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头号情敌

遥忆长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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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辰从国外回来,对于段振兴和何佩兰来说,那可是十分重要的大事。就连段湘君,都带着丈夫和女儿回娘家吃饭,大有一种全家大团圆的意思。不过,在国内真正过年的时候,段辰在美国读书,没有假期,这次圣诞节对段家来说,也确实是提前吃了团圆饭了。

    段媗回家,看到段湘君和陆宏康的时候,眉头忍不住跳了一下,碍于段辰难得回家一趟,什么都没有说,依旧是亲热温和的样子。

    “诶呀,我的乖儿子,总算是回来了!”段辰于何佩兰,那就是心尖子和命根子,那是段湘君和段媗两个人的分量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的。

    段辰被母亲抱着,顺势拍了拍何佩兰的背,安慰道:“这不就回来了么,我还长高了呢。”

    段辰安慰了何佩兰半天,何佩兰才继续回厨房里做饭去了。段辰提着自己硕大的背包进了房间,段媗站在门口看他整理背包,把里头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段湘君凑了过来,喜气洋洋的问段辰:“老三啊,姐不是让你给我带点儿东西么?你买回来了吧,快让我看看!”

    段辰依次将自己的电脑、模型、书本、衣服给拿出来,然后在背包的侧面,又拉开了一个拉链,拿出了几个精致的包装盒,里头装着一套香奈儿的化妆品和两条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项链。

    段湘君喜滋滋的看了下东西,然后又突然皱起了眉头,问段辰:“不是让你顺便给我买个LV的包么,你忘记带了啊?”

    段辰坐在床上,脸上是淡淡的不耐烦,语气里带着轻微的嘲弄,看着段湘君:“大姐,你又没给我打钱,那么贵的包,我哪里买得起啊?”

    段振兴和何佩兰虽然怕他在国外过得不好,给了他不少生活费,但是那也绝对只是属于生活费的范涛,他刚刚到国外,生活上要添置的东西也不少,手头并没有什么余钱。段湘君一开口就是说国外的东西便宜,让他帮她带。带东西是没有问题,问题是他没钱啊!

    “爸妈不是给你那么多生活费么!你就是先帮我垫上又怎么样?”段湘君不满的看了段辰一眼,又问道:“你就算是在国外读书,也不要乱花钱,少跟别人攀比,认真读书。不然爸妈把你送出国……”

    段媗听到这里,撇了撇嘴:“既然让他好好学习,你就少让他带这带那。他一个人飘在异国他乡,吃的喝的都不习惯,口语都还在学,你让他把钱省下来给你买包,你怎么不长点儿心啊。”

    段湘君眉头一挑,说到:“段媗,我也是他姐,我让他买点儿东西,难不成还会不给他钱吗?让他先垫一下怎么了?”

    段媗嘲到:“你给?你倒是给呀。他一个人在美国,要是一下子出了点儿什么事,突然要用钱,你是能长翅膀飞过太平洋给他送过去啊?”

    段湘君看着段媗那副看不起人的嘴脸就来气:“段媗你什么意思啊?你不就是这两年赚了几个钱就抖起来了么?我段湘君钱不多,买个包还是买得起的!我……”

    “别吵了!”何佩兰从厨房里头出来,看着两个女儿就气不打一处儿来。

    段湘君是从小就性子硬,又加上是家中的老大,对下头两个弟弟妹妹都是端着大姐的架子的。段媗以前性子软,被她说也就听着,段辰是性格淡,没扯到他身上他就懒得管。于是,三姐弟一时间也还相处得风平浪静。

    然而这两年,段媗明显是在外头磨练了,性格硬气了不少,对段湘君那是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再加上段辰煽风点火的说风凉话,段湘君一时间竟然有些显得腹背受敌起来。

    “段辰今天刚刚回来,你们就是有事情要说,也别在他房里吵!”何佩兰的脸色有些黑。

    段湘君看着一贯偏向她的母亲,如今竟然有要为段媗出头的架势,顿时就觉得心里堵堵的。她对何佩兰道:“妈,我又没说什么,不过是嘱咐老三在外头好好学习,结果段媗就着急上火的说我管得宽……”

    “姐。”段辰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段湘君的话:“我当初去国外的时候,冬天的衣服外套都没怎么带,从国内邮过去邮费都不便宜,我全是在国外置办的。还有,我读的是计算机,虽然现在还在上预科班,但是也有一些基本的专业课程了,电脑也是新买的,配置还不低。”

    何佩兰见段辰脸色不好,连忙安慰儿子:“妈知道你在国外过得不容易,一个人在外头,连吃喝都不方便……”

    段辰看了何佩兰一眼,继续盯着段湘君:“我花了家里不少钱,但是基本上也还算是该花的,没买过奢侈品也没跟别人攀比。但是,我手上也没省下什么钱,更没钱买什么LV的包。你要是嫌国内的贵,去趟香港,我听我同学说,那里买的东西比内地便宜不少。至于让我从国外带回来,那你就提前把钱打给我,不然我总不能把吃饭的钱省下来给你买东西。”

    段辰的话说到这份儿上,何佩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看着段湘君脸色就有些不好,顾及这女婿在这里,也没说她什么,不过是将段湘君和段媗都从房间里拉了出来。

    段媗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陆宏康此刻坐过来,笑得有些尴尬,还没开口呢,段媗手机就响了。段媗站起身,走到阳台上接电话。

    圣诞节晚上,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的,除了盛崇不做他想。

    “喂……”段媗接起电话。

    盛崇的声音有些沮丧,透过电磁波传过来,则更显得可怜兮兮的,一股幽怨的气息快要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了:“吃饭了吗?”

