵马上交,听命圣上差遣调动。如此,既能剿灭叛军,又能证明越王着实没有私心,越王以为可好?”纪王笑眯眯说道。
李泰看着纪王,恨不得将拳头挥到他脸上。
自己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兵马,他三言两语就想糊弄过去?
想得美!
“儿臣愿带兵亲自剿灭叛军!以证清白!”越王拱手说道。
“儿臣愿替父分忧!”纪王也连忙拱手。
圣上看着下头站的两个儿子,沉默了片刻,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景将军素来善于带兵。越王将长安城外兵马,交景将军之手。有他统筹。待剿灭叛军之后,再归于宛城。”
李泰还没吱声。
纪王先不满了,他在这儿黑脸红脸的唱,就为了弄到兵权在手,还没歇口气呢,却是替他人做了嫁衣?他如何咽的下这口窝囊气?
“父皇,民间有话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景将军如今已经将神武军握在他只手之间,倘若连越王的兵马也任他统筹……父皇就不怕……”纪王急道。
圣上眯了眯眼,“朕一向信得过年儿。”
纪王和越王脸上都有些酸溜溜的表情。
“父皇信一个大将,竟超过信自己的儿子呢!”李泰低声咕哝一句。
站在殿外的景延年,将殿中言语尽都收入耳中。
他脸上一瞬间有些怔怔的表情。
都是圣上的儿子,圣上虽在他年少时。亏缺他良多,可如今竟这般信任他……
他一片赤胆忠心,没有空付!
圣上看着下头相争的两个儿子,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景将军在朕还是襄王的时候,就效忠于朕,曾经不止一次有诱惑摆在他面前,他从来没有叫朕失望过……”
圣上话音未落,纪王却突然轻咳一声。
“圣上宽大仁厚,倒是忘了景将军的悖逆了!景将军也不是能抵挡所有诱惑,从来对圣上忠贞不二的!”纪王突然朗声说道。
他话音一出,殿内的越王心头就是一紧。
殿外的景延年更是唰的站直了身子。
“当初因为寿昌郡主,景将军不惜再三违抗圣命!后来即便寿昌郡主下落不明,景将军却还是为她抗旨拒婚!”纪王的声音在殿中回响。“一个色令智昏的大将军,当真能在这紧要时刻,对圣上忠贞不二?”
景延年当即就要往殿内冲。
他身后却猛地窜上来一个人,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没叫他在这时候冲进殿中。
景延年回头一掌就要劈在那人天灵盖上,低头一看,“廖长生!你干什么?快放手!”
“将军!此时不能冲动!您早先没进去,这会儿听到提及娘子就不顾一切冲进去,不是自投罗网么?正中纪王下怀!”廖长生低声说道。
景延年呼吸粗重,却面有隐忍,未再执意进殿。
瞧越王的表情,是恨不得堵了纪王的嘴。
可圣上在上头看着,他只能恨的牙根儿痒痒。
越王和景延年。早就知道萧玉琢没死,是以纪王的话,叫他们生气,却并未留意其中一个小细节。
但高高在上的圣上,却是留意到了,“你说什么?萧氏下落不明?她怎是下落不明呢?不是葬在凤凰山了么?”
越王当即浑身一震,惊惧的看向纪王。
殿外的景延年也直觉乌云罩顶,电闪雷鸣。
纪王却不紧不慢的微微一笑,“回禀父皇,萧家娘子没死。”
殿内安静了。
殿外也安静了。
风过树梢,树叶刷刷的响。
四月末,山上的蝉鸣“知了知了”的传出很远。
圣上看着纪王,李泰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纪王。
纪王却垂首安然站着,“当初儿臣心有怀疑,便一直叫人留意,也是最近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李泰在心里大骂他放屁!
“萧氏没死?”圣上微微皱眉,“朕早先还为此事,对景将军心怀愧疚,如今知道她没死,岂不是大好么?朕还担心景将军会因为当年的事,要孤独终老呢!她没死,现在何处?”
