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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常说，谋而后定。王爷常说，三思而后行。虽是最简单平淡的告诫，可是跟随他的时间越久，便越会发现他的不凡，从他身上学到的就越多。——赭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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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听了莫相思这清新脱俗的言论，也是忍不住淡笑点头，莫相思却仿佛受到了鼓励似的继续道：“还有，我除了刚刚楚旷说的二十一条问题，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船队怎么解决啊？”
莫相思看了众人一眼，才继续到：“不仅是海上危险，还有，中州闭关锁国几十年，还有能长风破浪的远去云翎国的船吗？即便是有船，那又有没有能长途出海的船工呢？还有渡口，我们要运多少东西需要多大的船，多少船，现在中州可有那么大的渡口可以放那么多船吗？”
众人却是笑笑，并不答话了。
还是赭怀开口对莫相思道：“这个倒不是什么大事，中州虽然闭关锁国，可是二十年前当今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亲率中州海军西抗云翎，攻入云翎帝都的威名还在，而中州的船队虽然不出海，可是从南到北，无论是海运，还是京杭运河的河运，中州这方面的准备还是很充足的。”
莫相思微微一愣，自己好像是孤陋寡闻了，可是众人看她的神色却并没有轻蔑，反而越发欣赏，莫相思能在信息有限的情况下还想出刚刚那么好的点子，也只能说是天赋异禀了。
莫相思听了赭怀的话，却继续道：“那么说云翎国和中州还是有仇的了？那么我们开放渡口，他们会不会趁机做什么对中州不利的事情？”
赭怀还没来得及回答莫相思，龙渊的脸色却在听着莫相思谈及云翎国和中州大战的时候。微微沉了沉，出声打断了了莫相思：“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诸位先去用午膳，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议。”
龙渊又让赭怀把今天众人商讨的结果整理一份文案来看，一定要事无巨细。不仅要记下众人提出的问题。还有与这些问题针锋相对的解答。
赭怀应着，龙渊微微点头，让众人各自去吃饭。下午再回来商议方家的事情。
莫相思看着众人都起身跟龙渊告辞，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也不好，她略微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着了一眼赭怀，见赭怀也是对她微微一笑。莫相思便想着要不然和他一起去吃饭吧，便也跟着赭怀起了身。与众人一样对龙渊鞠了一躬，然后跟着赭怀退了出去。
龙渊却挑眉看着跟赭怀并肩而行的莫相思，微微地挑起了眉毛。
莫相思自然不知，她一边跟赭怀走着。其他人也来跟莫相思搭讪：“赭怀兄，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位姑娘？”
赭怀也笑着道：“这位是方家家主，方夫人莫氏。”
“方家家主？”众人都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方家家主竟然是这样一个小姑娘。”
走在前面的楚旷闻言，也是偏头看了莫相思一眼：“姑娘又如何？昨日莫姑娘一番高谈阔论。如何不配做一个小小方家的家主。是方家庙小了……”
黔松闻言却长啸一声：“哈哈哈……楚旷兄一向眼高于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如此夸人，这人还是一位姑娘……”
众人也跟着打趣。
莫相思无语，只是看着刚刚还在里面吵得面红脖子粗的众人，一转眼都变成了好哥们儿的模样，也着实佩服。
赭怀却在无人处低声对莫相思笑着道：“我们之间的驳论，是切磋学问，比对思想，交流见识，而并非仇怨谩骂，争执得越厉害，越能见真章，看出各自的学问见识，也会越发惺惺相惜，自然不会怨怼记恨。”
莫相思却不信，挑眉指了指走在最前面的楚旷，和落在最后面的夙羽：“这俩……也是惺惺相惜？”
赭怀却狎昵地在墨香赛车耳边轻声笑着道：“他们是性情使然，说白了就是小孩子脾气，谁都不愿意低头。”
莫相思也跟着笑：“你这个人啊，看起来道貌岸然的，竟然也背后说人坏话。”
赭怀也是落落大方地笑着道：“我非圣贤，也不想立志做圣贤，自然不能免俗，也不想免俗。”
莫相思跟着他一起笑着与众人一起到前厅去吃饭了。
用膳的时间并不很短，而且菜色样式都很精致，甚至还有美酒，不过众人想着下午还要在龙渊面前议事，故而众人都没有碰的，便是楚旷也没有碰酒，他如今称心如意，自然也不会再借酒浇愁。