    段媗看了后头一眼,小声说:“还没有呢,段辰飞机晚点了,我们刚到家。”

    “哦……”盛崇看着一桌子的菜,却没什么胃口,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段媗有些尴尬,却还是坚持道:“今晚我不回来了,你自己吃饭吧。”

    盛崇的声音显得更加落寞了,甚至还带了点儿委屈:“我做了一桌子菜。”

    段媗只好耐下性子哄他:“那你多吃一点,吃不完就放进冰箱里,我明天回来吃好不好?”

    盛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固执的问:“今天晚上,就真的不可以回来吗?”

    段媗狠狠心,没答应。

    电话被挂断了,盛崇一个人坐在长长的餐桌前,喷香的火鸡在灯光下显得油光发亮,让人充满了食欲,只可惜制作它的人,明显已经没有了品尝它的心情。盛崇百无聊赖的用叉子敲了敲盛满红酒了高跟酒杯,空荡的声音在寂寥的室内飘荡,像是将孤独的感觉放大了无数倍。

    盛崇丢下叉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段媗为什么不能回来?因为她没有理由回来。她在家里人面前,一直维持着单身的形象,一个单身的女人,有什么原因非得在圣诞节这个日子里,离开父母家去别的地方?自然是没有的。

    盛崇不知道段媗这个所谓的‘单身’形象,还要持续多久,就如同,他不知道,自己和段媗到底会走到哪一天。如果爱情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上,只有他一个人在披荆斩棘,那即便他意志再坚定,也不见得能坚持着走到曙光来临的那一天。

    段媗在家吃完了晚餐,想着盛崇之前的说话的语气,难得的产生了一丝不安。原本的温泉旅行被她行使了一票否决权,现在她又不肯回去,段媗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想象,盛崇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然后一个人坐在硕大的餐厅里头,默默的切牛排的景象。

    这样的场景,她在前世经历过太多次,因此要带入进去,实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她很清楚,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并且,一想到这样的场景要发生在盛崇身上,就觉得有些不忍心。

    晚餐之后,段湘君自然是要回去的,而段媗也跟着站起身准备出门的时候,何佩兰便问:“媗媗,这么晚了,你今天就睡在家里算了吧。”

    段媗眉头一跳,勉强应付到:“我今天晚上还有一点儿稿子没赶出来,明天早上杂志就要拿去印了。”

    “这么赶啊。”何佩兰嘀咕了一句,看着有些不太自在的段媗,突然问道:“你该不会是有男朋友了吧?”

    段媗尴尬道:“妈,你想太多了。”

    不得不说,在很多时候女人的第六感是有一定可信度的,何佩兰想起之前段媗在阳台上打电话,追问道:“不然,过圣诞节你干嘛不能留在家里啊。”

    见段媗不再说话,何佩兰脸上带着笑意:“要是有男朋友,你大方说出来就是了,家里又不会不让你谈恋爱。你如今也大了么,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段媗:……

    无论何佩兰怎么想,段媗好歹是从家里出来了,开着车往盛崇的复式公寓赶。

    进门的时候,一楼客厅的大吊灯没有被打开,只有淡蓝色的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忧伤的光。段媗将包放在沙发上,换上拖鞋,慢慢上楼梯。她的脚步放得很轻,想要悄悄出现在盛崇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二楼也是一片黑暗,卧室没有人,侧卧也没有人,书房也没有人,最后,她在有着落地窗的阳台上,看见了盛崇。他坐的地方没有丝毫的光,只有一颗烟的光亮,在空气中闪闪烁烁,像是夜空中一颗孤独的星。

    段媗的心,突然就觉得有点儿疼,然后这样的疼痛,逐渐的蔓延开来,直到笼罩住她整个心房。在她心中,盛崇就应该永远都是桀骜的、自信的、张扬的、不可一世的,他总是让别人等待,却很少等待别人。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段媗没有开灯,慢慢走过去,跪坐在盛崇身边,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

    “怎么突然回来了。”盛崇反握着她的手,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将窗子打开来散气。她不喜欢烟的味道,他记得很清楚。

    “觉得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太不厚道了。”段媗笑笑,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随即问他:“我看到你做的菜了,你吃饭了吗?我给你把菜再热一下?”

    “没吃东西,没什么胃口。”盛崇站起身,牵着段媗的手,两人慢慢的下楼。

    段媗将菜又热了一遍,端上桌之后,两人总算是是开始吃晚餐。段媗已经吃过一顿了,更多的时候是在给盛崇布菜。烤的喷香的鸡腿,段媗将鸡腿上的皮给拔掉,将肥嫩的肉放进盛崇的碟子里。

    盛崇看她一眼,问:“你在家吃过了吧?”

    段媗回了他一个温柔的笑:“没吃多少,现在正好再吃一点儿。”

    盛崇看着她漂亮温柔的脸,有一瞬间特别想问问她: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为什么不可以多相信我一点?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可是,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将所有的问题藏进心里。

    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向别人摇尾乞怜,而所谓的未来,他自己都无法确认,又怎么能强求于她?