圣上这话说的淡然。
他身边站着的内常侍梁恭礼不由微微偏了偏头,偷偷打量圣上的神色。
圣上嘴角微翘,眼眸下垂,面上表情淡然无波。
还真叫人看不出他究竟是真心,还是试探。
若不是纪王轻咳了一声,正在说话。
他定然能听到李泰在一旁暗自磨牙的声音。
“也不知是巧了,还是怎的,”纪王哼笑了一声,抬眼瞟了瞟李泰,“萧家娘子就藏在宛城。”
圣上皱眉看着李泰。
纪王朝李泰笑道:“怎么,越王殿下竟然不知道么?”
李泰哈的笑了一声,眼目之中却难掩怒气。
这事儿瞒的好好地,纪王平日里不动声色,沉稳装乖,没想到这个时候竟被他给抖了出来。
圣上看着李泰,半晌都没听他回答。
他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
纪王要在逼问越王的时候。
越王突然道:“当初不是说萧娘子在宫中难产而亡么?纪王怎的说她没死?难道当初难产的事情,是父皇搞错了?”
纪王面色一怔,李泰真是会装,他分明知道西苑那场大火之后,萧氏就已经下落不明了。后来圣上弄了几个替身,藏在宫中,乃是为了安抚在西域征战的景延年。
景延年得胜归来,圣上没办法交代,这才说了难产而死。
现在他竟把难产的事儿搬出来,堵圣上的嘴?!
圣上目光沉沉的盯着李泰,他忽而扬声道,“好了,你们不必争执,难产的事情或许是宫里弄错了,毕竟朕不可能亲眼去看她生产。既然纪王说,萧氏还活着,那朕便命纪王将萧氏带回长安!”
纪王连忙拱手,“儿臣领旨!只是……如今废太子藏匿,越王兵马尚在长安,儿臣手中无兵无权,只怕不能平安将萧娘子护送回京啊?惟恐懈怠了圣命……”
“越王交出兵符,长安城外越王兵马,任纪王调派!”圣上沉声说道。
越王面色僵硬。
纪王满脸春风。
他这时候抖出萧氏的事儿,就是为了让圣上怀疑景延年,好给他兵权。
如今一看,抖出萧氏的事儿,非但让圣上对景延年有顾忌,对越王也没了好脸儿。
真是一箭双雕!萧氏真是他的福星!
“纪王带了多少亲随?”殿外的景延年突然转过脸问廖长生。
廖长生被他沉郁的口气吓了一跳。“将军要干什么?”
景延年眉头动了动。
“将军现下若是扣押了纪王,岂不是更让圣上忌惮将军么?”廖长生皱眉说道。
景延年脸面沉沉,“命人速去宛城……”
他话还没说完,殿中忽然传来圣上一声长叹。
“也许是朕对她太苛责,她毕竟是长公主膝下唯一的女儿,阿姐对她宠爱有加,她性子骄横也不足为怪,若朕对她多一份耐心,而不是急于叫她成为年儿知书达理的贤内助,或许早能看到她的成长了。”圣上突然语气沉沉的说道。
景延年闻言一愣,屏声凝气的侧耳往里听。
“既然景将军那般割舍不下,定然是看到了她骄横之外的憨直可爱,年轻人的感情。朕事事拦阻,处处干涉,未免叫人觉得朕不尽情意。景将军对朕如此忠心耿直,朕岂能一再让臣子伤心?”圣上说的很慢,似乎也分外的真诚。
殿中的纪王,越王都忐忑的看着他。
圣上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
沉默之中的大殿内外,似乎格外的紧张凝滞。
“纪王带朕圣旨,若真见到萧氏,当年未死之事,朕既往不咎。”圣上眯眼笑了笑,“朕重新赐封她为郡主,食邑五百。好生将她接回长安。”
纪王怔了怔。
李泰面有羞恼之色。
纪王拱手领命之时。
圣上却忽而又开口道:“景将军,还不进殿谢恩?”
站在殿外微微愣住的景延年闻言一惊。
圣上早已发现他了?