看来龙渊对自己的这一帮门客还真是相当优待啊。
莫相思边吃着，便想起自己刚刚问的那个还没有得到解答就被龙渊打断的问题，复又问了出来。
回答她的却是夙羽，他的声音微微带着冷意：“当年，云翎国战败，云翎国伊莎公主委身下嫁，与中州和亲，后来皇上才下令撤兵，从那之后，中州和云翎国再无战事。”
“委身下嫁？”莫相思斟酌着这四个字，“她一个战败国公主，嫁给我们皇上，怎么能说下嫁？”
夙羽对于莫相思的无知却是冷冷一笑，道：“因为云翎国历代都是女皇，伊莎公主原本应该是云翎国下一代女皇，可是却在当时嫁给了当时连太子都不是的皇上为妾室，如何不能说是委身下嫁，委曲求全。”
莫相思了然，可是总是觉得这夙羽提起这件事情来，仿佛冲得很，是因为自己驳了他两次，所以他故意针对自己么？
莫相思挑了挑眉，却不再言语，当真是小家子气。
众人吃了饭，可是龙渊留给他们午休的时间却很长，其他门客仿佛对于这段时间早就有了自己的安排或打算，或下棋，或看书，或奋笔疾书写新的策论，莫相思不知道该干什么，赭怀却邀请莫相思一起往璧月茶庄走走。
莫相思欣然答应，便跟着赭怀往无人处缓步走着，也是消消食。
“夙羽并不是针对你。”赭怀忽然对莫相思道，“其实，夙羽的母亲也是来自云翎国的。”
莫相思震惊：“什么？”
赭怀继续道：“夙羽的母亲是当初与伊莎公主一同来到中州的陪嫁，伊莎公主死后，夙羽的母亲也追随主子去了，赤胆忠肝，誓死相随。就如同现如今夙羽对王爷一样。”
“王爷？”莫相思更是吃惊地看着赭怀。
赭怀淡淡一笑道：“莫姑娘看了的确是十分不关注时事啊。王爷便是伊莎公主留下的唯一血脉。”
“怪不得……他要去云翎国。”莫相思喃喃自语了一句，可是，“那个伊莎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起来，夙羽好像很崇拜她的样子。”
赭怀见问，也是惋惜地叹了一句：“伊莎公主当真是位传奇女子，她的传奇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当时更是名动九洲，走马骑射样样不输男儿。其实，云翎国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国度，他们的皇帝虽然可以是女皇，可是真正掌权的，却往往是居高位的大臣，他们的女皇或者皇帝是没有多少实权的，而只是一种象征，可是伊莎公主不同，她曾经是真正的云翎国的掌权者。她有一只云骑名动九洲，她也有一直战舰，所向披靡。现在西方的各国还都留存着当初伊莎公主马上飒爽的英姿，那真的是一个传奇女子，却被我们皇上当初用诡计取胜，斩落马下。然而即便如此，伊莎公主依旧不失气节，宁死不为俘虏，可是我们皇上却说，若她自尽，便屠戮云翎国全国，除非她能嫁与他为妾，他便放过云翎国。”
莫相思的手死死握紧。
“那样一个女人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在中州的深宫，被整整折磨了十多年……最后被活活逼疯……”
莫相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龙渊……我是说王爷……”
赭怀却示意莫相思噤声：“这些都是深宫秘史，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可是这十年深宫，到底是怎么个惨烈的情形，我也并不清楚，只是，王爷从来都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些事情，你最好也不要在他面前再提这方面的事情。”
莫相思点头：“多谢提醒。”
赭怀却是对莫相思淡淡一笑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下午怕是要商议方家的事情了。”
莫相思却是微微头痛：“好慢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龙渊要半年时间了，就这样一条条一项项地商讨，要什么时候才能出结果。畏首畏尾的，又怕这个又怕那个的，我倒是觉得楚旷说的对，先赶紧开通了，日后出什么事情再说呗。”
赭怀却是笑着道：“王爷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前能知其当然，事至不惧，而徐为之图。’这句话也是王爷这许多年来一直行事顺遂所秉承的信条。简而言之，便是谋而后定——无论做什么，首先，一定要深思熟虑，把来龙去脉和厉害关系都想清楚了，把各种可能性都考虑周全了，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能下定决心。其次，便是事情发生之后，一定要临危不惧，镇定自若，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临阵脱逃。第三，便是对于已然发生的事情，包括种种不测，都要有足够的的智慧去解决，而且是指挥若定地逐一解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