    晚上,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盛崇的样子简直就跟吃了药一样,按着段媗不管不顾的做了一次。虽然并没有受伤,也并不觉得疼痛,段媗却还是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不住的吻着他,试图让他轻一点儿,慢一点儿。然而,盛崇却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快乐来得太迅猛,让她几乎眼前发昏,最后回荡在她耳边的,是浴室里潺潺的水声和盛崇俊美的充满着欲。望的面容。

    盛崇将人搂在怀里,感受着来自段媗的温暖体温。

    段媗对两人的关系,表现得太轻描淡写,他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态度,感到格外的不安。爱情会让人变得软弱、情绪化,他以前不相信,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真的。

    晚上他给段媗打电话,结果段媗不肯回来的时候,他真的有一种心寒的感觉,寒冷到,一定要在她身体里,才能感受到温暖。

    她是爱他的,他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她的爱,也不愿意失去这样温柔细致又柔韧坚强的爱情。但是,她却似乎并没有想过,要一直将这样的爱赋予他。

    在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段媗的感情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她一面爱着他,一面又随时准备抽身而去,彷如生怕受到更多的伤害。如果不是感情上经历过重大的挫折,又怎么会产生这种近乎潜意识一般的自我保护行为。可是,他即便派人将段媗查个底朝天,也没发现段媗有过什么情史。她在遇到他之前,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连一段恋爱都没有谈过。

    难道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拔*无情吃干抹净不负责任的花心大萝卜?

    盛崇将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一点儿,慢慢的闭上眼睛,心中的想法,却越发的坚定起来——他想要得到这个女人,从头到尾。

    ——

    段媗这头暗潮汹涌,段湘君这边也并不宁静。

    两人是打计程车回去的,刚刚到家,段湘君就听到陆宏康老调重弹:“你看咱们有个什么事,总是搭车,一年也要花不少钱,还不如自己买一台车呢。”

    段湘君将女儿放到摇篮里头,对陆宏康的话充耳不闻。

    陆宏康想要买车的事情,她老早就知道了,但是她却没有这个想法。她手头确实有钱,但是钱却得留下来还房贷,女儿才五个月,花钱的地方也多着。

    陆宏康如今在一家外企工作,每个月工资也不算少,八千块,加上年终奖和平常的福利,一年十多万是有的。只是陆家的负担太重,他每个月固定要交两千块给父母,陆思纯学费也是他在交,偶尔还得给妹妹一些零花钱,平均下来每个月就只留下了五千块。

    两人如今要还房贷,每个月一千五,小孩子买衣服喝奶粉,这都是钱,段湘君又没有出去工作,看着账户上钱一点一点的被花掉,段湘君多少有些紧迫感。

    陆宏康见段湘君不搭话,就不再说了,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你今天和段媗吵什么呢?声音大得我在客厅里头都听见了。”

    那时候,他还挺尴尬的,原本想把段湘君拉出来,又见到何佩兰进去了,便只好坐在原地不动。

    “能吵什么,还不是她现在长本事了,抖起来了,在我面前耍威风呗。”段湘君没好气的说。

    陆宏康心里骂她蠢,面上却丝毫不显,还是跟她好声好气的说:“你跟她计较什么啊,她是你妹妹,她发展的好,对你也没坏处不是?”

    段湘君却道:“那也没我什么好处啊。”

    陆宏康算是服了她了,将话掰开来讲:“你跟她闹得这么凶,怎么把思纯安排过去做事啊。”

    段湘君登时就瞪了陆宏康一眼:“拐来拐去,你还是怪我没做小伏低,给你妹妹铺路啊。”

    陆宏康摆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思纯跟我的关系好,她早点儿立起来,出去工作,爸妈那边,我们也能减轻一些负担不是。”

    段湘君点点头,这一点她倒是认同。陆宏康每个月给父母两千块,这个事情她不阻止,但是也并非完全乐意的。要是陆思纯参加工作了,不仅可以不用再给她钱,还能减轻一部分陆家父母那边的负担。

    “思纯她虽然画画还不错,但是毕竟是个三流院校出来的,以后找工作,这肯定是她的短板。但是你想想,要是让她去段媗那边工作就不一样了。好歹沾亲带故的,她不去惹别人,别人也不会故意欺负她。要是发展得好,说不定她以后也能画漫画当漫画家什么的。”陆宏康将未来的情景描绘得很美好,见段湘君转过弯儿来了,连忙趁热打铁。

    “我看段媗也不是故意要跟你顶着来,她可能是有些事情跟你看法不一样,然后在公司里说一不二惯了,语气会比较硬。”段湘君还没张口,陆宏康连忙接上去:“你看咱们闺女生日的时候,她送的那套金玉满堂,要是真心跟你顶着来,她何必送这么好的礼物?以她的身家,又不指望咱们还礼。”

    段湘君这种人,只有把直白的利益关系摆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能清楚的权衡出利害关系。

    “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段媗客气一点儿,她毕竟是你妹妹么,你台阶都递出去了,她肯定不会让你难堪的。”陆宏康继续给段湘君出主意:“思纯也快毕业了,倒时候咱们请她吃顿饭,让她多照顾一下思纯。”

    段湘君点点头,陆宏康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个老婆什么都好,就是人比较死板,脑子转不过来,要是能聪明一点儿就好了。