他闻言连忙迈步进殿,拱手行礼,“叩见圣上。”
“朕答应你的事情,如今总算没有失言。”圣上垂眸说道,“倘若萧氏当真还活着,朕便许你复娶她为妻。”
景延年连忙跪地,叩谢圣恩。
“纪王去吧,定要将萧氏平安带回。”圣上说道。
李泰无奈交出兵符,给了兵符他就想走。
未曾想圣上竟将他留在殿中,“你一番话,朕十分感动。”
李泰心下有些焦急,他拱手道,“都是儿臣应该的,儿臣的一切还不是父皇所给,儿臣担忧父皇,为父皇效力都是本分。”
他着急离开大殿,好叫人去给玉玉通风报信。
她可千万不能被纪王的人找到啊!
他得让她走,先一步离开宛城!躲起来,躲到纪王找不到她的地方去!
长安水深火热,她怎么能再回来?
“做儿子的敬畏爱慕父亲,是应该。做父亲的关怀体贴儿子,也是理当。”圣上抬手叫李泰过来。
李泰皱眉,不情不愿的凑近圣上,跪坐在圣上脚下,“父皇……”
“你年纪也不小了,纪王儿子都好几个了,你怎的连个王妃侧妃都没有?成家立业,不成家何以立业?”圣上目光温厚的看着他。
当真是像个慈父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父子间这会儿一点儿杀机也看不见。
景延年见说的是皇家私情,他这还未正名的私生子还是不跟这儿搀和了。
他正要向外退,圣上却招手叫他留下。
景延年和李泰,都被圣上留在了殿中,不叫他们踏出殿门。
好似是闲话家常,却分明给是纪王调派人手,去寻萧玉琢留了足够的时间。
李泰皱眉。
“宛城没有叫你心意的女孩子?”圣上不紧不慢的说着,目光灼灼落在李泰身上。
李泰有些心浮气躁,“没有。”
“长安的世家也不少,待平定了李恪叛乱之事。你成家的事也该定下来了!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服侍你,怎么能行呢?”圣上笑眯眯看着李泰。
李泰暗暗磨牙,心头不耐。
“待萧氏回来,年儿也要多劝劝她。妇人家,就应该安于内宅,相夫教子……”圣上循循说着。
李泰忽而目带嘲讽的看了景延年一眼。
景延年猛然间发觉,他以往的想法,和圣上其实如出一辙……可却叫玉玉离他越来越远。
李泰看着景延年,似笑非笑的轻咳了一声。
圣上的目光又落在李泰身上,“你有什么话说?”
“有人的心,只怕不在这儿呢!”李泰看着景延年说道。
他还意有所指的冲景延年挤了挤眼。
旁人不知道萧玉琢在宛城都干了什么。
李泰和景延年却是彼此都清楚的。
圣上笑道:“年儿人在这儿,心定是已经飞到宛城去了。”
说笑间,圣上还打量李泰的神色。
红颜误国。他不能叫自己两个儿子,都惦记一个女人。
既然多年前没能弄死她,起码明确了立场,不能两个儿子都失去。
景延年却是明白李泰的意思,他是告诉他,玉玉的心思不在这儿,玉玉大约从来都没想过,要安于内院,相夫教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吧?
圣上将李泰和景延年留在殿中,一直到晚间。
纪王已经调派了人马,快马加鞭赶赴宛城。
萧玉琢回到家中,半个月不见。小重午竟好似瘦了一圈儿。
宛城五月的天,已经大热。
他却拖着两条鼻涕,哼哧哼哧的,呼吸不畅。
“娘子走了没几日,小郎君就着了凉。菊香使了好多法子,可总不见好。好个一两天,又开始流涕咳嗽发热。”奶娘心疼的跟萧玉琢说道。
重午见了萧玉琢,分明想往她怀里扑。
可这么小的小孩儿,竟然就有了自己的心事般,他生生忍着,非但没有在萧玉琢唤他的时候扑进她怀中。
反而像是没瞧见她一般,拉着奶娘的手,指着廊下开的灿烂的芍药花。“摘了,给奶娘带!”
