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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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一个多小时,我都在坐立不安中度过。小原的状态看起来和之前一般无二,这也是让我悬着的心多少往回收了收。其实相比之下,我更担心小艺会突然向我发难,我在脑海中不断想着那个比逃生更恐怖万分的画面:

    小艺突然黑化了,她的背景变成一片血红,她的眼中不断有鲜血渗出,她突然对我伸出了那留着长指甲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用着风情万种的嗓音笑着问我:

    “班长,你怎么不说实话呢?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我不免全身一个激灵。小艺也是看到了,在座位上强忍着笑意,而小原在下面直接给了我一脚,又飞快的在纸上写道:猪癫疯还没治好吗?

    这小妮子损起我来还真是不留情。我连忙调整了一下状态,赶走了脑子里那一团乱糟糟的东西,像是想要寻找一丝安慰般握住了小原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小原的手好像在微微颤抖着……

    我看了看小原,只见她把头有意无意的扭了过去,让我看不清她的脸颊。我不由得对我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甚至是恶心,我为什么要用一个蹩脚的谎言去欺骗纯洁无暇的小原?就算我当时说出了实情,小原也应该会大方的替我谢过小艺吧。所以,我要不要跟她说实话啊?

    但是太阳,她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无时无刻不是旭日。她熄灭余晖退下山去时,也正是她在另外半个世界燃烧着朝晖之时。一个谎言要用一万句实话去圆,也许今天会有一个说谎的年幼孩童哭着求被原谅,他甚至还带着一丝侥幸心理认为并不会被发现。

    其实,那不是我。但是,那不是我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我终究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我记不得我们那天有没有互相告别,有没有互相道了晚安。看着小原上车的背影,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我到底在想着什么。这时我突然发现兜里有一个沉沉的东西,我掏出来一看,竟然是小原的手机。我正纠结着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回来取,小瑶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她拉了拉我的袖子,示意让我往边上挪一点。这时,身旁的老曹拍了拍我的肩膀,径直走向了不远处正等着他的小卉。紧接着小艺也走了出来,甜甜的和我俩道了别。我这时才看向了小瑶,她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指了指那条昏暗的小路。

    上次是和老曹一起作伴走着,他和我诉说了他的烦心事。这次的主角好像却变成了我。路过徐笑家的餐馆,我不经意间瞄了一眼窗台,发现桂花早已经落了,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桠。

    小瑶突然在这时问道我:“你记得你第一次和原原拉手是什么时候吗?”

    我不假思索:“十月三号。”

    小瑶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们第一次拥抱呢?”

    我一下卡壳了,过了半天也没能给小瑶一个准确的日期。小瑶这次摇了摇头,又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小原手机上那句话旁边的日期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掏出了小原的手机,飞快地输入了密码001002,那句话一下子映入我的眼帘: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对于你,我还是希望下辈子我们依旧会遇见。旁边的日期是12月5日。我绞尽脑汁地回忆着,那天好像是月考之后出成绩的日子,好像是分座位的日子……

    我有些不确定的问了问小瑶:“是……我坐在了小艺边上的那天?”

    小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是小原第一次感到害怕,你要是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小艺是真的挺厉害的。”

    小瑶停顿了片刻深吸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便开口继续和我说了下去:“当初开学她只认识我,军训没几天就和我说,她感觉你……。”

    我十分嘴欠的打断了她:“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好像不好吧,瑶姐?不过你说吧,我接着听。”

    小瑶一下子被我打断了,便不愿再多说,只是给了我一个无比失望的眼神,从我认识她以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用这个眼神看我。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一下子握紧,熟悉的窒息感一下子又压迫着我。小瑶又换了话题说了下去:“之前那些问题的答案,小原全都能脱口而出。她和我说了无数遍这些日期,连我都能背下来了。但是她总是说个没够,下课和我说上课也和我说,听得我耳朵都要超负荷了。”说着说着,小瑶气愤的冲我挥舞了两下小拳头,似乎想要给我几记右直拳。

    这时已经走到小路的尽头了,街边的路灯一下子照亮了我俩的身体,映出了我俩身后长长的影子。我开始有些后悔了起来,我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干掉了小瑶那来之不易的勇气,可能我再没有机会从她口中得到后续的答案了。

    把小瑶送上了车,我也是伴着寒风缓缓的走在街上。夜已经深了,甚至连一个行人都看不到。我拿出了我那仅剩6%电量的手机连上了网,果然小原并没有给我发消息。反倒是小艺在几分钟前就给我发来了消息。我有些好奇的点了进去,是一张图片,图片中是两张元旦那天水族馆的门票。

    我没弄懂小艺的意思,想了想还是回道:谢啦同桌,不过我元旦那天可能有事,你还是找别人吧。

    小艺很快回道:不是呀班长,这是我给你和原姐的。那天票很难买呢,我也是求了爸爸好久才买到了几张。\/调皮

    我有些手足无措,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了个话题:今天谢谢你啊小艺,要不然小原可能就误会了,过几天我就把钱给你。

    小艺又没花多少时间就回道:

    我才不要呢班长,不要跟我说谢谢!\/咒骂

    不过班长,原姐似乎总爱和你发脾气呀,要不你怎么这么怕被误会啊?

    我有些好笑,小原从来没和我真生过气,我们彼此都享受着拌嘴的乐趣。我看着因为冬天的天气掉的飞快的电量,连忙和小艺说了一下就收起了手机。

    到家后,我连忙把已经关机的手机插上了充电器。还没等坐下来,就被老妈催着去换衣洗漱。我只好不情愿的飞快收拾完了自己重新钻进了被窝。我打开小原对话框,又退了出去。我实在想不出今天要怎么和小原开口。

    终于我想出一句不错的开场白:你的手机我家没法充电啊,怎么办\/流泪

    小原的状态却一直是“对方正在输入”,我甚至以为我的手机卡住了,我连忙关掉了网又打开,却依旧没有变。我只能耐心的等待着,给小艺偶尔回一条消息。但是小艺却是丝毫不介意,即使她的七八条信息才能换回我的一条。

    我等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正当我想重新和小原说别的事情时,小原终于回了消息:哥哥,明天晚自习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我有些惊讶,小原可是从来没逃过课。我带着疑惑回道:可是,你不怕老杨给家长打电话吗?

    小原显然对我的回答有些失望:哦,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连忙解释:我愿意和你去,不过你先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小原却是没有给出答案:明天不就知道了吗?睡觉吧哥哥,我好累啊,晚安。

    看了看我们那两只可爱的恐龙情侣头像,我又敏锐的察觉到了今天小原的晚安后面没带上月亮的表情。我的心仿佛刺痛了一下。

    月亮正挂在窗户外面,但是今天我的夜晚终究是没有月亮的,大抵我第一次把她弄丢了。