    ——

    临近年关的时候,段媗又接到了一份房产中介的资料。她原本打算先放到一边儿的,然而看到资料上附带的那张照片的时候,段媗的手顿时顿住了。

    照片上是一扇有些古旧的别墅正门,黑色的雕花铁门上带着古色古香的韵味,门后是一片如茵的草地。段媗看着打印在纸张上,显得有些粗糙的照片,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这是她上辈子,住了将近六年的别墅,在这幢房子里,她和盛崇定情、结婚,度过了新婚时浪漫甜蜜的时光,也经历了婚后独自等待的寂寞。在无数个盛崇在外出差的日日夜夜,她守在这座房子里头,就像固执的守着一个家。因为时间太难打发,她迷上了装修和设计,亲自将房子慢慢的打造成她喜欢的模样。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栋房子,让她感到最为舒适和惬意,让她打心眼儿认为这里是家,那一定就是这里。

    四位数的房价并不低,然而段媗却难得的产生了一种一定要买下它的冲动。不单单是因为日后这栋房子升值了近十倍,更因为在这个地方,她有着太多太多的依恋和回忆。

    段媗打了内线电话,没头没脑的扔下一句:“冲一杯咖啡,到我办公室来。”

    包包连忙起身,去茶水间里冲了一杯咖啡,送进办公室。一个优秀的助理,就应该有老板随叫随到的行动力,经过一年多时间的蹂躏,她这一点已经完全合格了。

    段媗将那份房产介绍的资料放在桌上,点了点,对包包说:“你去联系一下这个中介,问一下价,顺便帮我约个时间去看房。”

    包雨诗点点头,拿着资料出去了,结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才发现手里头拿着的是一幢连体别墅。听完报价之后,她整个人都震惊了。为何这个世界上有钱的人这么有钱,就像她老板,而穷人就这么穷,就像她。更要命的是,段媗还是白手起家,年龄还比她小一岁。

    人比人,果然得气死人啊。

    包雨诗的惊叹暂且不提,段媗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她之前办杂志的时候有过贷款,不过短短半年就已经还清了,之后赚的钱大部分都用来在江城各地买房。她买的房子不是为了住,而是为了投资,很多拆迁地和某些在她记忆中价格上涨得非常快的地段,段媗都想办法买房子。

    前段时间,她手头三处拆迁房刚刚拿到了拆迁的赔偿金,加在一起也不过四百万,再加上她手头现在的余钱,距离江华路的别墅,也还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手头其他的房产,还没到要卖出去的时候,要买下江华路的别墅,她少说还要贷款六百万。这个金额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她要是想贷款,少不得让人给她做个担保。

    这天晚上,段媗专门买了一大堆菜回家,系着围裙,亲自做了一桌子菜,全是糖醋排骨之类的甜菜,完全适合盛崇的口味。

    盛崇晚上回来的时候,险些被这难得的福利给惊吓到。坐在椅子上,看着段媗围着他团团转,为他装饭盛汤。美食当前,美人在怀,盛崇险些要长叹一声:朕总算是熬到了春暖花开的这一天!天不负我!

    不过,等到酒足饭饱之后,他看着有些犹豫的段媗,便心中知道,这顿饭吃得不简单了。

    将人拉到大腿上,搂在怀里,盛崇问:“怎么了?今天给我做了这么大一桌子饭菜,是有事要使唤我呢?”

    他没问段媗‘是不是有事让我帮忙’,而是调侃般的说段媗使唤他,这话让段媗放松了一点儿。

    “我想投资一处房产,但是钱不够,要贷款。”段媗说。

    盛崇听了淡淡一笑:“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你想买哪里?汤臣一品?”

    段媗白他一眼:“不是,是江城这边的房子,一套三栋楼的连体别墅。”段媗勾着盛崇的脖子,没有看他的眼睛,说道:“我还差几百万,想要贷款,你可不可以帮我担保?”

    其实这件事,她并不是不可以找别的人帮忙。只是她和盛崇是这样的关系,如果连个担保都不找他的话,似乎又太见外了一点儿。

    盛崇挑起一根眉头,心间滑过淡淡的喜意,面上却不显,反而捏着段媗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你再把刚刚的要求重复一遍。”

    段媗:?

    难道是她想错了,他确实连替她担保一下都不愿意?

    段媗有点儿犹豫,却还是说了一遍:“我想买房,要去银行贷款,你替我担保好不好?”

    盛崇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桃花眼里荡漾着笑意:“以后如果有事情,也要像今天一样,找我帮忙,知不知道?”

    段媗呆呆的点头,觉得自己之前的关注点似乎用错的方向。她难得的找他办件事,盛崇却似乎是终于刷到了存在感一般的,十分高兴,只差没对着她摇尾巴。这种感觉,就像是苦练叼拖鞋技能很久的狗狗,在某次主人终于让他展现一下本领的时候,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儿的给她把拖鞋叼过来,然后等着领赏。

    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他的狗头!

    段媗没忍住,伸出了自己的手,在盛崇头上揉了揉。盛崇将她的手拉了下来,把她压在沙发上,眼睛里已经染上了情。欲的色彩。段媗欲哭无泪的被摁在沙发上,视线随着盛崇的动作摇晃,心中悲伤逆流成河。

    明明她不是那个意思啊!为什么不管她做什么,都能被盛崇当成干那档子事儿的暗示呢?

    事后,段媗窝在男人怀里,有一下每一下的戳着他胸膛上有弹力的肌肉,百思不得其解。

    上辈子的时候,她每当有什么事情求盛崇的时候,他总是一副脸色很不好、非常不想答应的样子。往往要她割地赔款做出无数的让步,有时候甚至让她用嘴,他才肯点头。到后来,他一听到她提娘家,就是一副臭脸,完全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可是现在,为什么她提出要求,他反而觉得欢喜鼓舞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地位不同,所以待遇不同?