奶娘喜笑颜开。
萧玉琢站在廊下,满目辛酸。
菊香摘了一朵芍药花,递给小重午,“也给娘子带,好不好?”
小重午撅了撅嘴,还是不看萧玉琢。
他撕扯着手里的芍药花,鼻子一吸一吸的,稚嫩的小脸儿上尽是委屈。
萧玉琢连忙奔到廊下,将他抱进怀里,“重午,阿娘的小重午!阿娘回来了,阿娘答应你回来陪你过生辰的,别生阿娘的气了,好不好?”
“阿娘以后,还走么?”小重午撅嘴问道。
萧玉琢连连摇头,“阿娘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带着重午,好不好?等重午过了生辰,咱们就去江南,阿娘带你去看看江南风光,好不好?”
小孩儿气性来得快,去的也快。
萧玉琢抱着他哄了一会儿,他便咧开嘴笑了。
他又叫丫鬟摘了一朵最大最红的芍药,叫他娘别在发间。
“拉钩,骗人是小狗!”小重午说,“以后不丢下重午!”
萧玉琢和小重午拉钩,“阿娘以后定然不再撇下你一人,骗人是小狗。”
小重午两岁的生辰是在聚贤阁里过得。
整个聚鲜楼当日没有营业,楼上楼下,全是自己人。
关三爷如今也在宛城,重午生日,他自然也来参加,还备上了厚礼。
几家店面的掌柜都来凑热闹送礼。
聚鲜楼好生热闹。
小重午好热闹,当日兴奋的不行。
五芳斋愣是弄出来一个像蛋糕模样的巨型点心,上头还用彩色的汤汁糖霜表了《兰陵王入阵》的画面。
鲜艳的颜色,威风赫赫的兰陵王,小孩子们都喜欢。
小重午虽然这会儿还不懂,但他觉得那巨型的点心甚是好吃,还有这么多人跟他一起庆贺热闹,他早将阿娘丢他一个人在家的不愉快忘记了。
“过了两岁的生辰,小重午就踏入三岁的年纪了,是大孩子了!”萧玉琢抱着重午笑道。
重午点点头,“我长大了,保护阿娘。”
萧玉琢点头而笑。
丫鬟们都在一旁凑趣,“郎君是大将军,小郎君将来也是大将军!”
周炎武如今不在宛城,但他儿子周长康也来给小重午庆生了。
他如今吐字还不清晰。
听丫鬟们说笑,他拍着手兴奋叫道:“大虾军!大虾军!”
小重午看他一眼,从阿娘怀中蹦下来,到周长康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哥哥长大,成大将军,也护你!”
他说的颠倒,大致是这个意思。
这么小小的人儿,竟能自己说出这话来。
叫周炎武的奶娘感动的不行,抬手抹着眼泪,“长康,快,快谢谢小郎君,谢谢哥哥!”
周长康歪着脑袋,看着小重午,嘻嘻的笑。
聚鲜楼里正在热闹。
忽有人来报信说,“有一队兵马奔宛城来。这会儿估么着已经进了城门了。”
关三爷正在和长青帮里的人一起喝酒,听闻这消息连忙起身。
走到廊间,遇见也起身出来的萧玉琢。
“玉娘子,没有听闻长安有什么消息传来,越王还没什么事儿,突然有兵马奔宛城,可是有些奇怪呀?”关三爷说道。
萧玉琢皱眉,“既不是冲越王,便有可能是冲长青帮或是商会。三爷带着兰雪先走,我去寻梁掌柜,叫他也离开。”
“那娘子呢?”关三爷皱眉问道。
“我随后跟上。”萧玉琢说着,叫人去楼下寻梁生。
关三爷和长青帮的人先行离开聚鲜楼。
刘兰雪却是不肯走,“婢子和娘子一同走。”
梁生安排聚集在聚鲜楼的人四散离开。
如今好些个掌柜掌事儿的人都在聚鲜楼里,不能叫人一来,直接一锅端了。
先四下散开,便是不能离开宛城,也好说些。
梁生安排了人回来,瞧见萧玉琢带着两个孩子,正要上马车。
他立即吩咐了人随行保护萧玉琢。
未曾想,一行人还未回到玉府,当街便被兵马给包围起来。
领兵之人看到萧玉琢一行,兜马上前,“奉圣上旨意,寻萧氏,所有人下马下车!”