    (盛崇抬起两只前蹄,蹲坐在地上:嗷!)

    段媗慢慢的躺在盛崇怀里睡着了,盛崇将她搂在怀里,心中的喜悦慢慢的蔓延出来,像是要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填满整个温暖的房间。

    ——

    盛崇的工作效率是很高的,特别又是为他喜欢的人服务,便添了几分殷勤。

    离那晚并没有多久,盛崇便约了某银行的分行行长吃饭。

    对方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见到盛崇依旧是笑容满面。

    三人分两方落座,盛崇为段媗和那男人相互介绍:“段媗,这是刘行长。”

    说完,盛崇又朝刘行长介绍:“这是宸羽文化公司的总经理,段媗,我上次打电话的时候,跟你提过的。”

    刘行长笑呵呵的,跟段媗握了握手,客套道:“段小姐的才名远扬,我女儿也喜欢看你的书呢。”

    段媗大方道:“刘行长过誉了,不过是几本给年轻人打发时间的杂志。令千金留学海外,才是真的前途不可限量。”

    三人寒暄了一会儿,盛崇才切入正题,听到盛崇的要求之后,对方笑了:“这点儿小事,盛少给我打个电话就成了。”

    以盛崇如今的身家,区区几百万的贷款,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再者,刘行长和盛崇也算是有不浅的交情了,盛崇今年在江城及周边省市大兴土木,资金周转上,刘行长也出了一份力。

    盛崇放在餐桌上的手慢慢盖到段媗手背上,亲昵的握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派坦荡:“我也是带她来认认人,以后要刘行长帮忙的事儿,还多着呢。”

    段媗浑身僵硬了一下,却碍于场合,又不能反驳他,只能继续微笑,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刘行长的视线从两人相交的手上一闪而过,笑得和蔼亲善,语气里带着些调侃:“盛少这是事业爱情两不误啊。”

    盛崇话说得无奈,语气却带着些甜蜜的得意:“没办法,我其实觉得女人家,写写书什么的就挺好的。但是她偏要办杂志要学投资,我自然也不能看着不管。”

    饭后,盛崇客气的将人送走了,一回头朝段媗抛了个媚眼,脸上明晃晃的写了三个大字——求奖赏。

    段媗走过去,大方的在他唇角亲了一下,盛崇戏谑的看着她,捏了捏她的下巴:“这么小儿科的东西,可打发不了我,回去让你吃大餐。”

    段媗将他的手打开,朝前走了几步,盛崇紧跟上,搂着人家的肩膀,将人按到怀里。

    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一直到地下车库,然后开车回家。

    有了资金支持,段媗很快就把那幢连体别墅给拿了下来。签合同那天,段媗在房子里头看了很久,久到旁边陪伴着的房产中介,几乎以为她要改变主意。要知道这样历时长久的连体别墅,如今要卖出去可不太容易了。特别是现在又临近年关,他就等着把这幢房子卖出去,好拿奖金回家过年。

    见段媗脸色不快,高斌也不敢多说,只是默默的跟在她后头,生怕她下一个回头就告诉他,她还有哪里不满意。

    眼见着时间已经快到吃中饭的时候,段媗才回过神来,对身后等了她很久的高斌说:“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

    高斌做房产销售有五六年了,在这种时候哪里会表现出不快,服务态度是没的说的:“这么漂亮的房子,我能再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见段媗面色和缓,高斌趁热打铁:“您要不再看看合同,如果没有再需要修改的地方,咱们就?”

    段媗点点头,坐在两栋别墅之间的石凳石桌上,将合同又细致的看了一边,用随身携带的水笔签了自己的名字:“钱会在三天之内陆续到指定账户上,以后如果有适合投资的房子,不拘是江城还是周边省市,都可以给我推荐。”

    高斌看着合同上飞快的干了的字迹,心里早已喜不自胜,看着段媗就像是看着一尊大财主,态度更加殷勤周到了。

    段媗见时间差不多,请他吃了顿午饭,下午继续返回公司上班。

    而就在同一时间,盛崇收到了新的系统任务。

    【任务内容:打造完美之家,为你心爱的女人,建筑爱巢吧。将江华路别墅装修妥当,邀请任务目标入住。】

    【任务目标:段媗】

    【任务时间:半年之内】

    【任务奖励:获知一项有商业价值的信息】

    【失败惩罚:未来的信息类任务奖励中,有一项任务奖励内容不准确】

    盛崇接到任务就是眉头一跳,他好不容易让段媗住到他的房子里头来,摆脱了封璞的调侃,难道接下来的时间,他要自己再主动住到段媗的别墅里头去吗?

    先不说段媗买下别墅是用来投资的,有没有想要住的意思,即便要住,似乎也轮不到他来准备装修吧?提出这样的要求,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至于这个任务惩罚,更是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如果真的任务失败,几乎就意味着以后所有有关信息类的任务奖励,全部失效。商场的信息本来就是瞬息万变,如果不能保证信息的绝对准确性,还不如他自己去思考分析,只要不遭遇政策跳票或者不可抗拒因素,即便错了也不至于错得太离谱。

    盛崇慢慢的考虑着,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和段媗开口,而段媗却也在考虑着江华路的别墅,要怎么安排。

    房子都买下来了,她虽说跟盛崇说事要投资,但是实际上,还是很希望能够住进去的。然而,这幢别墅其实已经有些老旧了,虽然有着古色古香的民国风味,却不太适合现在入住。要把房子恢复成她上一世打造出来的样子,不说要花多少时间,就是金钱上她也耗费不起。几十万一张的爱马仕沙发,上百万的水晶吊灯,还有盛崇从拍卖会上买下的欧洲名画和古董瓷器,那都是上一世她唾手可及,而如今却相距甚远的东西。

    除却这些,别墅一旦入住,总还要请保姆打扫,请人维修护理。以盛崇的财力当然支持得起,家中光保姆就请了四个,还有司机和花匠,即便他不在家里,也不会让房子显得很空。

    那她呢?心血来潮把房子买下来,却发现根本没办法住进去,只能和她当初说的一样,放着投资,甚至每年还要额外支出一笔费用来护理房子。

    ——

    段媗和盛崇,一人烦着没钱搞装修,一人烦着想帮对方搞装修,半个月的时间飞速流逝。等到快要过年的时候,何佩兰早早的打了电话过来,让段媗回家去住——段辰远在美国,没有假期,段湘君出嫁,要留在婆家。原本三个子女环绕在身边,何佩兰还觉得太过吵闹,如今都远离了她,反倒是让她生出一股寂寞的滋味来。

    段媗自然不能拒绝,而且过年盛崇也要回家,公司也要放假。若非是不得已,段媗是不愿意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呆在家里的,那会让她想起有关上一世的,不太好的回忆。

    晚上,两人坐在沙发上,段媗旁边放着一大堆盛崇给她买回来的泡脚凤爪,一边啃凤爪一边看生化危机,一点儿都没有被吓到的痕迹,偶尔还对盛崇吐槽:“喂,你看那个人身上的血迹,好像干掉的大姨妈诶……”

    盛崇:……到底是哪个混蛋跟他说,看恐怖片可以提升男女双方的好感度,让女人产生安全感的来着!

    (封璞:我……)

    看完恐怖片,段媗心旷神怡的洗澡,然后准备睡觉。

    盛崇在她后面问她:“你今年什么时候回去?”

    段媗一边擦头发,一边十分自然的说:“我妈让我早点回去住,我说二八回去。”

    盛崇接过她手里的毛巾,轻柔的帮她擦头发,貌似不经意的问:“今年过年,要不要来叶城玩?”

    段媗僵硬了一下,抬头看了盛崇一眼。

    盛崇笑笑,在她鼻头刮了一下:“跟你开玩笑的,别这么紧张。”

    段媗这才放松下来,她目前对于去叶城遭遇白眼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兴趣。哪怕她如今已经和上一世大不一样,但是在盛家面前,她却依旧是那个一文不值的段媗。

    段媗才刚刚放松下来呢,结果盛崇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修长的手指在她柔顺的发间穿梭,温柔的抚过她的发:“只是,丑媳妇总得回去见公婆的,今年不过去,也总是要过去的。”

    段媗被他指间的动作弄得有些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盛崇的话,她没有同意,也没有否认,只是在内心觉得抑或,难道系统这么早就给他发了结婚任务?可是在那本书里头,她隐约记得是在两年之后,这个任务才发出来,而且完成任务的期限是一年。

    结果,盛崇在任务发布的第一天跟她随口提了一句,她就屁颠屁颠儿的点了头。于是,连戒指都没有,她就把自己给送了出去……

    大年二八那天早上,段媗出门的时候,盛崇忍不住拉着她,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潋滟的桃花眼里带着淡淡的不舍。

    “好了,又不是要一年半载不见面,干嘛这么舍不得?”段媗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脸,手却被他握住。

    “我要大年三十那天上午才会去机场。”盛崇说完,暗示性颇重的看着段媗。

    “好啦,我到时候去送你。”段媗如他所愿的给出回答,盛崇才变得开心了一点儿,送她出门。

    这天下午,段媗下班驱车回家的时候,竟然还有些不适应。不知不觉,她和盛崇,竟然也一起住了好几个月。不是今天睡在你这边,明天去我那边,后天两人各回各家的半同居式生活,而是真真正正的生活在一起。一同起床,分享同一个洗漱池,一同入眠,相互拥抱着直到下一个黎明的到来。

    某些时候,段媗回望这段时间,甚至会有一种他们原本就应该如此的错觉。没有充满了欺骗的上一世,也没有所谓的任务系统,有的只是这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一对男女,因为相恋而相守。

    可是,每当她快要在这样的宁静和温柔中再次沉迷的时候,脑海深处就会有一个声音提醒她,所谓的真相。

    段媗回家的时候,段振兴还在店里,何佩兰却在家里,见她提着大包小包进门,连忙过去将东西都提了进来:“人回来就行了,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我和你爸又吃不完。”

    段媗笑了笑,她如今手头也算是宽松了不少,买点儿年货补品的钱还是有的:“吃不完就慢慢吃,都是对身体好的。”

    段媗换了拖鞋,看着何佩兰围着她团团转,又去厨房里忙活着做饭:“你爸要晚点儿回来,你要是饿,妈先给你装碗汤,你垫垫肚子。”

    段媗叹了口气,这样的待遇,恐怕也就只有段辰和段湘君不在的时候,她可以享受得到了:“妈,我现在也不饿,还是等我爸回来再吃吧。”