车里的丫鬟一听,都是一愣,怔怔的看着萧玉琢。
“竟是冲娘子来的?”竹香一愣。
“圣上知道娘子还活着?知道娘子在宛城?”梅香惊道。
萧玉琢凝眸怔了片刻。
外头人催促了一遍。
“先下去再说。”萧玉琢平静道。
丫鬟们扶着她下了马车。
两个奶娘领着两个孩子,却还留在马车里没动。
那领兵之人手里拿着画卷,在人群中一个个扫过,目光落在萧玉琢身上。
“可是萧氏?”
几个丫鬟手指不由收紧,紧张的看着萧玉琢。
萧玉琢缓声道:“正是。”
那领兵之人忽而翻身下马,他所带兵将都跟着下马。
“圣上有旨,萧氏听旨。”他从袖袋中拿出圣旨,高唱道。
萧玉琢跪地接旨。
她身后之人都跟着跪下,可这里头会功夫的人却都全身紧张戒备着。
那人高唱道,萧氏诈死欺君之罪,念及是长公主唯一女儿,景将军立有赫赫战功,以功抵过为她求情。可既往不咎。圣上仁厚念及亲情,念她在外受苦,定已知悔改,遂赐予郡主封号,食邑五百户,受护送回长安,不得耽延。
众人呆愣了片刻。
萧玉琢领旨谢恩,众人才回过神来,跟着伏地下拜。
那领兵的宣旨之人,连忙叫人扶萧玉琢起来,“郡主这便虽末将等人回长安去吧。”
萧玉琢笑了笑,“将军一路从长安赶来宣旨,实在是辛苦了,还请众位稍事休息,带我回家里收拾了行装这就随将军启程。”
“这……”那人脸上似还有些为难。
“知道将军身负皇命,不会耽搁很久的,将军放心。”萧玉琢缓缓说道。
那将军看了看萧玉琢所带的人,无非是些丫鬟仆从,家丁护卫不过十几个人,他们一行可是带了不少兵马。
“郡主安心,圣上知道郡主当年并未离世,甚是高兴,这才要接郡主回长安。郡主放心的跟末将等人回去,日后也不必受亲人分离之苦了。”那人拱手说道。
“多谢将军。”萧玉琢点了点头。
什么叫她诈死欺君?西苑那场大火是她放的么?
大火前,菊香发现饭菜有异,是她下了毒么?
分明就是圣上押她做人质。还保护不利,才叫她遭遇险境!
就算后来她来到宛城,也并非她所愿。
不过恰好叫她不用再处处受制于人,躲在这里过个自己悠闲的小日子罢了。
圣上现在知道她没死,就把所有的罪责往她身上一推!
再来个“既往不咎”彰显他大度,自己这些人就得感恩戴德的滚回去跪舔?
萧玉琢暗暗翻了个白眼。
“圣上还说,等郡主回长安,待平定了废太子叛乱,就恩准将军复娶郡主。”那将军见萧玉琢要转身上车,连忙补充了一句。
萧玉琢怔了怔,“将军此话……当真?”
圣上怎么想通的?
是真想通了,还是哄他们玩儿的?