    晚上,一家三口吃完饭,段媗坐在卧室里看书,微黄的暖色灯光洒在她身上。段媗看入了神,觉得有些口渴,下意识的想去桌子上摸自己的咖啡杯,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盛崇的复式公寓。在上个情人节的时候,两人都腾出时间来吃晚餐,然后逛家具市场的时候,她看中了一对咖啡杯。

    两只小巧可爱的咖啡杯,价格不菲,要八千块。她的选择是默默的走开,而盛崇则大方的买下来送给她。后来,她搬到盛崇这边来住,这对咖啡杯也被她带过来。

    段媗看了看因为长久无人居住,而透着一股冷清气息的房间,突然无法抑制的开始思念那个人了起来。

    而此时的盛崇,却正在家中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对象,毫无意外的是盛琪。

    他和盛琪的感情,儿时还是很好的,没有母亲在身边,身为长姐的盛琪,在某一程度上,确实给了幼年时期的他很多的照顾,那个时候,姐弟两的感情也很好。只是后来,他去英国留学,一去就是六年,再回来时,他已经长大了,盛琪那种充满掌控欲的关怀,不仅不让他觉得舒适,反而让他充满了疲惫的感觉。

    再之后,他与韦昕彤走得越来越近,盛琪对他的态度就越发的变本加厉,甚至在工作中三番两次打压韦昕彤。公司里谁都知道,韦昕彤是属于他盛崇一系的人,任由韦昕彤被打脸,那跟把他的脸面放在地下踩没有区别。于是,在这之后,他好盛琪的关系就彻底恶化了。倒不是说他们姐弟两必须得闹个不死不休,只是却再也回不到当初那种亲昵的相处状态。

    不过,盛崇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他已经不是那个盛琪指哪儿他打哪儿的小孩子了,他是个正在越来越成熟的男人。他需要别人来配合他,而不是一味的去听从别人。

    盛崇的感觉很复杂,盛琪在电话那头,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问:“爸爸跟我说,你三十号下午回来。”

    盛崇给了她一个鼻音。

    盛琪接着问:“你能早点儿回来吗?明天怎么样?月白也很久没和你见面了,她说想约你吃饭,又怕你没时间。”

    盛崇断然拒绝:“公司明天要开年终总结会,我不可能不到场。再说,我年后在家里要住那么久,总会有时间见面的。”

    “那就算了。”在绝对的工作面前,盛琪还是会退让的,只是忍不住叮嘱了盛崇一句:“你回来的时候,给她带点儿礼物什么的。月白毕竟是女孩子,就是人家喜欢你,你也别太被动了。”

    盛崇眉头一挑,应付到:“知道了知道了。”

    然后,转眼就把这件事扔到了脑后。何月白喜欢他?喜欢他什么?喜欢他长得好还是会赚钱?

    他其实不介意女人喜欢他这两点,毕竟长得丑人又孬的,就不是他盛崇盛三少了。他只是介意,女人仅仅喜欢他这两点。享受他带来的福利的同时,至少也要有接受他的坏毛病、替他承担压力的觉悟。不然,一个像吸血虫一样缠在他身上的女人,他为什么要去爱?

    他愿意给是他的事情,但不代表他喜欢别人不断来索取。

    ——

    大年三十那天,段媗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风衣,开车到复式公寓楼下接盛崇。她到的时候,盛崇才刚刚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还没换,见她进门,忍不住将她按在门口,在她唇上啃了一口:“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是想我了么?”

    段媗还真有点儿想他,晚上呆在家里多少有些无所事事,又碍于段振兴和何佩兰,不好和盛崇煲电话粥。

    “好了,你快点去洗漱,别到时候赶不上飞机。”段媗将他推到洗漱间。

    盛崇一边洗脸剃须,一边对段媗说:“亲爱的,去衣帽间里给我挑一套西服,要颜色喜庆一点儿的。”

    盛崇的衣帽间充斥着各种款式、颜色的西服,以供他出席各种各样的场合。不过他近两年事业为重,西服的颜色大多偏正式、暗沉。这和段媗在公司里采取一定程度的高压政策是一样的,年纪太轻会让人看轻,盛崇平时出现在公司里的时候,都会把头发往后拢,穿着昂贵的西装,精致的手工皮鞋,用这些外部修饰他的年龄,让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工作和地位上。

    段媗看了半天,给他挑了一套款式新颖的西装,陪着靛蓝色底面上绣着红色纹路的领带,红宝石的领带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盛崇从洗浴室里头出来,看着段媗给她准备的衣服,调侃道:“这套衣服跟你还是蛮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去民政局领证呢。”

    段媗白了他一眼,盛崇却依旧笑呵呵的,显得很开心。

    两人一起去了机场,在进检VIP通道之前,盛崇忍不住摸了摸段媗的脸,对她说:“段媗,我是说如果。”

    “如果,你什么时候,做好了和我一起去叶城的打算,一定要早点儿告诉我。”

    他说完这句话,不带走一片云彩的上了飞机。而段媗却因为这句话,过了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

    盛崇的这个年过得还算安逸,他将盛隆打理得风生水起,即便是大房,也没法儿说他的闲话。只是,事业上别人无话可说,另外一件事倒是让他颇为心烦。

    二十六岁的年纪在如今还算年轻,但是却也已经有长辈过问他感情上的事情了。原本,他亲妈跟他爹离婚了,过年也在欧洲准备来年春天的服装设计展,而盛家其他辈分比他大的长辈,比如他奶奶、他大伯母,都已经去世了,应该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关心起他的感情生活,无奈母亲的娘家倒也还有几门亲戚,大姨小姨的,在他面前也会问起:“阿崇现在有没有交女朋友啊?”