“君无戏言!”将军正色说道。
“多谢将军告知。”萧玉琢道了谢,爬上了马车。
一路上竹香和梅香在她耳边都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到心里。
唯有菊香安安静静一言不发。
到了玉府下了车。
萧玉琢叫丫鬟们去收拾行李,她坐在厅堂里默默地发愣。
其实行李早就收拾的差不多。
当初想着过了端午,停不了几日就启程南下来着。
如今南下是不行了,北上的行礼倒是妥妥的。
“娘子!”刘兰雪急匆匆从外头赶来,“梁掌柜想要来看您,可是看到外头守着朝廷的兵马,他没有敢贸然前来。”
“你怎么来了?”萧玉琢抬眼看着刘兰雪。
她不肯和关三爷一起走,萧玉琢知道她多半念着梁生,就叫她和梁生走在后头。
“婢子担心娘子,再者说,婢子只是个小丫头,出来进去的,那些朝廷兵马根本没放在眼里。”刘兰雪凑近萧玉琢。沉声道,“娘子,要冲出去南下么?我叫人打探了,来宛城的兵马只有两千。调拨最近的长青帮和商会人手,两日内在内乡县拦截应该来得及!”
萧玉琢抬眼看了看刘兰雪。
几个丫鬟这时也从外头回来,“娘子,行礼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小郎君一定要带着他的摇床和木马,奶娘正在劝。”
“不用劝了,”萧玉琢面色平静道,“都带着。”
“娘子,这些东西带着,将来还是要扔的,长青帮的人马从内乡拦截了朝廷兵马以后,那定是要匆匆上路的,不可能带很多东西。”刘兰雪立即说道。
竹香和梅香都瞪眼看着刘兰雪,又看了看萧玉琢,没有作声。
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菊香轻咳了一声,“兰雪,娘子本来就要回长安呀?”
刘兰雪惊讶的啊了一声,狐疑的瞪眼看着萧玉琢,“娘子本来就要回长安?”
萧玉琢点了点头,“不过是比预想的时间早了。所以我走了,你们不能跟我走,我在长安过得好不好,就看你们在外头发展的好不好了!”
刘兰雪愕然看她,“娘子,您慢点儿说,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了呢?”
萧玉琢抿了抿唇道:“我先前在宛城隐姓埋名,乃是因为圣上并不知道我还活着,努力发展自己的势力,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回到长安城,再见我的亲眷,也防备有一日,我的身份隐瞒不下去,会为自己,为亲眷招来杀身之祸。”
“如今圣上已经知道娘子还活着的消息了,”菊香轻叹一声,“娘子不回长安,难道要一辈子躲躲藏藏,过逃匿的日子么?”
“娘子先前决定南下……”刘兰雪低声道。
“娘子先前决定南下,就是为了躲避灾祸,现在看来这灾祸无可逃避,便只能迎面而上,所幸如今娘子已经不是孤立无援!有长青帮,更有广源商会!”菊香说道。
刘兰雪微微怔了怔。
梅香拉了拉她的袖子,“最重要的是,如今有你这个同盟会的盟主,可以号令广源商会和长青帮两帮,所以即便娘子回到长安,也不必战战兢兢。”
刘兰雪抬手指了指自己,“婢子……竟这般重要么?”
梅香笑着连连点头,“不然你以为呢?同盟会的盟主,是叫你做着好玩儿的么?”
刘兰雪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有此重任。
她神色立即郑重起来,“娘子放心,婢子定好好记着我祖父教过的那些话,也定然留心学着如何做好这盟主,守护好娘子的一切。不辜负娘子的期望和托付。”
萧玉琢微微一笑,“你也不必紧张,或许情形不像我们想的那样艰难呢。”
刘兰雪点了点头。
丫鬟们收拾好行装,小重午非要带上的摇床和他爹送给他的那带轮子的小木马都被装上了车架。
刘兰雪本要等着萧玉琢一行离开之后,再将周炎武的儿子送回周府上。
可萧玉琢想了想,“带上长康和他的奶娘,一并回长安。”
“娘子?”刘兰雪不解的看着萧玉琢。
“他是我干儿子,我不会害他。周炎武既随越王起兵,也不知是他的主子和越王达成一致,还是他已经背叛了他原本的主子。他的儿子落在旁人手上,倒是危险,且就说是奶娘的孩子吧。”萧玉琢道。
“可奶娘能同意么?”刘兰雪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