    一旦他摇头,下一句等着他的绝对就是:“事业发展得这么顺利,自己个人问题也不要忽略啦。大姨\小姨\大舅妈\小舅妈,这边倒是认识几个家世学历都不错的女孩子……”

    盛崇看着这种要等着给他拉皮条儿的人就烦,不过除了韦昕彤的母亲,也就是他大姨韦若琪,他要给几分面子,应付几句之外,其他人他露个笑脸,保持沉默就好。盛家如今的态势,比起之前又是更上了一层楼,韦若秀又已经与盛镇川离婚,不再算盛家的儿媳妇,韦家和盛家如今唯一的联系就是盛崇,自然由不得她们不识相。

    盛崇难得回一次叶城,盛镇川自然免不了带上儿子出席某些宴会酒会。盛崇去江城的时候,盛家二房算是遭遇滑铁卢,结果盛崇如今在江城发展态势良好,甚至让老爷子以股份相酬,盛镇川自然要把儿子带出去长长脸,也顺便宣告叶城商界,他盛家二房,并没有失势。

    盛崇在家中跟父亲并不太亲近,但是在公众场合,向来是给足父亲面子,当一个孝顺儿子。盛镇川带着儿子在酒会中跟各色老狐狸打交道,盛崇就默默的听着,时而凑两句乐子,再自谦几句。如今的他,还没有到可以直接跟这些商界大佬论交情的程度。

    盛崇打起精神来应付四处投射来的打量的视线,只听盛镇川道:“哪里哪里,王先生远道而来,令千金对叶城不熟悉,也是难免的。倒不如让我家阿崇,带二位一览叶城的风光。”

    盛崇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却听到那位王先生笑呵呵道:“我就不用了,上了年纪腿脚也没有年轻时那么灵便了,倒不如让他们这些小辈一起去游玩,我家茹茹开心了,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说完,又和蔼的看着盛崇:“我这女儿被我和她母亲惯坏了,性格娇气,还要盛三少多多包容体谅。”

    话说到这份儿上,盛崇哪里会看不出对方是有撮合之意。只是在这样的场合,旁边又有盛镇川盯着,他自然不可能拒绝,只得挂起客气的笑容:“不敢当,您叫我阿崇就好。能陪王小姐游城,我也是求之不得,只要王小姐不嫌我太过乏味,那我便心满意足了。”

    接下来半个月,盛崇都留在了叶城。盛隆的大部分工作被交给了韦昕彤,需要他签字的文件直接传真过来,他签好字之后再传回去。

    而与此同时,是穿得沸沸扬扬的盛王两家的合作。王家是香港金融界有名的大型财团之一,如今要进军内地的地产行业,正需要一个引路人。在华夏内陆有着深厚根基的盛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之一。而盛家对这样的合作,也是求之不得,两者一拍即合,便借着两家小辈的相互试探,展开了一场长时间的商业合作。

    王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如果说段媗的美色,是倾国倾城的艳丽无双,那王茹就更符合国人对女人的审美,那是一种明眸皓齿的端庄温婉。

    简而言之,段媗像妖妃,而王茹则是贤后。

    盛崇原本是定下日程,大年初八回江城,结果盛镇川神来一笔,他便只好呆在叶城兼职当导游。好在王茹性格爽朗,相处起来倒也不让他觉得煎熬。

    半个月的时间,盛崇走马观花的带着王茹在叶城闲逛,大部分时间都流连于各大购物商场,王茹在商场里血拼,他在下头的咖啡厅里喝咖啡回邮件,偶尔和段媗发短讯通电话。

    这天的行程照旧,盛崇刚刚挂了电话,就看到王茹两手空空的踩着高跟鞋过来,一双长腿被包裹在丝袜里,显得很有诱惑力。

    王茹半倚在宽大的沙发椅上,软塌塌的样子显得很没形象,将桌上的饮料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眼神带着戏谑的问盛崇:“刚刚在外头,看到你笑得特别开心,在跟女朋友打电话吗?”

    盛崇抬头看她一眼,点点头。见她忍不住轻轻的扭动自己的脚踝,不由得问道:“逛街就这么让你开心?累得脚踝痛都心甘情愿?”

    王茹一手撑着下颚,一双大眼睛微微眯着,显出几分娇俏:“脚踝累不是因为逛街,是因为穿着高跟鞋。”

    “至于之所以要穿高跟鞋,那当然是因为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挺拔美丽呀。”王茹说完,一口吸干了玻璃杯里的饮料,只差没有发出穷酸的吸管声音。

    盛崇看她一眼,皱了皱眉头:“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你能注意一下形象吗?”

    王茹笑开了,引得餐厅里的人都对两人行使注目礼。王茹放在桌子上的手敲了敲玻璃桌面,看着盛崇对她怒目而视,说到:“你现在这副西装革履的样子,跟你当初在英国街头跟小混混打架的形象比起来,可真是判若两人啊,我都快要认不出你了。”

    盛崇抬头,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出来,看着王茹,一双桃花眼里带着错愕,问:“我们之前认识?”

    王茹朝他笑了一下,嘴角露出小小的酒窝:“更准确的说,只是我认识你而已。”

    ------题外话------

    亲们~何月白只是个炮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